凰君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罗弘笙
“再啰嗦我就叫你姓君的。”
“那还是叫君悦吧!”
走着走着,君悦终于停下了脚步。
抬头看着眼前的大楼,一共三层。四方的轮廓,土砌的墙面,外面唰了一层白色的石灰。粗壮的顶梁,木质的窗格,楼顶是普通的青石瓦,很像是西北的土屋。一楼挂了两个红色的灯笼,左右各一个。
门口大敞,但却无人进出,房门上挂了个木质的牌匾,用红漆写了四个字:兴业客栈。
“
九十六章 买衣服
君悦两人上楼后,掌柜先是将君悦她登记的那一张纸撕了下来,又重写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只是签字的地方,换了个名字:李大福。
然后他交代阿三一声,就出门了。
兴业客栈的后面,是一条小巷。
巷子不深,不到一刻钟就可以走到头。房屋紧挨,整齐干净,木质门板上贴着钟馗的年画,受了风霜,颜色已经浅淡了。
掌柜走到第五个房门前,掏出钥匙打开铜锁,走了进去。而后又转手关上了房门。
这是个二进二出的小院子。掌柜进入宅门,绕过影壁,经过垂花门进入后院。后院正房是主人住的地方,两边是东西厢房。
掌柜直直往西边的耳房而去。
耳房里,挂了几个鸟笼。笼子里,是几只白色的鸽子,正“咕咕”的叫唤。
掌柜先走到最里面的案桌旁,取了笔墨,铺开白纸,在上面写下了两行小字,然后用剪刀剪下。
完成了这一步,他又重新写了一份一模一样的,同样用剪刀剪下。
将两张带有字的纸条分别装进一根筷子大小的精致竹节中,再将竹节绑在鸽子腿上,然后走到窗边放飞。
鸽子“扑扇”着翅膀,得了自由飞向空中,没过一会,就与天空融为一体。
鸽子一只飞向东北,一只飞向西南。方向刚好相反。
做完这一切后,掌柜走出耳房,再原路返出,走向大门。
和回来时的不一样。他走时,手里多了个盒子。关好大门之后,便返回客栈。
有人跟他打招呼:“哎,金掌柜,你刚才不是在客栈吗怎么又回来了”
金掌柜笑说:“账本忘了带了,所以回来拿。”
“哦。改天找你喝两杯。”
“好,改天,回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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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拿着药包下到一楼的时候,正巧碰到掌柜的走进来。
她笑问:“掌柜的,你这可有煎药的地方”
“有,在后院。小公子把药放在这,一会我们会帮你煎的。”他顾自走向柜台,也没对君悦有多大的热情。
君悦道了声谢谢,将药包放在桌,顺便瞄了账簿上的字一眼,一口血差点吐出来。
李大福,这名字也忒俗了点吧!
大堂内暂时无人,君悦瞪了掌柜一眼,咬着后牙槽道:“掌柜,这城里哪有卖成衣的地方”
掌柜继续拨弄串珠,头也没抬。“出门右转,往前走三个路口就有。”
“多谢。”见掌柜的好像没注意到她不悦的样子,叹了口气跨步走出了房门。
金掌柜斜眸,看着他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嘴角一抹笑容溢了出来。这小主子,有意思。
他唤来了阿三,让他将药拿去煎了,送到三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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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悦出了兴业客栈,右转往前走去。
清晨暖黄色的阳光照在她头顶上,撒了一层柔和的亮白色。即便是粗布麻衣裹身,也掩藏不了她如潭的双眼,像波光的湖水。
迈着轻盈的脚步往前,背后的身影很短,随着她一步步往前移动。
君悦面对的方向是东边,正好是太阳升起的方向,强光刺入她的眼中,灼烈得睁不开。她只好选了阴凉的地方行走。
经过一个一个包子铺时,她买了两个包子,边走边吃。
包子是肉包子,馅很足,蒸得很软很香。
过了三个路口,君悦如愿的看到了一家成衣店。店门已经开了,但是没有什么客人。老板娘正在整理货物,等待顾客上门。
见有客上门,并没有因为君悦身上的粗布麻衣而露出不耐的神情,带着招牌式的笑容问:“小公子想买什么布料是自己穿还是给别人穿”
君悦边看边说:“自己穿,也给别人穿。”
他专挑成衣看。这些衣服,虽然比不上皇宫的华丽金贵,但摸起来也是柔软舒服,看起来漂亮养眼,至少比身上的麻衣要好。
西蜀的服饰是三大国中比较独特的一种。无论是南楚,东吴还是北齐,服侍主要是以宽袖长袍为主。
而西蜀就比较花哨,上襦下裙,上短下长,圆领窄袖,干劲利爽。中间绣着弯弯曲曲、用色多样的花纹图案,十分的鲜艳耀眼。女士的腰带上还有铃铛吊坠。
这些工艺绣品,可不是现代工厂里机器加工出来的,而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绣工十分精细,平整,栩栩如生。
这样的绣品,如果是在现代,那也是几万块钱一件甚至十几万。
君悦走着看着,身后的老板也跟着,并没有出声打扰。
做生意的,最重要的就是眼观六路。眼前的小公子虽然穿的是粗布麻衣,但是脸上皮肤白皙干净,手指纤细光滑,一看就知道不是干活的人。
君悦的手停留在一件淡蓝色的男装上。衣裳是圆领式的,镶有
九十七章 搜救
坞猽山下,因为狩猎的终止,许多大帐都已经撤下。齐帝领了禁军回宫,只留连昊和一队五成守卫,负责搜救连琋和君悦两人。
然已经几天过去了,派出去的人一波一波的回来,人自然是没找到。
连昊非但没有着急,反而和自己带来的婢女耳鬓厮磨,寻欢作乐。更有都城秦湘楼的姑娘作伴,五成军乐不思蜀。
坞猽山下,尽是丝竹歌舞,衣香鬓影,俨然一处香艳所。
耿立像往常一样踏进帐内,对账内的乌烟瘴气充耳不闻。“殿下,今早出去的人回来了,还是没有找到。”
连昊身着白色亵衣,斜躺在软玉温香中,由着一个美婢喂酒。懒洋洋的问:“都找遍了吗”
“是,都找遍了。那条河流叫月亮湾,延伸到西蜀境内。我们沿着河流找,一直到边境,也问过河边的村民,都没有见过那两人,也没看到过尸首。”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连昊抬了眼看他,阴笑。“你说,他们会不会都给鱼吃了那河里可有不少鱼。”
耿立没有回答,他觉得这个可能性不太大。
“殿下,据说月亮湾边境一带经常出没一些黑船,您说五皇子他们会不会被抓了”
“被抓”连昊的阴笑声更大了,“那更好啊!省得我们出手。”
耿立一身刚毅的脸上,眉头几不可闻的轻蹙了下。
这个大皇子,心思够狠,手段够毒,连自己的亲兄弟都不放过。跟着这样一个主子,真的是最好的选择吗
这些年来,他暗地里替他干了多少见不得人的事,每每晚上睡觉都做噩梦,害怕他们的家人来寻仇。
“你,”连昊命令道,“去给我查查,那一带都有哪些黑船,打听打听人是否在他们那里。如果他们是想勒索,告诉他们,本皇子倒贴,取了他二人的脑袋。”
耿立犹豫了会,终是答应:“是。”转身欲走。
身后传来连昊的声音:“回来。”
耿立回头,“殿下还有事”
连昊起身,向他走来,衣裳大敞,发髻歪斜。“急什么呀!看看这里,有酒有肉,有女人,吃饱喝足再说。”
他向后招手,叫来一个美婢,将她推给他。“呐,这个是本殿下用过的,那滋味可了,送你了。玩够了再做事才有动力。”
耿立在那美婢被推过来时身形一避,拱手自然道:“殿下,属下已有家室,只能辜负殿下美意了。殿下交代的事,属下一定办到,属下先告辞。”
说罢,也不等连昊发话,大步流星的就走出了大帐,背影挺拔,身姿矫健。
帐内,连昊在他转身时,脸上的笑容瞬间收起。
这个耿立,他可以肯定他对他是衷心的,至少现在还是。
他治下的方法,就是给他们权势享受,给他们金钱挥霍,给他们女人玩乐,然后他们会死心塌地的为他卖命。
而一个不爱金钱不爱女人的男人,太不好掌控了。
耿立出了大帐后,郁闷的走了段路程,远远的便看到一人骑马走了过来。
马飞奔到他跟前停下,耿立定睛看去,是四皇子连城,忙行礼:“见过四殿下。”
“不必多礼”连城下了马。他认得他,却没有过深交。
“我奉父皇之命,来看看大皇兄搜救的情况。”
耿立眼尾扫过,有个小侍卫匆匆跑向连昊的大帐,估摸着是通风报信去了。
耿立将这两日的搜救情况据实已报,至于刚才在大帐内说的话,他傻了才会说。
那边,连昊悠悠的走了过来。一身红色盔甲,头发束起,干净利落,脸色看起来有些疲惫,像是劳累了很久的样子。
连城内心冷笑,装束再像,身上的酒味脂粉味还是没去掉。
他人不在这里,不代表这里的情况他不知道。
可面上还是毫无波澜,“大皇兄这两日一定很累吧!瞧您眼圈都黑了。”
“还行吧!毕竟是自家兄弟。”连昊漫不经心道,“是父皇让你来的吧!”
“是我向父皇要求来的,想看看五弟是否已经有了消息。”
连昊瞥了耿立一眼,对方一条木鱼杵着。他道:“暂时还没有。回去告知父皇让他放宽心,就算是沉尸河底,我也要将他捞上来,带回去。”
连昊背在身后的右手紧握成拳,清冷的双眸在阳光下像一块寒铁,冷硬尖锐。
人找不到,就是最好的消息。
 
九十八章 偷来的钱
连琋点头,表示很赞同她说的话。穿好了衣裳,便坐下来套上鞋子。
“那你想好怎么回去了吗”
君悦摇头,“我现在想的不是怎么回去,而是如果咱们被发现了,该怎么逃你的伤很重,不宜长途奔波。大夫说,你需要修养一个月,否则会留下后遗症。”
“哦。”难怪她要定一个月的房间。“可是,如果我们谨慎,怎么会被发现”
“救我们的那对老夫妇因为没有钱给我们买吃的,所以把我的骑装拿去当了。
后来我去过那个当铺,那件骑装已经转手出去了。那是北齐款式的骑装,我担心有心人会看出端倪,继而顺藤摸瓜,就摸到咱们来了。”
但愿只是她多虑了。
如今在这金沙城,人生地不熟的,形势对他们很不利。
连琋虽然年纪不大,但到底是在皇室中长大的孩子,脑子很聪明。君悦这么轻轻一点,他也就通了。
他走过去,发现案桌上除了君悦手中的地图,还放了两张卷成圆柱的纸,外面用绳子绑好。
“这是什么”
君悦听到近在耳边的声音,本能的抬起头来。
少年郎桃花琉璃目温柔而专注,仰月唇微微翘起,白瓷般的肌肤,精致的容颜。淡蓝色的短上裳长裙,领上玉兰朵朵,如画中走出来的花仙童,吐着清新的花香,铺满了一室的旖旎馨香。
“你看我做什么”连琋不悦道。
君悦清醒了过来,不自在的低下头,一股热气从脖颈处升腾至两颊。
“没,没什么。”
没出息,竟然对一个十三岁的小孩子犯花痴。蓝芷夕啊蓝芷夕,你这心里年纪都可以做人家娘了。
君悦若无其事道:“我刚才出去的时候顺手牵羊来的两份路引。咱们是两兄弟,我叫李大福,十七岁。你叫李大康,十四岁。你看看,把上面的资料背熟了,说不定能用到。”
“李大康”连琋嫌弃道,“名字这么难听,我才不要。!”
君悦放下笔,叹了口气。“我的小祖宗,咱们现在可没得选择。目前这两个身份刚好与我们符合。我也不乐意叫李大福啊!忍忍吧,等回到了恒阳,谁会知道你曾经叫什么。”
连琋一张脸很是不悦,对这个新的身份要多嫌弃有多嫌弃。
但正如君悦说的,他们没有选择的余地。所以,也只是不高兴而已,不再说什么。
君悦看着他,正色道:“俗话说没有规矩不成方圆,五皇子,既然咱们现在同住一个屋子,那咱们就得事先定好规矩。”
连琋看着手上的资料,头都没抬。“什么规矩”
“一,你身体不好,所以不能随便出去。我不在的时候,更不能私自出去。
二,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得做什么,不准拒绝,不准违抗。”
连琋终于抬起头来,桃花琉璃目中已有了寒意。“凭什么,要立规矩也是我立,你只能听命于我。”
“好,那我先问你,这个客栈前后左右的道路通往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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