交趾猛人

    可是开了门，陈昱却看见凌云身后的并不是许斌，而是一个陌生人。

    此人是个老者，花白的胡须，鹤发童颜，犹如世外高人一般。脸上有许多麻点。

    凌云禀报道：“侯爷。这位是咱们大越大名鼎鼎的刘大师。”

    刘大师哪个刘大师。陈昱一脸懵逼的样子。

    这位刘大师笑着说道：“侯爷。小老儿叨扰了。我也不是什么大师。还是叫我刘麻子吧。至于真名，已经没有多少人知道了，更没有人叫了。”

    陈昱听了，说道：“刘大师找我有事。快快进来吧。凌云，让人上茶。”

    刘麻子就进了陈昱的房间。落座后，刘麻子说道：“侯爷。我在咱们这片主要是倒卖情报。无论是官府、江湖中人，乃至百姓都愿意出钱向我买卖情报。我这里有一个大情报，对侯爷可以非常有用的。不知道侯爷有没有兴趣。”

    陈昱听了，十分生气，原来此人找自己是来卖情报的。他冷冷地说道：“听你的意思，是有一个情报对我很重要，你打算卖给我。”

    刘麻子点了点头，说道：“一般情况下，我都是对方主动找我，我根据对方的需要，进行情报售卖。侯爷这个情报，涉及的面太广了。您也不知道这件事，否则早就进行应对了。所以我就赶到这里主动卖给侯爷。”

    陈昱反问道：“你怎么知道我要经过青林县。而不是东潮县呢”

    刘麻子笑着说道：“侯爷。其实这也是一个情报。只不过我没有卖出去，而是自己用了。要知道，您途经青林县这个情报，可值五十两银子呀。”

    陈昱真没想到自己一个出行路线竟然这么值钱。不过也难怪，如果让别有用心的人获得了，无论是杀，还是劫，那绝不是五十两的价值了。

    想到这里，陈昱说道：“那以后我让凌云将我的行踪定期告诉你，你拿去卖钱，咱来四六分，我四你六。你看如何”

    刘麻子听了，一愣，他没有想到陈昱会这么说，但是马上知道了陈昱这是在开玩笑，他就笑着说道：“侯爷真会开玩笑。您财大气粗，还差这几个小钱。”

    陈昱叹了口气说道：“你是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呀。现如今到大明、大越采购货物需要钱，谅山城贫民区改造需要钱，各地府学、州学、县学需要钱，真利县对外贸易基地需要钱，除了这几个大额支出，日常工作也需要钱呀。你觉得我还能有余钱吗”

    刘麻子说道：“侯爷。您做的这可是为百姓谋福祉的大事呀。绝对可以青史留名。这也是我主动来给你送情报的原因。”

    当年陈昱命刘斤假扮买家，到下文州购买范勇扣押的铁衣社的货物。方洪曾提议，如果对方问起怎么知道的消息，可以提是从刘麻子那里知道的。

    陈昱从那时起就知道了在大越北部地区有一个专门贩卖情报的家伙，刘麻子。

    陈昱见刘麻子主动提起，就说道：“这个消息多少钱呀。你要得太高，我可买不起呀。”

    刘麻子回道：“分文不要。”

    陈昱听了，颇感意外，问道：“你不要钱，那你想要什么不妨直说。我与你没有什么交情，可不想欠你这个人情。”

    刘麻子听了，笑着说道：“侯爷。因为这件事势必引起大越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所以我必须提前通知您，或许还能令百姓躲过这一劫。”

    陈昱皱着眉毛问道：“大师。你说吧。究竟是何事能够令大越百姓流离失所呀。”

    刘麻子瞅着陈昱，说道：“侯爷。据我得到的可靠消息。因为你将潜伏在大越的大明锦衣卫连根拔起，令大明朝廷震怒。他们决定调集重兵攻打你的地盘。”

    陈昱听了倒吸了一口凉气，说道：“大师，这个消息准确吗”

    刘麻子回道：“绝对准确。这是我一个长期合作的伙伴从云南沐王府得到的消息。”

    陈昱没有想到，打击张啸云等人，竟然会遭到大明如此疯狂的报复。




第五百二十一章 大明动真格的了
    刘麻子继续问道：“侯爷。前一段时间大明朝廷是不是给你下了一道圣旨，对你进行了斥责，并且还让你做个解释。”

    陈昱点了点头，说道：“不错。我将事情的前因后果做了讲述，也给大明一个台阶，承认了自己的错误。希望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刘麻子说道：“其实这是大明在迷惑你，让你误判，让你误以为朝廷只是不痛不痒地斥责，并不敢进行军事打击。他们正在秘密筹划军事部署，知道的人并不多。待时机成熟，就会按照部署，大军直逼思明府。”

    陈昱听了忙问时机成熟是什么时候。

    刘麻子解释道：“我觉得是斩断你在大明的耳目，暗卫和铁衣社。到那时，侯爷对大明那边的情报，获取就困难了。他们就可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攻下思明府，然后挥军南下攻打谅山府等地。”

    陈昱听了，大惊。原来欧阳远前些日子曾经向陈昱汇报，铁衣社桂林府分舵、云南府分舵陆续有人被官府抓去了。

    当时陈昱以为是下边的人犯了事，被官府抓走了。他为此还让欧阳远约束好各分舵的人，切勿触犯法律。

    现在看来，这是大明那边有意而为之呀。

    陈昱拱手说道：“刘大师。大恩不言谢。你的这个消息太重要了。这将拯救多少百姓呀，可以说是，功德无量。”

    刘麻子笑着说道：“侯爷。我就是土生土长的大越人。年轻时就喜欢结交朋友，一个偶然的机会，朋友建议我，可以利用如此广的人脉来买卖消息。我听从了他的建议，从此一发不可收拾，生意越做越大。”

    陈昱听其说起“如此广的人脉”，突然想起前一阶段发现的那个神秘组织。就随口问道：“前段时间，我的属下发现了一个神秘组织。他们是不是大师的手下呀。”

    刘麻子听了，回道：“侯爷。我虽然认识很多人，但是我可没有建立什么组织。你说的这个组织，我也知道。他们以社会底层人士为主，人员构成十分复杂。”

    陈昱点了点头说道：“不错。就是这样的。那大师可否告知这个组织的头头究竟是何方神圣。我现在也搞不清楚他们是敌是友。”

    刘麻子说道：“侯爷。其实这个组织的头头你是认识的。你们关系也非常好。此人既然不告诉你。或许是还没到时候。此人对我有恩，我不方便说出。还望侯爷见谅。至于是敌是友。以你们目前的关系，当然是友。除非你俩反目成仇，才会变成敌人。”

    刘麻子既然不想说，陈昱也不能勉强。但是刘麻子说的这些话，还是信息量蛮大的，对陈昱帮助也很大。

    陈昱说道：“虽然你没告诉我是谁，但是我还得谢谢你。对了大师，我如果要买消息，怎么找你呀”

    刘麻子笑着说道：“侯爷手下能人那么多。暗卫、铁衣社都能打探消息，还需要向我买消息吗”

    陈昱说道：“起码今天刘大师给我送来的这个大消息，那是我的这些手下没有弄到的。有些消息还得向你这样的专业人士买呀。大师是怕我不给钱吗”

    刘麻子见陈昱这么说了，只好说道：“侯爷我平时四处游荡，也没有什么固定的地方。你如果要买消息，可以去谅山城内的春旺杂货铺，与那里的老板对个暗号，“春雨贵如油”。他就会接待你了。需要什么消息，多少价钱，他都会告诉你的。至于什么时候能够交付消息，那还得看实际情况。”

    陈昱听了，默默地记下了。

    刘麻子说道：“侯爷。我就是一个买卖消息的，与各方势力都是保持距离，绝不冲突。我也希望侯云能够给我一条生路，不要毁了我们这个行业。”

    陈昱笑着说道：“那是当然。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无论是大越的鱼竿，大明的锦衣卫，我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鱼竿得罪了我，我才让他们撤出了陆那县。锦衣卫几次刺杀我，我大难不死，这才将他们连根拔起。不作就不会死。这都是他们自找的。”

    刘麻子表态道：“侯爷这点大可放心。我们只是买卖情报，绝不参与争斗。”

    陈昱最后说道：“此次你能来主动告诉我这个消息，说明你还是心系大越的。你既然有此心，何不加入我们，大家轰轰烈烈干一番事业。”

    刘麻子委婉地拒绝了陈昱的邀请，他说道：“多谢侯爷的厚爱。只是我这个人懒散惯了。如果加入侯爷麾下，还是有些不习惯。别人都规规矩矩，我这无组织无纪律的，不但其他人会感到不满，也会令侯爷感到为难。侯爷的好意我心领了。”

    陈昱见他这么说，也不勉强，说道：“既然你不愿意加入，那就算了。我也不勉强你。人各有志嘛。以后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在大越北部地区，我陈昱说句话，还是有人听的。”

    刘麻子笑着回道：“侯爷。那我就先谢谢您了。如果没什么事，我就先走了。”

    陈昱亲自将其送出了客栈。

    回来之后，陈昱就将刘麻子的话告诉了凌云和诚阳子。

    诚阳子听了，说道：“侯爷。刘麻子的这个消息，我觉得是真实的。要知道大明素来是铁骨铮铮，从来不妥协的。咱们将锦衣卫连根拔起，他们自然咽不下这口气，选择攻打咱们，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如今我们提前知道，就得抓紧准备。或许还能应对过去。”

    凌云则认为，大越如果大举进攻，思明府就是首当其冲。如果思明府能够顶住大明的进攻，那么或许还有一线生机。如果思明府沦陷，那就只能依托谅山城了。也就是陈昱前期制定的四道防线。

    最坏的打算就是，大越趁人之危，从南边同时进攻。两线作战的话，就有些凶多吉少了。

    凌云的分析，非常有道理。大越趁火打劫已经是不止一次了。他们极有可能趁人之危，再次出兵北上。

    多亏刘麻子的这个消息，实在是太及时了。最后能否渡过难关不好说。起码事先得到消息，可以提前做些准备。

    而提前准备，无形之中就增加了己方获胜的可能性。眼下，只能是沉下心来，积极备战了。



第五百二十二章 唇亡齿寒
    陈昱命凌云派人通知历翰宏、甄盛、陈虎、刘斤、刘大龙等人至谅山城开会。至于开会内容暂不透露。

    陈昱原打算沿途查看一下情况，但是现在情况有变，他率领卫队一路疾驰，很快就赶回了谅山城。

    班泰也知道陈昱这么急着回来，是要召集大家开会，定然是有重大事情。

    他早早地在城门口迎接陈昱。

    见了面，陈昱没有说是什么事，只是说回侯府之后再说。

    到了侯府，陈昱与黎玉吕简单说了几句话，就与班泰进了书房，同时命凌云在外边把守，没有他的命令，任何人不得进来。

    书房里只剩下陈昱和班泰。

    陈昱这才将大明即将大举进攻，说了出来。

    班泰听了，大惊。他说道：“侯爷。大明此举虽然是为了报复咱们铲除大越的锦衣卫，但是他们这么大举进攻，可是两败俱伤的局面。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想的。”

    陈昱分析道：“这一路上。我分析了一下。觉得这与大明皇帝更迭有关系。现在小皇帝刚刚继位。他根本是什么都不懂。杨士奇等人都是在官场闯荡多年之人，前期咱们在思明府袭击了大明的卫所，在钦州府袭击了钦州卫，大明都没有大动干戈。此次咱们为了报复大明锦衣卫，将其在大越的人员全都挖了出来，我觉得按常理不应该这么干。但是事情已经出来了，我觉得最大可能是武人集团在操控此事。”

    大明是马上得天下。建国初期，武将的地位极高。随着朱彪英年早逝，朱元璋立皇孙朱允炆为储君。

    为了其上位，不受老臣掣肘，朱元璋开始大肆杀害开国功勋。这也是朱棣能够篡夺皇位的原因之一。

    接下来，大明朝廷重文抑武，文官的地位逐步上升，而武将的地位开始下滑。

    大明在交趾吃了几场败仗，最后被迫撤离交趾，令武将的地位进一步下降。他们迫切需要一场战事，来提高武将的地位。

    这个时候，陈昱将隐藏在大越的锦衣卫连根拔起，自然成为了大明武将一个发动战争的由头。

    而小皇帝太小，说服了皇太后，这件事还是极易促成的。

    班泰说道：“侯爷。这件事还有没有缓和的可能。我觉得如果真打起来，老百姓必定遭殃。而且是两败俱伤的局面。无论是大明胜，还是咱们胜，那绝对是惨胜。另外难免大越与咱们的关系暂时还可以。保不齐他们会趁火打劫，从南面攻打咱们。到那时，咱们就被动了。”

    陈昱点了点头，说道：“你说的这些，都在点子上。我也担心这些。事情已经到这一步了。我只能是尽力避免发生这场冲突。如果大明下定决心，就要与咱们作战，我们只能是应战了。”

    二人研究了半天也没研究个所以然。最后陈昱只能将希望寄托在会议上了。但愿能有人提出高见，化解这场危机。正所谓，三个臭皮匠赛过诸葛亮。

    班泰告辞了，陈昱让凌云送送他，自己则返回了后宅。

    黎玉吕见陈昱有些闷闷不乐，就问道：“相公。你是不是有什么心事呀不妨和我说说。”

    陈昱不想因为此事而影响到黎玉吕的心情。他觉得作为男人这些事情应该是自己来解决的。所以他不想说。

    但是黎玉吕心系陈昱，她理解陈昱，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可是陈昱这个样子她岂能放心。就劝道：“相公。你我是夫妻，有什么事情岂能让你一个人扛。或许我还能帮助你呢。究竟是什么事，你不说，我迟早也是会知道的。”

    陈昱见黎玉吕这么说了，就将自己从刘麻子那里听到的消息告诉了黎玉吕。他说道：“这件事是躲不过去了。我已经派人通知甄盛、陈虎等人前来谅山城开会，准备迎战了。”

    黎玉吕听了，说道：“对方现在正在秘密清理大明境内的暗卫和铁衣社，准备给咱们来个突然袭击。这说明他们对于打赢这场战争，还是没有绝对把握的。妄图利用奇袭，增加成功的可能性。那么我们在积极准备的基础上，完全可以告诉大明，咱们已经知道了这件事。或许他们见事情已经败露了，就放弃攻打的想法了。”

    陈昱点了点头，说道：“娘子。你说得有几分道理。对方采取突然袭击，的确有没有绝对把握的可能。否则他们直接调兵遣将，直接杀过来就是了。待这两日他们都到齐了。会上我让他们研究一下。另外还有一件事，那就是万一大明真是大军压境，那么大越那边会否像以前那样趁火打劫。”

    黎玉吕听了，笑着说道：“这件事也好办。待查明大明的意图后，我直接找陈元扞陈大人说一下这件事，看他是什么意思，就知道朝廷那边的态度了。”

    黎玉吕的这两个办法，也算是一个解决方案。

    陈昱感慨道：“我只是想让老百姓活得更好一些。可是有些人就是不消停，总是在给我使绊子。我有时候想想，真是太难了。”

    黎玉吕劝慰道：“相公。你有这份心。起码老百姓是非常高兴的。你从担任陆那县县令开始，做的每一件事，都令百姓从中受益。大家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的。就说你在谅山城整的这个贫民区改造吧。那可是赢得了民心呀。百姓对你可是交口称赞。外部的人他们有他们的想法。咱们不惹事，但是咱们也不怕事，做到这一点就足够了。毕竟咱们也左右不了人家的想法，更无法阻止人家的行动。只能是积极应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