乘鸾
时间:2023-05-27 来源: 作者:云芨
一边走一边道:“我与他之间的联系,只有其中一方情绪波动剧烈的时候,才能够显现。玄非刚才情绪非常紧绷,是一种对敌的状态。”
宁休叹为观止。这样玄妙的异术,居然会是自家的传承
“你知道他在哪里”杨殊关心这个问题。
明微道:“我的意识里,只模糊闪过一个画面。到处都是牌位,而且空间狭窄,想来想去,只有这座塔符合。”
“走这边。”宁休提醒一句,“那边可能会惊动守夜的。”
明微立刻转了方向。
现在的情形很复杂。玄非出了事,玄都观却一点动静也没有,完全不符合常理。
所以他们最好不要轻举妄动。
到了功德塔前,宁休率先上前:“我来。”
他按在门上,一使力,只听“吱呀”声发出,在封闭的空间越发明显。
塔内黑暗一片。
玄非踏了进去。
下一刻,他袖口一甩,反手拨琴。
“铮——”
杨殊也挤了进去,感觉到对方的位置,毫不犹豫拔剑而出。
师兄弟二人左右夹击,一招连一招,很快将对方制服。
明微走进来,一手推上门,一手取出火折子吹亮。
光线照在此人身上,却是玄非本人。
他瞳孔放大,脸颊上全是汗水,和往日完全不同。
明微松了口气:“没死就好。发生什么事了”
玄非却没有因为他们的到来而放松下来,目光落在杨殊身上,充满了怀疑。
明微心里咯噔了一下,问他:“那个用伞的人,来找过你了”
玄非终于开口了:“你知道”
明微点点头:“我今天在街上,被他偷袭了,用玄术将我拖进他的画里。若不是有人来援,可能没有那么容易挣脱。”
她上下打量玄非:“你没受伤”
宁休感觉手下湿润,抬起来看了看,说:“背上有伤口。”
“先处理伤口吧。”这么久才赶来,明微没指望还能留住凶手,玄非没出事就已经谢天谢地了。
三人齐齐看向玄非。
玄非紧绷的神情终于缓和了下来,意识到自己怀疑杨殊是毫无理由的。
“去我的院子。”他说。
三人从功德塔出来,将门重新掩上。
宁休脱了外袍,裹住他背后的伤口,免得血滴到地上。
他们谁也没惊动,在玄非的指点下,避开各种守卫,回到他的住处。
“谁”才靠近院子,里头便传来声音。
玄非开口:“是我,守好门,当没看到。”
那人没再开口,想来是他的心腹守卫。
四人进了屋,点燃灯台。
明亮的光线下,玄非背后一片血渍。
宁休剥下他的上衣,观察了一下他的伤势,说道:“不重,不过要缝一缝。”
玄非道:“药箱在左边柜子下面。”
宁休依言取出药箱,问道:“我缝的可能不大好看,真的不用叫人吗”
玄非摇头:“我现在没法信任别人。”
宁休嗯了一声,吩咐杨殊:“去要水。”
杨殊答应,出门找了守卫,最后干脆提了一大桶水回来。
大晚上的,怕惊动别人,提回来的是冷水。
宁休也不讲究,给他洗了伤口,便拿着针一点点缝起来。那手艺,明微都不忍看,歪七扭八的时不时还回个针,当自己在缝布娃娃。
**娃娃玄非咬紧关牙,忍着疼痛,任由他在自己身上施针。
明微索性与他说话,分散注意力。
“怎么回事看你的样子,应该不仅仅被偷袭吧”
刚才找到玄非,他整个眼神就不对劲。国师大人心志坚定,能把他弄成这样,肯定是大事。
玄非喘了口气,将方才的事大概说了一遍。
&n
499章 静待
回去的路上,三人心情都很沉重。
明微道:“我怀疑,这人的目标是命师令符。”
宁休惊讶地看着她。
明微轻声说:“您与玄都观关系密切,大概想象不到,几十年后,我们这一脉与玄都观有着血海深仇。师父曾经带我打上玄都观,当着他们的面,毁掉功德塔上所有牌位。”
杨殊吃惊:“听你先前的说法,你师父是个心态平和的高人,怎么做出如此偏激的事”
“因为仇恨太深了。”明微叹道,“我们命师一脉,之所以中间断了百余年的传承,便是玄都观先祖的缘故。后来师祖的过世,与他们也有密切的关系。”
杨殊便去看宁休。
宁休很不自在,他明明活得好好的,却要跟别人讨论自己的死因
怎么想怎么奇怪。
“师兄怎么死的”杨殊代替他问。
“师祖发现了其中的缘故,与玄都观翻脸,此后更是屡屡起冲突,最后也是被他们围攻而受重伤,以至于早早就去了。”
算起来,师祖去世时年不到半百,这对擅长保养的玄士而言,是非常短的寿命。
紧接着,明微又露出疑惑的神情:“但这件事发生在几年后,中间也没有这么个人来插一杆子,真是太奇怪了。难道因为我的出现,才导致事情出现变数”
宁休的关注点在另一方面:“你说我们断了传承的原因,在玄都观这么说,命师令符也是在玄都观得回了”
明微点头:“先生你说过,你们与玄都观关系好,是因为几代前救过他们的祖师爷。事情确实如此,但其中有一个隐情,那位没说。”
她停顿了一下,续道:“被我们祖师救过的那位,觊觎命师传承,故意见死不救,事后更是截留了命师令符,反叫我们祖师尸骨无存。当时,那位祖师的弟子不过十来岁,许多秘术还来不及修习,被那人接到玄都观,打着照顾故人回报恩情的名义,骗走了不少基础口诀。什么祖辈交情颇深,根本就是一场骗局!”
宁休吃惊:“那令符现在何处怎么看玄非并不知情”
明微道:“他当然不知道。虚行国师对你们师徒格外宽待,必是心有愧疚的缘故。他坐化时玄非不在身边,应是没有机会说出来。”
“至于玄非,”她摇了摇头,“在我那个世界,他可没这么好。这中间有什么变数,现下还不知道。”
要不她为什么坑起玄都观毫无负担在她看来,本来就有深仇,没弄死他们算不错了。
宁休倒是松了口气的样子:“不关他的事就好。”
杨殊还以为师兄一直瞧不上玄非,没想到看他的样子,还挺在乎的:“师兄,你跟那小子关系很好吗”
宁休摇头:“说不上很好,我们有年龄差,不怎么在一起。不过觉得,他本性不坏,若是翻脸有些可惜而已。”
明微笑了起来:“我先前总担心自己做错了决定,现在看先生这样,对他倒是多了些信心。”
宁休这个人,正直是写在骨子里的,能让他觉得可惜,玄非还是有可取之处的。
那边宁休又道:“我不曾见过这个青衣人,不知道他的路数,但有一点非常奇怪。”
“什么”
“他用伞的套路,真的和小师弟很像”
明微点头。
“这就奇怪了,小师弟的剑法,虽然也是本门传承,但师父为了他改进不少,尤其伞这方面,更是反复斟酌,说是自创的也不为过。”
明微怔了下:“竟是如此”
这就怪了。若是用伞的套路是太
500章 病中
六月底,皇帝病了一场。
他的头风越来越严重了,时常一疼起来,几天无法理事。
每当这时候,裴贵妃便陪在他身边,日夜不休地照顾。
而外头送来的奏章,往往由皇帝口述,贵妃往上面写批注。
若是连听都听不进去,便只能叫万大宝送去前朝,叫政事堂自行处理。
太子和信王倒是日日去探视请安,又是问脉案,又是尝药汤,个顶个地孝顺。
正午,外头晒得火热,连风都带着热气。
皇帝惊梦,伸手在床边摸索:“阿容!”
裴贵妃听他喊,连忙进入内室:“陛下!”
皇帝看到她进来,松了口气的样子:“你在啊,你在就好……”
裴贵妃将他扶起来,摸了摸后背:“汗都湿了,得赶紧把衣衫换了。”
她叫来宫人,亲手服侍皇帝换了内衫,又喂了水,让他重新躺下。
“陛下这是做梦了”裴贵妃倚在床头,有一搭没一搭地打着扇子。
其实屋里不热,搁在角落的冰盆散发着丝丝凉意。
但皇帝觉得,这样很舒适,也许因为这一点风让他没那么闷,又或者打扇的人是裴贵妃。
他握着裴贵妃的手,说道:“是,朕做了一个梦,梦里朕还是个小皇子,跟在大哥后头跑。大哥说他要做事去,不能带着我,便叫我跟阿景一起玩。那时阿景还很小,只会牵着我的衣袖喊哥哥,乳娘就笑着纠正他,要喊叔叔……一眨眼,阿景就大了,要成婚了,我看着他穿上喜服……”
皇帝的声音如同梦游,刚开始还记得自称朕,后面便成了我,似是陷入了迷梦。
裴贵妃的手颤了一下。
皇帝口中的阿景,便是皇长孙姜景,思怀太子的长子,她的……丈夫。
永溪王成婚,娶的便是她。
皇帝的眼神清醒了一下,对她露出一个虚弱的笑:“这个梦太真了,朕差点以为那才是现实。朕根本没有登基,你也不在朕身边……”
“您这是睡多了,被梦魇住了。”裴贵妃声音轻缓,“太医说了,这药再吃两天,您就该好了。那时候,便什么都好了。”
“不是的,阿容。”皇帝靠在床头,有气无力,“朕觉得自己可能不行了,才会越来越多梦到大哥他们……”
“陛下!”贵妃制止他,“您这都是错觉,病来如山倒,便觉得一切都不好了。等病好了,就精神百倍了。要不,臣妾给您念一段话本吧就当消遣解乏了。”
皇帝不想逆她的意,就应了:“好。”
贵妃让宫人取了坊间新出的话本来,挑了本看着喜庆的,慢慢念给他听。
皇帝听着贵妃柔和的声音,念着书中女孩儿报花名的桥段,思绪跟着飞远了。
如果他真的撑不住了,该怎么办呢太子和信王……自己若不在了,都不会叫贵妃好过。还是带在身边更放心啊……
还有那个小子……每回见他,总想起他的父祖,叫他连做梦都不安生。倘若叫他活着……
皇帝睡着了。
裴贵妃轻手轻脚合上话本,起身到香炉那边,灭掉安神香,仔仔细细将香灰碾碎,清理了。
政事堂的官署里,郭栩敞着胸口,一边翻着文书,一边挥汗如雨地打着蒲扇。
“吃瓜了,都来吃瓜。”外头传来声音,却是派去买瓜的小吏回来了。
外间的官吏“哄”地跑得飞快,都去拿瓜了。
“六叔,您的瓜。”他那侄儿很有眼色地替他取了瓜来。
皮薄瓤红,冰冰凉一看就是才从井里提上来的。
郭栩啃了一口,红色的汁水淌了一手,一股凉气顺着喉道滑下去,暑气尽消。
叔侄俩坐着啃了一会儿瓜,有小吏抱着一大叠文书进来,放到他桌案上。
“相爷,这是您的。”
郭栩点点头,挥手叫他退下,然后擦掉手上的汁水,拿起来翻了翻。
“宫里送来的,圣上又没批。”他将奏折扔回桌上。
侄儿问道:“六叔,圣上这是不好了吗”
才说完,脑门就被郭栩的蒲扇敲了下:“圣上怎么样,是你能说的吗小心
501章 法事
吕相进了一趟宫,回来发话,皇帝要做法事,准备准备吧。
其他相爷愕然了。
他们还以为,吕骞一知道消息就进宫,是知道其中的缘故,赶着劝皇帝收回成命的。
现在是个什么路数
倒不是他们拿不出这个钱来,而是不能让皇帝养成独断专行的习惯。哪怕最后还是会批,也要多为难为难,让皇帝下次任性的时候多想想。
一群相爷围着吕骞,你一言我一语讨个说法。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