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两句废话了!”我又伸出一根手指头。
中年再次回以一笑,自顾自的点燃一支,慢条斯理的开口:“我姓商,全名商南!也是天弃现任特别行动组的组长,在没有新的掌权人上位之前,天弃的事务我可以说了算,论身份我和你师父林昆相当,只是矮他半级。”
听到对方的身份,我的心脏陡然收缩,本以为只是抓到条普通大鱼,没想到竟是头庞大的虎鲸,这种收获,简直堪称饕餮盛宴,尽管很意外,但我仍旧没有表现出任何。
可即便如此,这人似乎也透过种种我遗漏除了的蛛丝马迹察觉到了什么,吸了口烟继续道:“一直以来,小老弟的头狼公司和我们天弃组织总是误会重重,说实话,我也很无奈,有些决策并不是出自我的手中。”
我捻动手指头冷笑:“输了叫误会,赢了是制裁,这玩意儿没啥可研究的,我更好奇的是你准备如何保命?”
“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突兀震颤,看到居然是我师父的号码,我马上猜到他准备要干嘛,犹豫几秒钟后,我选择暂时不接听。
自称叫商南的中年又抽了口烟问:“不听听你师父说什么吗?”
“他说再多只能是建议,听与不听,决定权在我,选择权在你。”我也点上一支烟,脚底“哒哒”有节奏的点击地面。
商南瞄着我的脚面笑问:“你想要什么?”
“得看你值什么?”我咬着烟嘴,一脸的玩世不恭。
他歪着脖领开腔:“我给你的,你敢接吗?”
“咋滴,你有皇位要过继给我呀?”我不屑的撇嘴,伸了个懒腰道:“说点实质的吧,甭管你是谁,目前在我这儿都是砧板上的肉,我想剁哪块就剁哪块!”
“二十岁的时候,我也像现在的你,眼神轻挑、桀骜不驯,放荡不羁;三十岁以后的我,历经沧桑,越走越高,胆子也越来越小,驮着这身发福的赘肉开始懂得退让。”商南很有素质的起身将烟蒂撅灭在桌上的烟灰缸里:“我如果没猜错的话,我们的败是从段磊反水就注定了吧?段磊在装病,目的就是给你创造一个大刀阔斧的机会。”
他刚一动弹,我身后的老凳子马上作势要往前走,可能是感觉他没有任何威胁后,才又停下来。
“第三句废话了,再有一句,咱们的对话就此结束。”我咬着烟嘴,伸出三根手指头道:“不用质疑,我会不会因为你的身份恐惧,我和天弃不是朋友,也永远不会成为朋友,老凳子,我如果说杀了他,你所有烦心的事情,我全部可以解决,你愿意吗?”
“没问题。”老凳子毫不犹豫的点点脑袋,一把锋利的水果刀从他袖口露出半截,摄人心魄的刀尖泛着冷芒。
我先是指了指商南,又指了指老凳子道:“杀了你,我最麻烦的就是如何帮他做口供,仅此而已。”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打电话的人仍旧是我师父,我还是没接,就那么直勾勾的盯着商南的眼睛。
“我可以送出去头狼的七号店和八号店,并且承诺,隶属我这一系的天弃人马,永不会再骚扰你们。”商南舔舔嘴唇上的干皮道:“再多,我给不了。”
“价太低,不成交!你既然不知道自己啥价值,那我就自己张嘴要吧,武旭、辉煌公司,我要他们!”我摇摇头,态度坚决道:“你可能拒绝,我也可以撕票。”
“他们不是我的人,辉煌公司的上家比我级别高的多,不过他们现在已经完全失控,我这次来的主要目的也是为了他们,而武旭则只听从上一任行动组组长的命令,跟我没有牵扯太多,我联系不到他。”商南摇摇脑袋道:“我刚刚给出的交换,是我现在能做到的全部。”
“那你这个组长属实有点不值钱,谈不拢就散伙吧。”我捶打两下自己腰杆,眯眼轻笑:“有机会再聊吧。”
“嗡嗡”
我兜里的手机又一次不安分的响起,这回打来电话的竟然是王者商会的龙头赵成虎,我立时间犹豫的皱起眉头。
不接师父的电话,事后他至多训斥我一顿,说破大天也不会真给我较真翻脸,可如果拒绝赵成虎的话,容易影响到我们两家的关系。
迟疑几秒钟后,我深呼吸两口,按下了接听键,做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语气道:“嗨三哥,许久不见,甚是想念啊。”
“少贫嘴,商南不能碰。”赵成虎完全没理会我的插诨打科,直奔主题道:“不然会出大乱子,他再不济跟你师父是平级,都是背后有根的人,而且在天弃组织的几支人马中,他算是最倾向于你师父的一派,明白什么意思吗?”
“可他的手下在试图掀翻我们公司。”我咬着牙豁子道:“如果不是我有准备,现在可能是你们在为我四处打电话求情,我要点赔偿很过分吗?”
“小朗啊,你是当大哥的,肯定也懂制衡的道理,第九处不能一家独大,否则就是灭顶之灾,你师父一直在努力改变这种状况,这种时候你不是应该全力以赴帮助他吗?”赵成虎抽了口气道:“或许这样说会让你觉得很不公平,凭什么你受难时候,我们都不言不语,刚一占尽优势,我们就急急忙忙的破坏,是么?”
我搓了搓的脸蛋,将已经到嗓子眼的“是”又硬生生咽了回去,挤出个勉强的笑容道:“我懂啥意思了三哥,放心吧,我不会让师父为难的。”
“兄弟啊,你从小到大一定没少看过《西游记》吧,你想想看,如果西域个个国家都不给唐僧盖章,他手底下就算有十个孙悟空恐怕也到不了西天,取不到真经,这说明啥?权比力重要。”赵成虎语重心长道:“我像你这个岁数时候,也和你此刻一样,任何事情都必须先问心情再问结果,可最后呢?王者商会侥幸远走海外,我和我那群兄弟回趟家都得偷偷摸摸,就是因为你要走的路,我们曾经已经走过了,发现是条死胡同,我才特别不愿意让你重蹈覆辙,别的不说,商南如果是死在你手里,你等于自上而下狠狠扇了整个天弃组织一巴掌,对他们而言,你可以反抗,但肯定不能侮辱,难道你非要将自己推到那样一种局面才肯罢休吗?”
听着赵成虎的话,我又看了眼对面气定神闲的商南,恨得牙齿都快咬碎了,但又不得不承认,三哥分析的这些后果确实很真实。
对于天弃这种级别的组织来说,我们的存在可能确实比较麻烦,但绝对不至于抽出所有人手全力以赴的对付,可如果我今天把人家的负责人之一拿掉,那就等于真正的宣战,因此带来的后果恐怕真的是毁灭性的。
可就这么轻轻松松放走这么条大鲸鱼,我又觉得自己太憋屈了,付出这么多,换一个五五开的结果,简直是对我们所有兄弟的侮辱。
跟赵成虎通完电话以后,我阴沉着脸注视商南,脑子里不断盘算应该何去何从。
“刚刚给你打电话的是赵成虎吧?”商南微笑道:“这就是老辈人和现在人的区别,从他那个年代走过来的江湖人大多都有情有义,而现在的混子,大多都是有利未必有义,小兄弟听我一句劝,你这次从我这里得到的不算少,最重要的是有一个高枕无忧的未来。”
我没搭理他,摸出手机拨通叶小九的号码:“我记得你有个朋友是开黑煤窑的吧?跟他联系一下子,我要送个人过去开发体力,待遇和那群黑矿工一样,该打的打,该骂的骂,只要不整死就ok。”
听到我的话,一直表现得很从容的商南瞬间急了,站起身子低吼:“王朗,你要做什么,我警告你”
老凳子一把推搡在他胸脯上,将丫给掀了个四脚朝天。
“皇上!皇上!”我朝着门外扯脖喊叫。
十几秒钟后,钱龙风风火火的冲了进来。
“给他扒光,仔细看看他身上有没有什么跟踪器之类的玩意儿,完事喊上光头强、余佳杰和周智连夜把他送到叶小九那个开煤窑的朋友那里去。”我手指商南,咬着嘴皮叮嘱:“过去以后你们就留在原地监工,等我电话就ok。”
商南崴坐在地上,吭哧瘪肚的干嚎:“王朗,你不能这样对我”
“去你马德,爱谁谁,这回不把你治的想起来我就哆嗦,我算白混一回,老子让你拿武旭、辉煌交换,你跟我狗扯羊皮,没有你的人接应,武旭可能轻松逃走吗?真特么拿我当你们村得了脑血栓的吴老二啊!”我吐了口唾沫,转身就朝门外走去。
“老**得儿,你说你长这个逼样,放在《走近科学》里,最少有两集,科学家都研究不明白,你究竟是个啥玩意,脸上的皮肤白白嫩嫩,身上咋松松垮垮的呢”
随着房门合上,钱龙粗鄙的叫骂声隐隐约约传出。
走廊里,王佳和他的三个小马仔已经被刘博生的人五花大绑的制服,见到我后,王佳立即焦急的喝吼:“王朗,你把商”
“快闭了吧,到现在你还有心思担心别人,自己知道自己啥结果不?”我不耐烦的打断:“你不经常跟人说,我就是运气好,手下狠人多才有的今天吗?这把给你按趴下,我没用任何一个高端战力吧?到煤窑以后多抠着自己肚脐眼好好想想,你到底因为啥混的这么惨,生哥,待会你和皇上一块跑趟腿吧,完事我请你喝酒。”
刘博生凑到我跟前呢喃:“小朗子,商南的身份你知道了吧,这事儿”
我挑眉狞笑:“他啥身份啊?对于我一个狗屁不通的盲流子而言就是张肉票,好的坏的,我心里都有数,你别管了哥。”
丢下一句话后,我迅速乘坐电梯离开酒店。
直至钻进车里以后,确定四周没有人,我才发动着汽车冲街口驶离,同时按下白帝的号码:“怎么样白哥,看到有什么可疑的人员没?”
整场我都没让白帝出现,一来是相信刘博生的能耐,再者我总觉得王佳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肤浅,这家伙能为天弃服务,肯定多少有两下子,保不齐藏着什么了不得的后手,所以才会交代白帝躲在暗地里,把王佳的后手一次性全挖出来。
白帝尴尬的咳嗽几声回答:“你们早上离开酒店时候,确实有人一路在跟踪,包括刚刚楼上干起来,那人也曾跃跃欲试的想要上去,不过不过我没能看清楚对方的脸,而且现在已经很丢了。”
“既没认出来人,又没跟上对方?咋滴,碰上蝙蝠侠了?”我瞬间哗然。
“准确的说,我还不是他对手。”白帝苦笑道:“我们简单交了几下手,我应该干不过他,但那人身上有股很特别的香味,如果下次再碰上,我一定可以马上认出来,还有个事儿,你安排盯梢王佳的那个家伙,就是瞅着邋里邋遢,岁数不算小的那位,他挺不简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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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26 木然的老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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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酒店办公室里。
我和老凳子面对面互望,我坐在椅子上,他笔直的站在我对面。
他摸了摸自己蓬乱的头发,声音低沉的开腔:“人送去你朋友的煤窑里了,我亲眼看到的。”
我满意的点点脑袋,取出一张银行卡递向他微笑道:“卡里有十万,密码在背面,暂时没什么需要你做的,可以找地方休息两天。”
“谢谢。”他直接接过去,很木然的点点脑袋。
我思索一下后轻问:“你是怎么抓到那条大鱼的?”
“爬窗,进屋,撂倒。”他顿了顿回答:“那家伙当时在洗澡,根本没有任何意识。”
我好奇的问:“他住在几楼?”
“二十八楼。”老凳子想了想后回答:“我以前在保洁公司干过很久的蜘蛛人。”
尽管他形容的轻描淡写,但我完全可以想象到其中的凶险,诚心实意道:“辛苦了。”
“工作而已。”他摇摇脑袋。
犹豫几秒钟后,他又望向我道:“这几天如果没什么事情的话,我想回趟老家,去看看我儿子,如果您还有别的安排,我就只把钱打回去。”
我眨眨眼睛问:“很着急吗?”
“他明天要第一次手术,我希望能让他看到我。”老凳子回答的很有水平。
我揉搓着下巴颏道:“这样啊,那你回去吧,有什么需要给我打电话。”
“我需要钱。”老凳子毫不犹豫的开腔:“我手里的钱恰好够孩子第一次手术费用,我想再帮他补充一下营养,方便的话,您可以透支给我一点,或者先借给我,事后我可以还利益。”
“呼”我吐了口浊气道:“行,晚点我再帮你拿五万够么?”
老凳子的瞳孔微微扩张,满眼全是感激的鞠躬:“谢谢老板。”
我抛给他一支烟笑问:“你过去在社会上玩过多久?”
他叼起咬嘴,歪头回忆一下道:“十三年,最开始给人当打手,后来自己拢了一伙人,搞过蔬菜水果批发,也做过建材、土方买卖,后来因为故意伤人被判了,上面的老板跑的跑、散的散,就再也没能爬起来。”
我由衷的夸赞:“能从以前的辉煌虚影中走出来,你的心理素质真不一般。”
将心比心,如果有一天我们败北,我感觉自己很难再东山再起,毕竟一些经历你感受过后,就很难再想去尝试第二次。
“没办法,生活所迫。”他自嘲的摸了摸自己脸上的疤痢,咬着嘴皮道:“我也怨天尤人过,也自暴自弃过,甚至自杀过,但生活不会因为我的自爱自怜发生任何改变,就像那天你第一次看到我时候那样,我崩溃过不止一次。”
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那你和贵哥”
“没有太多交集,他好像什么都知道,我对他知之甚少,我能感觉出来他过去一定是个风云人物,可能比现在的你都不会太差。”老凳子清了清嗓子道:“他那样的人开酒馆完全是为了打发时间。”
我在脑海中也简单回忆一下跟贵哥打过的几次交道,如果说赵成虎是座巍峨高耸的巨山,那贵哥则属于山间潺潺蜿蜒的小溪,看起来风轻云淡,实则最后的入口不是汪洋大海就是长江黄河。
套用前段时间网上流行的一句话,见过雄鹰的人是很难再被麻雀吸引,也许在贵哥的眼中,我就是一只稍微大点的小家雀吧。
“嗯,确实。”我点点脑袋道:“忙你的去吧,电话随时保持畅通。”
“好。”他简练的转身离去。
走到门口时候,他似乎突然想起来一般,扭头看向我道:“那个商南应该会功夫,但不知道为什么没有反抗,我都感觉他像是故意被我抓的。”
“哦?”我微微一顿。
他又补充一句:“只是我的感觉,我也不知道真假。”
等他离去后,我昂着脑袋陷入思索当中,从王佳再到商南,感觉一切似乎都很正常,可不知道为什么顺利到让我有点心慌。
同时,我对老凳子的评价又上升一个高度。
他是个实诚到极致的人,因为抓商南只有他自己在场,期间发生了任何事情,谁也不知道,他完全可以给我形容的无比艰难,甚至给自己造点假伤,这样找我领取报酬时候,我多多少少都会再补点。
对于一个急需要钱救命的末路人来说,这么说完全无可厚非,但他并未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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