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天策
时间:2023-05-22 来源: 作者:无罪
再往上追溯,那这名南朝官员在最早在天门郡整理修复旧书籍的时候,便可能发现了什么,然后便又需要在医书中获得一些解答?
那可能便是,一种独特的修行功法?
一种极为厉害的毒药?
或者某种灵药的培育之法?
在洪锦看来,这些自然都有可能。
只是魔宗大人在担忧和害怕什么?
换了自己是一名真正已经入圣的圣者,自己会害怕这些可能,会特意派出最得力的部下,去追究存在于这样一个人身上的可能?
除非自己担心这人所知和所得,会对自己形成真正的威胁。
难道说,和有些人推测的一样,魔宗大人虽然已经入圣,但是他的功法,还是存在着很大的问题?
或者说,魔宗大人的功法,其实并非是他自己的独创,而是在以往曾经出现过而且在有些古籍里,有可能会有记载,而且有可能会记载它的问题,甚至破法。
基于这种猜测,此时晨光里安坐在一列商队的其中一辆马车中的洪锦虽然依旧面色如常,但他在产生了强烈好奇心的同时,心中也隐隐生出了一层惧意。
魔宗大人对他的信任,在于他的忠诚,也在于他对魔宗大人不成威胁。
但若是这王显瑞身上的秘密真的也牵扯出了魔宗大人自身的秘密,而他作为办这件事的人,自然便也知道了这个秘密。
那魔宗大人会对他如何?
想到魔宗大人之前对付敌人的手段,他心中的不安便越来越强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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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零五章 并非巧合
飞焰流云,道路尽头的晚霞总是很美。
清晨时分,洪景因为最新的卷宗而心中不安,在傍晚时分,一列原本要行往南朝北方边境的马车却也因为他停了下来。
陈家那名天下皆知的军师陈尽如在马车中走出,他很喜欢看风景,但是今日他却无心看风景。
也有一卷新来的卷宗乱了他的心。
他所有的属下都并未上前跟随,也并未在道侧安排营地驻扎,因为这些跟随着他的属下看得出来他在思索一件极其重要的事情。
光看他的神情,他的这些跟随他许久的属下便知道这件事情极为难断,甚至会影响到他们原先的北进之路。
在陈尽如的心中,真正能成为对手的,无非便是萧家和魔宗,还有北魏那名长公主。
但在这些对手之中,最难应付的当然是北魏魔宗。
今日这卷案宗便事关北魏魔宗,事关在晨光里开始不安的洪锦。
魔宗大人对一名南朝很普通的官员产生浓烈的兴趣,甚至派洪锦这样的人深入南朝来查这名官员,这件事情本身便非同小可。
就如一片水花甚至能够折射出一方天地一样。
魔宗这样的举动,可能便折射出魔宗的巨大秘密,甚至是极大的战略意图。
除了这件事本身之外,他开始觉得自己必须重新考量林意。
这卷宗中的讯息来自林意。
一名在进入南天院之前,早已经被排除在南朝权贵圈子外的年轻人,竟然能够接二连三的提供最为重要的军情。他可以确定在眉山之中,林意所得北魏方面针对陈宝菀的军情纯粹出于巧合,但在铁策军没有多久,却能够准确的告诉陈家北魏魔宗的举动,甚至能够告诉魔宗的部下是哪个人来了,而且是要对南朝这名叫做王显瑞的普通官员动手,这便绝对不是巧合。
而且当这份卷宗传递到他手中之前,他已经知道林意已经十分干脆的完成了军令,直接俘获了一名凶徒。
若是别人可能会觉得关于魔宗的军情也是从那名凶徒口中问出,但以他这些年对北魏魔宗的了解,是绝对不可能的。
更何况按照林意透露出来的意思,剑阁那些剩余的修行者全部愿意归顺铁策军,只要陈家能够让皇帝改变一些心意,让剑阁那些人出山,那些人就全部会追随林意。
他当然明白,让剑阁这些人追随,是多难的一件事,甚至比让皇帝下旨让剑阁那些人可以随意出阁都难。
所以他隐约觉得自己犯了一个很大的错误。
他必须亲自和林意见面谈一谈,只是在此之前,他还有更为重要的决定要下。
当晚霞将尽全部消失,天色渐渐暗下来时,一名青衫修行者接受他的召唤,来到了他身侧。
我们要回去,我要和洪景见面。
陈尽如看着这名青衫修行者,轻声说了一句,他的语气和面色一样,已经绝对的平静。
这名青衫修行者知道他所敬佩的军师大人思考问题的方式和一般人有很大不同,但是听到这样的话语,他却也是忍不住呆了呆,为什么?
陈尽如平静温和的轻声说道:我想到有件事我不太愿意做,但可以让他帮忙做。
他的用词太过精准,这名青衫修行者瞬间就知道了他要做什么事,道:我会尽可能将消息传到洪景的手中。
他的用词也同样精准,仅凭手中仅有的讯息,想要找出洪景具体在哪里十分困难,但是要通过一些和洪景有关的人告知洪景,却是应该可以做到。
林意想要带走剑阁那些人,这件事我们必须出力,你也令人去办。陈尽如已经彻底解开压在心中许多时日的难题,他的心情却是轻松很多,他轻声的接着说道:林意身边那些人,你也令人去查一查。
青衫修行者微躬身,示意自己听明白了。
但在他转身之后,陈尽如的眉头微蹙,却是又轻声补充了一句,手段温和一些,不要惹恼对方。
当夜色已浓的时候,穿着一件袖口已经有些污垢的便服的王显瑞慢条斯理的走在泸州城里的街巷中,衣衫上还散发着淡淡的卤大肠味道。
正如所有卷宗所述一样,这名中年官员根本就不像是强大的修行者,甚至说根本看不出他是修行者的迹象。
比起去年春夏时分,他似乎又越加胖了些,似乎已经不能和有些卷宗一样用微胖来形容,已经可以用肥胖来描述,所以身上这件便服又显得有些紧了,紧得他似乎连走路都有些喘不匀气来。
在返回自己的住所之前,和往常一样,他还饶有兴致的和街角一名差不多喝醉的老头下了会棋,还口头赢了两壶酒。
这名在南朝太过普通,让人觉得平庸至极的官员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已经成了北魏和南朝两名真正权贵的猎物,或者说某种交易品,根本没有感到有些不同寻常的事情会发生在自己的身上。
但是真的如此吗?
当返回自己的住所,一栋不算寒酸也不算太过奢华的两进院落,当走进书房,关上门的刹那,这名中年男子的面色便已经变了。
他原本眼中无神,一副似乎马上就要睡着的样子,但是此时他的眼睛瞬间就亮了起来,闪耀出一种夺人心魄的寒芒。
从东江医阁到他的住所不过一千两百余步,这数日之间似乎根本没有任何异常,他连一点特殊的事情都没有遇到,但是这些时日,加起来一共有二十三名陌生人出现在他的视线之中,而平时这些时日,大约只有十名左右陌生人会正巧和他在途中相遇。
超乎平常的概率便有问题。
而且那些多出来的陌生人中,有三名在这些时日出现过数次。
哪怕那些人看似都是极为正常,或是商人,或是某酒铺新来的伙计,但他已经觉得,这些人和他的遇见,并非巧合。
他在书房之中和平时一样,呆了约莫半个时辰,然后略微洗漱,接着进入卧房休憩。
只是等着夜更深了一些,已经显得熟睡的他却是无声的起身,然后掀开了床上的床板。
第三百零六章 反击的医官
床板下是个炕。
毕竟算是富户,这制炕的工匠做得也精细些,和寻常人家用灰泥敷面,再垫以石板不同,他这炕面是一块块铺得极为平整的青砖。
这青砖表面也细细打磨过了,镜面般的光华,甚至透出些玉质般的光华。
他的手掌平平的落在其中一块青砖上,接着缓慢而小心的往上提起,没有丝毫的声音,也没有丝毫的真元气息波动,但是这块青砖却是牢牢的贴在他的掌心,被吸了起来。
青砖的背面,有一些细细的针。
这些针似乎和修行者使用的飞针十分相近,针尖隐约也有细孔,但是尾端却并没有引导气流流出的孔洞。
他的左手抚过这块青砖的背面,将这些细针全部收入袖中,然后将吸起的青砖放好,接着再放上床板,继续安睡。
和往常一样,这间卧室里很快响起了鼾声。
一切都似乎并无改变。
第二日清晨,王显瑞和平时差不多时候起身,到隔壁巷口要了碗豆花,端着豆花又走了半条街,买了块炸油糕,这才心满意足的吃了起来。
就着油糕吃完豆花,还了豆花铺子的碗,他便慢慢踱进了东江医阁。
虽然像他这样的官员其实早就已经游离在南朝真正的权贵之外,官阶也不算入流,只是在东江医阁他却至少是官阶最大的官员,不只是有单独的召唤医师面见的厅室,哪怕在数间藏书楼里都有单独的书房。
他平时对人和善,哪怕有些医师犯了错,他也难得红脸,所以底下小吏对他倒也尊重且客气,听说他今日里要用藏书甲一楼里间的书房,便有一名小吏送了些上好的沉香过来点炉熏着。
这也算是医阁不足为外人道的一些小利,有些东西都是试药所用,但往上申请时便会多些余量,若是试药顺利便又往往有多出来。
这种上好的沉香在建康城里都时常断货,都是按克用小秤称,价格也是惊人,对于一些名士而言都是不小的开销,不过在医阁每年却都至少能够盈余个几两。
王显瑞谢过了这名小吏,进了书房关上门,却是悄然叹了口气。
他确信这种平静的好日子到了头。
今日他沿途过来时,见到的陌生人又多了两个,而先前见过两次的几个陌生人,却都无一例外的出现在了他的视线里。
而且这些人给他的感觉和之前有很大不同。
若说之前只是在悄然的观察着他,那今日那些人的意态却似乎和那些等待收网的渔民相差无几。
所以到了必须要做些什么的时候。
一个靠墙的旧书柜被他轻轻的挪开。
旧书柜的下面压着两块普通的木板,然而当这两块木板挪开之后,这面却是出现了一条密道。
与其说是密道,不如说是一条简单的地洞。
王显瑞有些感慨。
他一直觉得自己有些轻微的被迫害妄想症,他总是觉得某一天危险会悄然不期而至,所以在到了这东江医阁之后,他便特意选了这间旧房作为书房。
这间书房的下面只要挖下去数尺,便可通到医馆的排污暗渠。
医馆的一些药渣有毒性,尤其是一些试药过程中的污水也不可随意排地,所以这暗渠修建的宽阔,内里还有数道沉降池,最后排出的水也不会和城中的沟渠相连,会通到医馆后面的山丘洼地。
医馆中人在那处洼地里种了数种旱莲,那些旱莲对毒性殊为敏感,若是排出的污水依旧蕴含着一些毒性,那些旱莲便会枯死,医馆中人也会立时警觉而处理。
这样一条通到医馆后山的密道,只是王显瑞平时无聊时暗中所做,但谁会想得到,这种臆想一般的所为,今天竟然真的会派上用场?
因为确信自己不会再回这里,甚至今后也很难再回泸州城,也不想让那些平时对自己不错的小吏陷入一桩谜案,所以他并没有想着要掩饰这个洞口。
他深吸了一口气,努力收腹,确保自己的身体可以穿过那个地洞,然后屏息跳了下去。
医馆的后山十分清幽,一些姿态各异的老柳生长了许多年,高大如松,环抱着一个石砌的莲花池。
这个莲花池中有一种旱莲还正好在花期,星星点点的金色小花点缀在一池碧绿中。
当王显瑞从这莲花池一角悄然钻出时,他已经换了一身衣衫。
不知道用了些什么手段,他的脸色变得蜡黄,而且两颊似乎瘦削了些,眼角也似乎有些耷拉,只是这些改变,便让他好像换了一个人,即便是那些平时和他相熟的小吏,都恐怕一时认不出他来。
因为确信这个时候并不会有人到这后山莲池来查看,所以他走得很从容。和平时散步一样,他踱出了后山,但却并不直接设法离开泸州,反而是朝着之前来时的街巷逛了过去。
没有人会像他一样平时注意这些街巷中的陌生面孔,尤其那些陌生人,对于这些街巷之中的人根本就不熟。
他走向了距离他住所不远的一处酒铺。
那处酒铺里有一名新来的伙计,而且便是这些时日,最多出现在他视线之中的陌生人。
那酒铺不做早上生意,所以这个点,那名新来的伙计一般都是应该在后院清洗一些别人送回来的酒坛子。
那间酒铺的后院边上,是一间裁缝店。
底下门面放着的全是布匹和成衣,楼上便是那名裁缝量衣干活的地方,内里还有一间卧室。
那名裁缝姓杨,平时和他也十分熟,他的衣服也多出自这名裁缝之手,这几日这名裁缝正好和她的妻子出门未归,所以这间楼便是空着。
王显瑞很随意的进了这间裁缝铺,这间铺子明明挂着锁,只是他伸手过去,这门便开了。
他上了楼,明明肥胖的身躯,却是比狸猫还轻巧,一丝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他在裁缝平时干活的台前站定,斜着脸往往外看去,从窗棂的缝隙间,他看到了那名新来的伙计正和前几日一样,再卖力的刷着酒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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