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当前位置:首页  >  都市言情

我的1979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争斤论两花花帽

    他工资可怜巴巴,不敢乱花钱,连买把二胡的钱都舍不得,一直都是用着齐功勋的二胡。

    他一学停不下来了,直到后面好多年以后有钱了才买了一把老辜的二胡,也当成了一个小爱好,可水平是没法跟齐功勋比的。

    那我献丑了。齐功勋煞有介事的盘在椅子上。

    李和在一旁听着齐功勋拉了一《江河水,他没有按照原谱来,自己加了许多揉弦,软了点但是气氛很到位,够悲凉,柔肠寸断。

    厉害,厉害。高手就是高手,李和不服气都不行。

    哎,这曲子由~bb调转入第二段的调之后,差不多每个乐句都是一字不差地重复一遍,就其旋律而言,可说无任何新奇之处,我这种人不揉弦的话根本表现不出那种意境,揉弦是不得已而为之。不揉弦才是真正的名家所为啊。名家用弓短,力度轻,除了个别音之外,都是不揉弦的。齐功勋说的很认真。

    李和认可的道,我也是一样,要是不揉弦,那不带颤动,极为清晰的长音是出不来的。

    七十年代的时候,我曾随我父亲听过徐兰沅老先生的胡琴表演,那真是余音袅袅,绕梁三日。你不知道,只要能天天听,我换三天三夜不吃饭都成。齐功勋的神情里是羡慕和向往。

    李和听的也是激动,忙问,这位老先生还在吗?

    这位老先生一生主要为谭鑫培梅兰芳两位京剧艺术大师操琴,曾被梨园界誉为胡琴圣手,堪称国宝级的大师。对一部分喜欢胡琴的人来说,买梅兰芳的票,往往只是为了听徐兰沅老先生操琴说腔,虽然有点买椟还珠的意思。

    好像是77年没的,太可惜了。以前住在中街,离你家不远。不过徐门六代,光耀梨园,都是在那边,有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那时候我还没来这边呢。李和不免有点可惜。

    齐功勋好像跟着李和找到了共同语言,说话间一时滔滔不绝,也忘记了此来的正经事。

    两个人从沈肇洲聊到了刘天华和阿炳,聊的兴致盎然。

    李和苦笑道,我这种没天分的,只能听听罢了,欣赏还是欣赏的来的。

    不着急,老一辈没了,能人还是有的,我听那闵慧芬的还是不错的,改天咱们去听听。

    一定,一定。我请你。老太太已经把饭菜端上桌了,李和邀请道,先吃点饭吧,边吃边聊。

    那不客气了。齐功勋和李和聊的投机,再说也是经常来的,没有丝毫的矫情了,这都中午饭时间了,再走人就是不给人家面子了。他从皮包里掏出东西道,这是你要的车牌,我给送来了。

    谢谢了。李和欣喜的接过三个车牌和小本子,定晴一看,果然是a字头的,非常的高兴,咱俩一人喝一瓶啤酒,可以的吧。

    没问题。齐功勋接过啤酒和杯子,然后对着端菜进来的老太太道,婶子,给你添麻烦了,你也吃吧,不用这么多菜的。

    老太太道,都是家常菜,你不嫌弃的话,多吃点。

    她按照待客的规矩,把好菜都推到了客人的跟前。

    婶子,这粉条太劲道了,比我家老太太强多了。齐功勋适时地夸赞了一句。

    那你多吃,多吃。老太太筐里的李览要爬出来,慌忙赶了过去。

    李和与齐功勋不停的碰杯,说好的一瓶啤酒是不够的,很快来了第二瓶。

    你等会把你的证件给我,我们下个月月初走,你在家里提前安排好,具体时间我通知你。齐功勋终于谈到了正事。

    以什么名义?李和对这个比较好奇。

    随机械进出口总公司的人一起去,中国成套空分设备贸易谈判小组,一是为我方准备向捷一石油化工厂出口空分设备,二是向捷购买透干空压机。

    带队的是?

    不是老刘带队,到时候去了你就认识了。

    行。既然不是刘保用带队,那带队的自然另有其人了。李和知道齐功勋不便再多说了,也就没有再多问了。但是他也大致猜出了此次去的目的,捷克军用工业能让中国看上的只有两样东西,一个是航空教练机,一个是金属切削机床,基本都是世界第一流的。

    捷克航空业都是有近百年历史的,有世界上最古老的飞机制造商,有世界上最大的教练机和攻击机开公司,幻境和信天翁l39都是这里生产的。

    同时金属切削工业实力雄厚,有生产重型机床的sk有生产刨床为主导的tos,都是世界闻名,其中skoda是汽车最有名。

    这些工业基础,中国拍屁股都撵不上,起码是目前撵不上的。

    吃好饭,齐功勋茶也没有喝一口就走了。

    李和把他送走后,把新得来的车牌给按在了面包车上,从此要跟公安局的车管所说拜拜了。

    他还剩下两张车牌,以后可以再买两张车,一个放在深圳,一个放在老家,这样妥妥的畅通无阻了。

    老太太光顾着在厨房洗碗,一个没注意,李览尿裤子了,老太太对着他屁股搂了好几下子,给你长长记性,以后要招呼一声。

    李览对着李和哭,要求个安慰。

    该啊。李和反而对着他屁股也搂了几下。

    下晚,何芳打电话说想儿子了。李和只得尊嘱咐把老太太和儿子给送了过去。

    他的吃饭成了问题,家里没人做饭了没,他只能是天天下饭店。

    何龙的烤串店开张了,夫妻俩忙得脚不沾地,生意好的不得了。

    只要是跟吃沾边的生意,基本就没差的,再说这个铺面的位置搁这放着呢,人来人往,闻着羊肉香,想挪腿很难。

    李和去吃了几次,可不好去多吃,吃完了是给钱啊,还是不给钱啊?

    给钱吧,何龙两口子不能收。不给钱吧,人家是开门做生意。

    李和不喜欢拉扯不清,哪怕喜欢吃烤肉,也能忍着。

    好不容易去了一次,摸着油乎乎的碗碟说,洗干净些,这样不行的。

    他倒是不嫌弃,关键有嫌弃的。羊肉串不是多高深的技术,别家见着这里生意好了,立马就能在隔壁开一间。别家的卫生好,他家的卫生差,不是傻子都知道选哪家。

    一天,客人不满意了,和气的要求碗筷重涮一遍,吴春燕斜着眼说没时间,没看正忙着呢。

    客人说,那你给我开水,我自己弄。

    吴春燕没工夫搭理,有桌客人结账呢,急吼吼的去收钱了。

    客人急了,这做的什么生意。吴春燕不喜欢这客人语气,还跟客人掐了起来,李和是亲自上去打的圆场。

    这脾气哪能行啊!

    不能仗着生意好,欺客啊!

    李和不方便说多,还没等他跟何芳说,老太太先急眼了,她眼里揉不得沙子,当晚对着儿子媳妇急嚷嚷,跟客人吧嗒嘴儿,斜楞眼儿,谁教你们的规矩!你今个儿得罪一个,明儿得罪两个,我看啊,不用多久非得罪完了。

    吴春燕不服的道,哪里有说的这么夸张,这人来人去的,不差人。有几个饭店是靠街坊撑起来的。

    你要是真就这么点眼皮子,咱还是回家种地去。老太太这话却是对着儿子何龙说的,你爷爷那辈是生意人,我进何家门的时候,我常听他念叨,‘人有站相,货有摆样;顾客上门,礼貌相待;不分童叟,不看衣服;察言观色,唯恐得罪’你瞅瞅你们哪有是做的对的?

    何龙被老太太说红了脸,只是解释道,你看到了,生意真的好,忙不过来,这个要烤串得烤,那个要啤酒得送,还要结账的,要收碗筷的,碗碟都是好不容易抽工夫洗出来的。

    何芳在旁边打圆场说,我给你算了算你这阶段的生意,收入还成,你雇两个个人吧,这样你忙得过来。何况这孩子天天上下学了,要人接要人送,都是要你们来。

    大的学校不远,几步路的事情,老太太有时间抽空能去接回去了。可是小的稍微远着了,要坐公车或者骑自行车去接。

    何龙两口子一商量,是得请人来,最后吴春燕打电报给他娘家兄弟了,让她哥哥来。

    一大早,李和正在院子里拉二胡。

    秦老头进门来夸赞了两句,对着李和说起了洪家的事情。

    那搪瓷厂的单子跟你有关系?

    李和点点头,是,梁子别上了,这么回事罢了。

    秦老头道,那沈道友来找我了。

    你的意思是?摆平场子靠的是秦老头,所以善后李和得听秦老头的。

    秦老头道,我的意思当然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大家都是场面上经常走动的人,没有到不共戴天之仇那地步。人家现在低头了,你这边松松口是了。

    成,我听你的。李和想了想,不同意也得同意了,不然秦老头夹中间会很难办,不过,我还是得谢谢你了。

    秦老头嘿嘿笑道,谢我什么,不要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没我,你也一样能办。我是多此一举,可还白得了一个壶,是我赚着了。

    他见李和那自以为了然的神情,补充道,我可没偷听你电话,偶尔听那么几句,我也没注意。

    李和笑道,那现在?

    我还是听我儿子说的,你让那么多人顶了身股,这动静大了,听说老于家儿子的都让你给煽动了?

    煽动?这词不好,周瑜打黄盖,一个愿打,一个愿挨。

    秦老头道,看来你这是学晋商了,清中叶以来,晋商在商号票号中大部分都是股俸制。你这气象大了,有前途。以我所知,现如今可没有比你做的大的财东了。

    李和摇摇头,他真没往晋商这方面想过,你是翻译,你没翻译过‘股份制’这个词?我这叫股份制!

    秦老头白眼,还不是一个意思。

    也对。李和没有反驳。

    一分析起来,他果真是个大财东,相当于乔致庸这种类型的,于德华和沈道如这些人是大掌柜和二掌控,区别在沈道如这些人的掌柜做起来的也太容易了。

    而在晋商中呢,顶身股并非轻尔易举的事。一个小伙计入号,没个十年八年的勤勤恳垦,哪里有机会顶股。

    而李和呢,可没让沈道如练个十年开始就白送份子了。8




413、人物
    秦老头说,那这么着吧,我让他们摆个和酒,大家坐坐。说是摆和酒,其实你心里也该明白,这是人家低头了。

    不用,以后不打交道是了。我怕看见了膈应。李和想也不想的给拒绝了。

    秦老头笑着道,这酒面子上是要摆给你小舅子的,你能咽下了,兴许你小舅子咽不下去呢。

    李和调侃儿道,咱们都是苦命人,苦命人不要求太高了,就这吧。

    用秦老头的人情去摆酒,他嫌弃丢人,根本没有去的必要了。

    能屈能伸才是大丈夫,我约个时间,你看成不?

    激我?

    怎么能是激你呢,说实话而已。唐柯里昂死了儿子,知道他怎么说的吗?‘我的儿子死了,这是不幸,我必须承受,不能让我周围的世界随我一同受苦’,并且承诺不会报复。瞧瞧,你看这是什么胸怀。你这才哪跟哪?还没到生死仇家的地步吧。

    这老头不亏是搞翻译的,把李和说的一愣一愣的,李和道,人家是为了救小儿子,争取时间,不得已而为之。而我不是黑手党,我更没有想过再去报复,我跟姓洪的以后也不会有利益纠葛。所以这条对我不适用,你老的好意我心领了。

    当我白说,谁让我拿了你一个壶呢,就这吧。秦老头笑眯眯的走了,他的样子算不得庄重,圆脸秃下巴,还有秃脑瓜子,浑圆的肚子,摇摆晃起来走路,看着比寿山还像厨子。

    他喜欢跟李和较劲,一跟李和办交涉,浑身是劲,是为磨磨自己的智商,不然容易得老年痴呆。

    李和呢,也突然发现,能跟他说得上话的,或者说让他有耐心说话的,都是老头子。

    不行,不行,他觉得得离着这些老头子远点儿,天天接着暮气重了,对他没好处。他得多接触一下年轻人,吸收一点朝气。

    何老的大舅哥到火车站了。何龙央着姐夫开车陪着去接人。

    你姐夫伺候你这个小舅子还不够啊,还得跟着去伺候你舅子?太不当外人了吧。

    老太太一句话把何龙从南墙一路撞到了北墙

    李和道,没事,我陪你去吧。

    他拉着何龙出了家,开车去了火车站。

    何龙的大舅哥叫吴春强,老高个子,面庞黝黑,四平八稳的一个人。

    李和要帮着接了他手里的蛇皮袋,他连忙说不用,一个劲的谢谢。

    中午,吴春燕为了迎接兄弟,满满的一桌子好菜。李和一家子也跟着混了一顿吃。

    张先文来了一个电话,说起了一个人的名字,李和很感兴趣,决定去见一见。

    地点还是选在香港里拉,李和喝了酒不好开车,干脆把大奎带着了。

    张先文还是一样的迎在了饭店门口,他的旁边还站着一个人。这个人身材不高,浓眉飞扬,大背头纹丝不乱,他也笑着朝李和握手,你好,李老板,我叫仰勇。

    你好。李和不是第一次见这个人了,其实以前在饭局上就见过。这位可谓是中国商业史的传奇人物,老牟子这样的牛掰人物在他面前尚要输一筹。

    这位大佬,做过厨子,承包过商店,上过越南战场,后来经商。他是第一个让社会主义国家的股票在纽交所成功挂牌的人。

    在这个时候,千万身家,亿万身价的大佬如过江之鲫,有比仰勇有能力的,有比仰勇有钱的,可是没有几个有仰勇这样有胆量和胆略的。

    李和对他很是佩服,这样怔怔的看了会,却是把仰勇看的不好意思了。仰勇摸了摸脸,难道脸上有东西不成?

    仰勇撑不住了,问,李老板,要不咱们进去吧。

    李和知道失态了,笑了笑,一扬手,一起进去吧。

    张先文落后一步,把大奎引到了另外一张桌子上,也是坐着人,都是司机和随行人员。
1...292293294295296...837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