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刀夜雨听风录

    “好，关我屁事。”楚忘点点头，接着说道，“说吧，你大半夜来找我所为何事”

    “本来我听彭老头儿说你从灭胡居回来了....”牧浅衣说到此处，话语戛然而止，用眼角的余光瞄了瞄楚忘，等着对方问自己。

    楚忘见她此副德行，不由无奈道，“然后呢”

    “小楚糟老头儿，我俩相处好几月，你也该清楚得很，我是一个仗义而守信用的女子，区区一枚炁源丹。哼，我才不会在乎呢”牧浅衣继续用眼角的余光瞄着楚忘，等着楚忘来奉承自己，她话都说到这个地步了，也该楚忘识趣一些了。

    楚忘挑眉，瞅着牧浅衣这副神态，瞬间明白对方心里的算盘。

    --咳咳，小楚糟老头儿，你说呢老娘如何

    牧浅衣干咳几声，向楚忘问道。

    楚忘随即露出谄媚的笑，打算给各自一个台阶下，“哟，我早就知道浅衣姑娘仗义而守信用，貌美之人又怎么心肠坏”

    牧浅衣听到楚忘的话，又见楚忘一脸阿谀奉承，不由想笑，这卑鄙小人，装的还真像，果然是一副小人相。

    “那刚才你在背后骂我的话”

    “那都是屁话，哎呀，我嘴欠抽，贱人就是矫情，浅衣姑娘不要和我这样的贱人计较。”楚忘赶紧的说道，内心实则在嘟囔，‘小女人不要脸，有没有信用，自个儿心里没数嘛，还明知自问，不要脸’。

    “嗯，拍得一手好马屁。”牧浅衣随手一抛，丢给楚忘一枚炁源丹，“给，别在背后骂我了，你这个小人。”

    楚忘接住，转瞬之间眉开眼笑，一句贱人换一枚炁源丹，这笔买卖值得。他忽然觉得自己刚才暗地里骂牧浅衣有点不厚道，可转念一想自己本来就是一个小人。

    --果真是一个贱人，得了便宜就眉开眼笑。

    牧浅衣暗地里骂了一句楚忘‘贱人’，暗自鄙薄楚忘一番。

    “我前脚回来，你后脚就踏入宅子。怎么，不多看一会儿戏”牧浅衣哼哼两声问道。

    楚忘闻言之后，立即将手中的炁源丹收起，将其在灭胡居听到的话说给对方听。

    “如此说，那些鹰派之人是在怀疑百纳之徒所为”牧浅衣闻言之后，立刻跃跃欲试，“那我们是不是可以多杀一些人，顺手再搭救一些孩童。”

    “浅衣姑娘，你一旦被情绪左右了心神，这脑袋瓜就不灵活了。”楚忘摇摇头，平静的说道，“先不说丐帮内部矛盾会造成的死亡，光是那些幼童，我们怎么安置寻桥老人也不会一直帮我们。”

    “他们丐帮死多少人，你在乎嘛”牧浅衣抿嘴，无所谓的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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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六十八章 改岁之日
    “你还不走”楚忘偏着头看向牧浅衣，皱着眉道，“你那啰嗦的师父没和你说过女人大半夜不要.....”

    “说过呀，可我也想看看那个访客。”牧浅衣未等楚忘说完，赶紧从屋子内找到棋盘，快速的摆放棋子，双膝盘坐，伸出一只手，“楚公子，请落子。”

    “你....”

    楚忘看见牧浅衣这般模样，颇为的无奈。

    片刻之后，一个白衣男子提着灯盏站在门口，他向彭十二施礼之时，缓缓地将手中灯盏交给彭十二，走入屋子之后，又向楚忘二人行了一礼。

    楚忘慢慢的站起，快速的回礼。

    三人围坐在炉火边上，白衣男子望着棋盘，嘴角渐渐的拉开，露出玩味的神情。

    这两人倒是有趣，竟可对弈出大魏时期国手宋清平手中有名的残缺棋局枯字局。

    楚忘按着自己的额头，目视了一眼牧浅衣，见对方捻住棋子，全神贯注的看着棋盘，颇为的宁静淡然，倒是有一番他初见对方的模样。

    可楚忘心头明白，这些皆是牧浅衣装出来的，此时说不定对方已经开始对眼前这位曾雨泽暗中评头论足。

    “该你落子了，楚公子。”牧浅衣抬起头，平和的说道。

    楚忘一愣，对方装的可真是那么一回事。他干咳一声，目视着棋局，细思之中缓缓地落下手中的棋子。

    曾雨泽见后也不多说，喝着酒看着两人对弈。

    半个时辰之后，楚忘对牧浅衣使了一个眼神，坐在他二人身侧的曾雨泽未说过一句话。

    牧浅衣见后，立即明白楚忘的意思。她打了一个呵欠，放下手中的棋子，略带歉意的说道，“楚公子，小女子乏了，今日之局，明日再解。”

    她边说边站起，向楚忘和曾雨泽施了一个礼，缓缓地转身朝外面走去，心里寻思着这白面小生莫不是和楚忘有什么私事要说，自个儿在两人面前，那厮居然一句话要不讲。

    “呵呵，曾公子半夜来访，不知有何事”楚忘看向曾雨泽问道。

    “明日是改岁之日，我特意提前相邀楚公子明日来寒舍一聚。”曾雨泽淡淡的笑道，“我爹已备好了圆子，楚公子可有兴趣。”

    “这...”

    楚忘拧眉，片刻后回言拒绝了对方。曾雨泽不说，他还未想到明日就是改岁之日，对方嘴里的圆子，他早在桃花源时就听说过，其制作起来颇为简单，内用核桃白糖、玫瑰为馅，外用糯米包裹洒水滚成，意为团圆之意，很是应景。

    曾雨泽没有再劝，转身走向外面。

    楚忘眉头一蹙，对方仅仅只是为此而来，却甘愿等半个时辰，这性子罕见的温和有耐性。他叫住对方，略带歉意的说道，“岁首之日必登门造访，忘曾公子勿怪。”

    “若楚公子愿岁首屈躯寒舍，我必倒屣相迎，扫榻以待。”曾雨泽平静的回答道。

    楚忘闻言之后立刻施礼，往外走去，伸出一只手。

    在门口之时，临别之时，两人再次施礼。

    待送走了曾雨泽，楚忘回到自己的住处，此时牧浅衣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坐在屋子之内。

    “你不是睡觉去了嘛”楚忘说道。

    “没有呀，不是你用眼神示意我暂时离开嘛”牧浅衣不满的说道，“哼，你们俩个大男人还说悄悄话，真是让人意外。”

    “我也很意外。”楚忘坐下，喝了一口酒，“这曾公子儒生样，太多礼数了，只是送离，他向我行了两次礼。”

    “嘿嘿，人家那叫知书达理，哪像你一副小人模样。”牧浅衣冲楚忘嘲讽道，“怎么你见到如此一个白面小生之后，是不是觉得异常自卑惭愧”

    “没有，你想多了。”楚忘瞪了一眼牧浅衣，戏谑



第两百六十九章 心枢杀手
    --噼里啪啦

    宅子外响起一声声的爆竹声，牧浅衣披着外套，一脸的困乏从屋子之中走出，冲着外面不满的看去。

    “早呀。”刘文茵自柴桑之后，少有的露出笑意冲牧浅衣爽朗的叫道。

    “文茵，那么冷，你怎么起的如此早。还有外面是什么声，我想安安静静的睡觉。”牧浅衣打了一个呵欠，打开宅子的大门，瞅见几个穿着新衣裳的孩童从门口兴奋的跑过，手中各拿着一串冰糖葫芦。

    “浅衣妹妹，今日是除夕，守岁之日。外面的是爆竹声，我们就等着你起来放爆竹了。”

    刘文茵洗着手，从宅子内临时搭建的灶房中走出。

    “守岁日不是改岁嘛这臭小楚糟老头儿又骗我，打死他。”刘文茵嘟囔一声，看着孩童手中的冰糖葫芦，她顿时觉得自己饿了，“文茵，我好饿呀。好文茵，我想吃东西。”

    “哈哈，还有等一下。”刘文茵看向灶房之中，瞅着楚忘忙碌的背影，抿嘴笑道，“不过快了。”

    两人正说话之间，彭十二和万狗蛋一老一少就是端着盘子走出，在盘子之中盛放着许多的糕点。

    四盘糕点分别以切片炒食、蒸、炸以及煮汤，牧浅衣走过去，大感意外的问道，“这些都是谁做的。”

    “还有谁自然是我家公子。”彭十二颇为的自豪，侃侃而言，“这些糕点全部都以粳米制作，味道清淡，我家公子在年糕之中加入了白糖、猪油以及蔷薇等物，这叫苏氏糕点，乃是沾上蛋清油炸而成。”

    “哦，看上去还不错。”牧浅衣看着彭老头儿指着的糕点，点点头，忍不住伸出手，捻起一块放入嘴中，嘿嘿的笑起来，“好吃呀，小楚糟老头儿还有这本事，不错不错。”

    “我家公子如何”彭十二搓搓手。

    “臭老头儿，你家公子都没打我主意，你竟先替着他打起本仙女的主意。甭想了，我和你家公子八字不合，再说你家公子长得不够俊俏，怎配的上我”牧浅衣拿起筷子，边吃边瞪了一眼彭老头儿，“真的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监。你家公子这头癞蛤蟆总能遇上一只瞎眼的白天鹅。”

    “浅衣姑娘这是什么话，我家公子怎会遇到瞎眼的天鹅。”彭十二佯怒道。

    “不瞎就是傻，你家公子没和你说嘛，他有一个名义上的妻子。”牧浅衣说道。

    彭十二眼珠子转动，没想到还有这回事。

    一侧的刘文茵抿嘴浅笑，牧浅衣话说得直接，江南水乡的女子少有这副性情，纵使在江湖中闯荡的女人也不见得一点都不避讳此类问题。

    片刻后，楚忘走出，抹了抹额头，看着其乐融融的众人，笑着问道，“你们在谈论什么呢”

    “楚兄的终身大事。”刘文茵饶有兴致的打趣说道。

    楚忘一下子就明白过来，见牧浅衣哼哼两声，他赶紧一把拉过彭十二，说道，“十二呀，你的心意，公子领了，可我和浅衣姑娘是君子之交，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得好。”

    “公子，这牧姑娘长得水灵不说，心思还活，难得之人，你是”

    “你家公子纵使好色，可也不会将歪主意打在朋友之上，真实在忍不住了，大不了去青楼便是。”楚忘低声说道，“你以后勿要再说那些话了。”

    彭十二犹豫之中，点点头。

    “你们俩个在嘀咕什么呢”牧浅衣问道。

    “呵呵，在和十二商议准备一些消夜果，晚上守岁之时总要有的吃才行。”楚忘向牧浅衣走去，温和的回答。

    “哦”牧浅衣点点头，接着问道，“还有什么好吃的”

    “先吃吧，慢些还要贴春联，放爆竹，到了晌午时分再说。”楚忘拿起一块糕点吃起来，推开宅子的大门，看着外面一片欢声笑语的景象，少有真正的笑起。

    从淮阳到洛城，他由于剑邪宗和雪瑶阁之间的关系，整日处于谋划之中，非常的疲惫，在除夕之日，他少有的放下心中的戒备和焦虑饿，同牧浅衣等人辞别旧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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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七十章 刑名师爷
    在夜间时分，洛城夜空烟火璀璨，小雪与半空之中同烟火相衬，在烟火绽放的刹那显得格外的美丽。

    楚忘几人一同裹着厚衣裳走出，万狗蛋显得有些兴奋，他有段时间没有出过宅子了。

    他在楚忘的眼神之下，欢喜的拉上风帽，跟在牧浅衣和刘文茵的身后，往前跑去。

    “十二，你把他当作自家的孩子了，他这身新衣裳可要花不少钱。”楚忘盯着前方三人的背影，笑着轻声问道。

    “嘿嘿，值不得什么钱。”彭十二淡淡的笑道，“对了，我今晌午时分去裁缝店拿狗蛋的衣裳之时，恰好看见灭胡居不远处的一所官宅发生了大火，听说死了不少人，蛛网的人应该会暗中调查此事。”

    “十二，这关我们什么事。”楚忘抿抿嘴，跟着牧浅衣三人来到洛城断桥处。

    桥边挤满了人，大簇大簇的烟火涌上半空，在倏忽间绽放处耀眼的光彩。

    “文茵，好漂亮呀。”

    “漂亮有屁用，冷死老娘了。”

    两个女人挤入人群之中，仰着头去望半空中接踵绽放的烟火，叽叽喳喳的说了起来，站在两个女人中间的万狗蛋缩着脖子，嘴角也一点点勾起笑意的弧度。

    楚忘站在他们三人的背后，凝视着三人。

    “公子，依你这个性情”彭十二干笑两声，没说下去。

    “寻桥老人的性子如何”楚忘看着三人背影之时，忽然向彭十二问道。

    彭十二一愣，有些不太明白楚忘话里的意图。他在思索片刻之后，缓声回答，“寻桥老人原本就是一个杀手，在加入我们剑邪宗以前为崆峒派效力。”

    “哦，崆峒派也培养杀手”楚忘疑惑的问道。

    “公子有所不知，这世间的事很多都见不得光，他们名门正派讲究声誉就更是这个理儿，在暗地里培养杀手去解决不能搁在明面上的棘手事，也很正常。”彭十二说到此处，停了片刻后，接着说道，“若连培养的杀手都不能解决之事，他们会将此等棘手之事托付给信得过的组织去做。”

    “听你这么说，我们剑邪宗曾经接手过许多名门正派的棘手之事。”楚忘笑了一句，随即看向彭十二。

    彭十二点点头，“公子，我们剑邪宗以前非黑非白，乃是拿钱办事的江湖组织。”

    “我明白了。”楚忘点头，“你接着说，这寻桥老人为何从崆峒派转投我们剑邪宗门下。”

    “他当年执行任务之中，事情败露。崆峒派的掌门为了抹去这棘手之事，自然也会将曾经的失败者一同抹去。我们宗主救了他，给了他一个身份。”彭十二轻描谈写的回答。

    “如此说，他欠我爹一个恩情。”楚忘嘴角一点点勾起，“他秉性如何”

    “公子呀，我这老伙计该还的恩情早换完了，他已经退隐，你可别打他的歪主意。”彭十二呆在楚忘身边有些时日，听到楚忘这番语气，赶紧的叫道。

    楚忘讪讪的笑笑，扭头盯着彭十二道，“你这老家伙，倒是讲义气。”他语气顿了顿，眉间露出疑惑，“十二，你的那个曾贤侄主动邀请我们明日去做客，你说呀一个退隐之人为何还要和我们主动扯上关系。”

    “寻桥老人兴许是念旧情，守岁之日相邀也很正常，公子不要多想。”彭十二不耐的回答。

    “不见得，我们前些日子才拜托他处理了棘手的事情。他要是真不过问江湖事，肯定害怕我们又会有江湖事叨唠他，此时应该躲得远远的才是，还和主动相邀我们，真是稀罕事。”

    楚忘拍拍彭十二的肩膀，分析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