奋斗在开元盛世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匹夫带刀
“刚才严右丞所言救灾事,重点在于减免今明两年税收,此事在于收入减少,而不需要朝廷大量地增加支出,所以,改革盐法之后,盐价增加的费用冲抵了今明两年减少的税收即可……
具体是多少
算!
算过之后才是考虑加价多少的问题,加价十文,行不行十五文呢二十文呢
张相,今日是谢某提出了盐法改革,如果没有谢某的话,难道张相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关中、江淮两地的百姓饿死不成!难道我煌煌大唐连两地受灾都难以应对不成!
盐政虽好,却也不是灵丹妙药,救不了病入膏肓的大唐朝!”
“放肆!”
严挺之实在看不下去了,如果说刚才仅仅是言语犀利的话,那么现在就有点斥责的意思在里面了,可是你是谁,你斥责的又是谁找死不成!
“你一个小小赴考学子,得张相大度,才允许你在国家大政之上建言,你莫要忘了你自己的身份,这些话也是你能说的!”
谢直一句话出口,也有些后悔了,“盐政虽好,却也不是灵丹妙药,救不了病入膏肓的大唐朝!”,这句话,不该说,不能说,至少不能从他的嘴里说出来,更不用说当着大唐右相的面了,大唐可能现在有了问题,但是它依旧是鼎鼎大名的“开元盛世”,绝对到不了“病入膏肓”的地步,这句话,就有点无端指责的意思了。
想到这里,对张九龄躬身一礼,说错话就得认,这叫担当。
“小子一时失言,还请张相原宥。”
张九龄黑着脸在那运气,呼哧呼哧的,跟拉风箱一样,能把风度翩然的大唐右相给气成这样,谢直也是头一份儿了。
老半天之后,张九龄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看着谢直说道:
“罢了,看在你一心为民的份上,我不和你计较……
你走吧!
盐法改革势在必行,但是如何定价自有朝堂衮衮诸公相商,你就不必多言了。”
听了张九龄这么说,旁边的严挺之这才长长出了一口气,刚才张九龄黑着脸不说话的时候,老严的心都快提到嗓子眼了,得亏张九龄大度,这才放过了谢直,一想到这里,老严顿时气不打一处来,谢直你特么有病吧!本来带你过来就是想让你混了脸熟,你老老实实听着不就行了,穷折腾个什么!现在可好,弄成了这个德性!
不由得开口训斥。
“还不谢过张相!”
谁承想,人家谢直还上脾气了呢。
站在原地不言不动,一双眼睛盯着脚下三尺,竟然魂游物外,根本就没搭理严挺之。
严挺之气得差点背过气去,但凡手边上有个得手的家伙事,肯定砸谢直脸上。
只见谢直沉吟半晌,突然抬头,直视张九龄的双眼。
“张相,小子有一事相求,请张相无论如何也要答应在下!”
第174章 首倡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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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三郎有事相求
袁仁敬、梁升卿和王维对视一眼,都是不明所以,不过呢,他们的心中倒是暗暗松了一口气。
为啥
只因为刚才谢直的气势太足了,一副要和张九龄吵起来的样子,看得三人一个个揪心不已。
实打实地说,三人对谢直谢三郎的感观很好,从他进门开始,一言一行不仅仅让张九龄一次又一次地提高了对他的认识,三人同样也是如此,都是大唐朝的官员,谁还不愿意自家派系里面多出一个青年才俊啊,更何况这位年轻人不但机变,还能切实地解决问题,培养培养,说不定就是日后的一位名臣,这样的年轻人,谁不喜欢。
可是呢,就因为给食盐定价的问题,他差点和张九龄吵起来,这就麻烦了,就算张九龄大度,他们也不能毫不掩饰地表现对谢直的看重了,要不然的话,人家张九龄一个派系首脑的面子往哪放
怪不得洛阳城里曾经有流言说谢三郎桀骜,如今看来,也不算空穴来风啊……
好在,最糟糕的情况并没有出现,至少谢直在严挺之的训斥之后,直接就像张九龄低头认错了。
现在就更好了,谢三郎有事相求,虽然转折相当地生硬,不过也是放低了姿态。
这是好事啊!
他们这些大佬,谁还不明白点道理:求人办事,很多时候并不是为了那一点点小事,而是在表达一种亲近的姿态。
谢直此举,起码说明这孩子心中没有怨恨,还有什么情况比现在更理想吗
他们还不真怕谢直找他们办事,怕的,却是谢直一时激愤之下,与他们渐行渐远,那才是真正的损失呢……
严挺之自然也明白了这些道理,不由得冷哼一声,倒不是别的,主要是这转折实在是太生硬了,你刚才指着人家鼻子骂街,转过头来就求人办事,还“请张相无论如何都要答应在下”,这要是不知道前因后果,都得以为你小子是个神经病呢。
张九龄也没想到谢直沉默半晌竟然说出这么一句,一时之间也有点懵,看待谢直的眼神很是复杂,他是真喜欢谢直这个小子,即便他当面顶撞了自己,在张九龄看来,也不过是少年人的锐气使然,两人想法不同的根本原因,在于他根本不知道朝堂之上的具体情况,这又怕什么历练几年,说不定就是响当当的一代大唐栋梁。
划重点,历练。
没有历练,就没有大唐栋梁。
想到这里,张九龄突然心中一动,谢直有事相求,他求的是什么
想想他的身份,张九龄恍然大悟,这孩子,还是奔着科举来的……也对,折桂三十枝啊,现在的年轻人,谁还不想有个进士出身一念至此,张九龄心中晒笑,果然是个少年人,还真脱离不了声名利禄的牵绊……不过,答应他吗哼,哪有那么容易,让你小子骂我!
“三郎不必多说了,朝廷科举,自有章法。
李昂不能阻拦你参加科举,是朝廷的章法。
你也需要进场考试,出类拔萃,才能被点中进士,这要是朝廷的章法。
张某身为中书令,所作所为,全是为了维护朝廷威严,自然做不出有损朝廷章法的事情来……
开元二十三年的科考……你就去考吧……
考中了,自然最好。
考不中的话,也没什么,不过是你学问不精、时运不济而已,再历练历练,来年再考也就是了。
你如果一心想要为官的话,也不算什么难事,有这一篇《论盐》在,不管朝廷让谁来主持盐法改革,难道还能绕开你这个首倡之人么
不管是谁出使开府,恐怕第一件事就是征辟你谢直谢三郎,以三郎之才,只要沉下心去个一二年时间,难道还不能用事功换一个官身吗”
谢直听了,嘴角直抽抽,这特么瞧不起谁呢!我是为了“进士名额”求你吗!不由得深深吸了一口气,任由冬日清冷的空气进入胸膛,这才缓缓地吐了出来,这一进一出之间,带来了一丝丝凉意,也带走了胸中的一丝烦闷和狂躁。
谢直双眼微眯,轻轻开口。
“张相误会三郎了。
进士名额,三郎自然想要,官身,三郎也是想要,不过这些东西,三郎还是愿意亲自去科场拼杀一番,得之,我幸,不得,我命!
就算真的考不中,却也没有什么,不敢隐瞒张相和诸位大人,三郎自幼跟随祖父大人习武,不敢妄自菲薄,也算略有小成,即便考不中进士,三郎投身军旅,一刀一枪去拼,也未尝拼不出一个封妻荫子来……”
张九龄听了,顿时闹了一个大红脸。
人家谢直这话说得多明白啊,人家不是没有前程,一文一武两条途径,文,可自取进士,武,可上阵搏杀,这样的青年,用得着你开府建牙的时候召唤人家当幕僚吗人家看得上吗!
“那三郎到底所求何事”
谢直朗声开口。
“三郎求张相,如若盐法改革最终定价超过一斗三十文,请张相不要提及谢直就是推动盐法改革的首倡之人!”
一语出口,石破天惊!
所有人都傻了,谁都没有想到,谢直的要求,竟然会是这个!
盐法改革的办法我拿出来了,定价这块你们要是不听我的,行!别说我是首倡之人,我不跟着你们背骂名去!
这……这是要跟张九龄一系的官员划清界限啊!
严挺之听了,千言万语堵在嘴边,最终化作一声叹息,竟然闭口不言了。
王维在边上看着直着急,他们这群人里面,只有严挺之和谢直的关系最为深厚,起码是谢直蒙师王昌龄的座师,现在他不说话了,谁又能强迫谢直如何不成不过王摩诘终究不愿让谢直就如此和自己这一系人马渐行渐远,最终还是没忍住,开口劝慰。
“三郎何必如此
不管盐价最终定价如何,一文钱也不曾落到张相的口袋之中!
张相说要与朝堂衮衮诸公商量具体的定价,也是朝廷之中应有之义,总得根据朝堂的实际情况来调整吧,如何能一口咬死了三十文一斗
再说了,你是首倡之人,这是功绩!
这个功绩,任何人都不能抹杀,只要有这个功绩在,别说张相,就是天子听闻,也要对你大加封赏,何必因为一时意气之争断绝了自家的前程!”
谢直听了,微微一笑,却也不再说话,他虽然也不想要这样的一个结果,却也说服不了张九龄等人,那还说什么今天他说得还不够吗
一言不发,向着张九龄、严挺之等人躬身一礼,转身,走了。
花厅之中的一群朝堂大佬,看着谢直的背影,竟然一时无言。
谢直走到花厅门口,突然想起他和严挺之到达张九龄府外的情形——
那里不知道有多少官员、学子在排队等着张九龄的召见,官员为何而来,他不知道,但是那些学子,岂不都是过来行卷的
当时谢直虽然没有明说什么,心中也不免自矜,我汜水谢三郎说不行卷,就是不行卷,我用盐法送我上青云!
可现在呢,青云,还上得去吗
转念一想,诗文集子也好,盐法也好,瘦金体也好,不过都是为了引起这些朝堂高官的注意而已,仔细想想,自家又和张府门外排队的学子,能有什么高下之分
一念至此,谢直哑然失笑,县试、府试、省试,一路走来,坚持不行卷,到底意义在哪啊
罢了,既然如此,咱也什么捷径都别走了,不就是大唐科举吗,咱就硬碰硬地考上一回!
想到这里,谢直突然感觉豁然开朗,不知道为什么,想起来一句诗,便朗声念道:
“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第175章 举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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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元二十二年十一月之后,谢直的身影就从洛阳城消失了。
有人说他触怒了司勋员外郎李昂,知道自己在开元二十三年的科举中肯定毫无斩获,所以早早回了汜水县。
有人说他把杨家得罪得太狠了,杨士曹直接找上了谢直的二叔,谢璞法曹参军,不知道两人之间发生了什么样的冲突又进行了什么样的妥协,反正谢璞将谢直禁足了,在科举之前坚决不让他迈出房门半步。
也有人传出来一个小道消息,说谢直在得罪了李昂员外郎的当天,曾经前往张相府邸求助,具体情况不得而知,反正人家谢直是吟唱着“仰头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走的,想必和张相之间也不欢而散,且不说谢直和张相之间到底是什么关系,这样一来,谢直岂不是又得罪了堂堂大唐右相,这才在洛阳城销声匿迹。
当然,其他的小道消息就更多了,什么谢直就是沽名钓誉之辈,一手瘦金体根本就是他自己炒作出来的东西,卖了白条,跑了,什么谢直家中老人出事了,谢直回家探病去了……反正不一而足,谁也说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
让人奇怪的是,谢直的亲朋好友,竟然不约而同地保持了缄默。
京兆杜甫、洛阳李旭,绝口不提。
谢家二少爷谢正,偶尔行卷,在饮宴之上也闭口不言。
谢家二叔谢璞,更是全程黑着脸,好像处在怒火爆发的边缘一般,让人望而生畏,谁都不敢凑上去打听打听谢直谢三郎到底在干什么。
起初的时候,众人还有好奇,都还抱着一颗探究之心,不过久而久之,这八卦之火也慢慢熄灭了,洛阳城乃是大唐东都,在这个人口几十上百万的都市之中,每一天都不知道要发生多少夺人眼球的事情,谁还有空没事老留意这一个谢三郎啊,即便他曾经声名鹊起,抵达洛阳短短三个月的时间就混到妇孺皆知的地步,但是你现在不出现、不回应,热度也就渐渐没了——不过是如同流星一般的少年,这样的人,洛阳人,见的多了,就算他销声匿迹,也不足为奇。
开元二十三年元旦,谢三郎不见踪影。
开元二十三年上元节,谢三郎了无音讯。
过自家的日子吧,谁还有空老琢磨他去!
刚刚过了年,就有大新闻。
李相在朝会之上进言,要为公主加实封……
张相在朝会之上进言,要加也行,还请为天下吏员一同涨俸禄……
公主涨不涨工资的,一般人谁也用不着去关心,但是给天下吏员涨工资,这可是好事啊!
洛阳城中顿时一片热议。
有人说这是张相对李相的反制……
有人说李相本来想给天子拍马屁,结果被张相给来了这么一手,反而架在半空中下不来了。
涨,怎么涨钱从哪来
光给公主涨不给吏员涨闹呢!公主的日子还比不过吏员是怎么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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