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苍黄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有时糊涂
林淮更加震惊,出手的居然是内卫中人,沉默一会,他渐渐明白了,以内卫的运行方式,只要中间一环出了问题,下级就得执行。
沉默一会,他小心的问道:“对方什么人有报名号吗”
柳寒摇摇头:“没有,不过,修为很高,全是死士。”
林淮沉默的点点头:“那我向上面报告。”
柳寒摇摇头:“顾硕死了,必须报告,至于我遇刺的事,暂时别报。哦,告诉上面,顾硕的事,我正在调查。”
林淮没有说什么,点头应承下来,柳寒忽然想起件事:“上次你不是说没有手下吗,那俩人是什么”
林淮干笑两声,柳寒明白了,严厉的盯着他,沉声道:“我不会让手下稀里糊涂送命,但绝不接受欺瞒,这样的事,若再发生,我绝不轻饶!”
林淮连忙答应,保证绝不会有下次,柳寒点头:“你是首次在我手下做事,我允许你一次,但记住,没有第二次。”
“大人放心,属下绝不敢再犯。”林淮再度保证,宫里将他放在扬州,这么多年下来,就算当初没有人手,他也能发展几个,这两个人都是这些年,他亲自发展的属下。
“现在,你手下有几个人”柳寒又问。
林淮叹口气:“人不多,扬州城内只有五个,在建康还有两个,其他真没了。”
“他们的身份除了你,宫里知道吗”
“不知道,”林淮说:“我没有上报,不过,宫里应该知道。”
“为什么”柳寒有点纳闷,林淮苦笑下:“维持内卫的活动,岂是轻于的,我每年都要申请经费,上面秘密拨付,上面完全可以通过经费变化知道我有没有属下。”
“每一个内卫都要给经费吗”柳寒又问。
林淮叹口气:“内卫是需要经费,不然谁为你卖命,但内卫的经费也分,宫里的银子也不多,要养这么庞大的内卫人员,也很难,所以,内卫的银子一般分两种,上面给一部分,自己挣一部分,在最初,主要靠上面给,可过后,便主要靠自己,老实说,大人,我已经两年没拿到上面给的银子了。”
柳寒微微有点意外,随后轻轻叹口气,内卫庞大,倒底有多少人,恐怕连宫里都不清楚,大晋天下,有多少门阀世家,多少藩王,还有军中将领,江湖帮会,风雨楼七星八将,便有三个内卫,漕帮中会有几个呢还有淮扬会中有没有
这么庞大的一个体系,运作起来需要多少银子,那肯定不是一个小数目,以朝廷这些年的困窘,还能维持下来,已经够不容易了。
柳寒想了想,从怀里拿出一张银票放在林淮跟前,林淮拿起来一看是两千两银子,心念微动,柳寒说道:“这次来扬州,宫里给了些经费,这两千先拿着,咱们这行,要弄到情报,没有银子绝对不行。”
说到这里,他忽然明白宋嫂母女为何会在长春湖上卖皮肉了,估计她们的经费也没几个,想要脱离内卫又不敢,只好以此为生,看来内卫也很穷。
不过,这两千银子可不是宫里给的,而是他自掏腰包,之所以不落这个好,是预防万一。
“大人,既然百工坊在后山,那还需要去长春湖吗”林淮将银票收进腰包,又疑惑的问道。
“我怀疑百工坊不在后山,”柳寒斟酌着说道:“我看了这紫竹院,你说,百工坊若在后山,每天需要多少粮食多少肉食,可这紫竹院,行吗”
林淮抬头看看四周,沉默半响后试探的说:“可以通过紫竹院来办。”
柳寒摇摇头:“我看过这紫竹院,院中道人无一会武,而且,百工坊以奇巧器具闻名,我问你,要制出这样的器具,需要多少材料那些材料从那来宫里记载,百工坊这十多年里,卖了数百件器物,其中,铁制,有六十二件,铜制有三十一件,其他木制陶制珠宝,各有不同,你说说,要制造这么多东西,需要多少铁铜多少木料另外还有,他们总要吃饭吧,这紫竹院可以帮他们买粮食,可百工坊总不是只有男人吧,
第628章 父子传承(上)
“安息香,”叶秀拿起另一块没有燃完的香扔给徐虎,徐虎正闻着手里的香,他已经闻出里面有失魂草的香味,香烛里很少含有失魂草,这安息香里居然混了失魂草,令人奇怪。
“这不也是安息香吗。”徐虎闻了下,纳闷的问道。
“再闻闻。”叶秀淡淡的说道,徐虎仔细闻了闻,依旧是安息香的香味,抬头正要开口,叶秀已经转身出去,将站在前面的那个中年男人叫到跟前。
“这齐氏平日如何”
“回大人。”中年男子抱拳答道:“齐氏平日很老实,从未听说她与人争吵,待下人也和善,下人即便有错,也从未重罚,若有难,求到她这,也多有帮忙。”
“对,十二娘,对我们都很好,她怎么会杀老爷呢,大人,是不是搞错了。”边上有一中年仆妇胆怯的看看叶秀,低声嘀咕道,声音越来越小,到最后几近蚁语。
“她经常出去吗”叶秀又问。
几乎所有人都摇头,叶秀又问:“府里谁与她交好”
几个丫头都看着中间的一个年青女子,这女子穿着丫头的服装,眉眼青涩,看上去也就十五六岁的样子。
“回大人,我是伺候夫人的丫头。”女子低声应道,神情很是惶恐不安。
叶秀看着她,女子低声说:“十二姨娘待人很好,性子又温和,没事的时候,她也教我们跳舞和针线。”
“那她出去吗”
“不常出去,每月出去一次。”
“都去那”
“那都有,有时候去观里,有时候去老刘家胭脂水粉店,有时候去吴家的绸缎庄,有时候去茶店喝茶,没有固定的地方。”
叶秀秀眉微拧露出沉思之色,难道判断错顾硕身边的暗桩不是这个女人难道另有其人
徐虎过来问道:“你家老爷平时给她的银子多吗”
“十二姨娘的月例与别的姨娘一样,只是,老爷偶尔高兴了,赏赐了些,但也不多。”
“哦,”徐虎沉凝下点头:“她平时与那位姨娘关系好”
“都挺好的,要说更好点,与九姨娘八姨娘,还有十姨娘要好些。”
“她们在一起都说些什么”叶秀问道。
“就是聊天,要么绣花,春时踢毽,冬时围炉,没有什么其他事。”
“她家有什么亲属没有”徐虎不动声色的问道,从这句话开始,他不动声色的接过询问权。
叶秀也没争,她抬头四下张望,伸手将那中年人叫过来。
“这后院平日何时开门何时闭门”
“回大人,这后院辰时开门,戌时闭门。”中年人答道。
“你叫什么”叶秀上下打量他,这个人曾经见过,应该是顾硕的心腹。
“草民顾建。”顾建躬身应道,叶秀依旧四下张望:“既然戌时闭门,那这齐氏如何出去的这后院该有角门吧。”
“是,角门是临时有事才开的,但平时有婆子看守,晚上都落锁。”顾建应道。
“昨夜是谁值守把她叫过来。”
顾建转身问道,有个四十多岁的女人赶紧过来,有些慌张的跪下,叶秀让她站起来,然后问:“昨晚你是几点锁门的可有人让你开门”
“这后院角门平日都是锁着的,昨晚,是戌时落锁,中间没有人叫奴家开门,只是,只是,”女人抬头看了眼叶秀,叶秀淡淡的说:“有什么说什么,不要隐瞒,也不要乱说,说实话就行。”
“是,是,”女人连忙答应:“这角门钥匙,除了我以外,还有好几把,嗯,有时候,晚上落锁,早晨起来一看,门却是开着的,我向老爷报告过,可老爷吩咐不得声张,以后看见这门开着,关上就行。”
叶秀眉头紧皱,徐虎也听见女人的话,禁不住有些发怔,叶秀让女人带着他们到角门处,叶秀四下张望后,才推开角门。
出了角门,是一处偏院,徐虎在边上说:“这是何处”
“这是东偏院,”顾建应道:“这院子平时没人,只有两个打扫之人,晚上,这里压根就没人。”
徐虎看看院子,院子虽然很干净,可有明显有些破败,花坛光秃秃的,两株玉兰孤独的站在角落,门窗都有些破损没有修理。从这院子出去,拐个弯便是侧门。
“这条路平日有人值守吗”叶秀又问道,顾建摇头:“没有,这侧门平日不开的,就算丫头婆子要出门,也是走后门,这道门外是条小巷,很僻静,有味,大人,你闻闻,这味。”
叶秀和徐虎早就闻到了,这空气中有股淡淡的酸臭味,徐虎皱眉问道:“这外面是苏家臭豆腐,对,是苏家臭豆腐。”
徐虎呵呵干笑两声,这苏家臭豆腐是扬州有名的特产,比吴县建康的臭豆腐还有名,这臭豆腐闻起来臭,吃起来香,人们喜欢吃,可却闻不得制作时的那味道。
叶秀早就知道这侧门,也知道外面是苏家臭豆腐,这条巷子就苏顾两家,很是僻静,是一条很好的逃生同道。
正要打开侧门,忽然院子里传来一声高亢的哭喊,徐虎叶秀面露惊讶,顾建苦笑下:“可能是大公子回来了。”
大公子顾晨,昨夜并不在家,据说是与几个士子在玄修,今日早间,府里便派人四下寻找,府里的事一直是二公子顾恒在处理。
后院。
顾恒双眼通红的看着大哥顾晨跪在母亲和老族长面前,老族长神情严肃,白须却已经翘起来,目光严厉的盯着顾晨,几个叔伯也同样面无表情。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居然还在外面荒唐,哼,玄修,顾惜,你说,你是在那找到他的”
顾惜是个十五六岁的少年,是顾家的家生奴仆,父母也是顾家的奴仆,对顾家忠心耿耿,顾惜躬身答道:“回族长,小的是在城西的坤慈观。”
“哼,”老族长稍稍和缓,顾恒上前一步对老族长躬身施礼:“族长,诸位族叔,秋品临近,大哥这也是没办法,况且,这也是父亲生前的意思,大哥若能得个好品鉴,将来出仕为官,也可以光大我顾家门楣。”
“嗯,起来吧。”老族长点头,顾恒将大哥扶起来,顾晨泪眼朦胧的看着母亲,母亲的神情倒是平静,依旧可以看得出哀伤。
“老大家出了这样的事,让我顾氏颜面受损,晨儿今年也不能参加秋品了,守孝三年,这三年,你们兄弟要好好念书,唉,我顾家一族何时能入庙堂。”七十多岁的老族长颤巍巍的叹口气。
“老族长放心,三弟家的老二,今年要参加品鉴,听说,他的诗文得到过长青先生的夸奖。”边上的二叔顾宸安慰道,随即转口说:“现在至关重要的是抓住那小,问问她为何要杀害大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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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9章 父子传承(下)
顾恒拿起信,顾晨则拿起那块铜牌,顾恒正要将信拆开,秦氏这时开口说话了。
“跪下!”
顾恒和顾晨先是一愣,秦氏又重复了一遍,俩人扭头看看母亲,秦氏神情严肃,俩人不由自主的跪下了。
“娘,这,倒底是什么,怪吓人的。”顾晨勉强堆出个笑脸,干巴巴的调侃道。
“这封信是三十多年前老爷写下的,你们要看可以,但必须发誓,一个字都不许泄露,你们若要泄露一个字,不但给自己罹祸,更会给顾家招灾,这满门上下,上百口子,恐怕都得死。”
顾恒顾晨两兄弟更加惊讶,两兄弟看着母亲,母亲的神情木然,甚至有点茫然,刚才的那丝自若已经荡然无存。
“发誓吧,发誓之后再看。”
顾晨顾恒无法,只能发誓,然后起身,顾恒正要拆开信,迟疑下交给顾晨,顾晨也不客气,拆开封皮,拿起信,只是看了数行,便脸色大变,手禁不住颤抖起来,顾恒见状,连忙凑过去。
“晨儿,恒儿,你们看到这封信,为父已遭不测,在你们眼中,为父乃扬州一碌碌商人,每日为蝇头小利奔波,无远大之雄心,对顾氏无所助益,然,此为表面,为父实为内卫,掌控扬州一州之内卫,盒内的铜牌虎令即为身份证明。
加入内卫,乃为父的选择,最初之目的乃为壮大我顾家门楣,然踏入此门后方知其中的凶险,你们看到此信,为父当已经被害,尔等不要报复,也不要寻仇,为父被害,要么是宫里下令,要么是其他人下令,若为前者,只死为父一人,已是宫里开恩;若是后者,宫里自然会查,无须你们探查。
加入内卫,为父也是不得已,当年,我家即便在顾氏,也是贫弱之家,为父无读书之才,品鉴不高,无人肯征,故不得不别谋他途,偶然间被引入内卫。
加入内卫后,我每事必小心,立下些许功劳,宫里逐步调升为父的职务,同时调拨银两,助为父开设得福楼和布庄,为父成为扬州内卫总管。
内卫一途,凶险万分,上下皆难,这三十多年,为父看尽冷血残忍,实无法对你们言语,为父亲口下令,处死的内卫妇孺,凡不下数十,故非铁石心肠,不能为内卫。
说这么多,是要告诉你们,加入内卫,前途莫测,可为何要告诉你们这些呢
内卫,进入不易,可进入之后,要想出来,同样难上加难,按照内卫规矩,父死子继,为父若死,你们若无恙,则为父之死,当不是宫里下令,故而,你们兄弟之中,要择一入内卫。
.......”
顾晨兄弟看毕,心中依旧震惊,兄弟俩人面色惨白,不知所措。
“现在明白了。”秦氏叹口气,起身走过来,让两兄弟坐下,再度叹口气:“这秘密,老爷瞒了几十年,偶然被我察觉,老爷憋在心里,很辛苦,悄悄告诉了我,两个人总比一个人强,现在老爷去了,是谁下的手,过上几天就知道了,若宫里派人来,那就是别人所为,若不是,咱们家的祸事就来了。”
“那齐氏!”顾晨有几分慌张,秦氏点头:“你知道齐氏是不是宫里派来的唉,这次,咱们家要过坎了。”
顾晨不明白:“娘,万一不是宫里派来的,爹遇害,....”
“不是宫里派来的,老爷也有失察之罪。”秦氏打断他说,顾恒冷静下来:“娘,如此说来,咱们家这次真有难事了,要是...,家里还有人知道这事吗”
秦氏冲外面吩咐道:“你出来吧。”
顾建推门进来,顾晨顾恒相视苦笑,难怪了。说来这顾建到顾府已经快十年了,他原是顾硕救下的一个江湖人,被人追杀,被顾硕救下,以后便在顾府效力,七八年前,顾硕外出遇刺,幸顾建力战,保着顾硕冲出来,后来在几次保护顾家货物中,都力战却敌,深得顾硕信任。
可今晚看到顾建,顾晨兄弟几乎同时想到,这种信任恐怕是另有原因,并不全是因为那几次力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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