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是一名皇城供奉,也是神念境的修行者,之前也受了伤,但他受的伤应该比你轻一些。厉末笑迅速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们也要设法到他身边去。
晋冬看向那声音传来的方位,然后毫不犹豫的动步。
像林意那种人,即便是伤重垂死都不可能直接喊人去救他,他要一名神念境修行者过去,应该不是他将死,而是还有别的打算。
我们过去和他一起。
当晋冬如此说时,白月露也抬起头来,看向林意声音响起的那段城墙。
容意呢?
齐珠玑也是和此时的晋冬一样的想法,他甚至隐约猜出了林意此时的想法,然而此时他转首之间,萧素心就在他身侧不远,但容意的身影却是不见。
而在数个呼吸之前,容意明明还在附近不远处厮杀。
容意!
萧素心也骤然发现失去了容意的影迹,她叫了一声,希望马上听到容意的回应。
然而没有她熟悉的声音回应。
齐珠玑的脸色顿时有些难看起来。
在这种黑夜之中专注于和冲击而来的北魏军士战斗,很容易被冲散而失去周围伙伴的踪迹,但是没有声音回应,只能说明有特别的原因,容意已经和他们隔得远了。
还有一个他不肯去想的可能。
那就是容意也可有可能被暗中潜伏的北魏修行者杀死。
容意!去北墙!
他深吸了一口气,用力再次大喝了一声。
他不知道自己的声音能够传出去多远,因为此时他的耳廓之中,都是四处的喊杀声。
林意听到了齐珠玑的大喊声。
齐珠玑和白月露萧素心三人距离林意所在的北墙并不太远,此时听到齐珠玑的声音,林意眼睛顿时亮起。
齐珠玑等人还活着,这对于他便是最好的讯息。
只是他并没有马上喊让齐珠玑他们过来,因为他直觉若是他就这么喊了,一定会有北魏修行者截杀。
让军中所有修行者,除了白先生和风先生之外,全部到这里。
席如愚看着钟离城残破不堪的北墙,缓缓的寒声说道。
他站立在那条被击断船头的船上,他身前的碎木交错,比那北墙还显得残破。
第五百章 众袭
这条船不小。
即便一架投石车占据了不少区域,然而当两百数十名修行者汇聚在这条失去了船头的残船甲板上时,依旧并不显得十分拥挤。
只是气氛显得太过沉重,虽然没有人出声,然而这么多修行者身上的气息互相激荡,还是响起了无数细碎的风声,就如很多人在窃窃私语。
一般而言,无论是南朝还是北魏,每千人的寻常边军之中有一两名修行者属于正常,在重要战事时,有借调而来的修行者便会更多。
在已经失去了一些修行者,而且有数十名修行者已经入城之后,还有两百几十名修行者汇聚而来,哪怕是对于这十万大军之数,这比例也已经不低。
但和这纯粹的数字比例相比,这些修行者的修为境界,更显得特殊。
因为这支联军之中有很多门阀的私军,还有一些工坊一些修行地随军过来的修行者,所以这聚集而来的两百数十名修行者之中,竟有过半的修行者都在承天境之上。
这样的比例,便显得尤为可怕,除非是这种联军,这种两朝征战最为关键的某个战役之中,绝对不可能出现。
我们这是什么样的联军?
席如愚缓缓的转身,看着这些沉默的北魏修行者们,含着深深的自嘲说道:想必你们所有人来时都是和我一样想法,你们之中随便出手十余人,加上先前那些吞天狼重铠便应该可以很轻松愉悦的杀死这座城里的所有南人。只是现在你们应该和我同样的心情。
先前是我的心态有些问题。
他看着这些依旧沉默,脸色都十分难看的修行者,自己却渐渐面无情绪,但你们若是在我的统军之位也应该会一样想,我们有十万之众,这城中南朝军队只有三千之数,我们既然到了,自然不可能再等着中山王座下的军队到了,再看着他们夺这座城,那未免显得我们太过无能。若是我真的那样做,你们恐怕也不会愿意追随我这样的无用将领。
钟先生向我保证会在天明前攻下这座城,他说若是杀不死林意,他便将自己的头给我。
席如愚看向江心洲中某座营帐,冷漠道:现在他已经将他的头给了我只是归根结底,他还是不愿意过多的牺牲你们的性命。修行者始终是王朝最宝贵的财产,他这么想,其实我也这么想。关键在于,攻下这座城后,我们还需要和北魏的大部边军战斗。你们活得越多,接下来的战斗我们获胜的希望自然越大。
只是现在我不这么想。
不管你们爱不爱听,你们很多人的命都没有钟先生重要,不管你们怎么想,在我看来,现在不杀死林意和那名亚圣,我们军中可能还会有神念境的修行者死,而且就算我们靠这些寻常军士的命填下了这座城,不只是这剩余的几万大军会不愿意追随我这样的将领,看不起我这样的将领,他们同样会看不起你们所有人,恐怕就连你们都看不起自己。
所以你们可以认为我现在的心态更有问题,但这就是军令,我需要你们所有人接受。
无分贵贱,你们所有人都去冲城,去杀死那名亚圣和那铁策军的林意。
死不可怕,可怕的是死的没有价值和意义,如果你们注定死在这里,你们应该明白,你们的死对于这场战争和整个北魏都有价值。
怯战者,会记录在案。
他说完这句话,便不再说什么,只是举起手来,下了军令。
船上一片死寂。
有很多人看着身周这么多修行者,本身便已经接受,本身便想去杀死那名年轻的南朝将领,有些人生怕自己首先被那名亚圣杀死,心中不接受,但此时却不得不接受。
两百数十名修行者,有过半的修行者都到了承天境,十万大军之中除了其余两名神念境修行者,集结出来的所有修行者,要去杀两名修行者,而且还是如此的气氛,有些怪异。
北魏超过神念修行者的数量还是略少于南朝,这和底蕴,和以前北魏比南朝战乱更多,死的修行者更多,而且很多修行地,很多学院波动太大有关。光是这十余年的国力迅速强盛,这种事情也是不可能迅速弥补。这支北魏军队里没有入圣境的修行者。
这些修行者的聚集和此时的动静不可能逃过剑温侯的眼睛和感知,他此时轻易的猜出了席如愚要做什么,他转头看向林意,道:这北魏的主帅已经疯了,不过不知是该用深谋远虑的睿智来形容,还是用歪打正着形容。
林意苦笑起来。
他很清楚剑温侯这些话的意思。
那名北魏主帅的疯狂却恰好不给他恢复的时间,现在这些北魏修行者虽然看起来恐怕会死很多人,但是若是等他恢复,可能死在他手中的会更多。
战场上将帅的一个命令,便会瞬间引起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此时想要逃入城中也似乎没有什么意义,既然这些恐怖数量的修行者要杀他和剑温侯,那这些修行者便会化为死亡的洪流,始终随着他们,将他们所经之处绞杀干净。
若是二十人,那剑温侯护着他,或许有摆脱的可能。
但两百几十名修行者同时到来,便不可能有摆脱的可能。
一道凄厉的剑鸣声如鹤唳长空般响起,掀起了天地元气疯狂暴走的序幕。
一道银色的飞剑一往无前的首先飞来。
这道飞剑的主人知道自己不可能是剑温侯一招之敌,知道自己的飞剑不管如何都会被直接击落,所以这道飞剑倾注了超越他极限的真元力量,在空中比闪电还要耀眼。
剑温侯也知道往城中退却没有意义。
他深吸了一口气,看着那道纯粹追求急速和力量,连他都觉得很快的飞剑,他却是没有出手。
因为就在此时,一道虚剑在他和林意的后方已经形成。
这道真元和天地元气凝成的透明虚剑朝着那道银色的飞剑飞去。
第五百零一章 气概
透明虚剑和银色飞剑相接,并没有发出任何巨大的响声。
透明虚剑被这道一往无前,充满玉石俱焚气息的银色飞剑斩开,这道银色飞剑上的光芒却瞬间黯淡。
它依旧在笔直的飞向剑温侯和林意,只是力量却在不断消解。
剑温侯伸出手来。
叮的一声响,他伸指一弹,将这道银色飞剑弹入了前方浑浊的江水之中。
夜已深沉。
阵阵的杀声和修行者身上的元气激荡让江水震荡不安,江面上渐渐升起薄雾。
当这道银色飞剑如水,薄雾里传来刺耳的破空声。
就像是无数纸张一瞬间被割裂。
至少五道飞剑从水面上飞起,同时朝着剑温侯袭来。
这五道飞剑的尾端拖着肉眼可见的真元和天地元气,就像是五条闪光的绳索。
柴油盐的身影此时在剑温侯和林意身后出现,他的右手五指张开,五道虚剑几乎同时射出,斩断了那五条闪光的绳索。
五道飞剑陡然湍动不止,剑温侯手指连弹,这五道瞬间有些失去控制的飞剑彻底失去了控制,和先前那柄银色飞剑一样坠入了江水之中。
林意看着这连续被破去的六道飞剑,知道柴油盐和剑温侯这是真正的接力。
这样的方式可以让两人对敌起来更加轻松一些,只是这意味着两个人的真元都会在差不多时候消耗殆尽。
柴油盐的真元原本就已经消耗甚巨,他能够战斗的时间并不会比剑温侯长久。
他选择用这样的方式战斗,也只是因为他的身体无法承担太剧烈的真元运行。
修行者的速度远比寻常的军士要快得多,尤其当根本不珍惜真元发动决然的冲锋时,即便是世上任何的快马都不可能有承天境的修行者快。
五道飞剑落水,水花还在江水上泛开,一名北魏将领已经携着狂风而至,冲到剑温侯和林意的身前。
这名北魏将领是席如愚座下爱将。
他也是钟明谷的学生。
他很清楚第一个冲上来的修行者将会直接死去,只是他并没有任何的畏惧。
他是席如愚座下的将领,既然所有修行者不分贵贱赴死,那他自然要做出表率。
作为一名军中的高阶将领,他十分清楚,北魏能够有今日的强盛,和所有北魏人以勇为荣有关,但更深层次的,却是北魏皇帝这十年间一直致力于推行公平平等之治。
迁都洛阳便引起了北方大变,叛乱四起,归根结底还是北魏皇帝削弱那些贵族门阀的力量,将那些天生高高在上的贵族门阀由中心化变得边缘化。
迁都带来了诸多新鲜的机会,也给北魏皇帝赢得了更多实现他想法的时间。
此时北魏军中掌权的大半将领都已经并非当年的贵族门阀出身,他们所追求的便是公平平等,不分贵贱以勇为荣,以战功获赏,而非战功外的其它手段。
此次南伐,有诸多的门阀豪强愿意出军,而且前所未有的贡献自己力量,是他们看清北方平乱之后,他们这些权贵门阀的势力已经无法和以前相比,他们不可能和北魏皇室和魔宗大人抗衡,他们只有两个选择,要么尊重北魏此时的精神,在绝大多数人认同的规则下去获得自己的利益,要么就是等待着灭亡。
今日之战,必定见于今后北魏的史册。
能够以死来传递和守护一贯秉持之精神,对于他而言便是值得。
他是真正的勇者,心勇,气势便足,如此正面冲来,就有堂堂正正之感。
他手中的长刀落处,空气里到处都是音爆雷鸣。
面对这名第一个冲上来的北魏将领,柴油盐和剑温侯的面色没有什么改变。
柴油盐伸手弹出一道透明的剑光将这柄刀弹得微偏,剑温侯的手便包裹着晶莹而圣洁的光线,穿过了刀身的残影,落在了这名北魏将领的胸口。
剑温侯的神情平静,他的动作十分自然,似乎也没有刻意的用力。
但是只听噗的一声闷响,这名北魏将领身上的轻铠裂成无数片,他魁梧的身体骤然一顿,往后飞去,飞出了十余丈的距离,然后重重的摔落在浑浊的江水之中。
这名北魏将领沉下水去,然后又浮起,他茫然的连吐数口血。
此时他的茫然并不是因为在剑温侯的面前就像是不会打架的小孩子,而是因为他不能理解自己为什么还活着。
直到他目光垂落下来,看着自己的身体并没有四分五裂,他才确定这不是幻觉,他才明白自己之所以虽然伤重但不死,只是因为剑温侯的留手。
只是因为剑温侯敬重于他是第一个那样冲上去的北魏修行者。
他看着城墙上剑温侯和林意柴油盐的身影,眼眸之中也充满了深深的敬意。
北魏人有北魏的坚持和精神,南梁人也有南梁的骄傲和气概。
你让我觉得不错,我就饶你一命又如何。
对于此时的剑温侯而言,接下来冲上来的北魏修行者便没有这名北魏将领的气魄。
接下来没有单独某个人敢冲来,同时冲来的,是十余名修行者。
量变会引起质变。
薄雪多了,也会堆积得压垮松枝。
这些互相壮胆的北魏修行者也并未采取正常的战法,他们在手中的兵器还不可能真正对剑温侯和柴油盐形成威胁之前,便已经将体内积蓄的真元以超越平时极限的速度喷薄出来。
磅礴的真元顺着他们的兵器极为奢侈的嗤嗤溅射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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