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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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0 艰难的二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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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秦正中聊完天以后,已经是半个多小时后的事情,
我匆匆忙忙赶到孟胜乐和阿彪的病房里,两人正**着身子趴在病床上输液,孟胜乐还好一点,除了脸上被剐蹭出几条不算太大的小口子以外,只是胳膊上裹了几圈纱布。
而阿彪则要严重很多,胸口、小腹处几条森然的伤口,明显刚刚才缝好,还没来得及上药,整张脸更是肿的跟个包子似的,眼睛完全睁不开。
我瞅着旁边的李俊峰轻问:“医生怎么说的,伤没伤到骨头?”
“骨头倒是没多大事,不过他肚子上的两条伤口很深。”李俊峰叹了口气道:“医生都说这孩子命大,刀口要是再偏几公分,铁定割断他的大肠。”
可能是听到我的声音,阿彪竭力睁开眼睛,艰难的出声询问:“大大叔,小千找找到没有?”
“他没事,你放心养好你的伤。”我随口编了一句假话:“你要是哪不合适,就赶紧找医生,其他方面都不用操心哈。”
问完了同伴,这傻小子才想起来关心自己,又微微昂起脑袋出声:“大叔,我我会不会被判刑?”
“不会,万事有我呢。”我挤出一抹笑容安慰。
阿彪这才放下心,缓缓点点脑袋:“哦,记得让小千来来看我。”
“咚咚他们呢?”我环视一眼病床,朝着孟胜乐轻问:“不会是也出啥事了吧?”
“没有,我们和高氏集团的人还在混斗的时候,巡捕赶到了现场,应该是路过的行人报的警,怕他们几个担上事儿,我让他们先跑了。”孟胜乐抿嘴摇了摇脑袋苦笑:“大意了,一直以来高利松给咱们的感觉好像都很害怕硬碰硬,实际上人家手底下也不缺狠手子。”
我内疚的道歉:“我的失策,早知道他们两家都在拼尽全力,我就应该把白帝和洪莲都调过来的。”
地藏不解的问我:“老白呢,我跟你碰头前,他不是也接你的电话吗?”
“我安排他去姜年他们家门口附近蹲点了,以防止姜年放鸽子。”我吹了口气道:“晚点他会赶过来,这几天没什么事情的话,他和迪哥轮流照顾你们,你们先养着吧,我晚上有点安排,得提前准备准备去。”
说着话,我招呼李俊峰一声,起身准备离开。
走到门口时候,孟胜乐爬坐起来,朝着我轻问:“朗朗,秦正中跟你说什么了?是不是事情闹得有点大,他不好交差。”
盯着他脸上的伤口,我拨浪鼓似的摇头,微笑道:“怎么会呢,我俩特么啥关系,这点破事他句话就能摆平,把心搁到肚子里,咱们确实吃了亏,但谢鸿勇他们也没捡着便宜,尤其是这小子,简直让我刮目相看。”
我指了指病怏怏的阿彪,由衷的夸赞:“是个可造之材。”
“可造个屁,他简直就是个脑残,跟人干仗完全没有任何章法,完全就是奔着一命换一命来的。”孟胜乐翻动白眼臭骂:“把我看的都胆战心惊,谢鸿勇扎他一下,他还一下,你知道送他来医院那会儿吗?我隐约都看到了肠头,他都半昏迷了,还在不停嚷嚷着弄死你、弄死你”
阿彪咬着牙豁子,神叨叨的低喝:“我我没有开玩笑,下一次,肯定弄死他。”
“你不怕他吗?”我顿了顿轻问。
说起来干架的事儿,阿彪立时间像是恢复了精神,嘴里喘着粗气道:“他又没有两条命,凭什么怕他?”
我沉声道:“他比你强很多。”
“只是暂时的,他会老,我会长大!”阿彪睁圆猩红的小眼睛狞笑:“而且我会变强,一定强的过他!”
孟胜乐禁不住笑骂一句:“行啦,别特么得瑟啦,赶紧趴下吧,待会再把伤口给绷开。”
寒暄几句后,我带着李俊峰离开医院。
上车以后,我使劲搓了搓自己的脸颊,倚靠车座位,陷入了沉思当中。
“很棘手?”李俊峰没有马上启动车子,递给我一支烟轻问。
我迟疑几秒钟后,露出一抹大大咧咧的笑容道:“啥玩意儿棘手啊,我就是有点累。”
“得了吧兄弟,我不一定想皇上、胖子那么了解你,但咱好歹也在一块混这么些年了,能让你一路沉默不语,上车就皱眉搓脸的事情不多见。”李俊峰替我点着嘴边的香烟笑道:“是不是秦正中给你压力了?要不我让小玉找个有分量的大咖找秦正中唠唠?”
“得了吧,这档子事儿已经让他够委屈了。”我摆摆手道;“如果不是之前冰释前嫌,我估摸着乐子和阿彪前脚躺进医院,他后脚就能带人来抓,咱们的惆怅他不懂,他的压抑我也体会不了,走吧,找家礼品店,给老熊备点面子工程去。”
“晚上约了老熊?”李俊峰眨眼道:“这老东西不是都快退了吗,怎么还有心思掺和咱们的事儿。”
“仕途如江湖,哪可能你想退就能退的彻彻底底。”我意味深长的感慨一句,摆摆手道;“让我眯一会儿,到地方以后喊我。”
“你睡吧,这点杂事我操办。”李俊峰乐呵呵的笑了笑。
我眯缝眼睛,开始在脑海中神游。
眼下摆在我面前的路有两条,要么破釜沉舟,拼着让孟胜乐他们几个进去蹲几年,彻底将高利松和李倬禹全都送进去,不需要太久,以我们现在的关系网和实力,三到五年内,我就可以保证他俩连我的车尾灯都看不到。
要么就是表面大度一回,让孟胜乐他们全都躲起来,给李倬禹和高利松求人找关系的机会,这样一来,我可以坐地起价的索取一大笔好处,可一旦这么干,就等于我这阵子的努力全部白费,所以不论怎么选,我都觉得格外的憋屈。
“嗡嗡”
就在我半睡半醒的时候,兜里的手机突兀震动。
看到是江静雅的号码,我立即深呼吸两口,保持清醒,笑嘻嘻的出声:“嘛事啊老婆大人?”
“忙完了吗?”江静雅回以一笑:“晚上有时间回家吃饭么,小影来啦,我们准备涮火锅呢。”
“啊?”我怔了一怔,脑子里瞬间飘过**条念头,随即歉意道:“今晚上怕是不行,我约了一个重要人物谈事情,你们先开动吧,我尽可能早点赶回去,如果时间早的话,我给你们带宵夜回去。”
江静雅温柔的应允:“哦,那好吧,少喝酒多吃菜。”
“谨遵小主吩咐。”我插混打科的贱笑。
等电话挂断后,我脸上的笑容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抹苦涩:“唉”
“后院失火啦?”李俊峰没正经的调侃我:“要我说,你其实真可以跟小雅、小影坐下来好好谈一谈,不跟你扒瞎哈,前阵子小玉介绍我认识一个在上上京倍儿有牌面的大咖,人家一家四口其乐融融的坐在一张桌上吃饭,他有仨媳妇,年龄都差不多大。”
我没好气的撇嘴:“咋地,他家户口本是特制的啊?能不能少跟我传递这种负能量的玩意儿。”
“什么玩意儿户口本特质,我告诉你哈,人到了一定的层次,户口啥的就是一张纸。”李俊峰翘着手指头道:“只要女人们没意见,什么大的小的,全是”
“得得得,快收起你的兰花指,好好开车吧。”我不耐烦的摆手打断:“我跟你说哈,别人怎么活,咱们看不见,可咱怎么过,很多双眼睛在盯着,我本身就是砂锅命,你非拿我当炒锅使,最后的结果只能是篮子碰篮子,碎成一地黄。”
“嗡嗡”
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再次震动,看到是一串陌生号码,我朝李俊峰比划一个安静的手势,按下了接听键。
听筒里,立时间传来一道男声:“大叔,我是张千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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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41 三次蜕变
【】(iishu),
距离我们一号店大概四五站地的某间家常菜馆。
大厅,靠近角落的一张桌上,我和张千璞面对面而坐。
唯恐这孩子没有安全感,我特意交代李俊峰就在门外等我。
他脱去自己那身脏兮兮的廉价运动装,换了一身土黄色的小夹克,头发明显也是刚刚打理过的,瞅着溜光水滑,胳膊上还多出来一块不知道什么牌子的运动手表,猛地一瞅差点没认出来。
细细打量他一番后,我收起心底的惊诧,丢给他一支烟轻问:“捅完人以后,你跑哪去了?”
“慌不择路的跑,我也不知道具体跑到哪了,然后在一家高档西装店的门口碰上个看起来很有钱的男人。”张千璞捧着面前的大碗,滋溜滋溜吮吸着面条,随即又给自己扒了几瓣蒜,当糖果似的直接丢进嘴里。
一边“嘎嘣嘎嘣”的咀嚼,一边又嫌味道不够重,给自己倒了一点醋后,呲牙憨笑:“然后我突然发现钱来的好容易啊,我手里有刀,胸口有胆,钞票就会自觉找上门,你看我这块表,据说叫什么荣汉斯,我也记不住名字,反正被我抢的那个土豪说,价值三十多万,大叔你知道吗?三十多万,在我们那儿够买一套房啦。”
盯着他的眼睛,我陡然发现这小子莫名其妙的发生了很大的变化,尽管我们本来就没认识多久,但他给我的感觉,完全跟最开始时候那个偷奸耍滑的小赖子不同了,多了一抹癫狂,还多了三分桀骜。
“你信么?瞅着我好像胆大心黑,实际上我特别胆小。”张千璞又抓起一个蒜头,慢悠悠的扒着蒜皮,像是回忆一般呢喃:“我从小就生活在一个畸形无比的家庭里,爸爸是个流氓,妈妈是买来的,别的小朋友骑在爸爸脖子上要这要那时候,我唯一的梦想就是他喝醉酒、输了钱可不可以不打我,不把我和大黑关在一个笼子里,大黑是我们家养的狗。”
我没有作声,静静聆听他的诉说。
“到了读书的年纪,我特别特别的拼命,因为有个老师告诉我,只要将来成绩好,就可以离开我们那个破地方去大城市里念大学。”张千璞将扒好的白蒜丢进面碗里,轻轻搅拌道:“但是那个老师没告诉我,念大学是需要很多钱的。”
他像是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一般,自说自话的苦笑:“我玩命的背书,就是盼望有一天可以梦想成真,我们那个村子没有六年级,读到四年级时候,我成绩优异考到城里的六年级,直接跳了一级,面对那些比我大的城里同学,我更加的小心翼翼,我怕不小心弄脏了他们的耐克阿迪,怕不小心说出老家话被他耻笑。”
大口朵颐的吞了嘴面条后,他呛得咳嗽两声:“我记得最清楚的一件事情,就是那会儿住校,别的同学都有暖壶,唯独我没有,因为我上学的钱,都是我妈用那种方式赚来的,我当时虽然小,但不傻逼,所以从来不敢提要求,后来我妈知道了,给我买了一个很漂亮的暖壶,蓝色的,上面还画了几个卡通人物,我喜欢的不得了,可是”
说到这儿的时候,张千璞的眼神陡然变得杀气腾腾:“可是宿舍里几个城市的同学不高兴了,因为我的暖壶抢走了他们的风头,那时候我是这么认为的,直到后来我才明白,有些**对穷人的鄙夷是与生俱来,他们合伙把我暖壶给搞坏,我无助的趴在床上哭,他们几个看着我笑,宿管老师只是不痛不痒的骂了一句,但他们谁都不知道,那个暖壶彻底粉碎了我最后的尊严。”
“受苦了孩子。”我心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头安慰。娃
尽管我的家庭条件也不是太好,但至少从小到大我没有受过他这样的委屈。
“这才哪到哪。”张千璞摇摇头道:“我是从农村来的,虽然成绩好,可是普通话特别不标准,平舌音翘舌音根本分不清,当时的代课老师可能也看不起我,经常让我带头朗诵,每次我说不清楚时候,全班都会哄堂大笑,包括那个口口声声说要锻炼我口语的老师,他还总模仿我说话,哈哈哈”
“尊严没有了,学习好唯一的优势也被磨灭了。”张千璞三下五除二将碗中的面条赶进嘴里,扭头朝着服务员摆手:“再给我来一碗,我说到哪了大叔,哦对,没了尊严!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我完成第一次蜕变,我要活着,甭管像狗还是像猪,所以我开始可以迎合那些城里的同学,主动给他们交朋友,给他们当马仔,替他们打饭、替他们倒洗脚水,效果不错,很快我融入了他们。”
听着他的成长往事,我心里面百感交集,世界上的幸福大同小异,可世界上的不幸却各有千秋。
“浑浑噩噩的熬完了小学,该上初中的时候,我做了个选择。”张千璞吸溜两下鼻子道:“我告诉我妈我不念了,我要去打工,实际上那时候我染上了游戏瘾,也不是有瘾,就是感觉那玩意儿可以赚钱,我帮同学打游戏,他们还能给我花钱,直到我妈有次在网吧里抓到我,当着很多人面前扇了我一巴掌,我彻底的愤怒了,我认为我所有的尴尬全是那个女人给我的,我一脚把她踢倒,然后跑出去,从那以后就彻底沦为了混混,直到她跟人跑,我都没有再回去过。”
“这事做的挺畜生。”我瞪了他一眼骂咧。
“还好吧,比起来我后来在社会上的所作所为,只能算是小巫见大巫。”张千璞吹了口气道:“混迹社会,我岁数小,长得又瘦弱,只能处处被人欺负,我完成了自己的第二次蜕变,把阿彪也拉下了水,他胆子大,而且做事疯狂。”
我蠕动两下嘴唇没有吭声,因为根本不知道该指责还是夸赞,因为我俩在根上很像同一类人,钱龙、杨晨他们何尝不是也被我给拉下水的。
“就在今天,我完成了第三次蜕变。”张千璞陡然压低声音道:“当我的刀子扎进那个叫姜年的傻逼身上时候,我哆嗦了,事后还吓得尿了一裤子,可是有人告诉我,我已经没有回头路可走了,所以我后来又抢了个有钱人,当一切得逞以后,我开始享受这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带来的虚荣。”
我迷瞪的望向他:“有人告诉你?”
“对,有个一只眼睛是蓝色的怪人告诉我,只要动了刀,我就再没有回头路。”张千璞咬着嘴皮点点脑袋道:“其实姜年不是我杀的,是那个怪人最后又补了一刀,只是当时没有任何人看到,用他的话说,我就算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我现在想想确实是这个道理,所以大叔我找你的目的只有一个,我想要钱,给我足够的钱,我愿意去做任何事情,不管是杀人还是自杀,都无所谓。”
我揪着眉梢道:“你等等,你刚刚说蓝眼睛”
“没错,他说的是我。”就在这时候,我侧边一张桌上突兀传来一道声音,我下意识的扭过去脑袋,不想竟然看到了吴恒。
吴恒咧嘴笑了笑,指了指我,又指了指张千璞道;“我喜欢这小子,把他匀给我,我可以帮你做一件事情,任何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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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iishu)是,,,,!
3142 酒局
【】(iishu),
猛然间看到吴恒,尤其是跟他那只蓝色眼睛对视在一起时候,我的心尖禁不住颤抖起来,对于这家伙,我有种很本能的排斥,既因为他做事毫无章法,更觉得他像是个长期生活在自己臆想世界里的病态。
吴恒似乎本没有心思关注我的所感所想,一边喝着手边的汽水,一边冲我又问一句:“怎么样?我的建议中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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