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举遭到了众人的反对。
有人说你张玄素连一个李建成都教不好,这说明你这个师傅是个失败的师傅。你已经教出了一个失败的太子,这样的人怎么能够担任太子殿下的师傅呢?
父皇胸怀博大,看问题也是高屋建瓴。他说道‘正因为张玄素教坏了一个太子,他才能够避免以前所犯的错误,教出一个好的太子来。’这就是你能够担任太子殿下的师傅的原因。
在担任了太子殿下的师傅之后,你总结了以往的经验教训,在辅佐太子殿下的事情上,呕心沥血,尽到了一个师傅的责任。可以说,你为了太子殿下,耗尽了自己全部的心血。
所以说,没有人可以怀疑你的对太子殿下的忠诚。我之所以说,即使全天下的人都会背叛太子殿下,唯独张全素不会,是有原因的。
首先,就是你张玄素绝非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而是一个忠于职守,忠心护主的铁血汉子。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重要原因。这一点恐怕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或者说意识到了,也不愿意承认。”
此刻的张玄素,已经对李佑佩服的五体投地了,他说道“殿下,请您赐教。”
李佑说道“你张玄素是一个有抱负的人,也是一个要脸面的人。不管什么原因,你已经多次改换门庭。效忠太子殿下,是你这一生施展自己才华和抱负的最后一站。你如果背叛了太子殿下,天地间再无你立足之地。
你张玄素盖棺定论,将会留下被人鄙视的永久的骂名。因此,你宁死也不会出卖太子殿下的。”
“殿下。”张玄素再也忍不住了,他哭着跪倒在李佑的面前。他的这一生,经历了无数的坎坷,被迫多次改变门庭的污点,令人在背后指指点点,甚至有人把他比作三姓家奴的吕布。这也令他背上了沉重心理的包袱。
他总是忙忙碌碌,似乎在忙碌之中才能够减轻心里的压力。当他安静下来,尤其是夜深人静的时候,沉重的压力令他头痛欲裂。这份痛苦却无法向人解释,也没有人能够帮助他排遣。
李佑够理解他,是他唯一的知己,甚至比他自己看的更加透彻。此刻,萦绕在张玄素心中20多年的压抑情绪,如同打开闸门的洪水,汹涌地倾泻了出来。
“呜呜呜”,张玄素失声痛哭了起来。
良久之后,张玄素控制了自己的情绪,他尴尬地说道“殿下,臣失态了。”
李佑说道“现在,咱们回到前面的话题,我为什么佩服你,却只佩服一半呢?
你张玄素也是一个执拗的人,在你加入唐朝之前,你忧国忧民,想为百姓为天下做出你的贡献。在这一点上,你和父皇、魏征、高静明都是有着大情怀的。
你才华卓著,即便是在辅佐隐太子李建成的时候,也表现得十分出设。在辅佐当今太子殿下的过程中,你也发挥了自己积极的作用,对太子殿下的成长尽到了自己的责任。
你为人忠诚,做事专注,才华横溢,这就是我佩服你的原因。
可是,你也有我不佩服的另一面。
可能你自己都没有意识到,当你进入唐朝,开始辅佐隐太子李建成的时候,你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微妙的变化。经历了隋朝的失败,辅佐窦建德仍然是一个失败的结局,使得你的心态已经发生了变化。
你为了证明自己的才华,开始尽心辅佐隐太子李建成。此时的你,仍然是忠于职守,忠心护主。可是,你却已经丢到了当初的为国为民的大情怀。只是想辅佐李建成能够成就大业,来证明自己的才华。可以说此时的你,就已经不再是当初的张玄素了。
隐太子李建成失败之后,你退隐山林,心灰意冷,不愿意再为朝廷出力。
当你担任了太子殿下的师傅后,这个时候的你,比起前更加急于建功立业。你吸取了李建成失败的教训,专注于朝堂上的勾心斗角。教导太子殿下如何防范别人的阴谋诡计,同时也要采取相应的手段来对付别人。
在帮助太子殿下对付当年的魏王李泰、蜀王李恪,还有我这个齐王李佑的时候,可是耗费了你大量的精力,也算是达到了你的目标。唯一不足的是,却险些将太子殿下变成一个阴险小人。
太子殿下才智平庸,让你倍感吃力,也令你感到失望。于是你在教授太子殿下的过程中,难免带出这样负面的情绪。这也就是太子殿下和你之间感情逐渐淡漠的主要原因。
还有一点,你为人太过自负。你在教授太子殿下的过程中,认为他只要能够达到你自己的水平,哪怕是达到一半,你就会感到宽慰。你心里不相信,要不希望太子殿下能够超过你的水平。
这就是为什么,当太子殿下接受了别人的意见,做出了成绩的时候,你的心里却难以接受的主要原因。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当年的师傅在教授你的过程中,当你有些奇思妙想,超越了你师傅的经验的时候,是否也遭到过师傅的不满甚至斥责?他那个时候同样是认为,你要是能够达到他的知识水平的一半,他也就会感到满意。
可是如今的你,聪明才智,知识的渊博,早已经超过了你过去师傅十倍,甚至百倍。
由己及人,太子殿下能够学到新的知识,能够超越你这个做师傅的,你应该感到骄傲才对。一个师傅教授弟子真正的成功,是弟子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这才是一个师傅的真正应该拥有的大情怀。
我所提到的四个人,父皇、魏征、高静明,还有你张玄素,都有着相同的本质和才华。他们三位始终保持了自己的初心,不断地提升着自己心中的大情怀。
而你张玄素却发生了变化,成为了那些苟且钻营之人中的一份子,这就是我只能佩服你一半的原因。
李佑的话唤醒了张玄素心中曾经拥有的一腔热血,他想想后来自己的所做所为,的确如李佑所说的,沉沦为他曾经瞧不起的那些苟且钻营之人中的一员了。
他站起来,恭恭敬敬里向着李佑行礼说道“殿下教训的是,臣知道错了。”
李佑说道“张师傅请坐,我还有重要的事情要跟你商量。”
张玄素落座之后,说道“请殿下吩咐。”
李佑说道“对你提两个要求。
第一个要求是,太子殿下如今已经是一个心智成熟的成年人了,他有着自己的思想和追求。从今天起,你不要把自己在摆在他的师傅的位置上,而应该成为他的参谋和朋友,不要再把你自己的意见强加于他。而是以他的意见为主,完善他的决策和计划。
今后,你在跟太子殿下说话办事的态度上,也要表现出作为一个臣子的本分。这样的话,我相信你们会相处得很愉快的。
第二个要求是,从今天开始,你也不要把主要的精力,放在朝堂上错综复杂的关系上面,也完全没有这个必要。要踏踏实实给做一些力所能及的,有助于太子殿下的事情。
民族事务管理学院是太子殿下培养嫡系人马的一个重要阵地,希望你能够替他守住这个阵地。我跟太子殿下已经商量过了,决定推荐你来担任民族事务管理学院的院正,同时继续兼任太子殿下的师傅。
张玄素再次起身说道“谢谢太子殿下和殿下对臣的信任,臣一定为大唐,为太子殿下办好民族事务管理学院。”
沉重而艰难的谈话进行完了,两人之间的心结也打开了,气氛变得轻松愉快起来。两人谈论了关于建立民族事务管理学院的相关的事务。
中午,在萧婉玉的陪同下,二人共进了午餐。
这天傍晚,李承乾回到东宫,就看到张玄素正在等着自己。
张玄素一见到李承乾,就恭恭敬敬的向他行礼说道“监国,臣张玄素诚恳的向您表示歉意,臣在以往教导殿下的过程中,态度欠佳,方法不当,给您增加了很多的困扰。臣深深地感到愧疚。”
强势的张玄素,忽然谦虚了起来。这样的画风,您李承乾一时有些无法适应。他有点儿疑惑的望着张玄素。
张玄素诚恳的说道“今天,臣去拜访了西北王殿下。在西北王殿下的指点下,臣已经意识到了以往的错误。
您现在已经真正的成长起来了,不再需要老师,而是需要一个参谋,来协助您完善您计划和决策。臣保证,不再以以前的眼光来看待殿下,也不再以老师自居。而是希望能够成为殿下的好臣子,好参谋。”
李承乾现在明白了,能够让骄傲的张玄素说出这样一番话的原因了。原来又是自己的那个神奇的五弟,说服了张玄素。
不管如何,张玄素能够有这样的态度,就解决了长期困扰李承乾令他心情郁闷烦躁的一个大问题。
李承乾自然是十分高兴的。他也诚恳的说道“张师傅,无论如何,你仍然是我的师傅。我希望也相信你会成为我的良师益友的。”
这天,张玄素十分兴奋,他找回了原来的自己,心情变得轻松了起来。
晚上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的睡不着,张玄素还是想着今天白天跟李佑的谈话。他想着自己在这个世界上居然有一个如此了解自己,甚至比他张玄素还了解自己的一个知己,心中无比的宽慰。
到了后半夜,张玄素终于困了。可是就在他即将入睡的时候,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顿时又令他烦恼了起来。
第七八六十一章 又一位名人
秦皇古道上,四名顶盔贯甲的飞虎军骑兵,护卫着一辆马车正在赶路。
马车里,坐着两个年轻公子,其中一个身穿绯红色袍服,面貌清秀满是书卷之气的少年,正是狄仁杰。
在狄仁杰对面的是一个十的身穿青色袍服的青年,此人脸型瘦长,浓眉大眼,看上去比起实际的年龄要成熟一些。这个人可不简单,是历史上一个赫赫有名的人物。
此人名叫张柬之,是武则天时代与狄仁杰齐名的宰相,也是狄仁杰的至交好友。
张柬之和狄仁杰一样,他没有想到自己只是一个在校的学生,牛叉到偶像级别的西北王李佑,竟然能够将涉及到阴妃娘娘和阴弘治,包括他自己在内的声誉的,如此重要的案件,jiao给他和狄仁杰去破案。
如此的信任,令两位初出茅庐的年轻人热血沸腾,直到现在,他们仍然兴奋不已。
张柬之说道“真是可惜了,彦冲兄要是也能来就好了。”他口中的彦冲也是他们的同学好友,名叫褚彦冲。
狄仁杰这次前往武威办案,他推荐了两个同窗好友跟他一同前往,一个是张柬之,另外一位是褚遂良的次子褚彦冲,他们二人在律学院里,跟狄仁杰最为投契。
对于褚遂良,李佑当然是要防范的,而且他认为发生在武威的坟茔事件很有可能就与褚遂良等人有关,因此他只是同意了张柬之跟狄仁杰一起办案。
狄仁杰十分聪明,善于见微知著,是个天生的刑侦人才。可是他毕竟年轻,还缺乏阅历,对于朝堂上的事情还不清楚。
前天,狄仁杰向李佑举荐了张柬之之后,李佑对张柬之大加赞赏,在说了他的出身来历以后,就说他是个人才,人品可以信赖,让狄仁杰好好跟他交往,将来可以互相扶持。
狄仁杰十分好奇,他以前带着张柬之来过齐王府,可是并没有见到李佑,他不知道李佑为什么会对张柬之如此推崇,而且似乎似乎了解。
他问了李佑,李佑只是说他听别人说的。
对于狄仁杰举荐的褚彦冲,李佑既然怀疑褚遂良,当然不能让他的儿子去了。
不过,他不能跟狄仁杰说真正的原因。一来,他只是怀疑褚遂良,并没有证据,为了不让狄仁杰先入为主,从而影响他的判断力。二来,他也不想因此影响狄仁杰与褚彦冲的友谊。
狄仁杰也感到有些遗憾,他说道“是啊,我也向王爷举荐了彦冲兄,可是王爷说孔祭酒不同意,只给了两个请假的名额。王爷还说这次破案,监国也只是任命了一个正使和一个副使,也就只给了两个名额。”
张柬之握着拳头说道“王爷如此信任咱们,咱们一定不能辜负他的信任啊。”
狄仁杰说道“你说得对,无论如何,就是豁出命去,咱们也一定要为王爷和阴妃娘娘洗清不白之冤。”
与张柬之只是要完成任务建功立业的情感不同,狄仁杰跟李佑和武栩感情深厚,他是一心一意地要帮助李佑的。
为了方便狄仁杰断案,李承乾特地以监国的名义,颁发了谕旨,任命狄仁杰为办案钦差正使,张柬之为副使。李佑也给他们派来了一小队飞虎军,其中4人随身护卫,6人暗中保护。
狄仁杰等人不知道的是,李佑特地请萧婉玉的师傅柳飞絮暗中帮助他们。
西北王府。
张玄素昨天是要劝说李佑离开长安的,可是,谈话谈的心情激动了,结果把这件事儿给忘了。晚上他躺在床上想了半天,开始感到为难了。
在现在这种情况下,让他再去说这样令人难堪的事情,他有点张不开嘴了。
不过,张玄素毕竟是张玄素,他认为正确的事情,是一定要坚持的。他想了很久,决定还是要跟李佑开诚布公地谈一谈。他也想李佑是如何看待这个问题的。
看到张玄素又来了,李佑问道“张师傅,你昨天来找我,一定是有重要的事情要说。现在,你就说吧。”
张玄素说道“殿下,您是一直大力辅佐太子殿下的,太子殿下能够有如今的地位。来之不易。
过去朝堂上的环境,您也是知道的,殿下面临了多大的压力?如今,陛下的皇子都已经前往封地赴任,朝堂上也减少了很多的纷争。
对于太子殿下,您尽心竭力地维护他的地位。太子殿下多次在臣的面前表示了对您的感激之情。如今,他遇到了一个难处,还需要您的帮助。”
李佑点头说道“张师傅,你的来意我明白了,你是说关于李泰的事情吧。”
张玄素有点儿不好意思的说道“殿下果然聪明。您知道臣难以启齿。这件事情您是如何考虑的呢?”
李佑认真的说道“张十分,你说的对。太子殿下能够有今天的这样的相对安定的环境,的确是是来之不易,我是一定要力维护的。
在这件事情上,你不要为难,我的想法跟你是一致的。你恐怕也听说了,父皇原本不准我去西北道,让我留在长安主持工商界的事情。是我说服了父皇,才让父皇同意我回到西北道的。
你就放心好了,我这几天就离开长安,不会留给李泰留下任何留在长安的借口。
“殿下。”
张玄素十分感动,他说道“我替太子殿下感谢殿下您了。”
东宫。
张玄素真的变了,李承乾明显的感到了这一点。
现在的张玄素改变了对李承乾以往的处事方式,变得的十分有耐心,对李承乾态度也十分恭敬。他不再把李承乾当做一个学生和一个没有长大的孩子。以臣子和参谋的身份,来对待李承乾。讨论问题的时候,尽可能地考虑李承乾的感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