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大官人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因顾惜朝
“那是必然的。”
宝玉和薛蟠送了史鼐出门出去,回来被清客们围住,听到清客们这么会说话,薛蟠哈哈一笑,“也是难为你们了,还要帮着宝兄弟说话,今个事儿忙,不得空招待各位先生,我已经预备下了年礼,每人两坛上好的绍兴十五年陈花雕,一袋金银稞子,一套新书,诸位先生们只管问我那张管家要就是了。”
众人纷纷致谢,詹光还笑道,“年下的时候薛世兄好歹
十四、飞雪天前
如今香菱正满心满意只想做诗,又不敢十分罗唆宝钗,可巧来了个史湘云,那史湘云极爱说话的,那里禁得香菱又请教他谈诗?越发高了兴,没昼没夜,高谈阔论起来。宝钗因笑道:“我实在聒噪的受不得了。一个女孩儿家,只管拿着诗做正经事讲起来,叫有学问的人听了反笑话,说不守本分。一个香菱没闹清,又添上你这个话口袋子,满口里说的是什么:怎么是‘杜工部之沉郁,韦苏州之淡雅’,又怎么是‘温八叉之绮靡,李义山之隐僻’。痴痴癫癫,那里还像两个女儿家呢”说得香菱湘云二人都笑起来。
湘云笑道,“宝姐姐这话我就是不爱听了,咱们虽然是女儿家,可也是有心有思的,难不成只许男人家作诗,咱们都不能了不成再者说了,这学问也需要磨练训练才好,那里人是一生出来就是诗仙诗圣不是也是要厚积薄发的,咱们虽然是女儿家,”湘云对着香菱说道,“可也不必逊于男儿之身,若是自己个觉得自己不成,那么这诗自然就做的不好了,”湘云又对着香菱的这首诗点评一二,倒是让香菱听得连连点头好像是鸡啄米一样,饶是这大冷天的,众人站在沁芳亭里头也不觉得寒冷,说说笑笑的,热闹一片。
宝玉忙入内,众人这才看到宝玉和薛蟠二人,又笑着迎接,黛玉问宝玉,“听说你又被舅舅叫出去了,我还以为你只怕又要被骂,怎么见到你这今个倒是高兴的很舅舅在外头夸你了不成”
宝玉得意洋洋,把刚才的话儿一说,又对着探春等人笑道,“你们素日里头说我不上进,今个可瞧见了老爷都夸奖我在外头接待史家二叔甚是妥当,今个没呵斥我,倒是颇为满意呢。”
探春笑道,“二哥哥若是日后能一直如此,那么就是阿弥陀佛了,”探春何等聪明,知道自己这个二哥绝不是那种会自己个深思熟虑说出这么一番话的人物,又看见薛蟠在一侧笑而不语,可见这一次的事儿,薛蟠出力甚大,“那么老爷自然高兴,咱们也不必在园子里头担惊受怕的,还要想着如何怕你被骂呢。”
湘云拍手,“被骂一两句也是无妨,二哥哥从小被骂到大的,只是别和上次那样挨打就是了。”
众人又说起了宝玉的糗事,宝玉跺脚佯装发怒,于是这里又是笑声一片,各人都安排住下,湘云去住了衡芜院,婆子丫鬟们都将她的包裹送到了衡芜院,香菱到了这里头,又去苦读诗卷不已,这是黛玉交代下来的功课,香菱倒是很认真的不折不扣的完成,湘云瞧见了香菱这样的刻苦,叹道,“若是二哥哥有这样的刻苦,只怕早就考出来了。”
宝钗见到这会子没有旁人,笑道,“你两位叔叔都外放出去,你呆在这里头,可以安心住一些日子了。”
湘云点头道,“我也是如此想的,这园子里头姐妹甚多,宝姐姐又是这样的心疼我了,外头什么地方再也没有这里好了,二哥哥虽然素日里头都喜欢说胡话,可有句话我倒是真的听进去了,
十五、李纨做东,薛蟠付钱
大家伙都是一色大红猩猩毡与羽毛缎斗篷,独李纨穿一件哆罗呢对襟褂子,薛宝钗穿一件莲青斗纹锦上添花洋线番革丝的鹤氅。邢岫烟仍是家常旧衣,并没避雨之衣。薛蟠见到黛玉也来了,掐金挖云红香羊皮小靴,罩了一件大红羽绉面白狐狸皮的鹤氅,系一条青金闪绿双环四合如意绦,上罩了雪帽,不如以前那样素净,华丽又极为脱俗,莺儿给薛蟠脱了大氅,薛蟠坐在了黛玉的身边,两个人说着话。
一时湘云也来了,穿着贾母给他的一件貂鼠脑袋面子、大毛黑灰鼠里子、里外发毛大褂子,头上带着一顶挖云鹅黄片金里子大红猩猩毡昭君套,又围着大貂鼠风领。黛玉先笑道:“你们瞧瞧,孙行者来了。他一般的拿着雪褂子,故意妆出个小骚鞑子样儿来。”湘云笑道:“你们瞧我里头打扮的。”一面说,一面脱了褂子,只见他里头穿着一件半新的靠色三厢领袖秋香色盘金五色绣龙窄小袖掩衿银鼠短袄,里面短短的一件水红妆缎狐肷褶子,腰里紧紧束着一条蝴蝶结子长穗五色宫绦,脚下也穿着鹿皮小靴,越显得蜂腰猿背,鹤势螂形。众人笑道:“偏他只爱打扮成个小子的样儿,原比他打扮女儿更俏丽了些。”
湘云笑道:“快商议做诗。我听听是谁的东家”李纨道:“我的主意。想来昨儿的正日已自过了,再等正日还早呢,可巧又下雪,不如咱们大家凑个热闹,又给他们接风,又可以做诗。你们意思怎么样”宝玉先道:“这话很是,只是今儿晚了,若到明儿,晴了又无趣。”众人都道:“这雪未必晴。纵晴了,这一夜下的也够赏了。”李纨道:“我这里虽然好,又不如芦雪庭好。我已经打发人笼地炕去了,咱们大家拥炉做诗。老太太想来未必高兴。况且咱们小玩意儿,单给凤丫头个信儿就是了。你们每人一两银子就够了,送到我这里来。”指着香菱、宝琴、李纹、李绮、岫烟,“五个不算外,咱们里头二丫头病了不算,四丫头告了假也不算,你们五分子送了来,我包管五六两银子也尽够了。”宝钗等一齐应诺。薛蟠笑道,“论理,我也不该说这个,只是你们几个都是没有出息银子的——妹妹别白我,我可是说实话,你们统共就这么一些个月钱,素日里头还要打赏婆子丫鬟们,还要预备着外头买新鲜玩意,一两银子虽然不多,可也不少,这些人里头唯独我是在外头有出息的,”薛蟠继续说道,“不如,大嫂子,这一次大家伙的银子还是我来出罢了。”
“这可不成,”探春笑道,“前个清凉台大家伙赏梨花,就已经是你做东了,如何还要劳烦你呢虽然是大哥哥有钱些,但大家伙也不好一直叫你贴补银子。”
湘云上次做东请贾母王夫人薛姨妈等人赏桂花,吃螃蟹,虽然明面上是湘云做东,实则还是宝钗帮衬着张罗的,而螃蟹那些东西又是薛蟠处得来,这也算的上是薛蟠所出了,旁人不知道,湘云自己个那里不知道,也是如此说道,“很该如此,没有叫大哥哥
十六、我若是有那个心思呀
晴雯若是换成袭人在薛蟠面前,必然会劝不能如此浪费银子,多少也要少付一些,比如五两就够了,可晴雯是一句话也没说,拿着银子出去到李纨处了,过了好一会才回来,薛蟠正在翻一本《西厢记》,见到晴雯去了这么久,奇道,“你这是去那里了难不成大嫂子不在家”
“大奶奶在家的,我把银子交过去,也就出来了,回来的路上,遇到了司棋,”晴雯笑道,“在二姑娘那里略微坐了坐,好家伙,咱们的宝琴姑娘还有大嫂子两个妹妹,并邢家姑娘,真是水灵灵的四把水葱似的。”
晴雯和司棋性子差不多,都颇为火爆,故此也算是同气质相互吸,平时还能说说话,薛蟠点点头,复又懒洋洋的看书,看了一会,想到刚才稻香村的场景,他突然想到了什么,又问晴雯,“你去瞧了二姑娘那邢姑娘,你看到了穿了什么衣裳”
“能有什么衣裳,无非是家常的衣裳,”晴雯说道,“外头也没有穿什么大衣裳,”她也不傻,薛蟠这么问,一下子就知道了,“似乎还是寒酸了些,大太太娘家不富裕,邢姑娘穿着普通了些,也是寻常。”
“这府上的人可都是势利眼呀,”薛蟠半躺在罗汉床上懒洋洋的说道,“叫谁去和平儿说一声,把这个事儿告诉平儿,她主仆两人,总是知道该如何做的。”
晴雯笑道,“这事儿还是别叫别人去了,不如我去,也免得被别人知道了,到时候怪罪咱们大爷,倒是对着别的姑娘家这样的上心呢。”
薛蟠笑骂道,“胡闹!你说的什么话儿,什么叫别的姑娘”
“得了吧,大爷,你瞒得住别人,却也是瞒不住我呢。”晴雯冷笑连连,“打量着我什么事儿都不知道呢,我若是有那个心思,只怕是每日里头眼珠子都不知道要被看多少个!”
晴雯摔帘出去了,薛蟠不由得额头微微冒汗,顿时大窘,晴雯显然也是知道了什么,知道薛蟠素日里头心心念念最惦记的人是谁,偶尔有些争风吃醋的样子,这也差不多是薛蟠现在一种甜蜜的烦恼了。
其余的小丫头都在窃笑,薛蟠不耐烦的挥手,“都躲在家里头做什么事儿办完了吗差事儿米办好就在这里混呆着,小心今个年下就没有新衣裳穿了。”
丫头们什么都不怕,还真的就怕过年没有新衣裳穿,听到薛蟠这话顿时就做鸟兽散了,薛蟠叫告诉外头的婆子,晚上只怕是还要下雪,明日早起就把下山的路给扫出来。
到了第二日薛蟠醒来,掀起帐子一看,虽然门窗尚掩,只是窗上光辉夺目,心内早踌躇起来,还以为日光已出。一面忙起来揭起窗屉,从玻璃窗内往外一看,原来不是日光,竟是一夜的雪,下的将有一尺厚,天上仍是搓绵扯絮一般。若无农耕出行之事,自然就有极好的赏雪心情,薛蟠这会子心情极好,盥漱已毕,只穿一件茄色哆罗呢狐狸皮袄,罩一件海龙小鹰膀褂子,束了腰,披上玉针蓑,带了金藤笠,登
十七、一夜北风紧
薛蟠笑道,“有趣有趣,鹿肉性温和,有补脾益气,冬日里来吃最好不过,若是有素日里手脚冰凉的,吃一些鹿肉最好。”
探春笑道,“大哥哥精通药理,想必是不会错的。”
这边说着话,那边婆子们已经开始生炭烤肉,鹿肉选的是最精细脆爽的前腿肉,用酱油料酒姜片等腌制起来,随即又用香油调和包裹,放在炭火上炙烤,那边凤姐打发平儿回复不来,为发放年例正忙着呢。湘云见了平儿,那里肯放?
平儿也是个好玩的,素日跟着凤姐儿无所不至,见如此有趣,乐得玩笑,因而退去手上的镯子,三个人围着火,平儿便要先烧三块吃。那边宝钗黛玉平素看惯了,不以为异,宝琴等及李婶娘觉得平儿不过是一个通房丫头,就和姑娘们如此说笑似乎没有尊卑之分,深为罕事。探春和李纨等已议定了题韵。探春笑道:“你们闻闻,香气这里都闻见了,我也吃去。”说着,也找了他们来。
李纨也随来,说:“客已齐了,你们还吃不够吗”湘云一面吃,一面说道:“我吃这个方爱吃酒,吃了酒才有诗。若不是这鹿肉,今儿断不能做诗。”说着,只见宝琴披着凫靥裘,站在那里笑。湘云笑道:“傻子!你来尝尝。”宝琴笑道:“怪脏的。”宝钗笑道:“你尝尝去,好吃的很呢。你林姐姐弱,吃了不消化,不然,她也爱吃。”宝
琴听了,就过去吃了一块,果然好吃,就也吃起来。黛玉虽然胃口弱,但也是吃了一两块。
一时凤姐儿打发小丫头来叫平儿,平儿说:“史姑娘拉着我呢,你先去罢。”小丫头去了。一时,只见凤姐儿也
披了斗篷走来,笑道:“吃这样好东西,也不告诉我!”说着,也凑在一处吃起来。黛玉笑道:“那里找这一群花子去!罢了罢了,今日芦雪庭遭劫,生生被云丫头作践了。我为芦雪庭一大哭。”湘云冷笑道:“你知道什么!‘是真名士自风流’。你们都是假清高,最可厌的。我们这会子腥的膻的大吃大嚼,回来却是锦心绣口。”宝钗笑道:“你回来若做的不好了,把那肉掏出来,就把这雪压的芦苇子埋上些,以完此劫。”
薛蟠这会子吃了些酒,又吃了鹿肉,觉得身上有些热起来,于是脱了衣服,晴雯过来放好,薛蟠叫晴雯也坐下来吃,晴雯还颇有些不好意思,薛蟠一把拉下来,“别站着了,你来尝尝我的手艺。”
众人只见到薛蟠接过了婆子手上的肉串,卷起袖子,在火上上下飞舞,又在肉上洒了盐等调料,动作十分熟练,众人啧啧称奇,湘云拍手笑道,“大哥哥这样好像是做惯了似的,难不成在清凉台,自己个日日都偷偷的烤肉吃不成”
薛蟠将鹿肉烤好递给了晴雯,笑道,“哪里的话,你大哥哥我无事不能无所不精,烤肉一下,算的甚么”
黛玉瞧着薛蟠递给了晴雯鹿肉,拿着手绢笑道,“你大哥哥会的东西多了很呢,甚么时候叫他给你试试看,有什么新鲜的玩意,大家伙都不知道,他在家里头都演练好多着呢!”
十八、雪天来客
不一会众人连诗已成,这会子考究就是捷才了,刚开始李纨探春香菱宝玉等都还在续,可到了后头,竟然就只是剩下湘云和黛玉还有宝琴三人争先恐后的争着,史湘云和黛玉原本大才,众人都是知道的,却不曾想这宝琴也是如此厉害,三人混战不落下风,薛蟠端着酒杯,看着也是有意思。
众人看他三人对抢,也都不顾作诗,看着也只是笑。黛玉还推他往下联,又道:“你也有才尽力穷之时!我听听,还有什么舌头嚼了”湘云只伏在宝钗怀里笑个不住。宝钗推他起来,道:“你有本事,把‘二萧’的韵全用完了,我才服你。”湘云起身笑道:“我也不是作诗,竟是抢命呢!”众人笑道:“倒是你自己说罢。”探春早已料定没有自己联的了,便早写出来,因说:“还没收住呢。”李纹听了,接过来,便联了一句道:欲志今朝乐,李绮收了一句道:凭诗祝舜尧。
李纨道:“够了够了。虽没作完了韵,腾挪的字,若生扭了,倒不好了。”说着大家来细细评论一回,独湘云的多,都笑道:“这都是那块鹿肉的功劳。”李纨笑道:“逐句评去,却还一气,只是宝玉又落了第了。”宝玉笑道:“我原不会联句,只好担待我罢。”李纨笑道:“也没有社社担待的:又说‘韵险’了,又整误了,又‘不会联句’!今日必罚你。我才看见栊翠庵的红梅有趣,我要折一枝插在瓶。可厌妙玉为人,我不理他,如今罚你取一枝来插着玩儿。”众人都道:“这罚的又雅又有趣。”宝玉也乐为,答应着就要走。湘云黛玉一起说着:“外头冷得很,你且吃杯热酒再去。”于是湘云早热起壶酒来了,黛玉递了个大杯,满斟了一杯。湘云笑道:“你吃了我们这酒,要取不来,加倍罚你!”宝玉忙吃了一杯,冒雪而去。
李纨叫人跟去,薛蟠笑道,“这有什么才几步路,就该让他自己个去就是。”李纨对着薛蟠笑道,“今个算起来,大兄弟还是东道,这接下去如何,倒是要听你的意思。”
这就是出钱是大爷的好处,不然的话,如今那里有这样爽快,喝酒吃鹿肉听着别人作诗如此惬意呢,李纨这么说,薛蟠想了想,说道:“我还有主意:方才联句不够,莫若拣那联得少的人作红梅诗。”宝钗笑道:“这话是极。方才邢李三位屈才,且又是客,琴儿和颦儿云儿抢了他们许多。我们一概都别作,只他们三人做才是。”李纨因说:“绮儿也不大会做,还是让琴妹妹罢。”宝钗只得依允。又道:“就用‘红梅花’三个字做韵,每人一首七言律:邢大妹妹做‘红’字,你们李大妹妹做‘梅’字,琴儿做‘花’字。”李纨笑道:“饶过宝玉去,我不服。”湘云忙道:“有个好题目命他做。”众人问:“何题”湘云道;“命他就做‘访妙玉乞红梅’,岂不有趣”众人听了,都说:“有趣!”
一语未了,只见宝玉笑欣欣擎了一枝红梅进来
十九、见客
“哪里有这样雪天拜访的道理”探春笑道,“这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这样的雪天,还是和咱们这样围炉说话来的舒服,出门去打扰别人,也是不妥当的。”
探春这是从人情世故上来说的,众人都深以为是,宝钗点点头,“按理自然如此,只是哥哥在外头结交的颇多是文人雅士,说不得有些人和咱们一样,都想着趁着这大雪出来瞧一瞧,也是有的。”黛玉笑道,“若是如此风雅之人,想必是也要和咱们云丫头一样,心心念念,就惦记着那鹿肉罢”
湘云笑道,“林姐姐你又排揎我了,今个若不是这鹿肉,我只怕还做不出这么多诗句来呢。”
众人起身,陪着贾母出门去,到了惜春处又调笑了一回,忽见凤姐披着紫羯绒褂笑嘻嘻的来了,口内说道:“老祖宗今儿也不告诉人,私自就来了,叫我好找!”贾母见他来了,心中喜欢,道:“我怕你冻着,所以不许人告诉你去。你真是个小鬼灵精儿,到底找了我来。论礼,孝敬也不在这上头。”凤姐儿笑道:“我那里是孝敬的心找了来呢?我因为到了老祖宗那里,鸦没雀静的,问小丫头子们,他又不肯叫我找到园里来。我正疑惑,忽然又来了两个姑子。我心里才明白了,那姑子必是来送年疏或要年例香例银子,老祖宗年下的事也多,一定是躲债来了。我赶忙问了那姑子,果然不错。我才就把年例给了他们去了。这会子老祖宗的债主儿已去了,不用躲着了。已预备下稀嫩的野鸡,请用晚饭去罢,再迟一回就老了。”
他一行说,众人一行笑。凤姐儿也不等贾母说话,便命人抬过轿来。这时候偏生又有婆子来找凤姐,说是“薛大爷那边要二奶奶再给一两块鹿肉,外头客人说要吃这个。”凤姐于是笑道,“哎哟哟,这表弟偏生这会子这么客气了,一两块鹿肉又巴巴的问我要,”她对着贾母笑道,“老祖宗这会子在,可是要给我做个见证,我等会就送一整头鹿给薛家表弟,免得说我克扣了,不愿意给他。”贾母假意嗔怪道,“你表弟这样子特意的来问你要,必然是你素日里头小气了,今个趁着我在,才这样的大方!”凤姐忙叫屈,“哪里的话,若是表弟要人肉吃,我只怕都不会不给的!”众人都笑,“二奶奶不会如此的的。”贾母又笑道,“可怜见的孩子,这会子巴巴的要一块鹿肉,你还不把我那稀嫩的野鸡送点给他待客”
凤姐忙应下,“是是是,今个权且看在老太太的面子上,我这送一两块给他,若是寻常时候,我自己个吃都不够呢,哪里还分给他呢。”贾母笑着挽了凤姐儿的手,仍上了轿,带着众人,说笑出了夹道东门。
说话之间,已出了园门,来至贾母房中。吃毕饭大家又说笑了一回,忽见薛姨妈也来了,说:“好大雪,一日也没过来望候老太太。今日老太太倒不高兴?正该赏雪才是。”贾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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