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他老婆道,你是不是很累?要不别洗澡了,上床睡。
李爱军道,我晚上去书房睡,不然被单整埋汰了,你还得花功夫洗。
她道,我天天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就是这些工作嘛,没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你是不是嫌弃我碍你事了?
当然不是,哎,李爱军摇头,想解释,算了,我去洗个澡吧。
他的假肢是全树脂假肢,是防水的,洗澡原本不需要脱的,但是为了残肢透气,每天都是要脱下的。
家里从卧室到卫生间都是为了他方便做特殊设计的,不需要老婆帮助,自己扶着栏杆,进了卫生间洗澡。
等从里面出来,睡衣已经准备好,他随手套上,然后问,明天不是要和李雯男朋友家会面嘛,赶紧睡吧,明天该准备的还是要准备。
李雯是他的继女,他一直都是当做亲闺女养的,从来没有过另眼相看,丫头也懂事,父女二人的关系倒是挺不错。
他老婆道,俩孩子的事情不急于一时,要不咱们改天再约吧,我看你最近这么忙,你先忙自己的吧,别把你给累坏了。
李爱军笑道,说什么胡话呢,这是两家会亲,不比别的事情,都约好的事情,哪里说更改就更改的。
你还是好好想想,明天见了人家父母,该怎么谈吧。
他跟尤明月结婚的时候,本心是想照顾人家,因为他可怜她,于是拉拢过来,一起凑合着过日子,大概是好心有好报吧,他没想到却是娶着了,两个人一路相持相扶走到现在,从来都没红过脸。
尤明月道,那孩子家庭好不好我就不说了,关键长的吧,你也见了,个头也太矮点了吧,瘦瘦巴巴的。
李爱军道,多高算高?有能耐,你去给丫头找个两米的!
尤明月噗呲笑了,我没说找那么高的,可好歹得有及格线啊,才1米7一点,丫头不穿高跟鞋都比他高了,你说,就这么看着,膈应不膈应吧。
有什么膈应的?李爱军反问,我也就一米七,你也嫌弃我了?哪怕废了一条腿,我都没输给过人。
尤明月正在给他揉腿,听了这话,忍不住轻轻的拍了下,娇嗔道,说什么胡话呢,在我心里,你是我的大英雄,骑着白马的白马王子。
李爱军道,我是看出来了,就因为你读过高中,多比我读几年书,这说话都不一样,蒙谁呢,就我这,还白马王子
说着还做要呕吐的样子。
尤明月道,那偏要说你丑,你才乐意是吧,好吧,丑男,赶紧睡吧,吃饭不着急,你白天先忙你的,晚上六点钟。
李爱军大笑,心情舒畅了不少,转而问,那小崽子呢?
尤明月道,我可舍不得打,给按屋里去了,还在那哭呢,你今天可把他吓唬住了。
李爱军冷哼道,先晾着他几天,从现在开始,谁都不准再惯着他,只要有错,给我往死里打。
126、病猫
尤明月忍不住提醒道,那是你亲儿子。
就因为是我亲儿子,我才要管着,别人家的孩子我才懒得搭理,管他死活,李爱军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这么结婚这么多年,我没跟你计较过是不是?也没跟你提过什么要求,就这一点,你必须听我的,这孩子再不给点教训,那就是真废了。
子不教,父子过,你要是真不想要这个儿子了,那你自便吧。
尤明月白了他一眼,自己儿子你能不了解,他就是性子暴躁一点,没那么坏,你看看,家里要养猫养狗,是不是都是他的主意,喜欢的不得了,很有爱心的,就是平时遇到一只蚂蚁,都不一定敢踩。
这次是他那个同学过分了,每次都欺侮他,他被逼急了的。
李爱军郑重的道,别想着替他开脱,就凭他说的那些话,我就得扳着他一点,不说‘养吾浩然之气’,起码得正直善良,要不然将来我可不敢把家业交给他手里。
提到家业,尤明月终究没再坚持,笑道,那听你的,他要是再淘气,不要你说话,我都抽他。
李爱军安抚道,睡吧,谁先起来,谁喊谁。
第二天一早,李保国坐在椅子上,在奶奶的照应下吃早饭,看到他老子出来的时候,整个人哆嗦了一下,然后低着头,一声不吭。
李爱军坐下后,自己盛了饭稀饭,一边吃一边道,这几天好好在家反省,什么时候知道错了,什么时候再回学校。
他老娘插嘴道,你看把孩子打的,脸都肿了,他都已经知道错了,别揪着不放了,孩子嘛,哪里有不做错事的,你想想你小时候那会,多淘气,邻居家的玻璃都不知道遭多大灾,还不是我和你老子死皮白咧的去道歉赔钱。
李爱军道,那性子能一样吗?我顶多祸害点东西,他这是祸害人,今天敢拿椅子砸人,明天就敢拿刀子捅人。
你要是不想给他送劳改饭,我修理他,就别插手。
吃完早饭,跟家里交代一声,就出了门。
到了办公室,把放在办公桌上的文件都做了批复,眼瞅已经十一点钟,起身把鱼缸里的金龙鱼给喂了。
宋天泽敲门进来道,李总。
李爱军抱起茶壶问,张立斌怎么说?
宋天泽道,离职手续已经签了,股份作价4400万,但是他狮子大开口,不给1000万补偿,就不肯签订竞业禁止协议。
李爱军无所谓的道,那就别签了。
宋天泽道,杨总说张立斌可能私下和法国优能集团有接触,怕
怕什么?李爱军无所谓的道,老子就要看看,我不要的人,谁跟接手,老虎不发威,拿我当病猫,打盹时间长了,都以为我睡着了啊。
宋天泽好久没见李爱军发这么大的火气了,顿了顿道,是,我明白了。
既然已经撕破脸,就不用给他脸了,李爱军冷哼道,老子把他当人的时候,他不自知,真把自己当做什么玩意了,以为老子离了他就得破产了。
没眼力劲的东西,回头明着告诉他,眼睛不用的话就捐给需要的人。
宋天泽给李爱军做了八年的秘书,根据对他的了解,他这一次是真的生气了,后果需要张立斌去体会。
笑道,李总,张立斌是有点能力,但是没有你的提拔和资源,他能算得了什么?
中国饮料业一度疯狂成长,整个行业保持着20以上的增速。去年五丰集团营收150亿,其中近半的营收来自于卢总桑永波兄弟和李阔等人的商超渠道。
李爱军道,不晓得自己几斤几两了,我也没辙,随便他吧。哦,对了,跟卢总说,今天的饭局我不能参加了,我要会亲家。
是。宋天泽再次认真的在笔记本上记下,李总,你要是没有什么交代的,我就先出去了。
等下。李爱军喊住他,我上次跟你说,多关心下咱们单位那帮子单身老男人的个人问题,你解决了没有?多开几场相亲会,不是给你预算了吗?你也是没用的,给钱你都花不出去,赶紧整啊。
宋天泽苦笑道,李总,相亲会是办了,可现在女孩子要求高。
李爱军好奇的问,平均工资都是大一万几的,都达不到她们要求了?
宋天泽解释道,李总,你哪里能晓得,居京大不易,他们工资不算低,可是去掉开销,落不了多少,现在女孩子都是动不动要车要房,通州的房价都奔一万六去了,房子买起来有点困难。
李爱军挠挠头,要不是因为公司人员过多,他恨不得替每个人先付个首付,最不济盖个集资房,笑道,你这样办,咱们不是有落户指标嘛,集团公司子公司的研发和设计部门,优先安排。
还有,跟财务和人事部门沟通一下,我们的薪资标准始终要高于同行20,想马儿跑,得给马儿吃草。
宋天泽道,就怕其他部门有意见呢。
李爱军摆摆手,这不是让你们去研究研究嘛,我脑子一热说了的不一定作准。
他在公司一直忙到下午,一看时间,已经是五点钟,赶忙收拾东西,差点忘记了会亲家的事情。
在堵城,再近的距离,也要提前出发,不管你有多大的身家,也给你堵在路上没商量,不会因为你有钱,人家就会给你腾出路来。
公司楼底下的马路已经堵得水泄不通,他对司机道,你走吧,我去挤地铁去。
集团总部整体搬迁的费用过高,而且位于市中心,也是实力展现,不然早就想搬家了。
进了地铁口,接过保镖递过来的公交卡,熟练的进了站,一年三百六十五天,至少有五十天时间在挤地铁。
他喜欢这种真实的,热热闹闹的场面。
坐了二十来分钟到站,从地铁口出来,走的累了,感觉假肢没那么灵活了,坐在路边歇了一会。
127、旧相识
手刚摸上口袋,身后的保镖就递上了烟,然后帮他点着。
烟圈在他面前横了一会,终是散尽,九十月份是首都天气最好的两个月,称为金秋是名副其实,没有雾也没有霾。
唯一让他有不知足的是,天气慢慢转凉了,寒气能从地底蔓延到他的全身,对于他这种腿脚不灵便的家伙,日子不会太好过。
烟抽完掐灭,扔进垃圾桶,拐过两道弯,往已经提前预定好的酒店去。
李雯站在酒店门口东张西望,见到李爱军的身影出现,就急忙挥手喊,爸,在这呢。
红灯刚灭,绿灯一闪出来,她就穿过马路,跑到了李爱军的身前扶着他。
李爱军道,我还没到瘫痪的地步呢,不用这么扶着。你妈来了没有?
继女对他有孝心,知道好歹,让他很开心。
李雯道,刚到一会,陪着他们聊天呢,就是她让我下来接你的,怕你不认识路。
李爱军问,谭涛父母对你怎么样?要是不行,说什么咱也不同意,我闺女又不是嫁不出去,不受这个气。你记住了,不为自己,也得为我想想,你老子这辈子可没丢过脸。临老嫁闺女,本该喜气洋洋,扬眉吐气的,你别让老子碰一鼻头灰。
尤明月一直催闺女嫁人,李雯跟着烦躁,为此在家里还吵过架,李爱军担心李雯是受了逼迫才匆匆要结婚的,别多心以为他老李家容不下她。
凭良心说,他一直拿她当亲闺女的。
穿过马路,站在酒店的台阶底下,李雯挽着李爱军的胳膊,没有急着进去,她低着头,认真的道,爸爸,谢谢你。
她进李家的时候,才刚刚上小学,她犹自记得他与妈妈领结婚证进门的那一天,她照往常喊了一声叔叔。
谁知道他却大大咧咧的摸着她脑袋,笑哈哈的递过来一个大红包,大声的道,傻妞儿,从现在开始,你得喊我爸爸了。
她脆生生的喊了一身爸爸,高兴地很,发自真心的觉得他配做他的爸爸。
亲生父亲是一名货车司机,从小到大,她都是生活在他给她制造的恐惧中,喝完酒要打人,赌输钱了要打人,她就没见过他有心情正常的时候。
母亲被他打的狠了,经常带着满身伤,抱着她流落在深夜的街头。
后来,他出了车祸,母亲哭了,她却一点儿眼泪都没有,每每老家的亲戚给她电话让她给亲爹上坟的时候,她都是拒绝的,亲奶奶重男轻女,从她记事起,就是贱丫头讨嫌鬼的骂着,她不会给好脸。
但是继父总劝她说,那总归是你老子,去上刀纸不为过,她才勉强去的。
母亲和继父组成了新的家庭,她有了弟弟,享受到了家庭的温暖,她真正意义上成了这个家庭的一份子。
她总是很珍惜,她喜欢这个缺了一条腿,笑容满面的男人。
李爱军道,我是你老子,说这些话干嘛。反正啊,婚姻是你自己的事情,你看着办吧。不过,你妈要是不同意,你别牵扯到我,我什么都不知道,当我什么都没说。
李雯道,你这么说你良心不会痛吗?
李爱军笑道,我从来就不会问我良心痛不痛,大概我良心不值钱吧。马克思同志可是说过,资本来到世间,从头到脚,每个毛孔都滴着血和肮脏的东西。
父女俩有说有笑,一路进了餐厅的包厢。
李爱军刚进门,李雯的对象谭涛就迎过来,两边做了介绍,这是我爸爸谭东,这是李叔叔,雯雯的爸爸。
谭东瘦高个,戴着眼镜,第一印象就感觉是个斯文人,他把李爱军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然后伸出手道,你好,李先生,赶紧坐。
李爱军同他握完手后,寒暄了几句,仰靠在软和的椅背上,笑着道,谭教授,我们是第一次见吧?
他做了这么多年生意,察言观色自然是下了一番本事,瞧着对方的神色好像认识他似得。
谭涛道,喊我老谭就行,不瞒你说,咱们真有几分面熟。
哦,听说你在华清任教?李爱军见他点头,就笑道,我以前在京大东校门摆过鞋摊,修鞋补鞋。
哎呀谭东慌忙的站起身,双手迎过来握着李爱军的手道,我就说哪里见过呢,我说话你别见怪,我记得你的腿
李爱军大笑着撸起自己腿脚,露出来假肢问,看看,这样对上了吧?
抱歉,抱歉好像揭了李爱军的短,谭东非常的不好意思,不瞒你说,我也是京大毕业的,还在你摊子上补过鞋的,后来出国几年,回来就在华清任教了。
冒昧问一句,你是哪一届的?李爱军想着,会不会和李和沾点关系,万一谈的不妥,也得留点面子。
谭东大笑道,我是80级的,中文系毕业的。
刘乙博你认识吗?只要是李和圈子的,李爱军基本都认识的。
谭东道,虽然只比我大着三岁,可那是我老师,从本科到研究生,我都是跟着他的。
因这层关系,两家的关系倒是一时间近了不少。
酒菜上来,一时间气氛融洽,尤明月和谭涛母亲刘素珍趁着男人在那闲叙喝酒,倒是你谦我让,互相攀谈了几句,女人是现实的,精明的,无非是打探些对方的家底。
尤明月道,你们都是知识分子家庭,我相信都是知书达理的,我们生意人,就有点市侩了,总盯着这柴米油盐酱醋茶,说多了,你们可不准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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