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娘亲生前爱酒,爹爹便想尽法子替她酿,后来,这些酿酒的手艺就传给了我,故,娘亲过世后,爹爹喝的酒全是出自我手。尽管每次他都嚷嚷着难喝,却每每都会喝个精光。
晚上的山中很是静谧,给人以安然舒适的感觉。再次满上一杯酒,我倚坐在床上,左腿搭在右膝上,满脑子的胡思乱想。
“那山怪还真是厉害,破了爹爹的‘界’不说,害我翻遍整个儿‘落雪洞’也没再寻着踪迹,一眨眼儿工夫便跑出洞去,等捉了它,这本事我也得学学!”
并非我有晚睡的习惯,平素里莫要说这个时辰,怕是再早上几个,我也早已睡得香甜了。
只是今日上供未果,又误闯了“落雪洞”,心中不免担心爹爹又会托梦来凶,那我可要凄惨无比了。
然,我这个人是吃饱了就得睡的主儿,今儿个能撑这么久完全是出于畏惧。只是,再坚强的我本也没太多的意志也没能抵过瞌睡虫的袭击,想着爹爹把娘亲葬进了一个山洞,又把那里称作“落雪洞”,只因娘亲名字里有个“雪”;想着之前娘亲告诉我,我们本是女娲后人,让我好生珍惜众生万物。
想着想着,我便自觉的去会了周公入了梦,梦中尽是那些小的时候
“嘿,嘿,喝,喝,呀,呀”
尽管疼得紧,年幼的我却不敢有半点松懈,只怕一个偷巧便会吃上爹爹的一记藤条。
故,只能竭尽全力的把全身力气集中在双手弯曲成锤的中指关节处,一下一下的直击着面前悬挂着的靶上那一点暗红的圆心。
直到暗红的上又添鲜红,直到五百下击打完为止。
“哎呦,今儿个这么快,五百下打完啦”
感觉平素里打不了这么快,却如何数也没少击一下,我心里笑开了花,早早完成任务,可以早早跑进山里去玩。
“爹爹,爹爹!”
想把这个消息告诉爹爹,却发现他人不知何时站在了悬崖边上,一双眼睛出神的望着那远处的云海,目光中满是黯然神伤,口中也在不停的自言自语着。
“雪儿啊雪儿,这山中的云海雾松真乃人间绝景,只恨这世间再无你,便是如何绝景,于我心中,也只当是个绝了!”
不知是怎的了,爹爹最近总是这般唉声叹气的。每每晚上睡前,总要拉上我好一顿的叨咕。
说
第四章 结伴而行
“小傻瓜!”爹爹轻轻的抚去了我脸上的泪痕,跟着又拉着袖子替我擦了擦鼻涕,“爹爹不过是去陪你娘亲,再者说,你终日里上蹿下跳玩得不亦乐忽,已然不需要我的样子!”
“我不,爹爹,我不嘛,我就是不要你走!”
不依不饶的搂着他的脖子,我拼命的撒起了娇来。
“莫闹莫闹,乖孩子,你且记好了,爹爹和娘亲教你的武术和法术,你无需练到精湛,足够自保便可,堂堂女娲后人若是被人欺负那便不好了。却也莫要欺负他人,担负苍生的命运虽重,也不能懈怠,可懂么”
爹爹的话说得过于深沉了,我听得云里雾里,只是心头越发堵得难过。
“唉!”许是我懵懂的样子让爹爹感到无奈,他微微叹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难得一见的温暖笑容来,“听不懂也无妨,把这些记得便好,你现在还是娃娃,待有朝一日长成了,总会明白的!”
为了不让他更加伤感,我只得假意明白的点了点头,道:“孩儿会记得的,爹爹!”
“好孩子,真是爹的好孩子!”吻了吻我的额头,爹爹的眼角落出了两行清清的泪水,“雪儿,雪儿啊,你可知我不这么久不忍离开与你去地府相会,便是真真放不下惟儿这孩子,这些年来,我从未让她下过山染过这尘世,亦不知是对是错!”
用力的抱了抱并把我放在地上,爹爹双手背在了身后,重新走到了悬崖边上,再次把目光投向了云海深处,不再与我说话,恢复了之前的自言自语。
“雪儿,你曾告诉我,生无定死亦择,变化皆由心生,大地为床,天为湛被,此之我命在我不在天,莫不是一早便料想到今日么唉,罢了罢了,惟儿的命数,自是由着她自己去决定,我再多操这些心思便也是无用的!”
“唉,我命在我也,而非天,爹爹说的话总是这般的深奥!”
今儿个一大早,我便从那兀长的梦里跳了出来,心里很是酸楚。重新提了那截断竹,我要复探“落雪洞”,不捉那山怪回来熬汤,绝不回来!
一路走直奔“落雪洞”,才一踏入洞口,昨天那股奇怪的灵气便又扑面而来。
看来那山怪今儿又来了!
小心的往山洞深处,我尽量压住自己的气息和脚步,这回势必要捉住它。
果然,当我走到爹爹和娘亲的墓室时,便看到了那个山怪鬼鬼祟祟的身影。
“看你这回往哪里跑!”
心里狠狠的念叨着这句话,我铆足了全身的力气将手中断竹朝那家伙的脑袋便掷了过去。
“哎呦我的天啊!”那山怪再次怪叫了一声,似乎是想要再次施展它的妖术,却不知为什么没能使得出来,“怎的又遇到了你,还真是冤家路窄的很!”
山怪显然没想到我又会出现,脸色煞白如纸。当然,之前见它,也是这般模样,不知是本就肌白胜雪,还是如何。
见它想逃又未能逃成,断竹也重新回到手中,我便向前一步再次举竹过顶。
“看你这个死山怪今儿个往哪儿逃,晚上的汤我早已定下了,便是煲你了!”
说罢之后,我再一次掷出断竹,且此次直指它的面门而去,然,这一次断竹却在它面前浮空而停,并没有半点儿要伤它的意思,反倒一闪一闪的发起光来,似是在讨它欢心一般。
“呃”
不光是我,那山怪似乎也是吃惊不小。
“这竹子”
这截断竹真是奇怪,自从遇到这个死山怪之后,这是第二次给我“惊喜”了。
“喂喂喂,还好我闪得够快,难不成你这小仙女真的想要我的命啊!”
山怪见那断竹不会伤自己,像是来了脾气,几步蹿到我面前,一边说着话,一边用一根修长的手指戳点我的额头。
“你这小仙女,到底是哪里来的小糊涂仙啊,还带着个自己会飞来飞去,偶尔还会发光的破竹子!”
“我,我也不知道啊,之,之前它从来都没这样过,又会发光又会飞来飞去的!”
我也确实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又有些害怕眼前这个家伙,吱吱唔唔的连说话声都不敢太大。
“这会儿别装害怕,刚才你最后一句,说的什么来着”
它似乎是对我之前要“炖”它产生了深厚的兴趣,抱着双臂弯着眼睛,一副居高临下的样子。
“把你煲成汤!”
向后退了一小步,我想试着拉开我们之间的距离。
“不是,不是这句,再往前!”
它关心的好像不是这句,那应该就是前面那一句。
“你这个死山怪!”
既然它这么问了,那我也就只好老实的回答。
“对了,就是这句!”一听这句话,它像是来了精神一般,紧跟着向前跨了一步,一伸手竟是揽住了我的腰身,并带入他怀里扣住,“你可听好了小仙女,本仙君苌菁,虽说不济好歹也算个风流倜傥的男仙,怎的就还成了你口中那不入流的破山怪了!”
“仙男仙你就是爹爹说过的那种,男人!”
男仙,那便是男的,男人!!!
这真真儿是吓坏我了,毕竟,从小到大我见过的“男人”就只有我爹爹一个,而眼前这个家伙,明显比爹爹还要高上几分,至于面容,爹爹长得
第五章 断竹之说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
我心里一惊,却仍旧没有放松警惕,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放下了再次扬起来的手,不好意思的低下了头去。
“我,我爹爹说,说,男人跟女人不同,女孩子是不能给男孩子乱摸的,叫,叫‘男女授受不亲’!”
理了理之前垂在额前的长发,苌菁的脸上现出一个极度无可奈何的神情,一只白晳修长的手轻轻的托了托脑袋。
“难不成你真是没下过山的么你爹又是如何教你这些”
见他没有再靠前的意思,我才放松了下来,双手环抱着双膝,思索了片刻,道:“只是说过男人和女人不同,女人的身体男人不可以随便摸,其他的也没说什么!”
“我呸!”苌菁用力的捶了一下床板,跟着严肃的说道,“你这个爹啊,刚才什么授受不亲的,我以为是个什么穷酸秀才,这么一听倒像个没正经的主儿,胡言乱语的紧啊!”
跳起来一巴掌呼上他的脑袋,我气得站在床上直蹦脚。
“你给我住口,虽说我不大懂得你说的是什么,却不准你骂我爹爹,我,我告诉你,我爹爹和我娘亲都是这天底下最大的好人!”
许是我这副样子委实有些骇人,苌菁先是怔了片刻,跟着尴尬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好好,你莫要生这般大的气罢,算我错怪了你爹他老人家,可行么”
得饶人处且饶人也是爹爹和娘亲曾经常常说予我听的话,故,他都这般说了,那我也便大原谅他便是。
“不气啦”苌菁反复的看了看我的脸,确定我真是不再生气了,方长舒了一口气,继续道,“你说那个‘落雪洞’,名字如此甚美,里面又葬着你过世的爹娘,洞口又有那般精深的结界,是不是里面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啊”他说到这里,顿了顿之后,用手肘一边坏笑着,一边拱了拱我,“喂,能不能告诉我啊”
他口中说的什么秘密,我是一点儿也不知道的,只是知道爹爹把娘亲葬在那儿,因着娘亲名字里有个“雪”字,故取了个“落雪洞”的名字。
故,我理所当然的摇了摇头,脸上也露出了疑惑的神情,道:“洞是你闯的,界是你破的,你都闹不清那里有什么秘密,更何况是我了!”
自怀中掏出一方白色绢纸来,苌菁伸手把它递了过来,道:“这是洞塌之时,我自你娘亲棺边取的,你可认得字么”
毕竟,我小的时候是个公主,虽是苗疆小国的公主,却也是自幼精习琴棋书画,岂有不认字的道理
接过了绢纸之后,我一边展开,一边仔细的看,上面是四行娟秀的字:
“冬雪阻绝雁归还,秋风彻夜卷叶旋。冰肌渐浅化白骨,竹杖难作倚碧鸳!”
这几句话看上去晦涩难懂,字里行间都透着些淡淡的悲伤,若是说娘亲留给爹爹,那未免显得凄凉,若要说不是,那又是留给谁的。
身为他们孩儿的我没看明白,苌菁却似乎看出了些许端倪。把绢纸拿过去反复看了又看,最后又把目光落回了那截已然蜕变得碧玉墨绿的竹上。
“从之前山洞的结界留下手气息,再加上你爹娘的服饰和这几句话,他们二老许是修过仙的!”
他这话还真教我大吃一惊!
从小到大我只道爹娘与常人不同,特别是娘亲更说我们是女娲娘娘的后人,身份更是非凡。不过,爹爹在娘亲死后的几年中,似是有意无意的提及过,他们曾拜过什么门下,不知苌菁是否指这个意思。
“我只知道,爹爹和娘亲年轻的时候曾上山拜师学艺,具体是什么,就不太了解了!”
抓了抓头发,我做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样子。
“小傻瓜!”苌菁似是被我这般模样逗得有些哭笑不得,只得强忍着没有大笑出声的脸,道,“你这截竹理应为杖,却又较之平素里常见的杖短上许多,更奇的是,它既无杖头,亦无杖尾,要如何耍得按常理论,男子用杖皆坠穗,女子用杖普挂铃,你这杖呢光溜溜的什么也没有,到底应是男子用还是女子用呢”
真没看出来,这个家伙竟有如此见地,说的尽是些我听都没听过的奇事。虽说这一番话听得我云里雾里,倒也不是有多深奥,只是,他口中那些“按理论,较之平素”里的“理”,是从来都不曾有人说予我听过。
“这用来掷的玩意儿,拴那些劳什子的东西,拿来扔的时候岂不是一下子便被猎物发现了么”
一想到“杖”还分什么男女,还坠什么穗子、铃铛的,我就不禁纳闷了起来。
伸出左手,拇指与中指一掬,苌菁便是一个“脑瓜崩”弹在了我的脑门儿上,无奈的是又摇头又叹气的。
“你那般讲可是大错特错的,问这世上,除了你这山中小仙女外,旁的人,哪个会将杖扔来扔去的!”
被弹得额头生疼,我不服气的撅起了嘴巴,反驳道:“一根破断竹而已,便是再发光好看了些,还是破竹子,哪儿来那么多破讲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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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结伴而行
苌菁之前都是一副不着调的样子,突然这般有礼的一恭到地,顿时教我双颊滚烫了起来。
连忙上前扶起他,我不好意思的小声咕哝道:“哎呦,你别一口一个小仙女的叫,我,我姓昼,单名一个惟字,你叫我‘惟儿’就好!”
这句话才一说出口,我就给自己惊住了。
只因从小到大,除了爹爹和娘亲外,便只有一个苗族圣医婆婆会唤我乳名“惟儿”,而面对着眼前这个对于我来说几乎是完全陌生的人,却能冲口而出让他这么唤自己,真真算是破天荒的头一例。
许是在我心中,不知何时何因便认定了他是可以信任可以亲近的人。
“惟儿,惟儿!”苌菁坐了下来,脸上露出了一丝丝不太一样的笑容,“看来,在你出生之时,你爹娘便早已决定此生只要你一个孩子了,真好!”
不知为何,从他最后这句“真好”中,我硬是听出了些羡慕和悲伤。再抬头看一眼此刻他的脸,却发现了满满的落寞。
把一张小桌摆在了床上,我又从旁屋取了两坛“百花酿”和两只酒杯来,又随意从屋旁树上取了一盘果子,回到屋中放在桌上。
“喏!”满满的斟了一杯酒,我递给了苌菁,自己也满上一杯,喝了一口,道,“苌菁你呢,你的爹爹和娘亲为何予你取了如此奇怪的名字”
这问题一出,苌菁便兀然抬起头来,一双清亮的眸子里满是我的影子,那影子的表情天真如水,甚至从桌上盘中捞起一个果子,一边嚼得满口汁香四溢,一边眨巴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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