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刀夜雨听风录
时间:2023-05-24 来源: 作者:岚烟一七七
“我以前一个人在琉扬之时,也曾想过我的哥哥可能会死在战场上....”她攥紧了拳头,泣不成声,“再跑个几回,我哥哥也许就能存够买田的钱,也不用....”
她没有说下去,接住了楚忘递来的火油,沿着方形的垒砌台子走动,将火油一点点的浇在木柴之上。
牧浅衣瞅着刘文茵的背影,慢慢的走到楚忘身边,“欸,你说她一个女人家以后怎么办”
楚忘瞟了眼身侧的牧浅衣,他怎么知道刘文茵以后怎么办,牧浅衣问得都是屁话,要不是牧浅衣实力不俗,楚忘定然会先骂牧浅衣几句。
刘文茵举着火把,目光在一具具尸体上逡巡而过。她右手颤抖了一下,随之撇过头,将火把往台子丢去,火焰瞬间就是窜了起来,随之是浓浓的黑烟。
楚忘和牧浅衣被呛得干咳了几声,往后面挪了几步。
“小楚糟老头儿,你怎么对她的事如此上心”牧浅衣用手肘捅了几下楚忘的腰部,悄声问道。
“他们对我有几分恩情,而且此事因我而起。”楚忘蹙着眉头回答道。
“什么恩情”牧浅衣好奇的问道。
“四张大饼。”楚忘干脆的回答。
牧浅衣听到楚忘的话,旋即呆了一下,四张大饼算是什么恩情,不过几个铜板的事儿,像楚忘这种小人会去牢记这种小事,简直是破天荒的稀罕事。
“你去买四张大饼还给对方就是了,骗谁呢!”
“恩情这事不是看对方给了什么。他们一行人也是穷苦之徒,寻常遇见愿意雪中送碳,这是天大的恩情,你不懂。”
楚忘晃了晃头,继续接着道,“那些富人的施舍给你上千金铢,可依然不当你是一个人,你会感恩戴德嘛”
“会呀.”牧浅衣点了点头,“富人的钱还不是钱,你自己穷得需要别人的施舍,人家瞧不起你不是很正常嘛人家给你钱财,你还不感恩戴德也忒没良心了,人家富人也不欠你。”
楚忘看着牧浅衣一愣,没想到对方会这样说。
“其实你说得也不错,他们拥有的东西也不多,还能把不多的东西分享给你,也算是一份恩情。”牧浅衣说到此处,盯着楚忘,欲言又止道,“不过....”
“不过什么”楚忘看着牧浅衣。
“你这个卑鄙小人,无耻之徒还会感恩戴德”牧浅衣鄙薄的打量了几眼楚忘,一脸的怀疑,“你莫不是看上了人家姑娘了”
-咳
楚忘压低了嗓音,瞥着不远处默然盯着台子中央的刘文茵,压低了嗓音道,“我纵使不是好人,可你摸着良心说我是坏人嘛?”
“坏人呀,不要脸,好意思问。”牧浅衣鄙视的瞪了眼楚忘,在她的眼中,楚忘就是一个卑鄙无耻的小人,以后对方媳妇儿生的孩子准没。
楚忘神情一僵,半晌都没说出话来。
“碧水湖使徒的弟子怎么会是你这样的小人,你师父定然也好不到哪里去。哼,我师父说了教不严,师之惰。”牧浅衣继续在楚忘身边喋喋不休的说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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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三十九章 翻山越岭当是剑来
五个陶罐装满了骨灰,刘文茵放入自己的行囊之中。
楚忘瞥见在行囊内还有两个陶罐,不由想起自己和刘文茵一行人初见的光景,那时有两名野军死在了南山樵的手上。
“能陪我回一趟琉扬嘛我带兄长和战友回去。”刘文茵背起了行囊,小声的问道。
楚忘晃了晃头,拒绝了刘文茵的请求,“刘姑娘,你也知道我的仇家...”
“嗯,正因为如此,我才要和你呆在一起。”刘文茵打断了楚忘的话。
楚忘挑眉。明白了刘文茵的意图,直接冷言道,“刘姑娘,依你的实力,恐怕找他们复仇只能是送死。”
--咳
牧浅衣拽了下楚忘那个的袖口,此句话对刘文茵而言太过残酷。
楚忘也知道自己的话很冰冷,可他说得是事实,他并不希望刘文茵白白的去送死。
“这是我如今活着的唯一意义,若不是向为兄长们复仇,我可能已经选择结束自己的性命了。”刘文茵盯着楚忘,低低的回答之时,脸庞滑过两行血泪。
楚忘默然,哀莫大过于心死,活着了无牵挂的确如同行尸走肉一般,可有牵挂的人若放不下,必然也会很痛苦。他凝视着刘文茵的脸庞半晌之后,缓缓地转身,“走吧,带他们回己乡。”
“谢了。”刘文茵凄苦的笑了声,同楚忘擦肩而过,往前走去。
楚忘盯着刘文茵的背影,忽然的问道,“刘姑娘,你怨恨我嘛”
刘文茵脚步一顿,撇过头,用眼角的余光盯着楚忘,轻声反问道,“那你有感到内疚嘛”
楚忘惆怅的扯开嘴角,点了点头,“有一点,萍水相逢让你兄长几人丢了命。其实上次对你们出手的那几个盗匪,也是追杀我之人。你们之所以能和他们遇上,也算是和我有很大的关系....”
刘文茵听到楚忘的话,忍不住浑身颤抖了几下。她转身看向楚忘,点了点头,“恨,可我又说不上为何要恨你...”
楚忘眼神凝了下去,刘思懿等人的死和自己没有必然的关系,只是他们几人因为自己被卷入了祸水之中。
刘文茵缓缓地转身,向着琉扬的方向走去。
楚忘跟上,牧浅衣一把攥住楚忘的手臂,笑着道,“小楚糟老头儿,我发现你还有一点良心。你又没杀他们,还会感到内疚,这可不像是你。”
“我又不是什么大恶之人,说了你也不懂。”楚忘扳开了牧浅衣的手,往前走去。
......
此时,昆仑上北侧一处小城池内。
“马师姐,你慢些走,我的双腿都快断了。”一个青衫男子手握长剑,抹了抹头顶上的汗水,喘了一口粗气冲前面的黄衫女子叫道。
“师弟,我俩又不是游山玩水,你怎么那么慢。小师妹可从来没出过宗门,她要是出了事,师父她老人家不杀了我们俩个”前面的黄衫女子回头瞪了一眼背后的持剑少年,不满的说道。
“呸,这全天下谁能让小师妹吃一点的亏。她心眼特别多,你我二人在宗门之内没少被她糊弄。”持剑的青年一想起自己那个看似恬静异常,实则满肚子坏水的师妹,不由打了个寒噤,“马师姐,小师妹她出不了事。”
“你蠢呀,小师妹要是在江湖里捅破了天,你说这江湖里的人还不注意我们宗门再说了,这江湖里能人无数,小师妹遇到了克星了怎们办”黄衫女子觉得自己后边儿的师弟太过愚蠢,着实是呆在老神鸟身边的日子断了,否则也不会如此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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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章 人终有一死
楚忘抿着嘴,发出轻细的嗓音。他朝四周打量了几眼,看向前方,缓缓地抬起一只手。
黑暗里发出轻微的振翅声,片刻后,一头紫尾白鸽落在了他的手腕之上。
楚忘抓住站在自己手腕上的紫尾白鸽,将早已准备好的书函放入一下截竹格之中。
“琉扬呀,琉扬,千万不要出了事才好...”他摸着紫尾白格,轻轻低语了声,双手伸展开,那头紫尾白鸽随之振翅重新飞入黑暗之中。
楚忘刚欲偷偷溜回去,其背后便是响起了牧浅衣的嗓音,“楚忘,你偷偷摸摸的在干什么”
牧浅衣怒视着楚忘,从鹿泉城中出来两三日后,她有些疲惫,醒来便不见了楚忘的身影。
“夜观天象.....”楚忘慢慢的转身,瞅见自己背后那一团黑影,干笑了一两声。
“你猜我信不信”牧浅衣冷言道。
“不信还问”楚忘耸了耸肩膀,主动的走向牧浅衣,“大概还有半日的行程,我们就到琉扬了,蒋兄若是平安无事,大概也回到了琉扬。”
--哼....
牧浅衣看着从自己身边走过去的楚忘,冷哼了一声。她在黑暗中伸长了脖子,半晌后不痛快的缩回自己的头,使劲的搓了搓手。
......
此时,琉扬合欢宫之中.
蒋怀灵撑着油纸伞站在一颗巨大的梧桐树下,柳絮一般的小雪纷纷零零的从天穹上方落下。
两个侍女各举着一盏纱笼站在她的背后,微微的躬着身体。
“你们要是冷,就是回去吧。”蒋怀灵仰头灌了自己一口酒,淡淡的说道。
站在她背后的两个侍女相互对视了一眼,脸颊红彤彤的,皆是没敢吭声。
她们这位宫主前日满身是血的返回合欢宫,紧接着换了一身衣裳,整日的站在庭院之中,喝酒观雪,也不多说一句话。
“不冷吗”蒋怀灵微拧头看向自己的后面,轻声的问道。
“不问。”两个侍女同时小声的回答,她们鼓起勇气,抬起头偷偷的瞅了眼蒋怀灵的背影。
“是嘛”蒋怀灵轻笑了一下,摊开手,落在自己指尖的雪粒子转瞬化作成水。
两个侍女交换了一下眼神,皆是不太明白自家宫主为何忧愁。
片刻后,一个衣衫轻薄的男人提着灯笼匆匆的走到庭院之中,他快速的行了一个礼,瞥了眼站在庭院中央的蒋怀灵,开口道,“宫主,左护法有请。”
“她有什么事”蒋怀灵眼神微狠,压低了嗓音,转身看向自己背后浓妆艳抹的男宠,没好脸色的问道。
身着轻薄的男子立刻颤栗起来,使劲摇了摇头,支支吾吾的说道,“我不清楚...我不清楚....只是左护法有请宫主罢了....”
蒋怀灵手中的油纸伞慢慢的回拢,淡淡的从男子身上走了过去。
一个侯在台阶上的侍女赶紧替蒋怀灵披上一件雪白的大氅。
蒋怀灵拢了拢大氅,狭长的刀锋从雪白的狐皮上擦过,一抹血痕随之染红了雪白的大氅。
--砰
衣着轻薄的男子握着自己的脖子,栽倒在雪地之上,发出壅塞的嗓音。
几个侍女都被吓了一大跳,凡是靠近左护法的男宠都没什么好下场。
蒋怀灵缓缓地走入大厅之中,转过右侧的甬道,来到地下的房间之中。
偌大的房间之中,水雾氤氲。她隔着一扇屏风看见一袭倩影,对方的从水池之中爬了出来,缓缓地摊开自己的双手。
六个侍女拿起屏风上的衣裳,立即走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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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两百四十一章 意中人
“哪来不长眼的狗东西,看见本小姐还不滚开。”
女人记着自己同那个男人相识后,她说得第一句话便是呵斥对方。
那个男人两手攥着油纸伞站在拱桥之上,又怒又惧的不知该怎么吭声。
“哈哈,穷秀才,你叫什么怎么怕成这样”她站在拱桥的右侧,撑着伞盯着男人大声问道。
“蒋义,义气的义...”男人死死地握着油纸伞,嘴唇翕动中犹豫的回答。
“喂,你怕什么”她继续问道。
“没...”
“那你双腿抖什么”
“我...我..我..没抖...”蒋义支支吾吾的回答,撇过头去,看向拱桥下方缓缓划过水面的一弯柳叶般的小船。
“瞎说,你们读书人都将别人当傻子不成,明明在抖。”她轻笑了起来,背负着双手走上拱桥中央,盯着蒋义的眼睛,“我像是大恶人嘛你那么怕我。”
“不像...一点儿也不像...”蒋义吞吞吐吐的回答。
“噢,那你抖什么,怕什么”她撇了撇嘴。
“没有...”蒋义轻声的说道。
“你们读书人是不是性子都很犟,明明怕得要死的模样。”她恼怒的叫了起来。
“不...”
“算了算了。”她打断了蒋义未说完的话,紧接着话锋一转,问道,“你说我好看嘛”
“好看....”蒋义‘嗯’了一声,点了点头。
“那你转过头来,直视着我的眼睛。”她背负起了双手,微踮起脚尖,眨了眨眼睛,轻脆的说道,“我最不喜别人骗我了,看着我的眼睛,重新回答一遍。”
蒋义僵硬的扭动着自己的脖子,慢慢的看向距着自己一步之距的女人。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咽了咽口水,双腿抖得更加的厉害。自己眼前的女子极美,可对方是合欢宫的女人,他曾远远看见个这位女人,传言是现任宫主的女人,虽是一副少女模样,但实际上早就有四九年华。
两人四目相对,她眨动着自己的眼睛,蒋义则是目光一滞。
“好看吗”她再次开口向蒋义问道。
“好看...可..”
“可什么别怕,我又不会杀了你。”她轻笑了起来,往前逼近了一步,胸脯微贴在蒋义的胸膛之上。
“没什么...”蒋义惊慌的往后退了一步,使劲晃了晃头。
“你们这群书生真是没劲。”她晃了晃头,对眼前之人失去了兴致,撑着伞走下拱桥,淡淡的说道,“算命的老先生说我此日会在拱桥之上遇到一个穷酸秀才,那个穷酸秀才会呵护我一生,可你怕我....”
她说到此处,慢慢的转身,巧笑嫣然,“对了,你叫什么来着我又忘了...”
蒋义拧头不经意的一瞥,脸颊微红,结巴的回答,“蒋义,义气的义....”
“喔...”
她鼓起腮帮子,利索的转身,爽快的说道,“我叫左伊,伊人那个伊,就是这个人那个人,唯独不是公子意中人的那个伊人,你记住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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