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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即便他的气血在此时悄然起了变化,他的眼瞳也依旧没有变化。

    王平央在这名医官的身侧停留了至少有半个时辰,他确定没有任何进一步的改变,他出了这辆马车的车厢,然后进入了黄秋棠所在的马车车厢,接着将这名医官气血发生变化的情形仔细的述说了一遍。

    这便说明我想的有可能是对的。

    黄秋棠揉了揉发涩的眼睛,笑了笑。

    钟离应该会死很多人。王平央平静的点了点头,然后轻声道:我会设法变得更强大一些。

    但有一种可能,你变得强大,他会很容易觉察到你的气息,或者他的部众都有可能觉察到你的气息,你会藏不住。黄秋棠看着他说道。

    王平央也淡淡的笑了笑,那前辈可能还要更辛苦一些,在他能够觉察到我的气息之前,便找出一些能够应付的方法。

    黄秋棠没有再应声,她埋下头去,继续在脑海之中和无数的药理战斗。

    两人都有着共同的可怕敌人,两人都想着要战胜魔宗,不惜一切代价,哪怕付出自己的生命。

    有一件事其实你忽略了。

    沈鲲骑着马到了魏观星的身边,轻声说道。

    魏观星微微一怔,下意识的转头看了他一眼,问道:什么?

    你说的应该是韦睿。沈鲲压低了声音,韦睿过来,他至少也有七八万以上的精锐军队,他的军队连我都有信心,而且就算是皇宫里的皇帝,也不敢让韦睿的军队送死,各种军械应该是优先着他来。只是若是在我们到达之前,钟离城便已经失守了呢?

    魏观星摇了摇头。

    他没有意外,他并没有忽略这点。

    我想过这种可能。他转头看着沈鲲,道:如果那样,我们到时便乘着元英大军未至时夺回来。按照现在的军情,那边北魏的军队并不多。

    沈鲲道:只是按我得知的消息,有一支北魏军队有七千之数,已经到了钟离城北边,准备攻城。

    魏观星挑眉,他没有先问沈鲲如何知道这样的消息,而是直接道:钟离城两面环水,北边是淮水,天然屏障,水流湍急,除非大型战船,小船都根本过不去,从北边怎么攻城?

    前面连翻暴雨,北魏人在上游不远处砍伐了许多巨树,先前不知何用意,以为要造船,但近日全部冲击下来,连日来又拦了不少枯枝烂木,北魏人又填了不少土,现在在北面淮河中心堆积成洲。沈鲲看着他说道:现在那些北魏人沿着浅滩,已经将河北面往这小洲的通了道路和浮桥,直接在这洲上设营,同时已经在设法从洲上搭建往钟离城北侧的道路,钟离城北侧城墙不高看这架势,应该还有北魏的军队从北面过来。

    那就不是中山王元英部。

    魏观星眉头深深的皱了起来,他只是想了一两个呼吸的时间,便确定道:会有别的北魏军队先中山王元英大部攻击钟离城。

    沈鲲耸了耸肩,他的脑海之中并无魏观星那样清晰的地图,所以这种具体军情的事情,用不着他去多过考虑。

    你从何得知这些消息?魏观星这才问出了这个问题。

    我有一批靠私盐生意发财的朋友就在钟离附近,他们和你一样想不开。沈鲲的面色复杂了起开,转头看了一眼道路的后方,先前道上遇到的那几支零散的商队里,也有些道上的朋友,我问过了,那批盐贩子,正朝着钟离赶,在我们把自己填进钟离之前,他们会先把自己填进去。

    他们有多少人?魏观星的面色也瞬间变得复杂起来。

    最多也不过三四百人。沈鲲道:有五六名修行者,但最多不过承天境。

    只是私盐贩子?魏观星问道。

    连马贼都算不上。沈鲲点了点头,平日里见着地方军都会躲的那种。

    魏观星沉默下来。

    现在的钟离城中还有多少守军?

    两千?

    若不是钟离城易守难攻,又没有魏军大部猛攻,这钟离城恐怕也早就不保。

    加上这三四百人,又有多少?

    只是沈鲲这些话却提醒了他,他忽略的并非是北魏那一支不知隶属于何人,从北面会先于中山王元英之前到达钟离的北魏大军,他忽略的是,这不是在北魏境内作战,而是已经深入南朝境内。

    在他过往从军的那些年里,见过的南朝平时温和,但危难到来时变得血性的人并不少。

    所以胜算说不上,但希望,便会更多一些。




第四百四十章 血仍未冷
    钟离城的占地其实只得道人城一半大小,但是从前朝开始,钟离便一直是南方王朝的屯粮重地和水陆要道。

    钟离城再往北,对于南朝而言便已经算是北部边境。

    但对于北魏而言,从钟离到南朝边军的那些屯兵边城之间的广袤原野,却是他们垂涎欲滴的肥肉。

    这些地带地势平坦,大多都是肥沃的农田,在北魏兴起之前,北方的许多流民马贼,拼了命的也要进入这些地方劫掠,便是因为一次成功的劫掠,或许便能让他们一年衣食无忧。

    和周遭的其余城池相比,钟离城虽然占地不大,但一直是作为战略要地布置,半个城依水而建,坚厚的石制城墙一直深入水下淤泥深处,靠水的城墙又高,淮水又是湍急,寻常水军也很难从临水这边攻城。

    所以即便之前北魏中山王元英屡出奇兵,这钟离城中蓝怀恭部下的精锐军队也早就被蓝怀恭调走,城中守军只有数千,但中山王元英座下都是陆军,别说没有特别强大的水军,就连寻常的水军都没有。

    对于钟离城中南朝守军而言,若是靠水这半边不需要用兵镇守,那便意味着只需要将兵力全部集中镇守在靠陆地的这一侧。

    再加上钟离原本就是囤积粮草和军械的水陆要塞,粮草和军械都是异常充足,所以在过往北魏重兵不至的情形之下,这钟离城却是给人固若金汤之感。

    只是在一支北魏军队突然出现,在水流湍急的淮水之中只是用短短的时间便堆积成可以囤军的洲屿,接着又沟通北岸,并逐渐建桥接近钟离城临水城墙时,钟离城内的南朝军士的意见也发生了分歧。

    在半夜时分,钟离城里发生了一场叛乱。

    反叛者取得了胜利。

    城中先前的数名高阶将领浑身伤痕的跪倒在地,其中为首一名将领浑身的铠甲都已经被卸去,只剩下贴身的蓝袍。

    这名将领并未受太过严重的伤势,只是他的脖子和肩膀都被数柄森冷的长剑压着,略微动作,锋利的剑锋便在他的肌肤上冷酷的划出血痕。

    王朝宗,你敢以下犯上!这名将领愤怒至极,仰头看着身前一名身穿黑甲,面无表情的青年将领寒声厉喝道。

    这名被他称为王朝宗的黑甲将领脸上终于有了些表情,现出些鄙夷的神色,蓝怀恭的部属,全部都是这样的无胆鼠辈?

    你!

    被压在地上的将领一时气结,在下一刹那,他咬牙厉声道:你知不知道我叔父是谁,你敢在这里违抗军令,如此对我

    我连死都不怕,怕你叔父?

    王朝宗冷冷的打断了这名将领的话语,然后道:我想活,所以我不会让你像蓝怀恭一样带人逃跑。

    不怕死和我想活这样的两句话明显对冲,然而在此时,所有聚集在周遭的南朝军士却都明白这名带头造反的年轻将领是什么意思。

    在这里坚守,有可能会死,但是任凭这几名将领暗中带着部属偷偷逃离,恐怕这里也和泗城一样,迅速溃城,尚且被蒙在鼓里的大多数军士都会死。

    把他们挂在北边水面上吊死。

    王朝宗根本不再和这名将领废话,冷冷的对着身后的数名将领说道。

    什么!

    那数名跪在地上的将领一起骇然大叫起来。

    就连他身后数名将领都是有些不解,一人轻声问道:杀便杀了,挂在北墙作甚?

    不是给我们自己人看的,是给那些北魏人看的。

    王朝宗冷漠的抬起头来,他知道自己这军令一下,这一场战斗无论胜负,哪怕自己能够好好活下来,将来自己都有可能因为这件事情而死,但这南朝,终究需要些有这样肩膀的人来担起事情,否则便只被那些北魏人看笑话。

    死战而已,不死不休。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慢而冰冷的说道,想要轻松愉快的拿下钟离,那便是做梦。

    当他这样的声音响起,他周围这些军士便都已经彻底明白。

    这些城中原本的最高阶将领的相貌不是秘密,北魏那些人肯定能够认得出来。

    原本城中的最高将领都在北面水上被绞死,那淮水之中新来的那支北魏军队,自然就知道城中这些人已经彻底豁了出去,要死守这座城。

    他们这些天伐木堆土也是费了些气力,想要安生睡觉也不可能。我等会招些嗓门大的,再带些鼓,一夜都别想安生睡觉。一名络腮胡子将领鄙夷的笑笑。

    知道自己即将面对的结局,那几名被压着的将领都是大声的尖叫挣扎起来。

    有沉重的脚步声响起。

    一名寻常军士直接大踏步上前,一把便揪起了其中一名将领的领子,不等这人反应过来,噗的一声,他手中握着的一柄尖刀已经直接在这名将领的胸口扎出深深的血口。

    这名将领的眼睛不可置信的瞪大。

    他的心脉和肺叶全部被洞穿,他想要惨叫,竟然是一声都发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鲜血从伤口之中狂喷而出。

    如果我记得不错,你应该叫陈耕年?王朝宗面色不变,只是有些意外的看着这名庄稼汉一般的寻常军士,看着他如此干脆熟练的手段,他忍不住问道,你之前做什么的?

    杀猪的。这名军士对着王朝宗躬身行了一礼,认真说道。

    怪不得。

    王朝宗霍然开朗,他眉头松开的同时,他身后一些将领却是轰然大笑起来。

    笑声狂放豪迈。

    其余那数名跪在地上的将领不知是被这笑声吓倒还是被那淋漓的鲜血吓瘫,都是面无血色的软倒在地,被一群军士蜂拥拖出。

    不到盏茶时分,钟离城北面临水城墙上响起无数纷乱的声音。

    有人大声叫骂,有人喊杀。

    战鼓声响起。

    水面洲上的魏军射出大量箭矢,其中夹杂着一些军械抛出的碎石和飞刃。

    破空声呜咽。

    王朝宗面色漠然的巡城,他此时和其余城中那些和他同样想法的将领,根本未曾想到,有史以来,北方王朝和南方王朝之间,最残酷和规模最大的一场血腥绞杀,就从他所在的浓浓夜色,就在此时展开。



第四百四十一章 夜浮尸
    严格意义上而言,最新出现在这里的七千魏军并不像是那种精锐的边军,反倒更擅长修桥铺路。

    沈鲲对钟离一带的地形并没有什么了解,他以为这支魏军是凭空在淮水中央用上游飘来的巨木堆积成洲,但事实上淮水中央本身便有突出水面的小洲,在枯水期时,沿岸的一些村民甚至会赶牛羊上去放牧。

    但这些小洲最大两个也不过能够容纳千人,这支魏军只是用了数个日夜的时间,便用浮木和堆土将大多数小洲连接在一起,七千魏军驻扎其上,军营也似乎只占了这大州上一角,给人的感觉便是再上两三万人都是绰绰有余。

    真正令城中有些将领想要不战而逃的是,除此之外,这七千魏军一边打桩一边铺设浮桥,短短一日夜之内,便在湍急的水面上硬生生的架起一条可以通达淮水北岸的道路。

    这道路甚至可以通行车马,连一些堆满重物的牛车都甚至可以通行。

    淮水本来就是天险,北魏若是没有水军,便是对面岸上来了数万甚至十数万兵马都过不来,要沿着北岸绕路,则势必和南朝北方州郡的边军交手,便失去战机。

    然而现在天堑变通途,大河对面的魏军能够源源不断的直接开拨过来攻城,城中这些胆怯的将领便是想都不敢想。

    只是对于王朝宗这些有胆气的南朝将领而言,死则死矣,但直接被这样一支不善战斗,只善修路铺桥的魏军就吓破了胆,接下来死在逃亡的乱阵之中,那便真是死不瞑目,一口气怎么都咽不下去。

    和他所想的一样,当那些试图偷偷逃走的将领被拖在北墙上直接吊死,随着城中军士不断的挑衅和叫骂,无法休憩的这支魏军乘着夜色便开始朝着钟离城继续推进。

    一些已经预制好的浮排连着绳索不断的被推入水中,大量的北魏军士身上缠着浮物也直接跳入水中,夜色里看不清这些北魏军士在水中如何动作,然而那些浮排连接固定的速度却是十分惊人,北墙之上所有的南朝军士都可以确定,如果他们不做些什么,那恐怕在日出之前,这些浮排就能一路延伸到城墙之下。

    北墙上的许多南朝军士还处在处死原本这城中最高将领的惶恐和豁出去之后的亢奋的双重刺激之下,那些将领的被处死又无可避免的导致一些人失去足够的约束和暂时的混乱。

    在没有军令声响起之前,便已经有稀落的箭矢破空声和一些军械的震鸣声不断响起。

    首先动手的是北墙上的南朝军士,然而魏军的反击却是超出了城墙上所有南朝军士的想象。

    夜色里,不断有北魏军士跳到已经有所固定的浮排上,然后开弓,施射。

    暴戾的箭鸣声不断的响起,随着越来越多的魏军出现,夜色里从水面上射出的箭雨已经形成了压倒性的气势。

    北墙上的南朝军士震骇的发现,这支北魏军队之中的箭师数量远超乎他们的想象。

    在这面临水的墙上,南朝这边只有两百余名箭手,然而水面浮排上的魏军之中,至少有七八百名箭手在施射。

    在任何时候都应该值得珍惜的羽箭在这支魏军眼里似乎就像是普通的柴火一般,他们似乎根本就不在意羽箭的消耗。

    一名手持着盾牌的将领不解的深皱着眉头,然而他很快就发现了答案。

    在这些暴戾的箭鸣声中,很快出现了数道异响。

    已经紊乱不堪的空气里,出现了呜呜的鸣声,就像是某种巨|物在接近。

    这名将领的眼睛眯起,他看到数道儿臂粗细的黑影从所有箭矢的上方狠狠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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