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宠权倾:巾帼女相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莫辞心
墨北辞的眼中没了往日的光彩,他下意识抬起眼皮,只看得见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他淡淡说道:“汨罗,你今日话多了。”
他云淡风轻的语气让汨罗还企图说些什么,时雨却拽住了她,冲她无声摇头,示意她不要多舌。
汨罗只好生生咽下未能说出口的话,肚子中有一团怒气在四处乱窜,搅得她浑身难受。她觉得钟离千落如今也不过是个无用之人,这样的人是不值得墨北辞这般不顾性命袒护的,他可是将来要平定天下的人呐。
天刚大亮,早市的钟声早已敲响,市集喧闹开来,店铺人家也陆续开门,做生意的做生意,买东西的买东西,人潮来来往往,络绎不绝。
千落掀起帘子的一角,静静地看着,时不时皱下眉头,时不时又眉眼带笑,仿佛那是一台戏,她看得津津有味。
墨北辞也蹙着眉,他很不喜欢喧闹的地方,可想着身边的人很是喜欢,也不由得有些愉悦。他真想看看这丫头脸上的喜色。
以前她总会跟着容止去鬼混,被他撞见女扮男装的次数也不下二十来次。是什么时候就对她上了心呢是她蹲在街角逗猫笑得宛若春花绽放时,还是她在虚空坊撞坏别人好事时,亦或是她在倾杯斋喝的酩酊大醉,抱着他死皮赖脸要他娶她的时候其实应该是在望断涯涯底的那几日吧,忽然就想多留意她,仿佛有一股吸力将他吸住,根本无法抽身离开。于是五年过来,留意她似乎就成了他的习惯。
“日后,待你站稳脚跟就可以在渔阳里自由行走。”
千落回头看他,而他空洞的眸子,也刚好望着她这个方向。千落张了张嘴却又偏过头没有说话,继续望着马车外的人流。
忽而千落呼吸一窒,心脏骤然而停,眼睛睁得大大的,似乎要把眼珠子都瞪出来。
她看见了昔日辉煌一时的忠国候府,那个本该被烧得漆黑的府邸,如今门面都焕然一新,门口的大石狮旁,那颗伴她成长了十二年的腊梅树,竟被连根拔起,还弃置在艳阳火辣的地方,已经是垂死之际。那枝叶在暴晒下早已失去了水分,皱巴巴的像老人的手,地上也因此落了一地枯叶,可见已经被丢弃很久了。
随后更让她震惊的是她看见了那个“为人可亲”的二婶。
王氏正从忠国侯府里走出来,眉开眼笑春风得意,身后是一堆抬着牌匾的家丁。王氏正指挥着家丁,把那烧得半边漆黑的牌匾换下来,千落记得那块牌匾是后凉皇亲自题写御赐的,那木料是用最顶级的木材做的,整个后凉只有一个。
王氏张嘴嚷嚷着什么,只见家丁们立马松了手,牌匾狠狠坠地,摔得四分五裂,可那个“忠”字却完好无损。
有不少百姓围过来,对着王氏指指点点,甚至有个妇人直接就与王氏对骂着,围观的人越来越多,众人的职责声高盖住王氏的嗓门。她无奈,见吵不过,就只好让家丁都抄家伙出来赶人。
千落冷冷的看着,面色愤怒,掀起帘子的手仿佛要将帘子狠狠扯下。
王氏只感觉背脊一阵发凉,不禁毛骨耸然,像置身于坟墓之地让人没来由就觉得心慌慌的。
她立马抬头四处张望,无意间望向正经过的马车。两人四目相对之际,仿佛雷电交加般,轰的一声在王氏心里落下一道足以致命的闪电。她看到了千落的脸,那双正盯着她的眼睛,仿佛是黑夜中隐藏着的一双嗜血的眼睛,此时此刻正对她闪着红光。
王氏惊的踉跄了几步,瞪着一双眼睛,望向那远去的马车,恐惧将她完全包裹,太阳底下黑色的影子里似乎都能伸出手来将她捏在掌中,活活捏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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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朝堂暗流(二)
大殿内的气氛一下子就凝结住了,所有人的呼吸都在放慢,眼睛睁得大大的,不敢相信地看着跟墨北辞一同进来的千落。有人讶异,也有人颇为欣喜,更有人禁不住有些发抖。
千落低着头,目不斜视地看着地下,对他们的目光视若无睹,表面好像十分镇静,可心里却沸腾开了一锅热水,只待狠狠浇在那一个个豺狼身上。
靳王眸光一紧,嘴唇紧抿,眉头也紧锁着,像是要拧出个川字来。他虽然早有猜测,可真当看到的时候他还是免不了震撼。
钟离戚就没有那么镇定了,他完全看傻了眼,像傻了般瞪着眼睛张着嘴在那,连呼吸都忘了,浑身上下的血液都随着那个女孩的那张脸而颤抖着。
这不可能不是死了吗怎么会……
钟离戚还是无法相信地闭了闭眼,狠狠掐了自己一下,确定不是做梦后,他整个人犹如堕入万丈深渊,被炽热的地火煎熬着,痛不欲生。
“父皇,儿臣有事要上奏。”墨北辞率先开口说道。他的话也将众人惊愣的神识都拉了回来,这时所有人才意识到这里是大殿。
后凉皇至始至终都面无神色,可一双手却在衣襟下颤抖着,是感动亦或是喜悦。那种激昂澎湃的激动就像海浪翻滚上岸时的震撼。可他却掩饰得极好,几乎没有人能看得出他此时的心境。
他微微颔首,示意墨北辞说话,又不禁看了眼自家儿子身旁的千落,他的一颗心早已急不可耐地想知道答案。
他缓缓问道:“不知父皇可知道这世间有一种易容术叫‘换皮’”
后凉皇一听,不禁微微蹙着眉,朝臣们也都纷纷交头接耳窃窃私语。
“换皮”是朔漠的一种古老巫术,能把死人的脸皮接到生人的脸上,不仅取不下来,久而久之还会和生人的血肉融合在一起,继而生人就长成了死人的容颜。只是因年代已久,哪怕是在朔漠,这种巫术也已经失传了,剩下的巫人懂得这些的也寥寥无几,或隐于市井,或消失于天地之间。
墨北辞垂下眼,又继续说道:“忠国侯府出事后,儿臣就特意让人去朔漠寻找懂得此法的巫人。耗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儿臣终于找到了一个垂死之际的老巫人,他将此法授予儿臣,儿臣习得此法后,就造出了父皇此时此刻看到的这张脸。”
听着这话,众人又不禁看向他身旁的千落,那张脸确实是看不出任何瑕疵,除了额角的那朵梅花印记,其余地方不管是眼耳口鼻,还是睫毛眼皮都一模一样,恍若真人般,哪看得出来半分易容过的痕迹,不得不让人怀疑起是否真的易过容。
“父皇可还记得美姬花影”墨北辞脸上一派淡静,他郑重其事地问道。
后凉皇点了点头,却不明白他的用意,一旁的朝臣也都十分讶异,望着墨北辞凝重的神色,人人都开始感知到今日的早朝一定不一般。
“念儿就是花影的妹妹,多年前在望断涯涯底救儿臣的正是她,她本想救自己的姐姐,却受花影遗托救了儿臣,之后儿臣便将她带回了花影楼,为了掩人耳目,儿臣便对外宣称救儿臣的人不知所踪。”
此话出群臣皆惊,墨北辞说得煞有介事,让人都不敢质疑其中的真假。靳王更是眯起眼睛,搞不懂他究竟想做什么。一旁静静观战的妄如初也蹙了蹙眉,疑惑之余又猜不透墨北辞的做法。
后凉皇却是皱起了眉头,瞄了眼千落,沉声问道:“墨儿,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墨北辞缓缓抬头,目光宁静而深幽,让人窥见不到深处,他娓娓道来:“半月前,儿臣派去蛰伏在密林中的暗哨来报,发现我朝官员与苗疆乱党有所勾结。儿臣便秘密派念儿去密林探取情报,却不慎暴露了行踪,因此遭到追杀。待儿臣赶到时,念儿已身受重伤,儿臣便将她带回府中,并对外继续隐瞒了身份。”
一说起这个,在场的朝臣都不由得纷纷竖起了耳朵。靳王更是吃了一惊,垂下的眼闪过几抹看不清的思绪。
后凉皇眉毛一竖,声音骤然沉下,怒意直逼眼底,他怒道:“岂有此理,竟有人敢与苗疆勾结!”
群臣见他发怒,立即齐齐俯首跪地,异口同声地高呼着:“陛下息怒。”
千落垂下的眼睛不自觉地暗了暗,有些不明白墨北辞这样袒护她是又在盘算着什么
墨北辞依旧波澜不惊地继续说道:“就在前几日母后旧疾发作,趁而儿臣入宫之际,有人侵入了皇子府,企图窃取花影楼机密,并打算劫走雪儿。念儿带伤阻止,追至城外塞沟河时,不幸遇到三批杀手围攻,其中一伙人便是密林中的苗疆乱党,而另外的两伙人则是冲着念儿这张脸来的。所幸这三伙人,儿臣都留有活口,待儿臣审问后,忠国候府一事就会有所眉目了。”
墨北辞的话,像晴天里的一声霹雳,震在每个人的心头,余震难平。钟离戚更是吓得一张老脸都失了光泽,想起墨北辞的手段,他就禁不住一阵后怕。
靳王更是觉得震惊,似乎不太相信墨北辞的这番话。
后凉皇也明显怔了怔,随即沉声问道:“你的意思是朝中出了奸细”
墨北辞点头,他斜眼似乎看了一眼千落,千落心领神会立马上前跪下,代替他陈述道:“念儿这张脸就是殿下的计划之一,若有心之人知道忠国候府还有人存活,必不会坐以待毙,借此顺藤摸瓜,便能揪出屠戮忠国候满门的幕后元凶。”
众人一听,各自思量。后凉皇心里却早已有了答案,样貌可以易容,声音也可以相同,举止也可以模仿,但那浑然天成,与生俱来的东西,却不是他人轻易学得来的,那丫头他是清楚得很的。
钟离戚则惊着一颗心,忙擦了擦额上的冷汗,一张老脸早已吓得青白。靳王有些温怒的望了他一眼,似乎怕他自乱阵脚而被看出端倪。
钟离戚挪动了脚,似乎还打算出列说些什么,却又有些犹豫,似乎也意识到时机不适合。
妄如初瞥见了,
第四十一章朝堂暗流(三)
就在众人以为墨北辞这次不会对靳家出手时,他接下来的话却又让他们一惊:“昨日念儿告诉儿臣,城东塞沟河的水坝,残缺简陋。据去往那里的樵夫说,这坝修建时就偷工减料,三月前的那几日大雨虽还不足以将它冲塌,但若再发起洪水来根本就抵挡不住。儿臣查了查,当时父皇从国库拨了大量银两造坝,而实际只用了一半不到的钱财,其余银两既不见归还国库,也不见上报。儿臣记得这项工程是由工部侍郎靳二公子所负责的。”
这话一出,满朝文武百官皆惊,不少人还都默契地抹了把汗。靳家挪用公款,私藏钱财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尤其是靳王党,那简直就是家常便饭。只是他们惊讶的是墨北辞居然会为了打击靳家,而把这些陈年旧账翻出来。这个水坝当初还是太子着手监工的,墨北辞这样公然的说出来,难道不只是想打击靳家,还要与自己的大哥为敌吗
靳王暗叫不好,赶紧出列,忙解释道:“陛下,殿下,修坝虽是小儿负责,可实际只是他底子下的人亲自执行的,其中偷工减料之事他是一概不知啊。”
后凉皇的脸色开始肃然起来,他沉默不语,手指却有意无意地敲着龙椅的把手,眼神暗含深意地看着脸色有些沉的靳王,却是对墨北辞说道:“墨儿,继续说。”
“不知父皇,可还记得去年温州发生的猪瘟一事”墨北辞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他,又拱手对后凉皇说道,“而当时,正是因靳王强烈要求提拔的县令大量收购死猪病猪,做成腊肉大量买入边境战乱之地,而致使猪瘟爆发,导致全城百姓死数过半。而父皇派遣去的医护队伍,却足足迟了半个多月才到。儿臣记得,当时自动请缨前去救灾的也是工部侍郎靳初言。据百姓所言,靳二公子到达温州后只知道寻花问柳,花前月下,从朝廷拨下的赈灾金钱,只有极少数是到了百姓手里的。”
后凉皇目光渐渐冷了下来,靳王额头上的冷汗也越来越多,朝臣们个个也是面色肃然,各怀心事。
靳王面色错愕,惊恐无极限地爬上他的心头,他忙上前跪在地上,诚惶诚恐的说道:“陛下,此事当年早已查清,而当时也是由殿下彻查的,而殿下此时却另一番说辞,不免有些难以服众……”
墨北辞眼里闪过几分笑意,森冷森冷的又带着无尽的冷意。或许他真的是沉默太久了,有些人胆子也就越来越大了。不过,没关系,一切才刚刚开始。
“所以靳王的意思是……”墨北辞忽然开口,脸上竟带着几分笑意,却让人不寒而栗,“一切都是本皇子信口雌黄,冤枉了你,欺君罔上”
靳王一听,连忙俯首道:“老臣不敢。”
他总算是明白了,墨北辞今日是想要彻底重创靳家。墨北辞出手向来果断狠戾,如果真的下定决心对付靳家,那么不管是谁阻止都毫无转机。可这么多年来他都不曾打算对付靳家,多多少少都顾虑着靳贵妃,可如今他却猛然出手,是打算不再忍让了吗还是因为那个念儿
墨北辞淡淡地接过话:“父皇,儿臣认为,如今应该重整朝纲,对心怀二心之人应当严厉惩治。据儿臣所知,朝中拉帮结派之人众多,更应该重罚,以免他们一锅浑水坏了后凉风气,污了后凉的名声。”
众人瞬间倒吸了一口气,这不是摆明要拆散靳家在朝中盘根错枝的势力吗。不仅如此,朝中派党众多,他是也想要借此机会乱了他人的势力这么多年了,朝中之人越来越放肆,他是终于打算出手对付了吗看后凉皇的神色,似乎也默认了。那这么说来,他拿靳家开刀不过是杀鸡儆猴罢了。
“墨儿言之有理,这几年来,也是有人屡不知收敛而忘了本分,是该好好整顿一番了。即日起,此事就全权由二皇子处理,无需过问朕的意见。”
察觉到后凉皇别有深意的眼神,靳王脸色一变,墨北辞却已经应道:“儿臣遵旨。”
如今已成定局,靳王即便不甘心,怨气难平却也无可奈何。难道真的应验了母亲的话,靳家百年荣誉就要毁在他手上了不,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发生!
 
第四十二章各自忧心
王氏连喝了三大杯定心茶,心里还是慌得紧。刚才那短暂的对视,她还没缓过来。那双眼睛,像极了猎豹的眼睛,嗜血狰狞,如被撕咬致死时疼痛无比而死不瞑目的猎物,幽深而恐怖,生怕会在夜里来向她索命。
想到这,她更是觉得这屋子里,阴森阵阵,她似乎能看得见,那晚发生在这里的屠杀,光是想着她就感觉到有人在掐着她的脖子,脚也被拽住,动弹不得。
“啊!走开走开!”王氏惊慌失措地大叫着,张牙舞爪,对着空气露出恐惧的神色。
侍女赶紧上前,还未询问,就被她掐住了脖子,恶狠狠的说着,“掐死你,你这个贱人,我掐死你!”
侍女痛苦的拍打着她,不断翻着白眼,呼吸也急促着,命悬一线时,匆匆而来的钟离嫣然救了她一命。
“母亲,母亲,你怎么了”钟离嫣然紧紧抱住王氏担心的叫唤道。
王氏这才从自己的幻想中清醒过来,见是自家女儿,提到嗓子眼的心才敢放下来。
“嫣然,我看见了,她没死还回来了。”
钟离嫣然不解,“谁”
“钟离千落。”王氏几近颤抖地喊出她的名字,浑身也是一震。
钟离嫣然却是微微一笑,显然不相信一个死人会复生,便以为王氏是怕 这屋子里不干净,她忙安慰道:“母亲,放宽心,这屋子虽染了污秽,可还不至于是住不得人的地方。这世间还没有人能死而复生,更没有鬼怪一说,母亲别自己吓自己。”
王氏却是不停的摇头,有些急切地抓紧她的手,生怕她会不相信:“不,是真的,嫣然,我看见了。”
钟离嫣然觉得奇怪,想细细询问,钟离戚却在此时下朝回来了,他揪着一张脸进屋,像哭丧般。
“父亲,为何事烦心”钟离嫣然为他倒了杯热茶,贴心地询问道。
钟离戚看着自家女儿,喝了好几口水,才定了定慌乱的心,他颤抖地开口:“钟离千落她回来了。”说着他便将朝中之事一五一十都说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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