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君一梦负韶华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曲懒懒
哎,他这般说是真有道理!
我心中不免有些感叹:若是这世间人人平等,个个生活富足,乞丐和苦工少些再少些,那人与人之间的秘密许是能更加安全些罢!
果不出苌菁所料,我正在这厢思考着,那边小李子便又开了口。
“若说这朱家公子也真是的,之前寻死觅活的好不容易取了大少奶奶,却不想讨不得那朱家太公太婆欢心,再加上一直无所出,后来还离家出走,结果气得那朱家公子一口老血喷出便病倒,娶了新媳妇儿冲了半天的喜竟也是一命呜呼去了!”说到这里,小李子叹道,“可惜那新夫人啊,貌美如花的就要守寡,三位说说,那么好的两位夫人啊,便是给我一位,我家当菩萨一般供着了!”
“噗”本想大笑却又觉得不妥,我只好捂住了嘴巴,却还是笑出了声来。
李小子一听,便脸红了起来,道:“这位小姑娘,你莫要笑我,能讨上像你们这般美若天仙的女子当媳妇,是我们这帮男人毕生的梦想!”
苌菁和云螭也被他逗笑了,于是乎,在这一片欢声笑语中,我们的船在河心岛码头靠了岸。
第三十三章 真爱无言
轻移莲步到她身边,我轻轻的伏于她肩头,道:“既是什么也不曾做过,你便不需如此慌张,更何况,你现如今还过得这样好!”
我这话一出,她便兀的全身一震,眼神微恙竟险些落了泪出来:“昼姑娘,你,你当真,当真不会记恨我吗”
“夫人,这便是不相信我了!”起身移开几步,我露出了些许不悦的神情,淡淡的说道,“这我也是没辙了,倒是您可以向与我有过往来的客官们打听,我昼惟是否一个言而无信的人!”
“那,那自是多谢了!”好像是心头一块巨石落地般,她终于长松了一口气,眼神里的愧疚却不减分毫,“我,下个月就要临盆了,昼姑娘!”
抿嘴一笑,我轻轻的掩了一下嘴角:“是么,那苏将军想来定是高兴得连觉,也是睡不好的!”
让琳儿亲自把大腹便便的苏夫人送走了,我独自一个人把被子从榻上收了起来。从后堂回来的时候,顺便带出了一壶百花酿。
独自坐在榻上自斟自饮着,心里像堵了一团棉花,虽然软软的,却又越来越沉重。
门上风铃又响,琳儿蹦蹦跳跳的回来了。
“琳儿,你知道的,我根本没有恶意,怎的就把她吓成那样”一杯美酒入喉,我感觉一股清甜滑进了胃里。
拍打着鞋帮上的细尘,琳儿摆撅着个小嘴,道:“公主说得是呢,而且,刚才我送她回去的时候,看到了她那个相公,什么嘛,跟云河将军根本没法比!”从桌上的瓶中倒出一杯酒,她一扬头饮尽,跟着坐到了榻上,“倒是对她极好,一脸恶心的笑容!”
“哎,到底是做了恶的人自己心里也过不去,所以,她见了我这般不痛快也是自然的!”重重叹了一口气,我又喝了一杯酒,“其实,我只是想知道,她是否真如自己所言那般过得好而已!”
“就是的,谁要管她那些劳什子的破事!”琳儿这丫头嘴巴越发的毒了,“看她那眼窝有些陷,又有些青的气色,我倒不觉得她过得好!”
“是么,她如今身怀六甲,还有绫罗绸缎加身,你又说那男人对他这般服帖,怎么会过得不好呢”与其说我是在回答她的话,倒不如说我在叹着气喃喃自语。
“公主!”趴在桌子上,她定定的盯着我的脸看,“你什么时候,才能找个如意郎君嫁了呢”
“死丫头!”我起身刚刚要抓她,谁知道她摇身一化,变回了蛇身倏的窜上了房梁,气得我又跺脚又拍桌的,却捉她不得。
......
突然就感觉身子一沉,旋即感觉一丝暖意,便睁开了眼睛。
“对不起,公主!”琳儿的手还停在帮我披上的毯子上,眼珠乱转着,“刚才聊天到一半,看你睡着了,结果一搭你的手,发现你入了梦,请你原谅我!”
“窥了便窥了罢,反正这些子事,你也都在场啊!”我裹了裹毯子,轻轻的咳了几声,这明明四月天,我却感觉这般的冷。
“公主,你觉得紫枷姐还有复原的希望吗”琳儿倒了一杯水给我,轻轻的替我捏着有些胀痛的头,“有吗”
摇了摇头,我轻轻的叹了一口气,道:“我现在能做的,就只有让她能一直待在那个人身边,一世一世即使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我到现在,也忘不了,云河将军被斩之后,本被那个女人后来的老公找人打到魂飞魄散,紫枷姐自毁修为助他轮回!”说着说着,她的眼泪便落了下来,“可是......”
没有说话,我叹了一口气,若是当初没有当初,便是如今不再如今了。
......
正在给一把筝上弦,一边轻轻的调试着,一边笑意不减的望着门口,今日定会有老朋友造访,我特意让琳儿取了千日醉来温着,那是她最喜欢的酒。
“还不来!”趴在柜台上,琳儿踮着脚眺着眼昂着首,使劲儿的看着门外,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
“你这丫头,急什么!”我随手一掬,弹了一点水过去,“你真以为她来,是好事吗”
她好像不太明白,一只手把玩着一颗珠子,吐了吐舌头,道:“那人家好久没见过紫枷姐了,好奇嘛!”
我能理解她的心情,而且自从那一日,云河将军兴高采烈的牵着紫枷的手,来告诉我们,说他要迎娶她为侧室,要一生一世对她好之后,已经一转眼过了3年。
这次紫枷说要来看我们,她自然是喜不自胜的。只是,我却知道,她这一来,那云河将军的时日,也怕是无多了。
风卷着一阵紫檀的香味随着风铃声,传了进来,整间前厅便充满了令人舒服的爽朗和优雅。
“来了就坐吧,别站着!”放下了手里的筝,我倒了两杯酒,一杯立刻递过了去,“一别三年,紫枷可是安好吗”
银银笑声传来,一袭紫色落坐身旁,而我手里的酒杯也转移到佳人手中:“姑娘安好,紫枷来了!”
还没等我说什么,琳儿便如一股风似的从后堂奔了出来,几乎是冲的跑到我们身边,一把抱住了紫枷,脸上笑得如花朵儿似的:“紫枷姐,好狠的心,有了大将军,便忘了咱们!”
“好琳儿,小心一点,乖!”紫枷虽然没有推开她,却也小心的把手遮在了自己微微隆起的腹部。
 
第三十四章 缘分一说
见我才踏出塔门,云螭轻轻的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算了,惟儿,这感情中事孰是孰非,亦不是我等旁人能说得清的!”
重新坐上小李子的船,我们回到了岸边,又一路将悦女送到了柳湾的城门口。
苌菁的心情似是还未恢复,整个人还有些气鼓鼓的。
“那个女人真是过分,这柳湾又不是她的,怎的还能她说走就走,说留就留啊!”
悦女微笑着望了他一眼,语气柔和的说道:“罢了,左不过,她也是个可怜之人!”
凑到了她跟前,我轻轻的拉起了她的手,小声的问道:“悦女姐姐,之前她那般对你,你当真不气么”
“气有何用呢”悦女拍了拍我的手背,一股冰冷传进了我的心里,她的笑容在这夜里,真真是美极,“一切皆是我咎由自取,若是当初没有负气出走,好生与相公相伴,好好想法子与公婆相处,或许,或许今天会大不相同!”
云螭微微叹了口气,捏了捏自己的下巴,道:“悦女姐姐,我看那方氏虽说口中称幸道福,竭力想要装出一副胜利的样子,那双眼睛却充斥着怨怼,我倒觉得她所说之事,亦未必全部是真!”
才要开口将方才听到的话告之大家听的我,却被悦女打断了。
“不妨是的,云公子!”悦女的笑容此刻美若般若,仿佛一切都烟消云散了一般,“生者已逝,方氏所言是真是假,亦无所谓了不是么若是真如她所说,她的陪伴令相公在最后的日子里开心幸福,那我非但不应恨她,反倒只有道不完诉不尽的感激与惭愧,她的陪伴越是好,我的离开便越显得自私任(小生),故,我是真真儿没有资格恨她的!”
面对着她的大肚与坦然,我竟觉得不能将真相告之于她了。
“其实,你这话说得跟我爹爹之前很像!”生生吞回了那会勾起她许会背负一生的真相,我又想起了之前爹爹说过的话,“他说,若是真心为一人好,那便是天天让她开心,教她高兴便好,既便那人对自己并非喜爱的,甚至完全陌生也没关系!”
悦女温柔的抚摸着我柔顺的长发,温婉的笑道:“你爹这话说得一点不错,世人只盼着做神仙逍遥快乐,却不知心有牵挂的凡人,无论圆满与否,亦胜过那成了仙后的孑然一身!”
云螭较之苌菁似是更能明白这个中道理,沉声问道:“悦女姐姐,往后你要去往何处啊”
“身如柳絮随风摆,飘到哪儿算哪儿,四海为家亦是幸福之事,只要我心中揣着相公,处处无家处处家!”悦女说着,眼中又浸满了泪水,只是盘旋在眼眶中,强撑着不落下来,“其实,曾几何时,我也数次想要放下红尘羁绊,就那样随相公而去,只是,之前我那般对他,怎的有脸去见他!”
她的话教我后背升起一丝寒意来,心下里想着:好险方才没有将真相说出,要不然,她笃定要自尽当场了!
“我告诫自己,无论如何,至少要放下一身功夫,尽心搜寻那些乐曲残篇,一一修整后让它们重获新生,替相公完成心愿,只是,如今看来亦是不需要了!”悦女说着,便将身上的琴袋取下,拿出了那柄她从不离身的琴,捧到了我面前,道,“姑娘既是这琴的有缘人,那悦女便将它赠予你,还有这些我已重新修缮的乐谱!”
本想推诿,却如何也拒绝不了她那真挚的眼神,我双手将琴和手稿一并接了过来。
“悦女夫人,你这......”苌菁望着她一点一点的将琴袋收好,语调里略带酸涩的说道。
抹掉了眼中的泪水,悦女扬了扬手中的帕子,道:“昼姑娘也是有送礼于我的,你们亦无奈担心,我断断不会寻死,如今想来,我不在的那些日子里,相公是如何的痛苦难过而今,我不过是品尝了昔日他的痛苦,方才开始怎的有脸一死了之”
“......”云螭似是不知要说些什么,开了开口却又闭上了。
“走了,三位亦无需远送,悦女就此告辞,那琴与我同名亦是‘悦女’,若是姑娘喜欢,改个名儿亦可!”悦女转身走出几步后,又回过头来,拿着问我要去的帕子,说道,“走了,三位!”这一回她是真的走了,连挥手都没有回头,只是渐行渐远的轻声(口今)唱,“弦断,音不绝,谱残人心玦,雨绵,风轻摇,凭栏话把痴心道......”
望着她远去的背影,云螭摇了摇头,重重的叹了一口气,重复道:“弦断,音不绝,谱残人心玦,雨绵,风轻摇,凭栏话把痴心道......”
苌菁也叹了口气,轻轻的揽住了我和云螭的肩膀,道:“这悦女夫人,简直是在用全部的心和情去(口今)诵,太,太可悲了,明明是两个有缘人,却终是到了最后都没那份,朱公子,真就如那方氏所说的么,哎!”
无法对他俩有所隐瞒,我将之前听到的真相一五一十的尽数道了出来。
“原是这般事!”云螭若有所思的说道,“惟儿真是懂事,若方才
第三十五章 投仙有门
大大的打了个哈欠后,我轻轻的揉着惺忪的睡眼,倒了一杯茶边喝边问道:“出甚么事了啊,还大,我好困啊!”
苌菁没有坐下,而是用力的揉搓着我的脑门儿,看意思是想让我清醒。
“你还困,就昨天咱们在灵忍塔里见过的那个方氏,她就在朱公子的牌位前自尽了!”
“啊”一口茶水呛进了我的喉咙里,咳嗽一声之后,又有少许呛进了鼻腔中,这股酸爽就别提了,“她,她死了”
点了点头,伸手轻轻的帮我抹去呛出来的水,苌菁感叹道:“哎,只道她是个没礼貌且傲慢的人,却不想(小生)子竟是如此刚烈,许是昨儿个,我不当那般讲她,她,她不过是爱到发了疯而已罢!”
云螭赶紧上前来安慰他,只是,张了张嘴又不知如何开口,便拍了拍苌菁的肩膀,没有说话。
“惟儿,你是怎的了”见我沉默不语,他轻轻拍着苌菁之余,把目光投向了我。
摇了摇头,我重新给自己添上了茶,小声的说道:“那个方氏许是个了不起的女人也不一定!”
“了,了不起”“了不起的女人”
苌菁和云螭一齐问道。
又点了点头,我慢慢的喝着茶,走到了窗边,一把推开面前的窗户,一瞬间阳光便洒了进来,笼罩在我身上一片温暖。
“对,方氏是了不起的!”闭上眼睛抬起脸来迎着阳光,我柔声的说道,“她之所以自尽是想去陪伴心爱的男人罢!那她的愿望不是实现了么若是人能按照自己的心愿而选择生死,那无论对错,都是了不起的,结束自己的(小生)命,这种勇气一般人是做不到的!”
云螭不知何时走到了我的身后,温柔的替我披了披衣服,道:“惟儿说得对,若是我们在此一个劲儿的可怜方氏,那反倒是对她的一种侮辱了!”
苌菁似乎还是不懂,嘴里嘟嘟哝哝的说道:“是这样么好罢,许是你们对罢,那方氏生前不被朱公子所爱,便是死后还要去争那份不属于自己的感情,左不过这门子死心眼儿,着实令人钦佩!只是,这种事儿多少教人心里不痛快,毕竟昨儿个还活生生站在面前的人,打今儿个起就再也寻不着了,这种感觉还真是让人有点儿难过!”
望着一向嘻嘻哈哈的苌菁此时无比伤感的神情,我和云螭竟都跟着泛起了悲伤来。
许是发现我们跟着难过,苌菁赶紧收起了那副悲从中来的样子,恢复了笑容,道:“罢了罢了,说这些劳什子做甚么,咱们赶紧下楼吃个早饭还要继续出发呢!”
坐在客栈的一楼吃着美味的蒸食,我们三个只是闷头吃自己的,谁也没有多说话,似是还各自沉浸在之前的伤感中。
我们安静不代表大家都沉默,更何况吃饭的地方本就三教九流甚么人都人,闲话家常自然是这里的主菜了。
客人甲:“你听说了么巨富朱家可是又出了大事儿了!”
他的话立马儿获得了响应,客人乙接下了话茬,道:“哎呦,可不是么,大清早儿我一出家门儿,就听说啦!”
客人丙也跟着起了哄,故作神秘的说道:“哎呦,可说呢,他们家那个漂亮的小妾昨儿个半夜死在那灵忍塔里啦,早上衙门的人携了仵作前去验尸,说不是他杀,是她自个儿吞了断肠草自尽啦!”
客人乙左看看右看看,道:“你小声儿点儿,听说还不止如此呢!码头那儿的老张头儿说昨儿晚上有人租了小李子的船去河心岛,但他和小李子却如何都不记得是甚么样儿的人了!”
客人甲点着头连连称是,道:“是啊是啊,不光是几个船老大,便是那守塔的和尚也说昨儿晚上莫名其妙的就睡着了,出了这事儿方丈也是头痛不已,说是要关寺查看!”
客人丙喝了口茶,道:“哎呦,可不是咋的,不关能成么那朱家的人死在那灵忍塔中,怎的可能善罢甘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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