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出来你可能不信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何时秋风悲画扇
仅此而已。
道姑一直憧憬着剑道巅峰,尤其是在澜山之巅目睹了老镖师的万千剑气悬空,在离开澜山之巅后,又感受到李汝鱼一剑斩断长空万里云后,对剑道巅峰的渴求越发炽热。
为了这,她可以抛弃一切。
如果道姑还有一丁点顾虑,那么接下来英布的话彻底让道姑动心:王琨手上有无数异人,其中不乏剑道大家王越史阿之流,你就没想过么,赵长衣既然坐拥蜀中西军,又在临安经营多年,手下就没有一些剑道高手,你若是去蜀中,若能和这些剑道高手讨教切磋,未尝不能走入人间谪剑仙之境。
道姑沉默了一阵,然后笑了:好。
英布也笑,善意提醒一下,赵长衣其人虽是枭雄,但极好人妻,如今宠幸乾王妃子徐秋歌,你若是去了蜀中,以你的容貌加上道姑的身份,这种刺激感大概会让他有所想法,不过无妨,我在蜀中,则无人可动你分毫。
道姑冷哼了一声,有些不屑,也不知道是对赵长衣的人品不屑,还是对英布的拉拢不屑。
对于前者,道姑无所畏惧,一身皮囊何惜。
一朝得闻剑道巅,哪怕肉身千人鞭。
何况若是自己不愿意,哪怕赵长衣手下有再多的异人,也不能强迫自己为他暖床。
至于后者,道姑倒是不甚在意。
若为英布麾下剑也无不可,毕竟也是一代枭雄。
英布有些讶然,他不知道道姑是谁,但真没想到,这个道姑竟然为了剑道巅峰,连女人最重视的贞洁都能视之无物。
忽然有些敬佩这个女子了。
人一旦痴迷于某件事,一旦将某件事做到极致,都是值得尊敬的,这无关善恶正义,至少英布认为如此:人世间,任何事不都是成王败寇?
就是刘邦得天下,难道就没有腌臜事么,多了去!
反倒是失去天下的霸王项羽,除了刚愎之外,何尝有过缺点和腌臜事,顶天立地的汉子,却不能成为胜者。
英布敬重项羽,但更敬佩刘邦。
轻声笑道:在来观云山之前,我已得到消息,刘班昭一行人南下,只剩李汝鱼阿牧和解郭护卫,墨巨侠和王五因为王琨在开封对付其家眷的缘故,返回了开封。
道姑沉吟半晌,李汝鱼还在人间谪剑仙的境界里?
英布摇头哂笑,哪可能。
顿了一下,但是你和那个叫阿牧的女子交过手,知道这女子不可小觑,所以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我会用尽全力拖住阿牧和李汝鱼,你则要一击必杀刘班昭。
道姑唔了一声,解郭?
英布有些不明,这人很厉害?
道姑有些拿捏不定,不好说,他没出过手,但他的名字若是调换一下,便是在你百余年后的一位剑道游侠儿,绝对不容小觑。
解郭,郭解,鬼知道是不是一个人。
毕竟那个叫墨巨侠的人能拥有一轮太阳阻止安梨花,解郭手中剑能阻自己,也不足为奇。
英布笑了起来:无妨,不要忘记了王琨和赵愭。
虎贲王越,这位剑道高手并不输人间谪剑仙的老镖师多少,澜山之巅的一战也并没有用尽全力,此际并没有返回开封,在颖昌府周围等待着机会——谁都知道,必须要在刘班昭到建康之前截杀,一旦过了光州进入建康境,那便是岳平川再世也杀不了了。
道姑讶然,没有岳单?
英布摇头不语。
转身,手抚长枪,目光却透过流雾白云,落在远处,落在那些小如棋盘的田野间,落在世间繁华之中。
天下乱局中,自己的江山野望又在哪里?
在蜀中!
一旦天下大乱,赵长衣必然会让自己领军,以自己的兵道和无敌之姿,到时候便可杀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来,重现我九江王的绝世风光,重复当年楚汉争霸的故事。
只不过这一次,自己绝对不会再失败,而是会成为一代开国雄主,西楚霸王能做的事,我为何不能做,刘邦能成的霸业,我为何不能成。
因为大凉天下无韩信。
亦无霸王。
唯有九江王!
没有韩信张良,没有西楚霸王,区区大凉狄相公安美芹王琨岳单之流,又岂能敌我九江王之乱世兵道?
壮哉又一世!
390章 徐家不死,浴火重生
那是怎样的一个男人?
书房里,炉火温馨,火光闪烁映照着赵长衣那张略显尖酸刻薄的脸——他和李汝鱼一样,都有一张刻薄的嘴唇。
只是同样刻薄的嘴唇却映照出不同的气质。
李汝鱼嘴唇虽然刻薄,让人恨得牙痒痒的,却多少是给人一种很顺眼的感觉,而赵长衣一旦笑起来,则真有些刻薄女子的气质。
黑衣文人依然是千年不变的冷漠脸,在他脸上几乎看不见任何情绪,火光跳跃在脸上,只是让他越发显得神秘。
哪怕是到今日,赵长衣用尽一切方法调查,都无法找出黑衣文人出身的蛛丝马迹,恐怕整个大凉天下,也无人知晓黑衣文人究竟是谁。
但有一点赵长衣清楚。
黑衣文人绝非单纯的扶龙自己,他肯定还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而这个秘密,又很可能和临安那座皇城里的女帝有着关联。
青衣唐诗在一旁为黑衣文人煮茶。
烛火劈啪声里,从赵长衣进门就一直沉默着的黑衣文人终于轻声说了句:那是个枭雄。
赵长衣没有满足于这个答案,武道枭雄,还是兵道枭雄?
黑衣文人接过唐诗递过来的茶,浅抿了一口,微微蹙眉,硬了。
茶硬了,那就还得继续翻倒。
唐诗心无旁骛的继续煮茶,从始至终都没有看赵长衣一眼,显然在她眼里,赵长衣这个有可能争霸天下的枭雄,远不如先生的一杯顺心顺意的茶来的重要。
赵长衣耐心等着。
黑衣文人这才开口道:两者皆是。
赵长衣若有所思,既然两者皆是,为何澜山之巅不能胜李汝鱼?
黑衣文人面无表情,人间谪剑仙不常有,那人虽亦是武道枭雄,但距离人间谪仙尚有差距,毕竟他不是那位持枪捉楚戟的西楚霸王。
赵长衣眼睛一亮。
对于这个细节,他想了很多,先生为何要将那人和西楚霸王比较,原因只怕很简单:那人和西楚霸王是一个时代的异人。
和霸王同时代的异人之中,可称枭雄的
赵长衣没有说出来,毕竟对于黑衣文人,他敬畏皆有,亦对黑衣文人有所保留。
不过赵长衣略有担心,既是这等人物,又是异人,先生难道不担心他今后成我蜀中后患,我可不想养出一个西军的岳平川出来。
黑衣文人依然面无表情,你很不喜欢岳平川?
赵长衣苦笑一声,大凉赵室谁会喜欢岳平川?
女帝!
黑衣文人语出惊人:你难道还没看明白,岳平川是永远都不会反大凉的,这样的镇北功臣之所以死在临安,还是因为当年和女帝苏苏顺宗的旧事纠缠,他若不死,则永远不可能天下三分。
岳平川这个人,在黑衣文人心中的评价,远远高于赵骊,也高于岳单王琨,甚至也在坤王赵飒之上,更难能可贵的是,岳平川并非武将出身。
而是一位君王。
赵长衣苦笑了一声,可那人对蜀中,对我,会有岳平川对大凉的忠心?
黑衣文人一语中的:没有。
若是给那人机会,大凉的天下他必然会争霸一场,毕竟那人也曾为王。
赵长衣点头:那我知晓了。
这样的枭雄,能放到战场上用,但绝对不能给他兵权,甚至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否则真有可能功高盖主后取自己而代之。
黑衣文人并不在意去澜山杀李汝鱼那个黑衣持枪人的生死。
在他眼里,那也只是一枚棋子而已。
门外有鸟声。
唐诗放下手中茶壶,起身出门片刻后回来,轻声道:徐秋歌出了锦官城,跟在她身后的尾巴,尽数被徐继祖的人所断,如今不知道她去了何处。
赵长衣苦笑,冷哼一声,这女人还不死心,心很野了。
有野心的女人不会有好下场。
黑衣文人摇头,是你操之过急,徐丰虽是兵部旧人徐晓岚之子,但徐丰远远不及徐晓岚,无法将徐家扛在肩上,更不是徐秋歌的对手。
顿了一下,倒是徐继祖,着实让人吃惊。
徐继祖不是异人,这是绝对可以明确的事情,而徐继祖早年军旅生涯并无显赫亮点,甚至还有金鱼山一战的污点,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是拜徐家祖荫攒下的人脉。
比如当今大凉第一相公宁缺,就曾是徐继祖父亲那一辈的一位大儒得意门生,所以宁缺在天下局势大变之前,对徐家颇多照拂。
不曾想这样一个平庸的人,到了如今反倒大器晚成,这些日子在蜀中不显山不露水的化解了自己几次筹谋。
本想将摧山重卒拿过来,徐继祖竟然一一破解自己的计划,摧山重卒始终牢牢掌控在他手中——摧山重卒一日在徐家,那么徐家就是西军不可或缺的一个重要棋子。
仅以徐继祖这些日子展露出来的锋芒,已经不输大凉相公宁缺多少。
这个人支持徐秋歌,只怕西军尚存在变数。
赵长衣也长叹了口气,谁曾想到,徐继祖竟然有此等才华,早些年真是小瞧了他,早这么厉害,他徐家便坐拥西军成为西北王,未曾不能和当年的霍燕青一般,可与岳家争鼎。
旋即起身,我再安排些人去看看徐秋歌出城究竟想干什么。
黑衣文人点头,心中却不抱多少希望。
徐家在西军之中终究还有势力,不仅仅是摧山重卒,徐继祖要想带徐秋歌去悄悄办一件事,别说赵长衣,就算自己的青龙会无孔不入,也难以真正的盯住。
而且,这很可能是徐继祖金蝉脱壳的手法。
想到此处,黑衣文人有些微哂。
天下大乱之中,终究会有人为他人做嫁衣,赵愭王琨岳单甚至女帝都有可能,赵长衣自然也有可能徒然做嫁衣。
如今西军局势微渺,赵长衣该不会徒然为徐秋歌做了嫁衣罢?
黑衣文人忽然觉得,自己也有点看不透这天下大势了。
寂寞庭院锁清秋。
徐秋歌终于知道男人的可怕之处,尤其是枭雄一般的男人,她才发现,自己被赵长衣无情的利用后,成了无用之物。
唯一的用处,也就是暖床了。
徐秋歌也才知道,在权势和利益面前,亲情是何等悲哀。
柳州鱼峰山下的徐府,随着徐继业死后,徐继祖在西军掌控摧山重卒,徐秋雅死在了赘婿柳向阳刀下,徐府由徐秋雅的堂兄,徐晓岚之子徐丰接掌。
但徐府真正的主人是徐秋歌。
然而近年来,随着赵长衣入主蜀中,将徐秋歌也带到蜀中后,徐秋歌对柳州鱼峰山下徐府的掌控力便鞭长莫及,尤其是随着徐丰被赵长衣拉拢之后,徐晓岚这个儿子毫不犹豫的抛弃了堂姐徐秋歌。
徐府渐渐脱离了徐秋歌的掌控之中。
唯一庆幸的,徐继祖依然不离不弃的支持着徐秋歌,也正因为这一点,徐秋歌才在西军之中还有一些威势:毕竟摧山重卒是西军精锐的精锐。
而无论赵长衣是何等枭雄,也不管黑衣文人如何谋划,徐继祖这个早年不甚成才的军中老人却大器晚成,都能轻易化解黑衣文人的谋略和赵长衣的险恶手段。
摧山重卒,无论如何,都始终被他牢牢掌控。
蜀中妹纸多水灵。
只不过今日蜀中的锦官城里,再水灵的妹纸都黯然失色,徐秋歌这个悬名芳华录第三名的女子,换了一身浅绿襦裙,在大伯徐继祖的陪伴下,出了赵长衣的王府,走入了街陌,上了一辆马车。
身畔跟着一位富家翁打扮的老人。
老人姓徐,名继祖,当年金鱼山一战,让老人军旅步伐受挫不少,过了知天命的年龄也只是西军一统率而已,但是近来,老人忽然化茧成蝶,经过岁月积淀酝酿的才华,开始昭彰。
背负双手跟在侄女徐秋歌的身后,满脸溺爱,对于这位忍辱负重的侄女,老人打心里佩服——无论侄女是为了徐家也好,为了心中的爱情追逐燕狂徒也好,老人都觉得挺好。
至少比自己那两个不成才的儿子好。
在侄女身上,老人看见了一个成大事者才拥有的潜力。
笑道:秋歌,沈望曙尚在蜀中,赵长衣在此人身上耗费颇多心血,你可知缘由?
徐秋歌也是钦佩自己这位大伯。
当年的大伯徐继祖,比父亲徐继业好不了多少,皆是庸碌之人,哪怕是有点才华,在人才辈出的大凉天下,也不甚耀眼。
可这一两年大伯展露出来的东西,却是父亲徐继业一辈子也赶不上的。
徐秋歌甚至觉得,只要给大伯合适的舞台,将来有一天,大伯未尝不能成为大凉的狄相公——嗯,应该是西北的狄相公。
如果说有人能平定大理,这个人非大伯莫属。
若是西军不反凉,以大伯历经岁月沉淀出来的能力,将来注定要成为女帝任内最著名的武将之一,可媲美狄相公和安美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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