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种距离

    不过情况比他想象的好许多。

    昨天的酒席是在严雪音家办的，严雪音家的家境不错，在暮海镇也算是小富之家，但严父严母一直有一个最大的心事关于严雪音的婚事，迟迟未决。

    毕竟严雪音的大半只脚已经踏入三十岁，她许多同龄人的小孩都已经背着书包上小学了，而严雪音却躲在实验室里一直没动静。

    却不料就在老俩口愁眉苦脸的时候，女儿突然给了他们一个惊喜，居然嫁了一个研究生老公，而且你看上去又高大又斯文，这人品简直没得挑。

    虽然说女婿的家境条件差点，可老俩口一点都不在乎，只要女儿有人要，把自己所有的家业全贴上也无所谓。

    所以这场婚事被办的无比热闹，韩俊杰和三个伴郎被灌得很惨，只有张慕一直记挂可能会闹洞房的事，所以滴酒不敢沾，一直小心翼翼的。

    可最后，啥事也没有，韩俊杰被醉熏熏地送进房间后，连想去听隔壁的，全被严家老两口给轰走了。

    赶快生个外孙吧，老两口可以有事做了，他们都乐呵呵的。

    所以张慕对今天的行程放松了不少，想想毕竟都什么年代了，农村里也都不再那么封建，那么闭塞了，谁会这么无聊冒着触新郎新娘霉头的危险来搞事

    所以他把今天的婚礼当成一场与李小午的自驾旅行，两个人自己占了一辆车，跟




362、焚情煮鹤，大煞风景
    李小午摇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以前也没来过，不过应该就是这里了。狂沙网”

    张慕念道:“终南山后，活死人墓，神雕侠侣，浪迹江湖。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有活死人墓是不是有全真教。

    李小午笑道:“小慕你是武打小说看傻了，道教讲究天人合一、道法自然、顺其自然，怎么可能整天与人好勇斗狠，好勇斗狠是墨家，侠之大者、为国为民。

    不过终南山上确实有道教的发祥地，也是道教全真派的发源地，被称天下第一福地，现在还有人特别去山上归隐呢。”

    张慕笑笑:“那是不是还该有个绝谷，然后有个寒潭要是真有那种白鱼，抓两条来烤了吃会不会特别鲜美”

    李小午鄙视了他一眼:“焚煮鹤，大煞风景，你这人怎么不关注人家至死不渝的，只管着吃吃吃的，简直是个大老粗。”

    张慕歪歪嘴巴:“民以食为天，我是标准的国人，当然首先得顾着吃了。

    你不知道，以前在部队的时候，野外求生训练，首先是要找吃的，人都活不下去了，哪还有那么多心谈说。”

    李小午不觉得好奇:“小慕，你都吃过什么啊”

    张慕随口道:“兔子、野鸡、老鼠，青蛙、蛇、蚱蜢、蝗虫、连蚯蚓都试过。”

    李小午越听越恶心，她拼命抹自己的嘴巴:“完了，完了，想不到你这么恶心，真是一个野蛮人，太恶心了，我以后不让你亲了。”

    张慕探过头去，在她耳边小声道:“好像某个人特别喜欢我野蛮，我不野蛮的话她不满意。”

    李小午啐了他一口:“哼，下次再试试看，看你有没有机会得逞”

    张慕笑而不答。

    李小午忍不住问道:“小慕，我如果跟你定个十六年之约，你会像杨过一样忍得住不去找女朋友吗”

    张慕搂住她的肩:“傻瓜，我才不会等十六年，我翻遍地球也得把你挖出来，现在资迅那么发达，怎么可能找不到”

    李小午又问:“那如果是我故意不让你找到，或者说不许我去找你呢”

    张慕嘿嘿笑着:“你忍心让我一个人孤独十六年吗”

    李小午想了想，把张慕的手贴在自己的脸上:“不忍心，所以我许你去找夏青，别人的人不许”

    张慕一愣:“你还真要跟我分开十六年啊”

    李小午傻笑一阵，没有回答，只是又问道:“如果我也象小龙女一样跟公孙谷主结婚了，你会来抢婚吗”

    张慕哈哈大笑:“如果纯论打架，同时代而论，我的水平可比杨过那时候要高多了，所以我不会像杨达那么没出息，谁敢来娶你，我打得他生活不能自理。”

    李小午没接话，反而叹了口气:“有时候，我也好想归隐啊，在这终南山中修修仙多好”

    张慕笑笑:“那你不如跟我去蓝枫湖，我那个小学校位置多好，还能教教小孩子，积点德，好过埋在这山上长草。”

    李小午奇道:“你不是说要去塞上归隐吗生一大堆小孩，骑马，打架。”

    张慕不自觉得牵了李小午的手:“小午，只要有你在边，去那儿都是一样的。”

    李小午却摇头:“小慕，有时候我觉得你不能光以我的需要作为你思考的方向和动力，我不能光为我而活着，你也得有自己的生活，也得有自己的信念。

    如果有这些东西的话，当你遇到挫折的时候，才不会被击倒，击垮，甚至击毁。”

    张慕不以为然:“小午，慕轻舞曾经跟我说过，说你也罢，闵靖元也罢、言星河也罢，都是同一类人，都以利益为计算，都怀有自己的目的。

    她还说你们为了达到目的，往往不择手段，无所不用其极，无不可以牺牲，所以她要我留一手，让我不要对你过于信任。

    当时你为了反式药物近于入魔、夏青和言星河也有些说不清楚，我还差点就信了这种观点。

    不过幸好后来夏青向我详细解释了她与言星河之间的一切，让我相信并不是每个人都会那么现实。

    最后你又给我了最宝贵，最温暖的一切，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刻，没有之一。

    所以我现在对这种说法不感兴趣，纵然每天精心计算这个世界所有一切的人，总有一两个他们不愿意计算的人。

    小午，你对我的好，是不计代价的，也是毫无保留的。

    而我的一切，包括我的生命，你随时都可以拿去，我无怨无悔。

    在我心里，你就是我奋斗和努力的目标和理由，这就足够了，没有什么能比得上那怕是那么一点点。”

    张慕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常，很自然，就如同跟你打招呼地时候说“你吃了没有”一般。

    李小午的内心突然对自己的计划无比的犹豫，她沉默着，脸色阳不定，心里完全不知道该如何思考。

    只可惜张慕始终在盯着前方的车辆，完全没有注意到李小午表的变化，只是觉得李小午突然的沉默有点异常，所以忍不住问道:

    “小午，你怎么了，怎么突然不说话，是我刚才说错了什么吗”

    李小午转移话题，摇摇头:“没有啊，我只是在好奇，因为你刚才提到了言星河和夏青的事，那个什么言星河为什么会与夏青扯上关系”

    张慕



363、跪拜上香磕头
    事实上这段路平时基本就不通车，只有拖拉机、摩托车才偶尔往来。

    现在四驱车开始发挥强悍的动力，几个驾驶员简直是把成当成越野比赛赛道在开，张慕的选择在对的，相对于前面车辆的东摇西摆，4.6l的丰田反而是最稳的。

    但即使如此，车队仍然在离村还有二百多米的地方被挡住了。

    进村的地方有一条狭长的山谷，村里人在那里立了两道石刻的牌坊，牌坊年代久远，字迹漫没，看不清说的是什么，连韩俊杰也不知道具体的历史，只知道这牌坊存在已经两百多年了。

    牌坊的两个柱子之间又小又窄，中间还有三个台阶，虽然有村民在台阶上铺了水泥，但估计除了摩托车三轮车，其余什么车都进不了。

    韩家堡的人显然很重视这场婚礼，老族长不顾风寒，被人抬在一张长长的滕椅子上，亲自率人在牌坊门口等待。

    说起来，韩俊杰是韩家堡第一个大学生，也是唯一一个硕士研究生，按韩家堡人的说法，搁在前朝，那就算是中举了。

    韩家堡世代出的最高的也不过是秀才，现在出了一个举人，已经不仅仅是光宗耀祖了，举村的人都感到光荣。

    韩俊杰成了整个韩家堡史上学历最高的人，所以虽然家里条件不好，可是韩家堡人仍然对他重视异常。

    现在这个韩家堡的举人要大婚了，韩家堡中年龄已经百岁，却依然精神矍铄的老族长发布命令，打开村中的祠堂，全村行动，为韩俊杰庆婚。

    八辆高大而威风凛凛地suv给村民带来的强烈的震憾。

    这样一支车队，即使是在西安市中心驶过，也必定会让人侧目，更何况在这个平时只能看见拖拉机的小山村里，许多村民甚至连蓝田都没去过，见到这样的怪物，对心灵的冲击确实很强烈。

    鞭炮开始鸣放，韩俊杰和严雪音下车，随行的伴郎们开始向路人发放糖和香烟，一群好奇而调皮的小孩子开始在几辆车上爬上爬下。

    张慕松了一口气，这里要多和谐有多和谐，要多讲礼仪就有多讲礼仪，哪里是什么龙潭虎穴

    他放下心来，拉着李小午走下车去，然后随着婚礼队伍向村庄深入。

    婚庆大典被放在村里的宗祠中，韩家堡仍然保留了浓重的民俗传统，而韩俊杰的婚礼尤其为村里人所重视，所以各种烦文琐节，程度极其复杂。

    既来之，则安之，韩俊杰和严雪音也是没了办法，只能随着礼节不断的走东走西，一个房间一房间的穿进穿出，然后重复着跪拜上香磕头、跪拜上香磕头、跪拜上香磕头......

    村里人自备了司仪，韩家堡的传统婚礼也没有伴郎伴娘们需要参与的仪式，所以张慕和李小午等一群伴郎伴娘反而没有了事情，只能跟在后面看热闹。

    全村得闲的人都来看新娘子，可看着看着，他们都放弃了新娘子，因为他们发现了在伴娘队伍中，还有一个比新娘好看许多倍的李小午。

    因为闭塞而导致的贫穷，村里女孩子外嫁的多，却少有女孩子愿意嫁到韩家堡，所以村里的光棍特别多。

    这群人精力严重过剩，平时见到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就忍不住想要揩油，今天见到居然有这么多穿着暴露的美丽伴娘，特别是一个比电影明星更美丽的女子，都忍不住向伴娘群挤过来。

    张慕皱起了眉头，可是这群人毕竟没有什么出格的动作，所以只能提高警惕，和几个伴郎组成人墙，把伴娘们隔离。

    他开始有不好的预感，于是他拿出手机，可见鬼的是这个偏僻的地方居然没有信号，没办法，他只好开始东看西看，作最坏的打算，寻找最佳的撤退路线。

    幸好这群人也就是看看，真敢动手的倒也没有，连言语挑逗的也一个都没有。

    而韩俊杰和严雪音也终于到了最后拜天地的阶段，可令张慕诧异的是，坐在高堂上的居然不是韩俊杰的母亲和继父，却是村里的原来的老族长。

    这是什么道理，张慕很是不解，很快有人告诉了他答案。

    原来韩俊杰的父亲生病的时候，他母亲就改嫁了韩俊杰的一位堂叔，这个行为无法被村民所接受，所以按照规定，她母亲被踢出韩家堡韩姓的族谱中，不算韩家的人，自然也就无法享受韩俊杰夫妇的跪拜。

    老族长斜躺在一把太师椅中，用苍老而微弱的声音对一旁的村长说了几句，然后村长宣布:

    “佳男韩俊杰，考中研究生，光宗耀祖，虽然长年居外，可是大婚时能记得落叶归根，携佳妇严雪音归村，准韩俊杰严雪音入族谱，为第37代族谱之首......

    韩俊杰生母金雪芳，原为韩玄礼之妻，韩玄礼生病期间，不能持，不能守，又嫁韩玄钟，实乃为韩家堡人所不齿。

    按族规，本已将金雪芳移出第三十六代族谱，今后不得再入，但验在其抚养韩俊杰有功，特准其重入韩家堡族谱，但记入韩玄钟家谱，不得记为韩俊杰之母。”

    老族长一边，一对中年夫妇，应该是韩俊杰的母亲和继父，含着热泪也对老族长磕头。

    张慕和李小午目瞪



364、快让他们换个节目
    韩俊杰背转身跟她小声说话，张慕耳尖，再加上离得近，却听得清清楚。

    金雪芳满是歉意:“俊杰，本来只是想办几桌就够的，可是村长说，当年你爸生病的时候，全村的人都捐钱捐物，都对家里有恩，所以全村的人都要请。”

    韩俊杰点点头:“村长说的也没有错，确实该请全村的。”

    金雪芳又道:“村子儿子小村长说光办酒席还不够，现在周围村里办酒宴的时候都要唱戏，所以我们也应该唱个戏。

    而且这个戏班长是小村长的兄弟带着的，很熟，价格也不高，我也不好推，所以没跟你商量，直接就办上了。”

    韩俊杰又点头:“没事的，小时候读书，靠村里接济的多，现在难得回来一趟，有这种机会，得确应该请村里的人看看戏，这个主意挺好的。”

    金雪芳继续道:“家里至亲不多，这些厨师和帮厨什么全算是雇来的，都要给工钱的......那个，那个，那个。”

    她支支吾吾了半天:“俊杰，你叔家里也不宽裕，而且你还有一个妹妹要供念书，你这次又不让我们收彩礼钱，要负担这些，实在是有点困难。”

    韩俊杰恍然大悟:“哦，对不起，妈，这一来又是磕头又是烧香的，忙得昏头昏脑，差点把这事给忘了。”

    他连忙从随身带着的包里拿出一个黑色塑料袋，小声对母亲道:“妈，这里有八万元，我估摸着所有的费用五万就够了，剩下的钱你自己偷偷留着，不用给叔知道了。”

    金雪芳连忙推辞:“不行，不行，我跟你叔算过了，所以的费用加起来不到四万元，我们贴一点，你给个三万就够了。

    你工作没几年，家里没能给你什么，还要还你爸以前欠下的钱，妈没用，关键时刻不能替你抗债，反而只能跟着你叔走了，现在又怎么有脸收你的钱”

    韩俊杰摇摇头:“妈，爸身体一直不好，你跟着他就没过过什么好日子，你嫁给了叔，一大半也是为了能照顾爸爸，照顾我，你没有错，做的很好，做儿子的能理解。

    现在我的现在收入还挺好的，我爸的债也还光了，你刚才说了，叔家里也不宽裕，我跟妹妹虽然不是同一个爸，却是同一个妈，所以我当哥哥的也得负起点责任来。

    这些钱你就先拿着，把该付的付了，以后有什么困难就来找我，我在城里已经买了房子，你如果有空，就跟叔和妹妹一起来看看。”

    金雪芳又推辞了一番，终于接过去了。

    韩俊杰拉着母亲，介绍给几个伴郎，又把伴郎介绍给母亲，到张慕时，他不知道该用什么身份说，最后介绍道:“这是我们上级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