乱唐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五味酒
事实,局面发展至今,连傻子都看得出来,随着神武军的实力和威望不断膨胀,早成了尾大不掉之势。而朝廷出于本能,也必然要试图削弱甚至于剪除神武军所带来的威胁。而这道包藏祸心的诏书则是朝廷先一步抛出来试探的诱饵。
像严庄、达奚珣为首的降臣们自然别无选择,只能坚定的站在秦晋一方才有出路。而远在长安的朝廷,是万万指不的。以宰相之身留在洛阳的房琯则相对复杂一点,此人本来是秦晋的死敌,现在却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成为秦晋不可或缺的臂助。
关于秦晋的选择,毕竟不是依赖众谋的,如此议论也不会有结果。军需要等着他们需要处理的事务又太多,所以很快被秦晋一一遣散,唯独房琯留了下来。他是负责城内的民营事务,并不需要协同处置军务,因何有他的一套行事流程。
秦晋心事重重的出了政事堂,房琯却从身后将他唤住。
“老夫尚有一言,不知大夫愿不愿听”
秦晋一直都在等着房琯表态,便答道
“相公但说是,秦某愿闻其详!”
房琯清了清嗓子,似乎在沉吟着如何开口,片刻之后则低声说道
“大夫有没有想过,既然朝廷的牌早晚要摊开,躲下去是最合适的选择么”
他这一问大出秦晋所料,旁人只劝他躲开天子诏书,以避免和朝廷产生正面冲突,而房琯却反其道而行之,不但不建议躲,还要名正言顺的接下诏书。神武军以裴敬为首的一系劝说秦晋接诏,房琯与他们正不谋而合。
“裴敬也这么劝过我,但秦某并无野心,这么做岂非要架在火烤”
裴敬派人以八百里加急送来密信,劝说他无论如何要接下诏书,到时候裴氏子弟会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这一方。
如此种种,许多走向都偏离了秦晋的设想,在他看来解决内部矛盾是要等到平叛成功再摊牌也不迟。现在正是渡河北做最后一击的关键时刻,却又要偏偏被逼着表态。这实在令人难以抉择,万一一步走错,将是步步皆错的局面,是以不得不格外的甚重。
秦晋直视着房琯的眼睛,试图从他的眼底里找出其真正的用意,不过房琯乃浸淫官场近三十年的老吏,又怎么可能被轻易的看穿心思呢
房琯当然也看得出来秦晋内心的纠结和犹豫,便进一步说道
“大夫何妨换一种思路去想,神武军诸将俱与大夫一荣而荣,一损而损,倘若大夫犹豫怯懦,岂非将这些人向外面推吗”
不谈交情和倾向,房琯做了最实际的选择,只谈利害。果然,一语惊醒梦人,秦晋此前只一心想着如何尽力避免与朝廷摊牌,可却忽略了一点,那是神武军诸将未必都做此想。
秦晋拥有另一世的记忆,自然时人多了许多见识,思量了许多前车之鉴,他忽然发觉避到河东去可当真称不是什么好办法。如此一来只会造成神武军内部认知的混乱,甚至有可能使各派系之间的隔阂明显化。
然则,秦晋还有一点想不通,房琯身为宰相之首,虽然是戴罪之身,可有什么理由提醒自己这些呢
看到秦晋疑惑的目光,不等他问出口,房琯苦笑着解释
“大夫可是诧异于老夫因何有此举吗”
秦晋没有否认,点了点头,又平静的等着房琯的答案。
“无它,只因该来的总要来,既然应当面对的问题迟早都要面对,那迟不如早。况且,老夫并非迂腐不化之人,若当真有此心,早在洛阳兵败的那一天自刎以谢罪了,又何至于苟活至今”
现在则是剖白心迹了,房琯的手法果然老练,先以利害说动秦晋,再表明自己的立场,把握秦晋的想法变化恰到好处。
这时,秦晋才算真真正正的看清了房琯,这是个识时务的人,很显然他看得出来,起朝廷自己和神武军更需要他,更能给他一展所长的机会。因为只要回到长安,不论房琯能拿出一万种理由,朝廷都要追究这败军丧师之罪,否则无以赏罚分明。
在神武军和秦晋则不同,他们不需要在房琯的身明确赏罚分明,而房琯处置民营又有大用 ,自然会优厚相待。
两相较之下,房琯能做出这种选择也有站得住脚的理由了。
只是房琯的表态并不露骨,听起来似是而非,只能
第八百六十六章:刺杀秦大夫
网手机版最新章节阅读请访问的最新网址 mkenshucc 初秋的风卷起落叶,李四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寒颤,他惊恐的发现自己陷入了一个不可预测的陷阱当中。然则,此刻就算意识到也已经晚了,就像离弦之箭又如何能够回头呢
“四哥,小弟本来有意竞争这百夫长的,既然那位长者有此重托,便权力支持四哥了”
李四苦笑着扭过头来,看到胡锡乾一脸莫名的兴奋就觉得荒诞至极,他还是头一次见到这种不怕死,不怕连累族人子弟死绝的浑人。好在他并非是阴狠之人,这个胡锡乾脑子虽然浑,可毕竟曾帮过自己,便不忍见其一步步踏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胡兄弟,实话说了吧,刚刚那白发老者交代下来的事都是有身死族灭风险的,今日之事你就权当不曾见过,回去好好的竞争百夫长”
胡锡乾不明白李四说这些话是什么意思,诧异之下便急问道
“小弟去争那百夫长,四哥呢”
“我天下之大,难道还没有容身之所吗这洛阳终究不是久留之地。”
“难道四哥要离开洛阳”
胡锡乾终于从李四的话语中揣摩透了他的去意,可又怎么能在这个关节上看着他离去呢
“四哥当真要走”
李四坚定的点了点头。
“神武军戒备虽然森严,却还挡不住我,离去便离去,今后隐居深山也是人生一大乐事”
见他神情萧索,胡锡乾刚要开口,却又被拦住了。
“我想过了,今日之事你绝不能当做不曾见过,神武军的密探遍布内外,今日会面早完事发,待我走之后你就赶去河南府官署检举,就说我李四和那个叫范长明的老者有勾结,欲为叛贼”
话尚未说完,胡锡乾就激动的将其打断
“不,这等背弃兄弟的事,小弟绝不会做”
“糊涂”
李四的脸色很难看。
“只要四个不走,小弟什么都愿做”
不过,他的这番许诺却没换来李四的任何回心转意,寻思一阵终是一跺脚,道
“红菱如果四个不走,小弟便将红菱送与四哥”
此言一出,果见李四身子猛然一颤,目光里露出了一丝惊异,甚至还带着点尴尬。
红菱是胡锡乾最宠爱的小妾,李四寄居在胡府,因缘巧合之下竟与其有了私情。每每见面只有片刻功夫,贪欢难享,相思难托,一向自诩洒脱任侠的李四倍觉煎熬痛苦。
然则,这等事毕竟是见不得光的事,便只能将所有心思都深埋于心底里,默默的承受着这种煎熬。
李四之所以费尽心思也要留在洛阳城内,所为的就是能距离红菱近些,哪怕难以厮守,也心甘情愿。
今日胡锡乾忽然将此事挑明了说出来,李四觉得难堪至极,盗兄弟的女人最为人所不齿。他一直以为自己掩饰的很好,岂料这个胡锡乾看似浑人,却早就知晓了,只是没有声张罢了
“四哥,小弟是真心实意的,若四哥肯留下来,小弟便将红菱送与四哥”
见胡锡乾的眼睛里充满了期待之色,李四只觉得荒谬至极,眼前这个人究竟是怎么想的,不在乎自己和族人的安危,为了任性冒险居然连最宠溺的小妾也舍得送人,还当真是世所罕见。
李四真想言辞回绝,以挽回被自己玷污了的名声,可红菱的一颦一笑却不时闪现眼前,竟无论如何也开不了这个口。
鬼使神差之下,这个响当当的汉子居然热泪盈眶,扑通一下跪在了胡锡乾的面前。
胡锡乾放下心来,这一跪就等于给出了回应,于是赶紧上前去搀李四。
“女人不过身外之物,四哥如此大礼可折煞了小弟”
想起红菱自此以后就是李四的人了,胡锡乾心里还是隐隐泛起了点点酸涩之感,不过这种酸涩比他平日里吃的酸杏也强不到哪里去,回味一阵就越来越淡。在这个世上还有什么能比得了做一件轰轰烈烈的大事呢
胡锡乾认定了与范长明这个神秘老者一定会做出些震动天下,乃至青史留名的大事,便觉得纵然事成立时就死掉,也是值得的。只要本朝游侠列传里有胡某人这一号便不枉走了一遭人世。
李四摇头苦笑,这胡锡乾终日痴迷于历代游侠列传,已经到了魔怔的地步,就算九头牛怕也拉不回来。
有了红菱这个理由,李四终于下定决心,冒险孤注一掷。
洛阳乃大唐东都,人口稠密,共分十六民营,这些民营的千夫长已经由宰相房琯亲自任命,其余各百夫长则按照惯例于营中公推出来。
民营规模虽然史无前例的大,房琯却对上下事务处置的井井有条,三日之内,各营的所有百夫长名单就已经公推完毕。
看着公文上密密麻麻的名单,房琯逐一审阅着每一个人的籍贯乃至于自出生之日起的履历。
正忙碌间,杨行本迈着方步进了政事堂,房琯颇感意外,此人与他一向不和,今日骤然来此不知有什么事。
虽然头疼,房琯还是很客气的将其迎了进来。杨行本在神武军中地位仅次于秦晋,是不能得罪的人物。
“杨将军大驾光临,不知何事见教”
杨行本眉头紧锁,似乎面有忧色,这又让他有些意外。
便听杨行本沉吟着说道
“据密报,民营中混入了身份不明之人,要搞出些大动静来”
“将军可有切实可靠的证据老夫拿人就是”
杨行本摇了摇头。
“都是捕风捉影的消息,但不得不重视”
真是担心
第八百六十七章:引出叵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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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阳城虽然暂时禁止了百姓随意进出,但毕竟是大唐东都,城内拥有人口数十万,绝不可能封闭了所有的城门,比如每日产生的生活垃圾都要及时的运送出去。而且民营的运作也与其它小县城大为不同,在组建民营的同时又保留了原本的户籍制度,这也使得城内繁华喧嚷不减昔日。
虽然大战刚刚过去不久,可坊市间的茶楼酒肆却已经又是一派人声鼎沸。熙熙攘攘间,一名白发老者佝偻着身子出现在了南市西侧的福善坊,这里有着洛阳城内最具盛名的谪仙楼,据说此楼乃是因李太白而得名,不论达官显贵还是文人墨客都爱在此做凭栏远眺,做附庸风雅之举,望向北方便是将洛阳城拦腰斩为两截的通渠河水。
“客官来的正好,今日有上秋新捕河鱼,可来一尾尝鲜”
白发老者虽然身子佝偻,可身上却是穿绸带玉,一眼就能看出来绝非普通百姓。候在门口专门迎宾的店家整日接触各色人等,自是一眼就看了出来。
“便来一尾,楼上可还有雅间”
白发老者扫了人满为患的大堂一眼,便抬手指着楼上问道。
“自然有的,临窗便可瞧见河水,皇城阙楼也能看的真切呢!”
店家一边躬身赔笑,一边引着白发老者往楼上去。
“老夫今日宴客,捡着四五样时令特色与好酒,上来便是!”
随代的几句都极是利落,店家见老者如此,则喜不自胜,没有具体要求当然要捡着既少且贵的菜式上了。
屏退了还要献殷勤的店家,白发老者挨着靠窗处坐下,外面繁花似锦却丝毫入不得他的眼睛,似乎有着很大的心事。
“范公,今日仓促见面,可是有眉目了”
随着这声不高也不低的发问,一个身着青衫的中年人走了进来,头上是一顶黑缎面的软脚璞头,虽然看起来极似低调,可腰间挎着的银丝镶玉皮袋却时时彰显着他的身份绝对不低。
白发老者甚至连身子都没有欠一下,原本半睁的眼睛居然闭上了。
“坐吧,今日有上秋新捕的河鱼,一会尝尝鲜!”
青衫中年人显然有些不耐烦。
“某今日赴约是为了吃鱼么什么山珍海味没见识过”
“稍安勿躁,你这副急脾气,怎么能成就大事”
说话间,小厮将茶具端了上来,在等待酒菜上齐之前,供贵客品茗解渴。
中年人咳嗽了一声。
“一刻钟内,没有召唤,不得任何入内,听清楚了吗”
谪仙楼的小厮也都是见惯世面的人,眼见贵客如此要求就知道他们有要事商谈,便很知趣的低头应了声诺,又轻轻退了出去。
“某没功夫在这里吃酒,范公只说眉目如何,可定下了日期”
白发老者猛的睁开眼睛,声音低的几乎连与之对面而坐的中年人都听不甚清楚。
“三日后神武军的头目们会检阅民营,老夫需要安排几个人在那新中桥的一箭之地内!”
话音未落,青衫中年人眉毛一挑,目露惊异之色,不由自主欠着身子问道
“这么快安排多少人都是民营中的吗”
白发老者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对折的羊皮纸,放在案上,又向前缓缓的推过去。
“都在羊皮纸上记着呢,都是民营的百夫长!”
青衫中年人原本还有点矜持,此时也不管不顾的站了起来,径自走到白发老者案前,将那张羊皮纸捏在手中展开便看。一看之下,原本目光中的惊异则变成了惊喜。
“范公好手段,这才几日功夫居然就已经联络妥当了!”
白发老者就是前日与李四会面的范长明,他捻着颌下胡须,又端起了案上的茶碗轻啜一口。
“这几位都是敢死之士,为了以防万一,他们相互之间都不知道对方的存在,老夫可没少下功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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