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小施主,卦卜的香火钱您是扫码还是现金支付。”另外一头的老和尚唯恐我们闪人,防贼似的一把握住钱龙的手腕。
“吃吃吃,撑死你个逼养的拉倒。”我烦躁的骂了一句,随手“咣”的一下关上木门,又重新回到小院的石墩上。
屋里面的老和尚明显跟刚刚那个白袍僧人不是一个段位的,不论是气质还是举手投足间的风范,完全就是专柜里的lv和路摊上的跨栏背心的差距。
“嗡嗡嗡..”
就在这时候,我兜里的手机响了,看了眼竟是我师父林昆的号码,我立即条件反射的站起来接起:“师父。”
“你在海幢寺”师父没有任何客套,直不楞登的发问。
我楞了一下轻问:“啊胖砸告诉你的”
林昆沉默片刻,沉声道:“出了寺院往左拐有家居士琴行,我等你!如果我没到的话,你就稍微等一会儿,到地方以后不要跟任何人对话,我说的是任何人。”
我顿时间有点懵圈:“到底怎么了师父”
“嘟嘟..”那头没有任何
2962 我不站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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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和尚的话,我瞬间偃旗息鼓,压制住骂娘的冲动,喘着粗气注视他。
“想聊聊吗”和尚抬头望向我。
林昆咬牙切齿的低喝:“你又特么来这套,当年让朱结巴吭小三子,现在又拿王影圈小朗上套,大秃头你特么什么时候才算完!”
“要么我退休战死,要么天下再无贪吏。”和尚轻蠕嘴唇,莫名间给人一种无比庄严的感觉。
“你自己觉得是在说屁话不!”林昆如同一只被夺走美食的野兽一般,眼珠子瞪的通红:“你总把自己摆在圣人的位置上,可这个世界几时真正认过圣人对于上面那些人来说,需要你的时候,你是把利刃,不需要的时候,你就是柄破刀,砍柴都遭人烦的破刀,你不是不知道,第九处现在的位置有多尴尬,自己的头儿不乐意保,别人的头儿处处压。”
“上面人的事我不懂,也不想懂,我只知道从我接棒第九处开始,我就立誓终于自己的职责,我不是在为某个人效力。”和尚朝着他随同的两个壮汉摆摆手道:“关店,打烊吧,我和他俩单独聊几句。”
两个汉子互相对视一眼,默默的出门,将卷帘门“呼啦”一下拽下来,琴行内瞬间陷入一片昏暗当中。
林昆挡在和尚和我的中间,我们仨人呈很怪异的姿势对峙着。
沉默良久后,林昆沉声道:“老秃驴,你已经废了我半辈子,难道还要在把小朗也给废了吗”
“不是我要废他,是他自己选择的路。”和尚扬起不算粗重的眉梢道:“换句话说,不止是他,还有你,包括王者的赵成虎,如果不是因为有我的存在,有第九处的存在,你们这些人现在恐怕早已经牢底坐穿了。”
林昆瞪圆眼睛质问:“难道我们付出的少吗三子当年为了帮你铲除贺家兄弟,折了多少起家兄弟,即便有贵人保命,他也落得个终生不能入境的下场,我如牛似马的给第九处打了这么多年工,旁人眼里我权势滔天,只有我们这些局内人自己明白,咱们其实和没戴手铐的囚徒有什么区别”
和尚低头停顿几秒后,悠悠的吹了口气:“至少你们都活着,还活得非常好。”
他说话的空当,我兜里的手机一阵震动,掏出来看了眼是秦正中的号码,我思索一下挂断了,现在这种时候,我不方便接电话,更不方便当着和尚和我师父的面跟任何人多说什么。
“如果可以选择,我情愿早死几年。”林昆紧绷着脸争锋相对,说到最后几个字的时候,我能清晰感觉到他的鼻音很重,像是哭了一般。
“你的事情,我们晚点再谈。”和尚再次叹了口气,慢慢坐在旁边的太师椅上,盯盯注视我片刻后开腔:“王朗,洛叶不可能白死,谁解决他的,相信你心里也很清楚,即便我不把话说的太透,已你的经验肯定也能猜到结局。”
“呼..”我吐了口浊气,梗着脖颈反问:“所以呢”
和尚微微昂起下巴颏,吐出四个字:“你得站队!”
“我不站队!”我掷地有声的回应:“你别说拿王影跟我唠嗑,就算用把半自动顶我脑门子上,我也是这句话,我不站队。”
和尚饶有兴致的扫视我:“哦为什么”
“以我对你们第九处历来做事风格的尿性了解,我就算站队,也他妈换不来任何实质性的报酬,除了满足点可笑的虚荣感,唯一的作用恐怕就是像个移动靶子似的让天弃的人瞄我瞄的更准。”我歪着膀子冷笑:“没好处的事儿,你因为啥削尖脑袋的往上凑,你给我个理由”
和尚吁了口气道:“我可以给你提供相应的便利。”
“啥便利呀,当街杀人不犯法,还是直接给我派几队大内侍卫。”我捻动手指头,嘲讽的撇嘴:“要么你介绍省里最大的老板跟我拜把子吧,最不济让我兄弟取代老熊的位置,你看咋样”
和尚被我噎了一下,摇摇脑袋:“这些..我做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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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63 虎目落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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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音落下,林昆双手抬在胸前,比划出一个进攻的起手式。
“也行,看看你这两年有什么进步。”和尚一把推开我,原地一记俯冲,径直逼向林昆。
我被原地推了个踉跄,脚后跟没站稳,结结实实的摔了个屁股墩。
林昆如临大敌一般,左腿绷曲,右腿朝后微弓,迅速架起胳膊抵挡。
“嘭!嘭!”
眼看就要冲到林昆旁边的和尚宛如鬼魅一般突然变向,接着一拳重重轰在林昆的胸膛之上,随即又是一记势大力沉的膝击磕在林昆的腰侧旁边,将他整个人再次撞飞出去一米多远。
不过这次林昆没有倒下,往后倒退的过程中,一脚直勾勾蹬在和尚的肚子上,和尚也顺势往后退了半步。
“你老了!”没等和尚站稳,林昆终身一跃,拿胳膊肘当武器“嘭”的一下砸向和尚的脑袋,和尚条件反射的抬起手机挡在半空中,再次被林昆给凿的往后退了两步,刚想要直起身子的时候,林昆身体下坠,脑袋往后缩了几公分,双手直接环抱住和尚,狠狠的将他扳摔在地。
倒地的瞬间,和尚充分发挥自己经验老道的优势,原地滚了几圈,接着脚尖往前一勾,把正打算继续朝他抬腿的林昆给一下子绊倒。
就这样,两人全都倒在地上,不同的是林昆倒下的时候,可能磕到了额头,被干出来一条大口子,红血顺着侧脸蔓延,看起来分外的狰狞可怖,很快两人同时站起来,不过没有再继续进攻对方。
“呼..”林昆呼吸沉重的吐着粗气,眼中满是癫狂和复杂。
对面的和尚剧烈咳嗽几声,朝着林昆挤出一抹笑容:“是啊,我确实老了。”
“所以我现在可以有恃无恐的保护我徒弟,保护任何我想要保护的人。”林昆佝偻腰杆,双臂垂直道:“我不反对他们和第九处合作,但只能是他们乐意,不是被你威胁!”
“我没想过威胁谁。”和尚拍了拍自己胸脯,又咳嗽几下后,扶起刚刚倒地的太师椅,疲惫的坐下:“我知道这几年你过的非常不快乐,你反感第九处,反感我,甚至更反感你自己,可我们..”
“不,我只是反感我自己。”林昆皱了皱鼻子打断:“我就是一个错误的案例,所以我不希望再有我这样的人存在,我爸的去世的时候,我在狗日的炼狱,我兄弟需要我的时候,我在执行该死的任务,我徒弟口口声声喊我师父,我却什么都不到他,你告诉我,所谓的利刃,到底给我换来了什么!”
“一方泰平。”和尚昂起脖颈,傲然的出声:“可能你觉得我虚伪,但我认为我们的职责很伟大,天下少一个贪吏,一方就会多几分平和。”
“是,你说的对。”林昆点点脑袋苦笑:“可我们呢我们这些整日生存在阴暗里,不见阳光的刀刃呢,到底得到了什么,换来的那方泰平,又有几个人知道是我们所为,我干了这么多年,只住得起上上京郊外的郊外,你看看洛叶,再看看吴中,干的是同样的活,他们吃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手底下的资源又是什么!不怪我徒弟物质,事实是我们真的穷到了极致。”
和尚怔了好一阵子,调门微微变小:“我们缴获回来的赃款不是全部上缴了吗,这你是知道的。”
“结果呢,结果换来是什么,是上面人的不信任,他们最近几年的疯狂打压,因为你交出去一千万,他们认为你可能还藏了三千万,反观天弃,他们可以藏起来五千万,交上去五百万,上面反而认为他们尽心尽力!”林昆额头上的青筋陡然暴起,歇斯底里的挥舞自己的双拳咆哮:“没有钱,我他妈认命,谁让我摊上你这样的领导,可没有信任,你让我怎么认命!这次到科国抓捕那个外逃的狗渣,谁泄的密是我还是你可上面对我们的态度是什么!你看看我这一身的伤痕..”
嘶吼中,林昆撩起自己的衣裳,将腰带解开,放下放了几公分,他的小腹左边有一处很明显的枪伤,伤口应该是刚刚愈合没多久,而右边还贴着绷带,此时鲜血已经浸红的纱布,感觉应该是刀伤之类的。
“我特么挨
2964 你长大了
半小时后,一念如佛,转念又像魔的和尚带着那两个虎背熊腰的汉子离去了。
原本他走时候,是想把我师父也一块连同喊走的,但是师父说还有别的事情没有处理完,没有跟他一块走,我知道他是跟我单独在谈谈心。
重新将琴行的卷帘门拉开,外面暖暖的阳光瞬间斜『射』进来,恍照在师父的脸上,他整个人看起来仿佛被镀了一层金身,那张素来不苟言笑的面颊也没有过去那么森冷了。
一边拿卫生纸“呼哧呼哧”的擤着鼻涕,林昆一边斜眼打量我:“想笑就特么笑吧,省的你憋出来前列腺。”
“我是不是应该恭喜师父你晋身啊。”我嬉皮笑脸的凑过去,抓起一团卫生纸替他擦抹额头上的血渍,咳嗽两下道:“师父,今天谢谢你,不然我肯定又得挨收拾。”
“谢个屁,我是你师父。”林昆推搡开我,自己用卫生纸捂着额头上的破口,叹了口气道:“而且那个老秃..他也不会真正伤害你,你刚才又不是没听见,我这一身功夫全是跟他学的,说起来他绝对是我的授业恩师,是你师爷,揍完你,他这辈子都别想听我喊他一声师父。”
“那师父..接下来是不是打算替他继续威『逼』利诱我啊。”我悻悻的缩了缩脖颈。
林昆虎目微睁,眼神在我脸上停留几秒钟后,摇了摇脑袋,不屑的撇嘴:“你有让老子威『逼』利诱的价值吗我特么跟你说话,需要商量不!”
“嘿嘿嘿..”我尴尬的搓了搓鼻头。
“唉。”林昆叹了口气道:“老秃..他这把以退为进给我打个措手不及,如果第九处现在盆满钵满,我肯定毫不犹豫的让你站队,可现在我们真是穷的跟你手下那个叫光头强的小伙的牛『逼』发型似的咣当直响。”
我瞬间豪气云天的打断:“说啥呢师父,你是师父,你的事就是我的事,不就是个天弃嘛,磕他!”
“磕他”林昆若有深意的嘴角上扬。
我咬着腮帮子,重重点头:“对,必须磕他!擦特么的,不给他们怼趴下,一个个都以为自己可厉害啦。”
林昆搓了搓手掌,笑的突兀有点邪恶:“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我没有强迫你任何。”
“擦,大丈夫一言既出..”我脱口而出,话说到一半,我猛然抿住嘴巴,狐疑的望向他:“诶不对呀,我咋感觉兜了一个大圈子,我好像主动蹿进了你们的套里,棍哥,你好好说,是不是你跟刚刚那个死秃子在合谋演戏呢。”
“啪!”
师父用一记响亮的脑瓜崩儿回应了我,我的脑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鼓起来一个大包。
“干啥呀,说话就说话呗,好端端给我化妆成金角大王干『毛』线。”我吃痛的捂着额头叫苦连天:“再说啦,含含姐平常不也这么喊你嘛,你凭啥光打我,不收拾她呐,重『色』轻徒,是不是。”
“她以后能跟我生儿子,你能不”林昆白楞我一眼,收起来玩世不恭的表情道:“混小子,我说话算数,绝对不会强迫你做任何选择,我待会回上上京,你可以利用这几天时间好好的想想,咱们之间不存在什么不好意思,你感觉没必要把整个头狼押宝在我身上,大可以直接拒绝,跟你我的私人感情不挂钩。”
“嗯,我会仔细斟酌的。”我『舔』舐一下嘴皮,先是站直身子,然后毕恭毕敬的朝他弯腰深鞠一躬:“不管我是否站队第九处,你无论什么时候给我提要求,我都会照做不误,这是徒弟给你的承诺。”
林昆凝视我片刻后,挤出一抹笑容:“饿了,你请我吃饭吧,就当是拜师宴。”
“走着。”我毫不犹豫的弯腰,佯装店小二的模样:“客官,您上请。”
十多分钟后,我们来到距离寺院不算特别远的一个『露』天的海鲜大排档里。
坐下以后,我仍旧虚情假意的吧唧嘴:“吃点好的呗师父,别给我省钱。”
“拉倒吧,我可没有那钻石胃,几块钱的肉串,绿瓶韩城小啤酒,吃的比啥都带劲儿。”林昆随意点了些吃的,直接咬开一瓶啤酒的瓶盖递给我:“来,咱俩正儿八经的走一个。”
“师父,我敬你。”我将瓶口微微往下移动半分。
“小朗啊,你知道我第一眼看到你的时候心里是咋想的不”几瓶啤酒下肚,林昆笑呵呵的出声:“我感觉现在混社会的真实一茬不如一茬,连你和钱龙那样的豆芽菜都敢立杆扬旗,社会圈子肯定变得低能化了。”
“那会儿,我俩岁数也小,身体也没完全发育开,你再看看我现在..”我
2965 山雨欲来
我和师父坐在马路牙子上像个无所事事的待业小青年似的傻呵呵的闲聊海侃,时不时还会对一些路过的姑娘评头论足一番,那种由内而外的轻松真的不是什么高档场所或者商业酒会可以比拟的。
临近晚上九点半,抽完我烟盒里的最后一支烟,师父『揉』搓几下泛红的眼珠子,打了个哈欠站起身子:“我得走了,趁着还有空闲去送送含含,你今晚上也早点休息吧,明天一大早睁开眼,你又得做回那个喜怒不形于『色』的头狼王朗,我也得再变回讲理不讲情的第九处林昆。”
“师父,你们这行啥时候能退休啊。”我『摸』了『摸』鼻头,讪笑道:“等你退休了,咱一块上国外,圈一大片地,养点小动物,没事再种点菜,想玩就凑在一块打打牌、搓搓麻将,累了倒头就睡。”
“退休..”林昆失神的望向昏暗的天空:“还远,不说啦,自己打车回家,拜拜!”
目送他不算太魁梧的背影,缓步奔着街头远去,我搓了搓腮帮子掏出手机准备给钱龙去个电话,让他过来接我一下。
生而为人,哪可能活的随心所欲,对于我们来说,最自由的事情或许就是眨眨眼、哈哈气吧。
掏出来手机一看,竟然有十几通未接,除了秦正中的,还有张星宇、钱龙和光头强的,我这才想起来,之前在琴行时候,秦正中给我打电话,我嫌麻烦,直接将手机给按了静音功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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