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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下豪商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大罗罗




第533章 奸党的崛起 一
    建中靖国元年的七月是个离别的日子。

    先是七月初九,旧党在台谏系统的四大君子,任伯雨陈瓘陈师锡陈次升同一日离京南下。本着惩前毖后,治病救人的思路,大宋圣君赵佶没有把他们四个奸臣一棍子打死,而是一人给他们发了一个知州。

    其中任伯雨知雷州事,陈瓘知钦州事,陈师锡知邕州事,陈次升知廉州事。全都去了山高皇帝远的岭南远是远了一些,但安全还是比较有保障的。

    七月十五,同样属于旧党阵营的右司谏陈祐,左司谏江公望也离开开封府南下,其中陈祐通判滁州,江公望知淮阳军。

    至此,旧党在台谏系统中的重要人物已经基本上被一扫而空!在党派斗争中,已经处于全面的劣势了。

    在旧党方面多人出京之后,到了七月十七,终于战胜了可怕的瘟疫,恢复了健康的章援和纪忆,也收拾行装,出京西去了。

    纪忆的的职官还是勾当京兆府保甲府兵司公事看上去是个相当清冷的差遣,不过考虑到眼下正在试行府兵制,这可就是个很容易出政绩的官职了。

    章援也是西去,当了延安府下辖的知肤施县事,要去和巍巍宝塔山,滚滚延河水作伴了。不过延安府首县的知县在北宋可不是个冷门,那是很容易建立军功的文职。章援居然可以知肤施县事,也让朝中不看好章家一门的众臣们有点吃惊。

    七月十七日的中午,连自己也不知道同章援纪忆二人算不算政敌的武好古,在开封府城西的共和楼四楼观景台设宴,为西去的二人践行。

    和武好文西去时候的轻车简从不同,章援纪忆二人则是带着大队人马上路的。就在离开共和楼不远的官道之上,停着一长串车马,还有不少带着直刀弓箭的护卫。这些护卫和车夫马夫乃至跟着的仆役,共和楼当中也有酒肉招待,一个个都在路边临时搭起来的棚子里面汁水淋漓的吃喝。

    看来章援和纪忆在养病的这些日子里面,还是做了不少赴任的准备工作了。至少不是孤身上任,而是带足了门客打手

    共和楼上,一身绿色武官官服的武好古瞧着两位戴着软帽幞头,一身便装,显得潇洒风流的大宋文官,满脸堆笑着说:敦本兄,忆之兄,原来二位都是替刘娘娘做事儿的,在下之前若有得罪之处,还望二位莫要见怪。

    武好古的话说得客气,可却是夹着棒带刺儿的。武好古是个武官,又是幸近,替娘娘做点事儿那没什么。可章援和纪忆是高贵的文官啊,东华门外唱名,怎么能说是替娘娘做事儿的呢?这岂不是说他们和武好古已经是肩碰肩的奸佞了么?

    章援和纪忆二人闻言,心里肯定是不舒服的,不过却不能当着武好古的面否认。

    因为武好古今天就是得了刘娘娘的言语,才在共和楼上设宴给章援纪忆践行的。

    武好古当然不是刘娘娘的人了,他始终是赵佶的心腹,和刘皇后的接触,也都是官家赵佶的意思。

    章援纪忆和刘娘娘有所往来的事情,武好古也早就向赵佶报告过了当然了,刘皇后是要做太后的,并不是赵佶的皇后,所以和某些臣子有所往来,也没什么不可以,只要别过分就是了。

    而对章援纪忆来说,能让赵佶知道他们傍上了刘皇后也没什么不好现在赵佶正宠他这个如母的嫂子,自然也会对他们有所照应了。

    纪忆笑了起来:之前各为其主,有甚好说的?现在我们是一家子了,自该齐心协力替官家做事。说起来我这次西去,还不是替你兄弟打下手?才十九岁就权知一县事,还受命试行府兵,官家可真是看重你家兄弟啊!

    章援眯着眼睛,脸上挂着淡淡的笑容,却是笑而不语,看上去很有一点笑看天下风云的意思。

    他其实很清楚自家的处境,因为遗诏的存在,赵佶对章家一族都不会特别待见的。在赵佶这一朝,章家的子弟无非就求个按部就班的升迁,能够安安稳稳,保住埔城章氏的门楣就不错了。

    想要再现辉煌,恐怕得等到将来新君上台之后了。考虑到官家的年纪,章援是不指望能熬到那一天了。

    不过自家的侄女婿纪忆,或许还有荐跻二府的一日

    敦本兄,武好古唤着章援的字号,可是对试行府兵之事有所高见?

    章援一笑:人言你武大郎善于观察人心,我本不信,今日却是叫你看破了。

    也罢,不妨就和你说吧。崇道兄可曾读过司马光的《上疏乞罢保甲一文?

    不曾读过。武好古摇摇头。

    忆之你呢?

    纪忆笑道:司马光不是元佑党人么?他的上疏能有甚见地?

    章援摇摇头道:是极有见地才对!忆之,我可不信你没读过这篇上疏,且背一段给武客省听。

    那我就背诵一段,纪忆笑了笑,张口就道:兵出民间,虽云古法,然古者八百家才出甲士三人步卒七十二人,闲民甚多,三时务农,一时讲武,不妨稼穑。自两司马以上,皆选贤士大夫为之,无侵渔之患,故卒乘辑睦,动则有功

    怎么样?章援笑问,司马光说的可对?

    以善于砸缸闻名后世的司马光,由于反对王安石的改革,在后世名声不好。而且还提出了天地所生财货百物,只有一个定数,不在民间,则在公家的荒诞言论,成了后人取笑的对象。

    不过司马光只是不懂经济,可对于民兵制,对于日益败坏的吏治,他还是很懂的。所以他虽然想不出什么变法的招,但是开喷起来还是很有见地,全都喷在了点子上。

    特别是这篇喷《保甲法的上疏,完全切中要害。

    对!武好古点了点头,涑水先生(司马光)所言甚是啊兵出民间的关键,一是不能耽误农桑,征兵不能过度;二是要有贤士大夫担任军官。在好古看来,后一条更加重要,可惜如今却是没有这样的贤士大夫了!

    当然了,还有一个关键,就是均田限田,这样才能让更多的农民有能力去服兵役。

    章援也笑着:如今的贤士大夫都读书考科举了,谁会去管府兵管保甲?

    纪忆也笑道:是啊,现在的官户形势之家,基本都不在保甲之内,只有贫户小民或一方恶霸会充入保甲,恶霸充当保正保长,升斗小民则充了保丁。

    说到这里,纪忆悠悠地看了武好古一眼,然后又道:因而在地方上不是保正长盘剥压榨保丁,就是保正长倚仗保丁之力横向霸道!

    武好古心里哼了一声,怎么不是保正带着保丁们行侠仗义呢?

    纪忆顿了顿,又道:至于怎么搞府兵,司马光的这篇奏章中也说了,就是:臣愚以为悉罢保甲使归农,召提举官还朝,量逐县户口,每五十户置弓手一人,略依缘边弓箭手法,许荫本户田二顷,悉免其税役。

    办法看上去很简单!就是先解散保甲,然后五十户抽一个壮丁,给二百亩田的免税额度,以及免本人税役,用以供养其从军。

    也就是说一万户的县至少可以抽出200个府兵,能不能打另说,至少人数是有的。现在大宋有户数近2000万,50户抽一丁也能拉出40万人,另外加上8000万亩土地免税对于拥有高达十二亿亩(加税的可能只有一半)耕地的大宋朝来说,也不是不能承担的。

    实际上,宋朝的财政主要靠工商税收在支持,而财政支出主要用来养兵。如果能用40万不支薪的府兵替代40万高薪的伪装禁军,哪怕免去全部的田赋也是划算的。

    至于这40万府兵的战斗力,肯定也不会比那40万伪装兵差顶天就是一触即溃了,还能差到哪儿去?

    当然了,这种没有授田和特权的府兵是不能替代兵募的,他们就是战争中打杂打下手充炮灰的存在。少数精锐的兵募和军官团体,始终是必不可少的。

    武好古心道:只要照着司马光的办法施行,府兵制还是可以成功的毕竟现在有更遭人恨的《保甲法在前,府兵制没准就是个善政了。

    而自家那个兄弟将来的官运,大概也会因为府兵制试行的成功,而大大的亨通起来。

    到时候兄弟齐心,自家的忠臣之路,肯定会更加坦荡的。

    自以为是大宋忠臣的武好古,这个时候并不知道,由于这些日子发生的种种事情,现在已经有许多朝中的正直君子对他这位大大的忠良,产生了越来越多的误会。

    就在武好古送别章援纪忆的同时,在开封府城内,正有两伙正直君子在悄悄商量着怎么样才能铲除武好古这个善于迷惑君王的奸贼小人!



第534章 奸党的崛起 二
    第一伙要找武好古麻烦的正直君子是以副相范纯礼为首的。在范纯礼看来,武好古之前是旧党呃,旧党是不存在的,而是君子们的走卒。小人是小人,但是并不邪恶,而且在儒学上的造诣极高,勉强可以够得上大儒的水准范纯礼只是认为武好古的儒学水平够高,但是并不承认他是真正的大儒。因为武好古太过贪婪,又太会阿谀,品德有亏,不能称为大儒。

    但是现在,武好古因为在《文曲星旬报上登出了劳什子死富商竟有两妻,郭青天难断家案的狗屁文章,俨然就是在为废掉孟皇后造舆论。

    虽然韩忠彦老说这事儿是官家的意思,和武好古没有关系,但是范纯礼却不这么看。武好古和官家的关系太好了,而且还是官家的钱箱子。他要是不肯替官家造废除孟皇后的舆论,官家也不会拿他怎么样。

    所以武好古做的这事儿,分明就是一份给熙宁奸党的投名状!

    而且,孟皇后是朝中君子正臣们的旗帜,当年为了保她,不知多少人被先帝赶去了远恶之地。现在怎么能让奸人再把她废掉?

    大哥,苏子由一点都没看错,武好古那厮就是旧党哦,就是一个王安石一样的人物!不,他比王安石差远了,王安石至少是为了国家,他却是削尖了脑袋往上爬!官家宠信这样的小人,我看国家早晚大祸临头。

    正在范纯仁府上滔滔不绝说着武好古坏话的,就是副相宝座已经岌岌可危的范纯礼。

    今天是他的四弟范纯粹从太原府返回,抵达开封府的日子范纯粹在宋徽宗刚刚亲政的时候坐了一阵冷板凳,不过后来因为旧党在军政方面拿出了不少办法得到起用,先是知信州,再以龙图阁直学士知太原府。这次是因为京兆府搞府兵制试行,被韩忠彦推荐做了永兴军路安抚使,所以才被召回开封府,准备领受新职。同时,范纯礼的二哥范纯仁现在也重病卧床,似乎时日无多了。

    所以范纯礼这些日子就搬到范纯仁的宅中小住,也算是兄弟三人最后聚上一聚了。

    范纯仁闭着眼睛,靠在软榻之上,卧房之内除了两个兄弟之外,就是自己的两个儿子范正平和范正思。

    范纯仁闻言只是叹息,这些日子他可没少听两个儿子说武好古的事迹州北军营大火他是嫌疑难消,沧州私授骑士则是证据确凿,开办的《文曲星旬报又将矛头指向了孟皇后!

    如此作为,不是奸佞又是什么?

    只可惜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可能康复了,而范纯礼眼看着就要失宠,外放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咳嗽了几声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的范纯仁叹息道:看来只能在老夫的遗表中提醒官家提防这个小人了

    遗表就是大臣死后才上给君王的奏章,一般在生前就写好了。内容多是对自己一生的总结,然后再推荐个把子侄做官,有时候也会提醒君王要注意些什么。

    听到范纯仁说起遗表,范纯礼范纯粹都连连摇头。

    二哥,且莫说这等话。

    是啊,二哥该好好将养身体才是。

    范纯仁摆摆手,打断了两个兄弟的话,然后用沙哑的嗓音说:人生数十寒暑,终是难逃一死之期。我的死期将至,不必讳言。遗表我已经让子夷(范正平)准备了,在加上一段就是了。

    不过我看当今的官家也不是能虚心纳谏之君,兴许还觉得武好古这样的臣子很好。既乖巧,又能办事,还能变出数以百万的钱财日前苏子由的儿子来我家时,说起武好古也是赞不绝口,何况是官家?

    父亲,范纯仁的儿子范正平插了句话,那武好古仗义疏财,为人也甚为谦和,得过他好处的人自是不少,谁不说他的好话?

    他也从武好古那里得过好处的他这段时间守选在家,没事儿就给《文曲星旬报投个稿,每次都能拿到不少稿费,而且自家的文章还能刊登上报,看上去很有面子。

    自然不希望老子在遗表上咬武好古一口了。

    范纯礼叹了口气,此人是大节有亏,他的为人的确是很不错的,要不然韩师朴和苏子瞻也不会被他迷惑了。

    一旁的范纯粹皱着眉头,他说:我听说那人对辽国也有办法,搞了个界河商市,还引了不少辽国的贵人去那里购买房产安置后路有了这个商市,他的大节也不算太亏了。

    范纯粹是著名的和平主义者,武好古现在的作为对宋辽和平看上去是有利的,所以他就觉得这家伙还可以。

    我看二哥还是不要,不要在遗表上告武好古一状了

    在遗表上告了武好古,范家和武好古就结大仇了,万一告不倒,以后人家报复起来怎么办?万一把武好古告倒了,界河商市会不会跟着一起倒?

    那里可是宋辽友谊的象征啊!

    不上遗表,范纯仁枯槁般的面容上露出苦笑的表情,那老夫还能怎么办?

    父亲,范纯仁的次子范正思说,不如我们也办张旬报和他唱对台吧!

    他和哥哥很快就要丁忧了,三年时间啥也干不了,很无聊的,不如办张报纸玩玩,没准就成了名士呢?

    办旬报?范纯仁瘪着嘴思索了一会儿,这倒是可以只是一张旬报要花不少钱吧?家中的积蓄可够吗?

    范正思道:钱不是问题。

    子夷,你说甚?范纯仁眉头大皱,自己虽然快不行了,可是还没糊涂到不知道家里有多少钱的地步。自己的两个儿子,该不会利用自己的名头在敛财吧?

    范正平忙解释道:我们和向家的几个郎君是朋友,知道他家这几年发达了。

    范纯仁道:官家的确照顾向家。

    范正平摇摇头道:其实也不是官家照顾向家才让他们家发财的,而是向家这两年一直在抄武好古发财的路子。

    发财的路子还可以抄?

    是啊,范正平道,向家先是抄了佳士得行的路子,开了个保利德行,也搞唱卖,现在是开封府第二大唱卖行。后来看到武好古印《花魁画册赚了不少,向家的保利德行就做盗印,也捞了不少,现在还在继续盗印。再后来武好古的又投钱搞界河商市,向家也跟着投了一大笔,还在界河商市搞了块地皮,开了个保利瓦子。

    最近向家又在捣腾开封府的地产,从店宅务买了块白地,照着都亭驿那块地的办法盖房子发卖,听说一把就能赚上几十万现在儿子去找向家的人商量一块儿办报纸,他们一定会答应的!等到我们自己的报纸办出来,就能在上面说奸党的坏话了。

    原来武好古的生意做得太好,现在还引来了跟风盘了!而在所有的跟风者中,大名府向家的保利德行无疑是玩得最好的。

    而领导保利德行一路抄袭,一路做大的,不是旁人,居然就是武好古最初的冤家对头陈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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