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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扫视一眼现场的环境,除了这个李伟胜以外,剩下几个马仔全都膀大腰圆,练没练过不好说,但要是硬拼起来,我肯定不沾光,除此之外,篮球场的外面还杵着两个小伙,透过他们腰上凹起的部分,不难看出来狗日的身上也有枪。

    我深呼吸一口气出声:“想知道什么你直接问吧。”

    “第一个问题,孙马克在哪”李伟胜再次推了推鼻梁骨上的眼镜,从兜里掏出一包印着外文没有烟嘴的香烟,叼起一支,表情仍旧平稳儒雅。

    “死了。”我毫不犹豫的出声。

    他没有吱声,一只手捂着挡风,一只手“嘎巴嘎巴”点燃打火机,两三秒后,仰头冲着天空吐出一口大大的烟圈。

    “啊!”

    就在这时候,杜航突然发出一声惨嚎,只见反扭他手臂的一个青年,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一把匕首直愣愣的扎在杜航的腰上,红血瞬间就跟拧开的水龙头一般往外喷涌而出。

    我皱了皱眉头,但没有多作声。

    此刻我如果骂脏话或者求情的话,对方绝对会认为杜航对我很重要,下手肯定更加毫不留情。

    李伟胜裹了口烟,透过脸上厚厚的眼镜片,目光阴鸷的扫向我:“王先生,实话实说对你对我都好,还不会伤及旁人。”

    “我说过他死了,但特么你不信,我也没辙。”我歪了歪脖颈,表情陡然放轻松,对方没有一上来就对我赶尽杀绝,说明常飞肯定有所顾忌,不清楚我手里究竟握着多少筹码。

    想通这一点,我也自顾自的点上一支烟,迎着他的目光冷笑:“还有事儿没”

    李伟胜目光流转,干脆摘下来脸上的眼镜框放到衬衫的上面口袋,朝我伸出两根手指头:“我希望你把掌握常老板的所有东西都拿出来,只要你配合,我保证你和你同伴都能安然无恙。”

    “嘿卧槽,笑了。”我不屑的吐了口唾沫,夹着烟卷戳向他胸脯:“这样的话,通常都是我吓唬别人听的,还是特么头一回听到有人对我讲。”

    “别动!”

    “再动,打死你!”

    旁边两个青年,马上咋咋呼呼的围拢到我跟前。

    “哥们,搁**自己国家混明白没,你就跑国外捞金,在这块你是外地人,打死你,我都属于正当防卫!”我一胳膊肘怼开一个马仔,面对面站在李伟胜的跟前,吹了口白烟轻笑:“替我转告老常一声,论人情世故我可能不在行,但玩脏路子我是他祖宗,没啥事的话,我就先告辞了。”

    说着话,我扭头看向被按在地上,疼的浑身直打哆嗦的杜航道:“至于这个小孩儿,你们乐意咋处理就咋处理,他不过是我花钱雇的一把刀,就跟你们在老常那儿的身份一样。”

    说完以后,我迈步就朝球场门口走去。

    “你再走一步试试!”李伟胜一把拽出来插在腰上的“五四式”手枪,黑漆漆的枪口直顶我的后脑勺。

    我慢慢回过身子,眼神玩味的眨动两下,握住他攥枪的手移动到我的太阳穴位置:“手别抖、脚别颤,闷着脑袋往死干,你看嘣完我,老常那点脏事会不会瞬间满天飞就完了。”

    “咔嚓”

    李伟胜直接扣下手枪保险,胸口起伏两下轻笑:“你觉得我不敢开枪”

    “我特么赌你更想要钱,以我对老常尿性的理解,找你办事,他顶塌天给了一小半定金吧。”我嗤之以鼻的扬起嘴角,松开他握枪的手掌,往后边倒退边吧唧嘴:“千里迢迢的跑羊城捞金,路费赚回来没有”

    说话的功夫,我已经倒退出来四五步远。

    他眯缝的眼珠子猛然睁圆,枪口慢慢倾斜,“嘣”的一枪嘣在我脚下,塑胶面铺成的地板被打穿,荡起一阵碎末,伴随着什么东西烤焦了的味道。

    “咋地,摘下来眼镜视力不好使啊。”我吐了口唾沫,挑衅的朝他摆摆手:“铁子你继续,当你这么些小弟的面儿干不死我,回头你脸往哪搁啊”

    现在情况已经发展到最恶劣的一面,我唯有表现的足够镇定,才能让他心生忌惮,认为我好像确实握着常飞什么了不得的罪证。

    在我即将走到篮球场门口时候,李伟胜莫名其妙的笑了,重新戴起自己的眼镜框,猝不及防的回身,一枪“嘣”的打在被扭按在地上的杜航身上。

    杜航的大腿肉眼可见的飙起一朵血花,疼得他“嗷嗷”嘶吼两声,表情痛苦的扭动身体。

    我微微一怔,怎么也没想到这家伙竟然又将目标定在了杜航的身上。

    “王先生,好说好商量看来是行不通了,那我只能说声抱歉。”李伟胜像是喝多了一般,晃晃悠悠的走到杜航身前,居高临下的将枪口对准杜航,回头看了我一眼笑问:“你尽管走,我肯定不挽留。”

    我吐掉嘴里的烟蒂,鄙夷的看向他:“哥们,你们那边的社会人做事都像你这么没底线吗”

    “我再问一遍,孙马克在哪”李伟胜无视我的奚落,左手握枪,右手从裤兜里掏出一枚弹夹。

    “死了!”我喘着重气道。

    “嘣!”

    话音落下,李伟胜扣动扳机,这枪打在杜航的另外一条大腿上。

    “啊”杜航咬着嘴皮,拿脑门“咣咣”猛磕地板,以此来缓解自己的痛苦。

    李伟胜像个吃了复读机似的精神病一般,又慢慢蠕动嘴唇:“孙马克在哪”

    我确实想不管杜航的生死一走了之,可是当和他的目光碰撞在一起的时候,我又实在狠不起来,索性愤怒的跑了过去,一把推在李伟胜的胸脯上,扯着喉咙厉喝:“我他妈说了,他死了,死了!你让老子怎么给你证明看!”

    两个马仔立即薅着我的手臂,想要将我按倒。

    “不要对王先生动粗,王先生可是咱们的土财神。”李伟胜倒是满脸无所谓的摆摆手,表情风轻云淡的瞄向我:“你撒谎,常老板说过,孙马克肯定还活着,而且就在你手里,我想你应该和我们这样的人有过接触吧,我们这种人一年当一天活,一个月也当一天活,在哪失手就在哪睡着,我不愿意为难你,前提你是得配合。”

    杜航趴在地上,像条大虫子一般蠕动两下,磕磕巴巴的开口:“老老板,你走你走的,我当当初收钱的时时候,说的很清楚,钱给我,折了算算我的,你够意思,我也不能差事。”

    “嘣!”

    他话还没说完,李伟胜抬起家伙式,又是一枪嘣在杜航的身上,语速缓慢的开口:“不该你说话的时候,闭上嘴巴,我最烦没有礼貌的马仔。”

    “草泥马,你没完了是吧!”我横着身子挡在杜航的前面。

    “草泥马,大半夜的吵吵个**!”

    与此同时,一道熟悉的声音泛起,紧跟着就看到三四条身影撞开球场外的两个小伙,直不楞登的闯了进来。

    为首的人黑西装、尖头皮鞋,剃着个紧贴脑皮的短发,手里捧着一碗烤冷面,身后跟着的俩人则打扮的无比雷人。

    一个顶着满脑袋的爆炸头,上半身白西装,下半身穿条迷彩小短裤,另外一个脑袋上裹着紫色的海盗头巾,穿一身花花绿绿的沙滩衬衫和短裤,不想竟是我堂哥陈花椒和鱼阳、诱哥。

    风风火火的跑过来以后,陈花椒一肘子砸在李伟胜的胸脯上,龇牙瞪眼的咆哮:“你要干**啥呀大半夜拿把小破枪搁这儿冒充黑猫警长呢。”

    “咔!”李伟胜直接将枪口对准陈花椒。

    “你给我拿着,不许偷吃昂。”陈花椒将手里的烤冷面递给身后的鱼阳,随即梭了下嘴角,一把拽开自己的西装扣子,朝着李伟胜口喷唾沫星子喊叫:“来来来铁汁,你往我这儿开,草泥马得,我要躲一下,我是你奶奶造出来的。”

    我这才看清楚,陈花椒的腰上插着一根炸山用的自制雷管,引线特别短,只要一拽就会马上爆炸的那种凶器。

    一边拨动雷管引线,陈花椒一边大大咧咧的狂笑:“刚刚从这儿朗朗吹牛逼的是你吧,说什么一年当成一天活,来大兄弟,说说看,打算怎么跟我一块拥抱上天”




2302 意外出现的人
“咋地兄弟,牛逼吹的咣咣的,到底能行不!”

    “啥**也不是的玩意儿,你说你跟这儿呜呜轩轩的叫嚣什么玩意呢,瞅你这个面相应该是打东n亚那边的过来的吧,越蓝的张文甘知道不,你比不比他硬!还有缅d的黑羊,你狠的过他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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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03 我的朋友
    听到他的话,我苦笑着摇头:“合着是我把自己给卖了呗”

    “为什么一定要用卖这个词儿呢,难道你不认为这同样是场契机么”叶小九微微一笑,从兜里掏出一个造型古朴的鼻烟壶使劲嗅了嗅,随即朝我做出邀请的手势道:“走吧,我们可以边等杜航治伤边聊,在这边呆着毕竟不太安全。”

    从球场里出来,叶小九倒也没端什么架子,直接坐进了杜航的那辆现代轿车里。

    我发动着车子,看向他发问:“你刚刚说的契机是什么意思”

    “不参加一次长跑,永远不会知道鞋到底合不合脚。”叶小九嗅着鼻烟壶,指了指前挡风玻璃道:“往前一直走,需要拐弯时候我会提醒你。”

    接着他又将车窗玻璃往前升了上去,低声道:“我从小花粉过敏,这个季节木棉花絮乱飞,多理解哈。”

    我斜眼扫视他一眼问:“你是来捡远仔的漏”

    “不是,我是来交朋友的。”他拨浪鼓似的摇头:“家族给我的命令就是不准踏足羊城,所以你在这边能否站稳脚跟,实际上对我影响并不大,我只是个人觉得,你这样的人败北很可惜,仅此而已。”

    开着车的过程中,我猛然醒悟,谨慎的望向他道:“你这几天一直跟踪我,也就说我的所作所为,你全部清楚”

    叶小九很坦率的承认:“嗯,我知道你让杜航绑架过常飞,还知道孙马克被羁押在哪,包括你今天整治过一个旅行社的小老板,还威胁过一个旅游局的小头头。”

    “吱!”

    我猛地踩下刹车,一眼不眨的凝视他。

    “这也是我今晚上迟迟不愿意露面的原因,因为我知道一旦我出现,你这边不管发生任何意外,你第一时间都会怀疑我。”叶小九全然无视我阴鸷的眼神,笑盈盈的挖着自己耳朵眼道:“我刚刚已经解释过一遍,家族给我的命令是不许染指羊城,所以这边不论发生任何变故,我都不是特别感兴趣。”

    我喘着粗气质问:“那为什么接近我”

    “交朋友。”叶小九大大方方的打开车载空调,同时紧了紧自己的衣领道:“我从小体制不好,怕冷怕热,你多担待。”

    我仍旧紧绷着脸颊道:“我不信。”

    “随你。”叶小九打了个响指道:“受累把车子打着火,不然空调不好用。”

    “我不信你对羊城没有企图,更不信你费劲巴巴跟踪我好几天就是为了一句交朋友。”我发动着车子,斜眼扫视他:“你刚刚把我两天的行踪都说透了,唯独漏了两条,你肯定知道我和老熊有过往来,还知道我搭上一个姓石和一个姓秦的老头。”

    “麻烦把车开起来。”叶小九再次紧了紧自己的领口,好像很怕冷似的吹了口气道:“你搭上谁是你的本事,但有一点我和你想法相似,我也觉得羊城下一届还是老熊的菜。”

    我俩就像是两个精神病似的,完全在各聊各的,但是最后的话题又能恰到好处的凑在一起。

    半小时后,我们来到天河区一家装潢的颇为高档的男性医院门口。

    车子停稳后,叶小九指着医院门楼微笑:“这家医院是我投资的,负责的几个医生全是我上几届的学长,他们有学外科的,有精通内科的,但是唯独对男性科特别感兴趣,我一年往这家医院砸将近一千万,配合他们研究一些叫不上名字的两性疾病,很多人都认为我疯了。”

    我半真半假,略带讥讽的接茬:“叶家没有傻子,这一点我在叶致远的身上彻底领教过。”

    “不,是这个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傻子。”叶小九摇摇头道:“一年一千万,对于大部分人来说是个天文数字,但是对于我来说就是个数字,但是却能留住一大群我随用随到的医护工作者,哪怕我十年才用他们一回,可这一回为我带来的利益绝对比投资更丰厚,就好比买保险一样,千万别怕白买,更别盼着用上。”

    对于这个对我知根知底的叶小九,我也彻底放下了心底的戒备,点上一支烟,眨巴眼睛望向他问:“你觉得我能赢吗”

    “你输了,我好像也没损失任何。”他答非所问的打了个哈欠:“其实谁赢谁输我真不关心,我比较享受的是这种风声鹤唳的大战氛围,就好比你这两天茶不思饭不想,对面的常飞的邓国强何尝不是夜夜熬到天亮。”

    盯着风轻云淡的他注视了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后,我叹口气:“能给我点建议吗”

    “有时候不用暴力确实能解决一些问题,但是暴力绝对能解决大部分问题。”叶小九轻拢自己梳在脑后整整齐齐的发型,笑容异常邪魅的开腔:“既然常飞拿你最擅长的领域挑战你,为什么不彻彻底底压倒他,让他心生恐惧,你才能百战不殆。”

    思索着他的话,我久久没有接茬。

    “这场交锋从打响以来你就处于弱势,你自作聪明的认为把你那群兄弟全都赶出羊城是为了他们好,可同时也将自己的优势全部散去。”叶小九接着道:“头狼让人恐惧的根本并不是你王朗有多优秀,而是因为整个公司聚集了太多太多的恶狼,狼奔豕突是为狠,鼠撺狼奔则为弱,猛虎不敢挑狼群,但鬣狗却敢食头狼。”

    听到他分析,我低声道:“关键他在明面上的势力比我打啊”

    “你小看了自己,也小看了头狼这两年在羊城积攒的名气。”叶小九哈欠连天道:“常飞如果敢用明面上的关系压制头狼公司,那他真是个半脑,他明明可以随意给你安置几条罪名通过官口拿下你,为什么偏要动用今天晚上那帮越蓝人,因为他也害怕你孤注一掷啊,你们交往了这么久,我不信你什么都没给他送过,更不信你一点准备没有。”

    刹那间我豁然开朗,是啊!我们跟常飞打了这么久的交道,就算我真的没留过后手,他肯定也不信,所以狗日的才会想到以暴制暴,找出来几个越蓝崽子跟我整出今晚上这一出。

    “我对你们双方都不太了解,能看到的就是这点东西。”叶小九揉搓两下好看的丹凤眼道:“今天就聊到这儿吧,我得赶紧休息了,你如果觉得不安全,也可以在医院过夜,这家医院的法人是我,不到万不得已,我相信没人会乐意跟叶家对上。”

    “谢谢。”我咬着嘴皮点头。

    “晚安。”他朝我摆摆手,打开车门跳了下去。

    紧跟着一辆黑色的奔驰商务听到叶小九的旁边,几个膀大腰圆的壮汉将他客客气气的迎上车。

    我这才顿悟过来,这家伙之所以敢跟我坦诚相待的聊这么多,是因为他对自己的安全有百分之百的把握,我打赌如果我刚刚对他起什么歹心思的话,下一刻可能就得倒血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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