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种距离

    幸亏张慕没有再追问，只是轻声道：“我知道了，那就这样吧，三叔现在只想好好保护你，我也相信你对他的感情，他老了，只是一个老人了，这句话，小午会这样说，估计闵表哥也会这样说，算了，就这样吧！”

    张慕没有继续把话说下去，可是闵柔却觉得他已经了解了一切，似乎每次她与童安诚在一起的时候，张慕就站在身边一样，她与童安诚之间的所有秘密都已经彻底的暴露在他面前了。

    尤其是刚才张慕说最后一段的时候，根本不是在问她有没有在，而是责备，是替李延河鸣抱不平，张慕后来是不是曾经跟踪过她，以他的能力，要跟踪她的话，就算她的后脑勺有一双眼睛，也未必发现得了。

    赶紧从这个地方离开，从张慕的身边离开，不要再跟他说话，任何话都不要说。

    闵柔近乎以小跑着从张慕的办公室离开，张慕也只好小跑着跟在后面，下了楼梯，一直走出大厅，停地场边上的路灯很昏暗，闵柔越走越快，终于坐上了她的那辆宝马x5。

    张慕没有继续跟上来，只是站在路口向她挥了挥手，闵柔突然有一种冲动，如果现在直接开车把张慕撞死，以后是不是可以少了许多的烦恼？

    她点上火，车辆慢慢启动，离开车位，向张慕站着的路口使去，张慕没有动，只是举着手向她示意。

    她终于只是叹了一口气，摇下车窗，向张慕打了一声招呼，踩着油门消失在夜幕中。

    看着闵柔落荒而逃，张慕的心里却没有丝毫高兴，这一次的短兵相接，他以暴露了众多信息为代价，终于让闵柔露出了马脚。

    从闵柔最后的表现可以看到，闵柔与童安诚之间，确实有着非比寻常的说不清的关系，甚至两个人真的可能有奸情，但是闵柔的心应该还在李延河身上，他可以清晰的判断出闵柔对李延河的感情。

    一般情况下，对于女人来说，首先是心理出轨，然后才是身体出轨，以闵柔对李延河的确凿无疑的关心，似乎又可以看出她的精神并没有出轨。

    那么她和童安诚之间，究竟是什么样的关系？

    但不管怎么样，除非闵柔真的想离婚，否则她应该再也不敢跟童安诚有点什么了吧？

    对张慕来说，能做的，也就这样了。

    他拿出手机，给慕轻舞打了个电话，仔细交代了一番，然后转身回到办公室，继续他的改革大计。

    在十月底的协会召开之前，闵忠十分紧张，他第一次主动与唐大元等人接触，并且表示同意唐大元上次提议的吸收张慕进入候补的计划，但是对于张慕五亿元的入会费用，闵家与中星海以及慕家黄家要拿到35亿元。

    按照闵忠的想法，唐大元必定会跟自己讨价还价，自己只要能拿到3亿元，就算完成了基本目标，没想到唐大元很痛快的同意了这个提议，一分钱都没有讨价还价。

    但是唐大元也提了一个交换条件，丽科医药对于反式药物的研究基金，不能只拨给李小午一家，需要另外再找一家，而这一家要找谁，决定权在唐大元。

    闵忠立刻同意了唐大元的要求，为了免除闵靖元的责任，他现在什么都愿意答应。

    搞定了唐大元，闵忠又去找慕家，并且想请慕家去说服黄家，如果可以话也去说服慕轻舞，慕家答应了可以跟黄家提，但却表示对慕轻舞无能为力。

    闵忠心里有点火，你慕家演演戏也就算了，这还演上瘾了，不过他觉得这样打过招呼也就够了，不管谢家现在听唐家的话，还是听慕家的话，应该不会再反对这件事了。

    可是他去李小午那儿说这件事的时候，却被李小午拒绝了，李小午的理由很清楚：“舅舅，不是我不愿意帮表哥，虽然我是中星海的代表，有投票反对或者同意的权利，但是我必须考虑中星海的意见，按照承业的想法投票。

    不管小慕能不能取得这个候补的资格，只要我投了赞成票，承业就会以为我心里向着小慕，故意让他输，这会破坏我与他之间的默契。

    我还在嵊市的时候，小慕找我帮忙对付承业，我就想办法避开了，现在我成了承业的未婚妻，当然更加不可能吃里扒外，除非你直接去找江承业，让他同意，不然我无能为力。”

    闵忠知道李小午一向说一不二，而且他也知道李小午说的是实情，作为江承业的未婚妻，她不能不顾及江承业的感受，明着给他的情敌开后门，所以他只好让闵柔去找江承业。

    江承业拒绝得比李小午还要干脆：

    “阿姨，我相信您是在小午那被拒绝以后才给我打这个电话的，小午很懂我的心意，她的意见就是我的意见，所以，这件事就不要再提了。”

    闵柔还想再说下去，江承业直接堵了她的话：

    “阿姨，当年你把小午的消息告诉我，还给我不少材料，让小午下决心成了我的未婚妻，这些情我一直都记着，但我也把丽科的情报给了你，所以现在闵家在丽科的股份算得上一家独大。

    不管你是看上了张慕那20股份，还是张慕提出的五亿元的报酬，我都觉得赞成这件事是一件很不理智的行为。

    你可要考虑好了，在我和张慕之间，你只能踩在一条船上，而且你也早就做出了选择，那就不要再三心二意了，否则的话，闵家会掉到河里淹死的，而且我保证，到时候不会有一个人来救你！”

    闵柔哑口无言。

    她忽然想起张慕所说的，如果候补的事没成功，他愿意向闵家赞助5000万元，这还仅仅是张慕主动开的口，如果李延河也开口的话，张慕肯定会出得更多。

    张慕明知道她处处在与他作对，依然能做到这样，反而她一直看好的江承业却如此绝情，就连李小午也慑于他的威严不能帮着她，那么她这些年来坚持要让李小午嫁给江承业的意义何在？

    这是不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闵柔和闵忠仔细排了名单，现在可以确定唐袁家的两票，慕家和黄家的两票，再加上闵家的一票，虽然李小午会反对，而慕轻舞存在不确定性，但是总票数应该够五票了，所以两人决定放弃继续找江承业商量，直接上会。

    十月底的例会十分简单，没有多少大事，会议到尾声的时候，唐大元再次提出来对张慕加入候补委员会的提议进行投票表决，没有人表示反对。

    然后唐大元再次让人投照无记名投票的程序进行投票，结果很快出来了，却是闵柔完全意想不到的结果，3票赞成，1票弃权，3票反对，提议依然没有通过。

    闵忠愣了，他当然投了赞同票，还有两票赞同是谁，不可能是李小午，或者是慕家和慕轻舞，又或者是唐大元和袁意心，而弃权的，无疑应该是黄家。

    唐和袁投反对票的可能性不大，毕竟张慕进会对他们俩有好处，所以只剩下一个答案，慕家和慕轻舞投了反对票，而让慕家投了反对票的原因可能有两种，一种是江承业打了招呼；另一种是慕家知道了闵家的处境，想趁火打劫。

    但是不管怎么样，提议没有通过，唐大元只好很遗憾地宣布：“实在太遗憾了，看来大家对于这个候补委员的提议还是各有想法，那只好放到下次讨论再继续了。”

    闵忠呆坐在原地，错过了这次会议，离信用证到期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了，而闵家还在处理上次紧张筹款15亿留下的后遗症，那36亿元，现在连个影子都看不见。

    看着众人说说笑笑逐渐离场，闵忠很想请他们回来再投一次票，这一次再也不用无记名投票的形式了，这样他可以向投反对票的人做工作，可是无记名投票是他自己提出来了，他又一次被自己带到了沟里。

    眼着李小午也要离去，闵忠发现自己真的被逼到了绝境，他连忙抓住李小午的手臂，把她拉到一旁，然后哀声道：“小午，靖元一向把你当亲妹妹，你一定要救救他。”

    李小午看看他，然后道：“我不是告诉小姨方法了吗？让他去找张慕，问问他要什么。”

    闵忠道：“你小姨去找了啊，唐大元原来开价5亿元，同意张慕进入候补，所以我才急着让你同意这件事，可现在投票失败，张慕怎么还愿意出这笔钱。”

    李小午睁大了眼睛看着他直摇头：“舅舅，谁告诉小姨，我是让她去谈这笔交易的，小慕最要的是什么，无非就是小姨以后不要再对我和小慕的事情从中作梗就是了，你们只要能向他立个誓，他肯定会答应帮你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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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ishu)是，，，，！




833、这才叫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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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闵忠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小午，你开什么玩笑啊？我们一个誓言，张慕就愿意出35亿元？”

    李小午点点头：“是的，他会帮你们去摆平这件事，但是有一点，你们以后真的不要再跟他为敌了，再在背后对他搞鬼的话，我不会再帮忙求情。”

    闵忠连忙道：“小午，如果小慕这次帮了我们，这么大的恩情，我们怎么还有脸再跟他作对？”

    李小午微笑道：“行吧，你们去说吧，我会给小慕发个短信。”

    然后她快速拿出手机，只发了十几个字的短信，可惜闵忠看不到其中的内容，然后对闵忠道：“好了，让小姨去找小慕吧。”

    闵忠将信将疑，可是现在没有办法，他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打电话给闵柔然后把李小午说的话给说了一遍。

    闵柔脸露难色，如果可以选，她现在真的不愿意跟张慕去接触，现在的张慕简直如同洪水猛兽一般可怕，尤其是那天张慕在最后关头说出关于她与童安诚之间的事情时，她真的有种被捉奸在床的感觉。

    她很后悔那天最后阶段在张慕面前的失控，可是她真的无法做么淡定，尤其是张慕连续摧毁她的心理防线之后，她的情绪掌控能力被降到最低，没有谁还能在那种状态下保持镇定。

    即使到现在，闵柔依然没有想好，如果张慕再问一次的话，她应该作怎么样的选择，是沉默不语？矢口否认？或是斥责张慕为什么要信口雌黄，在没有掌握张慕确切了解多少的前提下，怎么回答都是错的。

    张慕同意了与她的协议，但是闵忠却失败了，失败的原因应该来自江承业，而作为江承业的未婚妻，李小午却没有让江承业来帮忙，而是选择让张慕帮忙，李小午说只要自己不反对她与张慕在一起，张慕就会同意付36亿元。

    可能吗？

    如果把她自己假想成张慕，可能吗？

    绝对不可能！

    问题在于闵家还有什么可以与张慕交换？

    除了杨达和丽科的股权，其他零零碎碎的都不够看，可是丽科的股权绝对不能被放弃。

    就在她万分犹豫的时候，张慕的电话却打进来了：“小姨，说话方便吗？”

    “方便，你说吧！”

    “有时间的话来我办公室一趟吧，三叔家的话不方便。”

    闵柔明白了，李小午真的只是发了一条短信就让张慕改了主意，尽管李小午一而再的背叛张慕，尽管闵家不遗余力的对付张慕，但张慕依然对李小午言听计从，甚至愿意为此倾尽一切。

    闵柔到张慕的办公室的时候已经是傍晚，落日的余辉从窗户外面透进来，让办公室的每个角落都映照出一层奇特的艳红色。

    这本是闵柔最喜欢的艳红，可是现在的她却无心去感受这份艳红，她就像是一个前来投降的战俘，准备接受来自于张慕的审判。

    张慕早就给她留好了位置，还泡好了茶。

    李小午给他发的信息里内容很简单：“我视小姨若母，放她一马，事不过三，下一次我再不管了。”

    张慕不明白李小午是怎么看穿这个设计的，不过他也懒得去想，任何的不可能只是对于常人有用，对于李小午，似乎什么样的陷阱都没有用。

    所以张慕给闵柔主动发了一个信息，这样的话，可以在对闵家的未来中赢得更多的主动权。

    他拿出一张纸，上面是一份借据，内容也很简单，无非就是闵柔向他借钱36亿元，无需担保、无需付息、也不约定还款日期，从意义上作为收据的作用更超过借款合同。

    闵柔默默的拿起笔，签上了自己的姓名，然后还给张慕。

    张慕也没有看她上面签了什么，随手就扔到了一旁，然后道：“信用证到期前，我会把一切操作完，不论是eng或者杨木都不会察觉这笔业务曾经发生过问题，你和三叔都可以安心了。”

    闵柔小声道：“谢谢，这笔钱，以后我会还给你的。”

    张慕摇摇头：“没有必要，如果明年底前我把小午赢回来了，这笔钱对我就没有什么意义，如果明年底前我把小午输了，这笔钱对我同样没有意义，闵家以后不要针对我，也就是了。”

    闵柔像个犯了错的孩子：“对不起，很多事情，我欠缺考虑。”

    张慕站起身来，看着远方的夕阳被云层慢慢吞没，然后云层变成了灿烂的晚霞，染遍了整个的天空。

    他轻声道：“小姨，我想对你说几句话，这不是胜利者的一种炫耀，而是我代小午跟你说几句话，这些话她这辈子都只会想说但不会说出来，所以只能我说出来。

    她是一个很聪明的女孩子，聪明到我根本不用跟她说任何的话，她都能明白，她能设计出这世界上最复杂的方程式，也能设计这世界上最复杂的计谋，轻易地把人套进去。

    其实她早就应该猜到幽灵是你，早在实验室第一次出问题的时候就发现了，那时候的她万分痛苦，无法接受你为什么要这么对付她的现实，她不愿意与你对抗，也不愿意见你，只好只身去了虞市。

    在虞市的时候，她把自己放在最孤独和封闭的状态，没有爱情甚至没有朋友，她曾经告诉我，她离开长安去虞市是因为她发现她爸爸在外面有了个女人，可是后来我明白了，她在乎的不是这个，而是你。

    那个时候她的状态很差，很长时间都无法从这个阴影中走出来，她肯定不会告诉你一件事，那个时候她迷上了飙车，有一次还把车开进了河里，如果那时候我不在她身边，你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后来三叔用计谋把我骗到了长安，她知道你一定会反对我和她的恋情，所以她很犹豫，差点就和我分手，她一直不曾回长安，也一直没有公开与那个实验室的幽灵对抗，只是因为她知道幽灵是你。

    飞雪去世以后，她立刻就猜到了你与此事有关，甚至早就猜到了那天你根本没有宾馆，猜到了飞雪曾经见过你们，也听到了你们之间的对话，她怀疑你怕泄漏幽灵的秘密而杀害了飞雪，所以扛下了一切，一声都没有吭。

    在派出所的人把她带到审讯室以后，她连一个字都没有说，甚至后来我去问她情况，她依然一个字都没有说，她在维护谁，你心里应该比谁都清楚。

    她按照你的心愿，去了帝都，成了江承业的未婚妻，改变了协会，也推动着你们闵家慢慢向协会的顶峰迈进，甚至某一天成为协会的隐形掌控者。

    她知道这是你的理想，而不是她的选择，她清楚的知道你在推动这一切，但是她还是按照你的心意走下去了，然后又一个人孤零零地留在帝都，整天像疯子一样的工作，把自己逼到几乎崩溃的边缘。

    我想你肯定不会想到，她一直都很清楚，也一直在配合你，而你却在硬生生的设计着她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