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1979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洗个脚,上了床,俩孩子都不在,问何芳,跑哪里去了?
平常俩孩子都在隔壁屋,但是今天姥爷过来,只能给他们在屋里另外摆了一张床。
见李和在费力的给自己挠背,何芳就让他翻过身子,一边帮着他挠,一边道,去老三那里睡了,儿子跟李沛,闺女跟李柯。
那就这么睡吧。李和困得不行。
大早上的,姥爷就起床了,坐在门槛上,吸溜着王玉兰端给他的稀饭,看到李和起床,就道,把俩孩子挤的没地方了。
他为占了李览俩孩子的床而感到不好意思。
李和道,俩犊子哪里不能睡,再说就这么几天,你别多心,你睡得好就行。
既然李兆坤老俩口要留在老家,家里是得再好好盖个像样子的小楼了,要不然随着孩子们一天天长大,像老四老五俩姐妹回来,这几间屋子是完全不够住的。
他把想法和李兆坤说了一下。
有盖楼的钱都够在县里买一套了。李兆坤的手指在竹筐上下翻飞,头也没抬,他不怎么愿意在香港,而是不代表不愿意住在老家的县城里,骨子里他还是一心想做个气派的城里人。
县里买归买的,家里盖归盖的。李和只是例行通知一下他老子,做决定的还是自己。
王玉兰听说儿子要盖楼,自然没有反对,只是担心道,会不会太招摇了?
段梅道,你没看啊,县城边上,还有咱们镇上,不少家都在盖楼,你信着吧,只要咱们家打头,咱庄里大壮陈胖子他们非得跟着盖不可。
现在不少人家条件好了,盖楼的不在少数,也有家庭条件差点的,但是左邻右舍都在起楼,唯独自己家还是茅草土坯房,面子上过不去,借债也得起二层楼。
王玉兰问,哪里还有地方盖?
家里的宅基地就这么一处,李隆盖房子的地方还是从大队那里申请过来的。
段梅道,就在这边就是,把后面三间先拆掉就是,前面三间保持不动,拉个院墙就是。
王玉兰道,那可没地方住了。
前面说是三间,可是能住人的只有她和李兆坤这一间屋子,她老子如今在这里,可没地方安排。
段梅道,我那不是有空屋嘛,我们又不怎么在家,去我那先住着吧。
早上她和何芳做早饭,她就听大嫂子说了公公婆婆的打算,她是没有意见的,反正自己俩孩子都大了,不是松不开手的。
那就这么定了。李和一锤定音。
张庆华在桥头饭店摆了三大桌,专门向老李和老杨家道了歉,这事也就这么了了,可是他的生意却是一落千丈。
李家和杨家不去计较已经是给脸了,可没那么好心再去照顾他的生意。
其次就是李家这边的亲戚,比如两个舅舅家,王玉善和王玉国一家得了李和给送的十万块,不需要李和再交代,自然和张庆华家断的一干二净。
段梅的娘家,也是大户,哥哥到外甥都靠着段梅,此刻杨淮受了委屈,自然是同仇敌忾。
而像李庄的陈胖子刘老四等人,和李家等人是穿一条裤子的,也不会再给张庆华好脸。
洪河桥就这么大,十来个自然村,有钱的大户就这么多,这么一下子,他等于把这里的有钱人得罪了大半。
剩下的小门小户当然也能盘活他生意,可是大部分都是赊欠,欠个一年半载都是常事,资金的流动性会差很多,生意哪里还能像之前那么好做。
初七,杨学文像往年一样南下做的旧木料生意,既然王玉兰俩口子不愿意去香港,送孩子上学的任务就落到了她的头上,不过好在有老四在粤东,他去了不至于像没头苍蝇。
同时跟着去机场的还有何芳,她要带着俩孩子回去,准备开学。
李和就准备在家里留一阶段,让大壮找了包工头把家里的后面三间给拆了,重新盖楼,上面五间,下面五间,共十间,洪河桥独一份。
1109、李兆坤的野望{第二更!求票!}
而且这一次为了扩大院子,拿家里的旱地从潘广才家换了一点地基过来,反正老潘家的地方空着也是在那空着。
别人家拆房都是自己动手,盖房也就敢雇上五六个,不然光做饭就是麻烦事,李老二不一样,财大气粗,按照最快的速度来,人多力量大,拆房只用了一天,下地基才用两天。
水泥砂石源源不断的送过来,墙都砌到了一米出头。
这不对称啊。看着前面三间孤零零的小瓦房和后面五间地基,刘老四嘟囔道,要不前面也拆了重新盖?
他晓得李老二不差这个钱。
陈胖子道,拆什么拆,有钱没地方送啊,前面再加盖两间就是,多大个事。
他这几天闲着没事,总要往李老二家这边取取经,同样准备盖楼。
刘老四道,那是钱的事吗?加上去容易,可那得多难看,而且还一定在一个平直线,一高一低多难看。
李和笑着道,新盖的比老房子高一点点,留点下沉空间就行,到时候就一平了。
刘老四道,别把老房子给拽塌了。
搞个承重墙不行啊?陈胖子老神在在的道,这些你甭操心,二和肯定一早就想好的。
肯定不能用假墙,倒是不会倒,但是中间接缝会开裂的。李和点点头。
二楼封顶这天,李兆坤扛着一箩筐的染了红的大馒头和花生糖果上了楼,从高处往地下一把一把的撒。
无论大人小孩都在底下哄抢,抢到了高兴,拼命的往口袋里装,抢不到的哭丧着脸。
日子比以前好过是事实,可是馒头和糖果照样是稀罕的。
不像后来,上梁这项活动就是简单的放个鞭炮,什么仪式都没了,除了撒现金,不会再有什么能引起大家哄抢,硬糖白送都没人要,硌牙。
半个月的功夫,上下两层的小楼终于完工了,外面是在太阳底下闪闪发光的墙面瓷砖,里面是光堂的大理石地板,家具全部是崭新的,让许多来参观过的人都羡慕不已。
这一切,王玉兰看的欢喜,不管住没住进去,每天都要拿着拖布拖上一遍,就连李兆坤这么不讲究的人都不好意思再穿鞋进屋了,这和他在香港的宅子里的做法是两样的,香港的宅子是儿子的,这个宅子是他自己的!
自己的东西当然要精贵一点!
为什么是他的?
废话嘛!
就凭他是户主!
李和给他在县里买的房子,他瞅都懒的瞅一眼,放着家里的小洋楼不住,去住筒子楼,那不是脑子有病嘛!
他要办个乔迁,却被李和给拦住了。
你说都不富裕,为难人。
有钱的不差十块八块的礼钱,可是没钱的,这十块八块的就要了他们的命!
老子好不容易搬一次家。李兆坤嘟囔道,就不能热闹下?
李隆道,要热闹就家里亲戚摆两桌就是。
他们家是先富带动后富的典范,在他们的带动下,他们的亲戚一个个都是不差钱的,收起礼钱自然不亏心。
李兆坤摆摆手,算是默认了。
说是两桌,但是最后还是开了八桌,比如像刘大壮这种交情的,虽然不是亲戚,可是不喊上像话吗?
而且李兆坤的朋友也同样来了不少。
年轻会就在十里八乡流窜,卖鞋针头线脑剪刀松紧带和耗子药,红白喜事上也经常露脸,他认识的人多,认识他的更多,提起二流子,除了李兆坤,是不做第二人想的,多年声名在外!
现在,他衣锦还乡,不管熟悉的,还是不熟悉的,都要争相和他耍朋友。
在饭店吃饭也好,在人家家里也好,他李兆坤是必定要坐在主位的,遇到别人的讨教,比如生意经,教育经,做人经,他也是必定认真回答的。
茫茫人海,芸芸众生。
有多少人都羡慕,有多少人流连门庭若市的荣耀,那酒席间觥筹交错谈笑嬉闹的惬意。
他李兆坤可没这么俗气。
对他来说,最大的成功,不是成为上市企业的总裁,不是分分钟上下几千万美元的成就感,不是出门众星捧月的风光,而是每天凡是他说的,必定是对的,大家一定是赞成的,一定是被拥护的。
他的朋友里个个都是人才,说话又好听,超喜欢和他们在一起耍。
在一群人中间,怎么看都像个领导。
人家敬他一尺,他敬人一丈,他投资了朋友的采石场,沙场,养鸡场,甚至在运输车中都有份子,三万五万的,他不差这点。
李和兄弟俩看在心里,只要没有杀人放火,没有对不起他们老娘,他们就由着他了,不怕他赔钱,因为赔得起,也不怕被人坑蒙,因为只要了解他们这家底的,就没人敢动这个心眼。
在酒席上,李兆坤在醉眼朦胧中,和朋友又达成了一项合作,各自出十万块,一起在市里合伙开网吧。
他哪里懂什么叫计算机,什么叫网络,在他想来大概就是和影吧录像吧差不多的东西,人家费心尽力的说了一番,他不好说听不明白,不就十万块钱嘛,干了!
新房等除味之后,一家人就搬了进去,李和没住上几天,就往县城去了。
他想他的儿子了,虽然偶尔在庄里能够遇到,可是他只能笑着问候两句,那难受劲甭提了。
有时间了?招娣正坐在院子里,一边晒太阳,一边写着什么东西。
李和要拿过来,却被她一把护住。
李和笑着道,好吧,商业机密。
不是,招娣红着脸道,我的字不能见人,狗爬似得,难看的很。
她小学没学完,只是勉强认得几个字,之后又在扫盲班进修了一阶段,虽然大部分字都认识了,可是在书写上,还是没有什么大的进步。
还成,没你说的那么夸张。李和朝着本子上照了一眼,生怕写错了字,每一笔每一划似乎都是攥着笔刻下来的,扭扭歪歪,比刚入学的小学生强不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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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准看!招娣直接把本子捂住了。
又不是没见过你写的字。李和可是给她做过扫盲班老师的,她的作业是什么样子,他能没见过吗?
那也不能看。招娣冷哼一声,把桌上的本子和材料一收,送到屋里去了。
李和老练的关上院门,随后就跟着招娣进了里屋。
大概是经验都多了,两人都没有过往那种羞怯和生涩,相互偎依在一起已经变成了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孩子呢?李和靠在床头,怀里揽着着她,想像往常一样点起来一根烟,才猛然发现自己口袋已经不装烟了。
给你找一根?她起身问。
不了,戒了就彻底戒了。李和摆摆手。
他的决心很坚定。
孩子除了上学还能去哪。招娣穿上衣服,然后对李和道,你赶紧走吧,我爸这两天在这里,刚刚出去买菜去了。
怎么不早说。李和一个轱辘起来,急忙穿上衣服。
你给我说话的机会了吗?一进屋,她的嘴就被堵住了,使得她连张口的机会都没有,她喜欢他这幅急不可耐的样子,但是隐隐间,她还是有点失落。
那我走了。李和接着问,你爸什么时候走?
招娣道,大概这阶段是不会走的。
李和道,那我过几天就要出去了。
他也不好再继续在家里多待,虽然没有什么大事,可是李阔在丈母娘家的婚礼,他是要去的。
走就走吧。招娣笑着。
那跟孩子都好好的。
李和来去匆匆。
在家里待过两天之后,他再次北上。
何老太太正在门口晾衣服,看到董浩接李和的车回来,停了手里的活,问,午饭吃了没有?
吃了。李和点点头,一下飞机,他就在机场随意吃了一点,你们什么时候回来的?
这个春节老太太和何龙都是回东北过的,以至于吴春强两口子也随大流跟着一起回去了。
老太太道,我们正月初十后才回来的。
家里都还好吧?李和接过老太太送过来的暖水瓶,自己倒了杯茶。家里有饮水机,但是他泡茶是从来不用的。
他倒不是对饮水机纯心挑剔,就是单纯觉得饮水机泡茶不好喝。
老太太道,都挺好,现在跟以前不一样,谁家都能搞口饱饭吃,本来你老姑要跟着一起来的,就是家里还有点事,等忙完了就过来。
那好的很,可以顺便在这里的大医院看看,李和笑着道,方全回去过年了吧?
就是特意过来看病的,老太太在李和对面坐下来道,你老姑还要亲自来对你说谢谢呢,没你,方全这孩子就出不来头,这次回去我看着了,这孩子变化大,长成人了。
都是一家人,说这些干嘛。李和心说,方全的变化能不大嘛,一脸的大胡子,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三四十来岁呢,不过这给他的生意带来了便利,避免了别人‘嘴巴没毛,办事不牢’的担忧。
老太太道,我说这些可是真心实意的,昨个我还和芳子说呢,她遇到你,是她的运气,谁家没女婿,谁家没亲戚,要不然就咱家这一摊子的事,哪个姑爷能受得了。
我常年搁姑爷家住,是没感觉丢人,我出门就能吹,谁家老太太能有我这待遇了,是不是?
有些话,她平常不怎么说,但是不代表她不记在心里,女婿待她怎么样,待她这一家人怎么样,她是清清楚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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