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拜堂礼成,送入洞房,秤挑喜帕,衣结同心,早生贵子,花烛剪暗,对影成双,她心想:幸福,尚是这么一回事的罢!
从懵懂少女,散发披肩,到初为人妇,绾发成髻,她再不是那莫家小姐音儿,成了真真正正的楚夫人,那些时日,便可称得是她一生最为美满的光景。
纵是那楚家老母,嫌她长得单薄,说是一副薄福的相貌;那楚家老父,更是嫌弃她出身不够名贵,配不得他们儿子。
然,这一切对于她来说都不打紧,只要有相公对她的疼爱温存,这个家对她再多不屑也无所谓,是如何生活艰难,她也总是变着法儿的维持着。安静乖巧的做,为人媳,孝敬公婆更胜于自己双亲,想方设法操持着一家子的活计。旧时的她,那水葱似的十指,白嫩纤细只懂弄曲琵琶,现在的她,粗家重务洗衣做饭,无所不能,
俨然是那句“十指不沾阳春水,今来为君做羹汤”!
十余年弹指一挥间,在岁月消瘦的不只是脸庞,那十指已不见了细嫩,粗糙又满是茧子,容貌也不似当年那般水灵了,且,这夫妻之间的情分,仿佛也少了些许。
楚夫人骗着自己,爱至深时转亲情,但是,她能骗得自己,可是那楚良却不愿意了,成天整宿的见不着人,回来也不愿与她多说一句,多看一眼。
她不在意,全当他在书斋寒窗苦读,待有朝一日金榜提名,便可封妻荫子,显耀门庭。
故,再难再累,她撑着一家子人的生计,尽管,公婆刁难,日日对她谩骂,甚至有的时候会吃一掌半杖,她都忍气吞声不声不响,只因心念着自己的相公。
可是,这些傻傻的痴盼都为刚才那背影而分崩离析,“忍”便真是字如其形,心头插着一把刀,这些年来一点一滴小心堆砌的希望,已然坍塌下来,压得她好生难过。
呼的一阵寒风,吹得楚夫人身子一抖,这腊月的风,如刀似剪,硬生生的把她从记忆里剥了出来。
“楚夫人,回去吧!”我将自己身的狐皮大氅脱了下来,围在了她的身,“毕竟,现在你的父母已经亡故,你也不再是莫小姐,一直待在旧宅,总是失了礼数的!”
“是啊,莫叫旁的人说了闲话,教相公难看!”点了点头,用力的裹了裹狐皮大氅,她的衣裳实在是太单薄了些,根本无法抵御这腊月酷寒的。
琳儿的眼泪扑簌簌往外冒,嘴却又不敢说什么,怕叫她更伤心,只得跑过去,擎起她那又冻得通红的手,轻轻的呵着,拼命搓着护在自己掌心,巧施灵力给她取暖。
“多谢琳儿姑娘了!”楚夫人站了起来,眼感动流溢,“昼姑娘,我这琵琶唤作天心,是祖辈传下来的,可值些银子么”说罢,她便将琵琶递向了我。
“你且把它收好便是,真是到了有需要的,你直接来找我即可,它可是万万卖不得,也当不得,你可懂吗”握住她的手,我浅笑着摇了摇头,眼神有些不容反驳的东西。
点了点头,她迟疑了片刻,重新把天心琵琶收回油布包仔细包好,又再置回那口井,直到水没得看不见了。
和琳儿一起把她送回了家,她解下了狐皮大氅还给我,才拖着疲惫的身躯,跨进那石槛。掩门时,对我们含首微笑,带着些苦也透着些凄。
回到了店,琳儿气鼓鼓的坐在了榻,直勾勾的盯着我,一言不发。
倒了一杯茶,递给她,我笑道:“你是在怪我为什么不帮那楚夫人一把,叫她离开那男人,是吗”
点了点头,她喝了一口水,眼泪却又掉下来了。
掏出手帕,轻轻的帮她拭着脸的泪水,我叹道:“你可知,她腹已怀了那人的骨肉,我如何能让她离开”
“啪”的一声,她手杯子落地,眼泪更盛了。
我自是明白,她此刻有多心疼那楚夫人。自己又何尝不是呢只是我的心疼,却真是放在心里头的!
......
“哎!”故事听到这里,张临凡重重叹了一口气,若不是看到他胸腔微伏,我甚至以为自己听错了。
琳儿一双眼睛已经红通通的,活像只小兔子,却还不忘往嘴里塞泡芙。
喝了点酒,我问道:“张先生叹的是什么气呢”
“刚才琳儿说,先生小姐的叫着实在别扭,以后,你们叫我临凡好!”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张临凡抬起头来,一双眸子清亮澄澈。
点了点头,我淡淡道了一句:“那好,临凡,以后你叫我惟儿即可!”
“好!”话少是这个人
第八十三章 真相白
母亲的一袭话对于腾天来说犹如醍醐灌顶,她心那片曾经坚不可摧的天地瞬间变了模样,纯净的化为了肮脏,洁白的变成了一片血红。
心的痛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歇斯底里:好你个官念琛,枉我对你一往情深,枉我拿一片真心待你!是啊,取了你谁人又来过这海底宫,想不到我亲手予你的避水珊瑚却成了你屠戮我水蛟一族的工具!
之前那士兵的话腾天可以不信,只是眼前的一切再加母亲的话,她仿佛突然想明白了一切。
只是,腾天不懂这到底是为了什么你若想奔前程,自是娶你那相爷的千金便是了,我绝不会多加纠缠,但,你又缘何要屠我水蛟全族难不成,你这么怕我痴缠于你你的心缘何会歹毒到如斯地步
“官念琛,为什么,你告诉我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官念琛,你告诉我!”
腾天的心终是承受不住这般沉重的打击,头发无风自舞狂乱的飘散在空,她抓狂的昂天咆哮。
“天儿,天儿,切记要听娘亲的话,你斗不过那下咒的高人,千万莫要寻仇,莫要寻......”
那条硕大的尾巴终是垂了下去,母亲用仁慈的眼神望了心爱的女儿最后一眼,跟着蛟头一垂趴在了早已失去鳞皮的蛟族族长身,含着依依不舍的笑意离世而亡。
缓缓的合巨蚌的壳,腾天再次昂天长哮:“老天爷,你缘何如此待我水蛟一族,缘何让遇到那个人小渣贼子官念琛你好不毒的心肠,为了你的大好前程荣华富贵,竟屠尽我水蛟一族!”她的心碎满了这片本不算宁静的海底,像那不停流动的沙,身体和精神终是撑将不住伏倒在这静谧的大海深沟之底,眼泪汩汩如注,“我这般教你不安么你此次是冲我而来的,若是怕极了恨极了我,你杀我便好,你缘何要屠我一族缘何要屠我一族啊”
她的眼睛模糊一片,心明明答应过母亲绝不报仇,却终是没能抵制住那强烈如火的怨恨。
为了不让自己做错事,她强行开启自己的天灵之处,一个和她长得一般无二的小女娃娃站在打开的天灵处,手捧着一颗混圆滴溜闪着七彩虹光的内丹,脸带着懵懂的表情。
那是何物那便是每个修仙的无论人、妖、精、怪都有的真身!
小女娃娃缓缓的跳到地,手擎起内丹到腾天眼前。
摇了摇头,腾天口突然一口鲜血喷薄而出直把眼前的小女娃娃及她手内丹浸染成红色,瞬间那小女娃娃的表情便自懵懂变成了狠厉,那内丹放射的七彩虹光也只剩下腥红一片。
望着眼前渐渐模糊的化为虚无的小女娃娃,腾天的嘴角流露出一抹怨毒的笑意,人形渐渐维持不住了,随着金色光芒渐渐消散,她慢慢化回金色的小蛇,在失去生命的最后一刻落下了最后一颗眼泪,吐出了最后的两个字:“报仇!”
捧着腥红内丹的小女娃娃望着她咽下气去,眼神满满的全是恶毒,跟着化成一缕轻烟,消失在道道自天际劈进海底的闪电之,仿佛天也在为这本不大的水蛟一族惨遭毒手而低沉怒吼着。
......
凄厉的声音戛然而止,故事讲到这儿也差不多结束了,而那齐灵的一双漂亮的凤眼望着田琛也早已通红一片。
房间里静得咳人,只有琳儿的啜泣声嘤嘤的蔓延在空气里,也难怪她会哭得如此伤心,这个故事着实令闻者生怜,是我这看遍人世悲欢的主儿,心头也不免为之动容。
回头望向眉头深锁的张临凡和低头不语的苌菁仙君,还有那眼圈泛红的云螭,原来,沉浸在故事的不只是只有我和琳儿二人。
“不对,这里有问题!”张临凡本来深锁的眉头突然舒展开,眼神犀利的盯紧了齐灵,道,“你不是真正的腾天,你是那未修融入腾天体内的元神,你是那个捧着那戾气侵蚀的内丹离开的小女娃娃,你不过是个未完成的元神,因为你没有修成实体,所以,你才需要不停的借助他人身体才能存活在世间!”
一直纠缠在问题里的我,仿佛一瞬间被打通了任督二脉的习武之人,一下被他的话点明白了。
难怪她一直在找身体,难怪她宁舍仙身也要抢人夺身。
“哈哈哈哈,不错!”齐灵微微扫了扫额间的碎发,“好吧,我承认我确实是腾天的元神,当然,腾天的元神也是腾天,因为她生有我,而我为她而生,所以,我即是她,她即是我!哼哼,天儿的故事讲完了,那你们来评评理,这个男人到底是该死不该死”
话音落下的同时,她的一根手指指向了田琛,眼神里陡然杀气倍增。
“慢着慢着,你且慢着!”苌菁仙君赶紧护在了田琛身前,摇手摆头的阻止了起来,“你可不能只凭着一个‘琛’字认定了田
第八十四章 白蛇精
全身透湿的回了店,掩店门,琳儿略带哭腔的问道:“公主,你明知道那苟草不是好东西,为何还要教铃兰姐用呢”
摇了摇头,我喝了一杯酒,道:“琳儿,我问你,如果可以选,你是希望坏人死,还是希望铃兰姑娘死”
“死”
“对!”
看到她惊讶的张大了嘴巴,我点了点头。
“如果非要选,那我自然是希望坏人死!”琳儿的选择,跟我一样,许是跟着我久了,气质也沾染了些。
“那便是了,以铃兰姑娘现在的样子,如若不施些非常手段,死的铁定是她!”我把自己的双手举到了她面前,“你可懂么”
伸手握住了我的手,她抿紧了嘴唇,道:“接下来,我们要做什么”
“等!”轻轻的吐出了这个字,我便站了起来,一挑帘子走进了后堂,回了自己的房间,坐在桌前支开窗子,看着天的月亮,掐了掐手指,重重的叹了口气:看来那嵇康的日子怕是不多了!
一个半月以后——
自那日后,我便没见过铃兰,听说嵇康已经被斩首了,那司马昭罗列了好几百条大罪,有的没的一股脑儿扣在了他的身,所以,连来年秋后都没等到,便人头落了地。
琳儿已经打蔫好几天了,从嵇康死了之后,那竹林七贤竟是一个人也不再出现了,竟连刘伶那嗜酒如命的家伙,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
入夜了,今天真的特别冷,我围着狐皮大氅还冷得瑟瑟发抖,手握滚烫的青梅酒,我哈出了一口气。
“公主,这么晚了还不睡么”给炭盆里加了一把炭,让火烧得更旺一点,琳儿看了看我问道。
“准备开门罢,朋友来了!”喝了一口热酒,感觉温热的液体滑进了身体,终于,暖了一些,我的困意又减了几分。
听了我的话,去开了门,结果,一个极尽美艳又略显憔悴的女人便出现了,看她抖如筛子一般,便可知道,站了是有许久了。
“姑娘,你是谁呀外面天寒地冻的,快些进来罢!”赶紧把她拽了进来,琳儿一脸的惊愕,“请问你姓甚名谁,为何深夜至此啊”
微微笑了一下,那女人语带颤抖的说道:“琳儿姑娘,莫非连你也认不得我了么”
“你是,你是铃兰姐!”眼睛瞬间张大了,琳儿难以置信的瞪着铃兰,“你,你!”
“别发呆了!”扫了一眼铃兰袖口处的污渍,我移步到了她身边,把身的狐皮大氅披在了她身,扶着她坐在了榻,“琳儿,你去打一盆热水,还有,拿一方帕子来!”
琳儿似乎也看到了,所以点了一下头跟着去准备了。
倒了一杯热酒给她,我叹了一口气,道:“你终是做了,铃兰姑娘!”
“嵇康真心待我,他却因我而死,这个仇我一定要报!”一双枯手已经变得鲜嫩休长,再不见那变形如槁的样子,她虽然是在笑,可是那笑却满透着苦涩。
拿了一把凳子把盆放在面,浸了帕子之后,琳儿随手递了过来:“铃兰姐,你先擦擦吧!”
接了过来,没有说话,铃兰轻轻的擦着手和袖子,外加脖子,擦干净之后,又把帕子递了回去。
涮洗着毛巾,琳儿吓得尖叫了一声:“这是,这是血啊!”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听到这句话,铃兰突然像发了疯一样的狂笑了起来,连脸都笑得扭曲了起来,“这便是那洛承言的血,哈哈哈哈哈哈,是他的血啊!”
“你,你把他,把他杀了”琳儿说完这句话捂住了嘴巴。
铃兰笑得脸青筋爆出,眼角仿似都要裂开了!
“糟了!”这般模样许是要入了魔,若真是那样,便坏了事,于是,我反手钳住了她的左手指,跟着缠一缕灵力,左手掐起一个回梦诀,跟着灵力送进了她的体内。
扶住了向后笔直倒下去的她,琳儿吓得不轻,道:“公主,她没事儿吧”
双手一环又掐起一个窥心诀,我淡淡的回了一句:“若是想看,那你便扶她,我们一起去看一看!”
点了点头,她坐了下来,定下了心神,随我一同走进了铃兰的回忆......
......
雨声虽大,但琳儿的声音更大,铃兰一字一句都听得真切,只是她不在乎,现在她只想知道,事情到底是什么样的!
匆匆回到家,她翻出了那柄琴,随意一扯便扯下一根琴弦,想也没想便送入了口,跟着什么也不知道了。
再度睁开眼睛的时候,天已经大亮了。
“头好疼啊!”站了起来,走到梳妆台边坐下,她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这,这是我么”抬手抚摸自己脸的时候,她更惊讶了,“我的手,手好了!”
反复的看着镜的自己,她的心里一紧:果如琳儿姑娘所说,死而复生,我铃兰重生了,洛承言,你等着我!
以她现在的姿色,和那卓绝的琴艺,重生的铃兰化名青要轻松获得了洛承言的信任和心。
洛承言带着她来到了曾经和铃兰私会的宅子,只不过,他早已着人重新粉饰了一遍,曾经的影子早便不复存在了。
环视着曾经熟悉如今却这般陌生的地方,青要险些落了泪出来。
“要儿,怎的站在院子里发呆”洛承言满脸喜悦的跑了过来,拉住了她的手,“若是你介意这宅子曾经有过别人,那不如早日嫁与了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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