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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即便如此,裘柏也不认为这些朱紫重臣能够左右史朝清的意见,因为经过了这些日子以来,他十分了解此人的性格,一旦认准了的事就会较真到底,任何人的规劝只会激起他强烈的反弹,规劝的力度有多大,反弹的力度就有多大。

    史朝清就是这样一个人,表面上看起来温文尔雅,是个好说话,好相与的人。但实际上,则是软弱有余而决断不足。从某种意义上说,这个史朝清属于心智晚熟的人,尽管他已经二十多岁,但内心中还想一个十多岁的孩子,一切决定多凭借一时的激情,若有人建言规劝,则会被视为掣肘和管教,有着强烈的逆反心理。

    惟其如此,裘柏与此人接触时,从来都不会摆出一副良药苦口利于病的那一套,只会顺着他的意,一旦有什么想法希望此人赞同。则要以时势厉害相要挟,将问题的严重性夸大,一旦史朝清觉得害怕了便会主动求计,到时说出来的一切意见,自然会被其视作救命稻草,哪里还顾得上什么逆反心理作祟了

    只见曹敦一连严肃的坐在史朝清左手边,史朝清不断的只重复着一句话。

    “曹将军以为,父皇此番回师,能不能一战而败太子”

    到现在,史朝清也不符合身边的人把史朝义当做逆贼,仍旧称其为太子,以显示自己的仁义。曹敦捋着胡须道:

    “监国放心,只要陛下回师,不出三两日,必会让史朝义束手就擒!只是现在城外的情形还不清楚,一切要等到具体军报呈送过来,才能据此作出推断!”

    “那,那是不是可以先将父皇迎回范阳”

    “这……若陛下愿意,臣自当亲自出城去接应!”

    这还让史朝清有点小小的患得患失。

    “如果父皇不乐意,万一,万一在外面……父皇毕竟是万金之体,可容不得有半点的闪失啊!”

    他口中所说的,和心中所想的其实是不一样的。这些日子以来,守城的压力让他时时刻刻都觉得好像有一块巨石压在背上,压得他喘不过来气,现在史思明回来了,自然可以卸下肩上的千斤重担,舒舒坦坦的喘口气在代王府里好好的享受几日清福,终日间被这些大臣和将军们聒噪,实在令人厌烦的很。

    终于,史朝清注意到了浑身浴血的裘柏。

    “裘长史,快快到朝清身边来,今日一战,长史君居功至伟啊!”

    史朝清见到裘柏后的第一反应竟是从座榻上长身而起,径自一溜小跑的来到他的面前,然后又十分亲昵的握住了他的手,激动的说道:

    “长史君与朝清同榻而坐!”

    史朝清的举动虽然有些许的轻浮,但他一次来在重臣面前表示对裘柏的重用,这个信息却是扎扎实实的释放出来了。

    曹敦忍不住皱了皱眉头,他是在凝神回忆着军中何时有这么一个悍不畏死又足智多谋的勇将然则,就算想破了头,也没从记忆中挑出关于裘柏的一星半点记忆。

    好像裘柏其人就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一样,抑或是说这等将才被埋没在了军中。

    然则,等到他意识到,裘柏是郑敬的部将时,也就不觉得奇怪了。

    郑敬所在的镇军本就不是精锐部队,郑敬本人也不是个多有能力的人,终日只知道溜须拍马,巴结上官。说到底,这是个庸才,将才被庸才所妒忌,所埋没,当然就不奇怪了。

    曹敦的目光中发散出几许不满,看向了郑敬。不过,郑敬的注意力则完全不在曹敦身上,抑或是说此人根本就没把已经失势的曹敦放在眼里。

    郑敬当然一门心思的巴结裘柏,但现在一切尚未尘埃落定,所以抱着史朝清的大腿也没错,就算史思明脱险回来,一样是可以持续长久的。

    “裘长史今日出城力战,朝清担心的要死,幸甚有老天庇佑,全须全尾的回来了,真真当得一贺。今晚,今晚就设宴……”

    说了一堆,兴奋过头的史朝清才想起来询问援兵的事情。

    “听说援兵来了,听说裘长史曾向援兵靠近,可看清楚了援军旗帜”

    早在来的路上,裘柏就已经想好了说辞,他当然不会如实相告,说看到了“史”字大旗的军队在进攻同样是“史”字大旗的史朝义兵马。

    只见他面色阴沉,良久才道:

    “奇怪,奇怪……”

    见裘柏说的欲言又止,吞吞吐吐,史朝清急了,连忙问道:

    “可是有什么差池长史君快说,可急煞人也!”

    “援兵看起来是我大燕兵马,但细看之下,却似是而非,由于情势紧急,末将唯恐被包抄围困,便仓促的撤了,没能深入了解其中相请!”

    裘柏的话让史朝清糊涂了,他本来以为父皇回来了,便雨过天晴,但现在有如一盆冷水兜头浇下,弄得他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这,这……难道还不是父皇吗”

    一直沉得住气的曹敦也不免有几分心浮气躁,问道:

    “裘长史请说出你的推断,难道范阳周边还有其它兵马吗”

    裘柏摇着




第一千一百零八章:父子决生死
    “那还不好说,唐兵远道而来,又和史朝义的兵马恶战一场,师老兵疲,咱们可趁机出兵将他们打退!”

    一直插不上嘴的郑敬也一本正经的说着自己的建议,史朝清听罢果然一拍大腿叫好。

    “对对,郑将军所言甚是,就算唐兵再厉害,只要父皇的兵马一到,定然摧枯拉朽!”

    绕了一大圈,又绕回到史思明回兵的问题,史朝清终于显得有点情绪低落。

    “不知父皇此刻身在何处,也不知父皇何时才能回兵救援范阳啊!”

    “监国不必担心,陛下自有上天庇佑,一定会安然返回的!”

    张炎的劝说还算靠谱,没有说一些夸张的话,他现在总觉得一群人在戏弄史朝清一般,而史朝清就像个心智未开的小孩,居然也做到了说什么便信什么的地步。

    一个人的眼界一旦开阔了,想法也就完全不同,张炎觉得从前打算辅佐史朝清的想法简直是蠢的可笑,这样一个人和普通人比起来也显得呆傻笨拙,让他挑起燕朝大梁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裘柏敷衍的说了几句,便借口城上有军务,匆匆离去,郑敬亦紧随其后离开了代王府。

    一旦左近无人以后,郑敬当即就提出了自己的看法。

    “长史君且说,史思明当真回来了索性一不做,二不休……”

    他的意思是,趁机发动兵变杀光燕朝的铁杆忠臣,然后再审时度势,要么拒城而守,要么就一把火烧掉范阳,把一座空城、废城留给史思明!

    事实上,在郑敬的心里对史思明还是存着畏惧之意的,毕竟史思明与安禄山经营河北多年,不论威望人心都是一个干巴巴的唐朝所不能比拟的。

    裘柏闻言,思忖了一阵后,居然点头同意了。他知道,如果神武军不在此时赶过来,也就只能如此,否则一旦史思明就在城外的消息传进城内,只凭他们几个就再没有左右史朝清的能力了。

    到那时,迎回史思明的声音就成了主流,他们也没有任何理由反对,那么结果就只能如郑敬所言,撕破脸也在所难免。

    “此事须胜在突然,城内虽然人心惶惶,可终究还是人多势众。”

    “好,这件事我会安排!”

    第一件事就是与何敞商量,因为何敞所掌握的封常清旧部才是他们可以倚靠的最可靠的力量,虽然此前出城一战损失了近三百人,但主力尚在,把范阳城弄个天翻地覆的能力还是绰绰有余的。

    ……

    城外的战斗依旧在继续着,史思明的禁卫精锐一个个早就憋着一口气,此前太子假传天子诏命让他们去饶州送死,现在终于有机会出口恶气,怎么会心慈手软呢

    虽然史思明的兵马只有不到三万,可面对史朝义时,丝毫不会胆怯,反而越杀越勇。一场惨烈的大战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开始了。

    史思明的身体还很虚弱,不能长时间的在战马上观战,便命人打造了一辆推车,坐在推车上于高处俯视着整个战场,以及远处的范阳城。那里是他的老巢,他的根基所在,寄予厚望的儿子也在那座城池内。

    在挥师北上的路上,史思明一度很担心,他知道史朝清性子有些懦弱,又没打过仗,一定不是史朝义的对手。但当他率领大军抵达城下时,所有的担心都放下了,史朝清居然将范阳城守得铁通一般,尤其是五百轻骑万马军中烧掉石砲的行动,更是看得他血脉喷张。

    这一招用的漂亮至极,最关键是,能够让人如此用命,不计生死,才是一个为帅者,抑或是为君者所应有的素质。在那一刹间,史朝义觉得自己没有选错继承人,史朝清果然有能力承继他所创下的基业。

    骆悦纵马上了高坡,史朝义头也不回的问道:

    “派人去城内交涉了吗”

    “已经派出去了!”

    “让城内派出兵马里应外合,彻底击败朝义这个逆子!”

    此时他已经胜券在握,对史朝义的恨意也就自然而然的少了,甚至在击败这个逆子以后,有意留其一命。毕竟父子连心,儿子能狠心杀死老子,老子却未必能狠下这条心。

    不过,那些跟随史朝义造反的人,史思明可不打算放过一个,他要以亘古以来最残酷的刑罚去对待他们。

    “陛下,交涉,交涉出了点问题!”

    “什么问题”

    “城内拒不开门,也,也不接受末将送去的公文。”

    史思明点了点头,竟赞了一句:

    “不错,能够如此谨慎,不愧是我儿朝清!”

    说话间,史思明从腰间解下了一枚金印,回手交给骆悦。

    “持金印去,只要交给朝清,城内必然会派人出来!”

    半个时辰后,这枚金印就被送到了裘柏的手中,郑敬围着那枚金印仔细的端详了一阵,他虽然从来没见过大燕天子的天子金印,但已经相信这的的确确是真的了。

    “原来这就是大燕天子印!”

    裘柏冷笑了一声。

    “什么天子,不过是叛贼二贼而已!”

    说话间,裘柏提起了那枚不大不小的金银,随手一扬,竟顺着城墙扔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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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一百零九章:兵临范阳城
    “败了败的如此之快”

    史朝义忽然发觉,自己败的竟十分彻底,连一丝挽回的机会都没有。。。史思明的名头在河北三镇除了已经死掉的安禄山以外,的的确确无人可以超越,就算他是史思明的太子,一样没有办法超越。念及此,他痛苦的跪在地上,放声大哭,完全不理会身边慌不择路的军卒和将校。

    而昔日里溜须拍马的部将们此时也都开始各谋出路,根本顾及不上这个与大燕天子之位失之‘交’臂的谋逆者。

    “都该死,你们都该死!”

    骤然间,史思明就像一头发了疯的野兽,从地上一跃而起,‘抽’出腰间的横刀,便‘乱’砍‘乱’剁,有几个躲闪不及的当场毙命。

    史朝义也是万马军中取敌人首级的悍将,此时发了疯,一般人当真奈何不得他。一连砍杀了十数人以后,他‘胸’中憋闷的一口气总算渐渐的散了。

    “殿下,太子殿下莫要如此,莫要如此,臣,臣来晚了!”

    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史朝义不回头也分辨得出,正是被他以之为卧龙的丁孝礼。

    “丁先生,你,你怎么回来了”

    此前他得到了部下的报告,称丁孝礼骑马出营,气得火冒三丈。现在看到丁孝礼回来了,此前所有的愤怒都被驱散了。

    “殿下这话说的好没来由,臣本就该回来,只是回来的晚了啊!”

    丁孝礼说罢,又闪身拉过一人。

    “臣急着出营,就是为殿下带回可以化腐朽为神奇的勇将啊!”

    所谓化腐朽为神奇,史朝义并不相信,但他仍旧十分高兴。丁孝礼带回来的这个人他也认得,是后军主将蔡文景。

    “末将拜见殿下!”

    “好,好,蔡将军今日能保得我‘性’命,将来必有重谢!”

    丁孝礼扫了眼‘乱’成一片的军营,干笑道:

    “殿下为何如此悲观有臣与蔡将军在,必能使殿下卷土重来!”

    闻言,史朝义兴奋的竟搓起了手。

    “卷土重来,卷土重来真能卷土重来吗”

    丁孝礼一扬手,大声道:

    “天地如此广阔,焉能没有殿下的容身之地呢”

    史朝义受到了丁孝礼的感染,也兴奋的说道:

    “对,对,天地这么广阔,怎么能没有我的容身之地呢北面有契丹人,难免还有唐朝,没错,投唐朝,投唐朝去,一切还谁输谁赢还未可知呢!”

    说到此,史朝义大有茅塞顿开之感,大呼着投奔唐朝,盼着有朝一日可以卷土重来。

    “蔡将军,速速召集兵马,星夜西进,去河东,投唐朝!”

    他知道,史思明回来以后,河北就再没有他的容身之地,而北面的契丹,显然更乐于和实力更为强大的史思明合作,毕竟他们都有一个共同的敌人,那就是唐朝,现在最合适的选择,便只有投靠唐朝了,只有唐朝才能给史朝义强有力的庇护。

    不过,蔡文景居然没有动,史朝义又催促了一遍,得到的回应却是脖颈上一把冰凉的横刀。

    “这,这是作甚了”

    “作甚唐朝的确要投的,不过却不是你,而是我们!”

    蔡文景冷冷的回答道。

    这一刻,史朝义心底冰凉透底,他知道,自己被出卖了,但没到最后还是不愿放弃最后一丝希望。

    “丁先生,快求我!只要我能活着投了唐朝,将来东山再起,愿,愿与先生共天下!”

    却听丁孝礼扯着公鸭嗓子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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