簪缨路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漫漫步归
第一百九十章 条件 (月票660+)
穿过修竹长廊,崔璟抬手行礼:“祖父,魏先生。”
两人应了一声,还在落子,因着在下快棋,棋子落盘的声音不绝于耳。
崔璟抬手站在一旁,并未观棋,目光却落在手里那张拜帖上。
待到一局终了,崔远道轻啜了两口茶,才缓缓开口道:“何事”
“王老太爷的拜帖。”
崔远道把手边似是随手一放的一摞纸拿了过来:“会仙阁八成的干股已到手,可以见王翰之这老儿了。”
“祖父。”崔璟却未立刻离开,“您能猜到是为什么事吗”
“卫家那个小丫头带着王翰之跟谢纠两个老儿闯会仙阁不就是想要借王翰之的手讨回自由么”崔远道,“可以,但是就看这筹码,王翰之这老儿肯不肯出了。”
崔璟沉默了片刻,又道:“祖父,我觉得筹码还不够。”
“嗯”崔远道扬眉。
“卫六的身价不止这些,那个七安先生也要算在其中,如此看的话,自然远远不够。”崔璟,“若是王家真的肯为她出的了这筹码,璟倒是真佩服王老太爷这份魄力了。”
崔远道眯眼:“九郎,你倒是比祖父开的条件还要大。”
……
“欺人太甚!”收到回信的王翰之冷哼了一声,“如此大开口,他崔远道还不如去搬几座金山银山来的更快!”
谢纠将王翰之拍在桌上的回信拿了起来,待看清楚上头开的条件时也愣住了:“崔远道……崔远道这老儿竟然开得了这样的口”
“是啊,你说这老儿狂不狂我崔王谢三家几百年的交情,他如此枉顾,狮子大开口,岂不是欺人太甚他敢开得了这样的口,他崔远道有本事一辈子不要求到我王家头上来!”王翰之勃然大怒。
谢纠也支着头不解:“他怎么开得出这样的口”
“所以我与你说了,咱们这位菩萨可不是什么好人,假慈悲倒是满满的。”王翰之怒道。
谢纠也觉得崔家开的筹码有些过分了:“如此不顾忌两家的交情,确实有些过了,那你准备怎么办,答应这个要求么”
“话都说出去了,叫老夫如何收口”王翰之恼怒,“崔远道这老儿欺人太甚。”
“若是不适合的话,寻个借口不出头便是。”谢纠说道,“为了个非亲非故的丫头,实在没有必要。”
一阵沉默。
许久之后,王老太爷拍案而起:“不就是赌一把嘛,我王家家大业大,还出得起!就算不为这个丫头,为她身后的七安先生,我也出了。”说罢开口喊人,“来人,去封信,让如顾这小子进京!那么多钱不能白花!”
一声令下之后,王老太爷嘴里骂骂咧咧的出门了。
……
跳窗而入,把空食盒带了进来。
黄石先生手脚伸直半躺在椅子上,做挺尸状,一旁的裴宗之突然出声:“明日,你跟着陛下去上朝。”
卫瑶卿脚下一顿:“轮到我了么”
“嗯。”他应了一声,没有说话。
“知道了。”
……
送走了那个丫头,黄石先生起身,踱着步出了门,那些孩子正在广场上散着步。
卫家那个傻小子抓到了一只雀儿,拿绳子拴着,溜着雀儿在玩。
“这小子,没出息成这样的,我还是头一回看到。”黄石先生连连摇头,“还好不是我儿子,不然非得气死不可。”想到这里,便忍不住进屋子去看一看另外那个孩子。
果不其然,他进屋的时候,那个孩子正在认真的看书。
“天壤之别,天壤之别啊!”黄石先生摇头叹道,“真
第一百九十一章 依您 (月票690+)
王老太爷看着她冷笑,而后抬了抬手。
王栩去马车上端下来一只木盒,神色有些凝重。
王老太爷将木盒放在自己的身前,打开木盒:“这是损失的名花阁的干股……”
“山西广场的三分干股。”
“东海盐场的两分干股。”
“海口的出海凭证。”
“西京路商道上王家的祖产。”
……
王老太爷冷着脸一个个的报了出来,便连谢老太爷都倒抽了一口冷气。
直到拿出最后两张,王老太爷斜着眼,“啪”一声拍在木盒上,看着她:“这是你这臭丫头的婚约同你这丫头的身契,你祖父订下的,卫家三代为崔家家臣。”
眼前的少女神色平静,直到最后露出些许错愕又意料之中的表情:“三代为何只有我一人的契约,我姐弟父母祖母他们的呢!”
“他们与我有什么相干臭丫头不要得寸进尺,有你自己的已经足够了。”王老太爷,骂骂咧咧。“草他祖宗的崔远道,狮子大开口啊!”
“你这丫头知道我损失了多少么”
少女神色有些复杂,却还是回道:“想来金山银山也不止。”她不是原身的卫瑶卿,她知道这些东西的价值。
“你知道就好啊!”王老太爷指着她的鼻子道,“我王家自第一代家主至今八百六十一年,崔远道一下子啃了我王家四分之一的家产啊!老夫告诉你,为你一个人丢掉的家产,够我最看重的七郎娶上十几二十个夫人了!”
七郎指的是王栩,他在此一辈中排行第七。
“老太爷息怒。”卫瑶卿看着王老太爷手里卖身契,任王老太爷发脾气,她确实没想到崔家这个口开的这么大,王老太爷居然还同意了,这一刻,对王老太爷的感激是认真的,“王老太爷,王栩娶十几二十个夫人享受的是他,不是您啊!”
两位老太爷在场,说这样的话,王栩难得的脸色一红:“栩读圣贤书,不明白卫六小姐的意思。”脸都红了,不明白
不过卫瑶卿还是从善如流的说道:“我的意思是,娶十几二十个老婆,带出去有面子,心里舒坦。”她只是个十三岁的少女,天真单纯,怎么会听得懂呢是这些人乱想哦!不纯洁。
原来是说心里舒坦,众人点头,明白了。
“心里舒坦是王栩舒坦,王老太爷为小女丢下了如此重的家产,小女感激涕零,无以为报,自然也要让王老太爷心里舒坦。”说罢就见眼前的少女,手捻兰花,眼角风流的清唱了起来,“我铁口直断,神机妙算,为人消灾解难,你有所求,我定叫你心想事成……”
语调一波三折,居然唱的还不错,却也不知是哪地的唱腔,总之不是秦地的秦腔。
王老太爷看了她片刻,手里的卖身契扔入了火盆中,火光跳跃,那张价值王家四分之一家产的纸转眼化为了灰烬。
王老太爷口中骂骂咧咧:“我真不想给你啊,干脆自己留着好了。但一想崔远道那菩萨手上有这张纸那么多年,却用不到你,可见这一纸凭证终究是虚的,还要看你愿不愿意了。”
虽是骂骂咧咧,手上却没含糊。少女笑了起来,笑容多了几分暖意,双手交叉高高抬起,而后伏地趴倒在地:“愿为王老太爷排忧解难,王老太爷大恩,您所求,小女定竭尽全力,为您排忧解难。”
“排忧解难好说。”王老太爷点了点头,“那先来壶酒吧,天怪冷的。”
原本也只随口一说,少女却点了点头,道:“既是王老太爷想要的,便依您。”
她起身,从不远处墙边堆的茅草中,抱出几壶酒来。
不是吧,他就随便说说的。王老太爷愣了一愣,不过没想到她还当真做到了,一人一壶,似乎还暖着的黄酒下腹,一股暖意涌上心头。
&nbs
第一百九十二章 库房(月票720+)
“一个月”王老太爷盯着眼前的少女看了半晌,“我王家不会插手的。”
“自然不需要王老太爷您插手。”少女神色一脸,忠诚至极的模样,“老太爷的仇人就是我的仇人,老太爷的要求便是我的要求,惟老太爷马首是瞻!”
这副样子,她溜须拍马起来,当真没有旁人什么事了。
谢老太爷摸着下巴:“佞臣一般!”
王老太爷胡须吹得高起,摆了摆手:“算了算了,只是说笑而已。有事我自会寻你,不可推脱,明白么”
“小女明白。”少女往前一趴,扑倒在地。
这副溜须拍马的功夫,王栩侧过头,他都看的有些看不下去了。仿佛方才坐在那里看上去聪明狡黠的少女只是错觉一般,女子当真是一种极其怪异的动物。
……
送走几人之后,卫瑶卿起身,顺手落了锁,离开了茅屋,不容易啊,这么破旧无主又不引人注意的地方,她也是费了不少功夫来找的好么
第二天需起早,今日轮到她当值了。
她执笔于旁,安安静静的记下早朝的内容。
盛蔽理要留京了,下朝之后需颁圣旨。
“臣有本奏!”出列的是新任的户部尚书傅冀之。
“西南侯于并州城遇刺,整顿养伤已月余。日常兵马花销所需均从并州府支出,并州并不适合耕种,所需皆来自四海商人,是以西南侯兵马所需花费甚大,目前已支出万两白银。臣恳请陛下下旨,令西南侯即日启程进京。”
真是当家不知柴米贵。这前任的户部尚书前不久才掉了脑袋,他傅冀之新上任自然抓得紧。西南侯陈善带着兵马没有半点想要挪动的迹象,支出甚大,这用的并州府的钱,到最后还不是国库掏钱。
更何况,受伤了就走慢点,有必要停在并州城么并州城那个地方连地都少的可怜,本就做的是旅人生意,西南侯的那些马所需皆是高价收购。说起来一个个都是战马,还不能养差了。
傅冀之终于忍不住上奏了,心道,西南侯的兵马若来了长安,大不了就在长安城外驻扎嘛,原本长安城外就有守军,跟着守军一起开销,也能省却不少花费。
并州啊,卫瑶卿认认真真的记了下来。傅冀之的上奏合情合理啊,难道西南侯真要进京了么
官员各抒所见,议论纷纷,各持一理。堂上天子时不时的点着头。
还有一个月左右便要过年了。今年多事之秋,殿上被称为文渊阁十儒之一的陈硕陈先生上奏年表。
陈硕一方大儒,文采飞扬,三甲出身,正在堂前认真的念着年表。
在他的年表里,这一年,水患可救,谋逆者死,阴阳司很快就步入了正轨,虽降灾祸,却是**,贪官污吏,午门正法,以慰民心。将星出事,却有奇人现世,救回将星。
在他的年表里,这一年,大楚四海升平,太平盛世。
群臣拜服:昭和元年,一个盛世隐隐在望。
一声细长阴柔的“退朝”声中,百官退朝,天子起身离朝。
抱着记录议案,穿过人群,朝人群中同程厉胜寒暄的王老太爷点了点头,她向前走出了金銮殿。
殿内的王老太爷不多时便走了出来。
“丫头,何事啊”
“老太爷,我拿钱做事,自然要替您消灾解难。”她说着,“若我没猜错的话,您是不是一会儿要与程相一同回去”
王老太爷看着她眯眼:“嗯,不可以么”
“是的,不可以。”
少女的声音柔柔的,却让王老太爷瞪圆了眼,“你说什么”这世上敢同他王翰之说不可以的小辈他还没见过呢,不由瞪着眼睛看着她。
“不可以。”少女
第一百九十三章 钥匙(月票750+)
从开蜡到又封口到看不出痕迹,这点手段她还是有的。
七月下过的圣旨不算顶多,有封妃的,有令赏的,有受罚的。
一卷一卷看完,少女的脸上有片刻的茫然,不过很快,她便转身走到了库房的后方一堆备选的案卷中。
那一堆案卷比起前头的要凌乱不少。
她看的很快,只是越看脸色却越发凝重了起来。
福安一个激灵,醒了过来,醒来却见那位钦天监的监正就站在他的身边。
“咱家睡了多久了。”
“半个时辰了,福公公,不过好在没什么人经过,我叫您了,但公公大抵太累了,所以未曾喊醒。”
“哦,这样啊!”福安站了起来,许是蹲的久了,手一哆嗦,一串钥匙落了地。
一只手先他一步捡起了钥匙,递给福安。
福安轻哼了一声,拿走了钥匙。
那边那个钦天监的小监正打了个招呼,转身走了。
福安摸了摸绣袋里的银两,给的倒是不少呢!
……
回来的时候还不到用午膳的时候,卫瑶卿一脚踏进了钦天监的大门,便见不少人向她看来。
看她作甚
卫瑶卿愣了一愣,朝众人点了点头回座位上坐了下来。
方才坐下,便有人探过头来:“卫监正。”
是林甫,卫瑶卿愣了一愣,朝他笑了笑。
但他脸色却很奇怪,不止林甫,卫瑶卿抬头看向四周,不少人都时不时的拿眼睛在瞟她,眼里有些复杂,同情有之,旁的亦有。
“怎么了”卫瑶卿看向众人,有些诧异,认真想了想今天好像不曾做什么,便认真的问道。
她这一问,终于有人先开口了:“卫监正,我们都听说了。”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