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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不捯饬捯饬咋混进去呀,忍忍哈,大不了哥晚点赔你几件牌子货。”我拍了拍他肩膀头,大大咧咧的钻进车里。
坐上车,叶小九仍旧满脸不乐意的哼唧:“他哥,你都没去实地仔细考察过,怎么知道修路的工人就穿咱这一身,不是我说你,有时候你真的太过度自信,完全不了解状况,就直接盖棺定论,现在的工程队都非常专业,哪家公司还没有自己的工作服..”
“是你不了解北方的状况。”我直接打断:“我打小生在这里、长在这里,不说绝对了解,但肯定比你熟悉这头的环境,算了,成长经历不同,消逼停冥想一会儿哈,别打扰老子运筹帷幄。”
倒不是说迷彩服就是农民工的统一制服,只不过一是因为这玩意儿价格便宜,而且干活方便,所以在北方城市,大多数的民工都习惯这样穿着打扮。
至于叶小九说口中那些有自家工作服的建筑公司,北方确实也存在不少,不过基本都是给那些带班、领衔穿的,底层干活的人通常还是自备服装,没办法,毕竟民工的工作的不稳定性在哪摆着,今天在东家干,明天去西家更是常事。
沉寂一会儿后,叶小九又闲不住的捅咕我两下询问:“混进去之后呢,你准备咋办?”
“看情况再定。”我敷衍的笑了笑。
半小时后,我们终于赶到施工的路段附近。
我把车停在距离一两百米的路边,从我俩的角度可以清晰看到整条大道基本已经改造完善,场地周围的工人不太多,几台载满沥青的货车来回穿梭,压路机和搅拌车在高速运转。
路面上,八九个零散工人紧锣密鼓的修补着路面,而他们的旁边,一大群衣冠楚楚、身着不同单位工作服的男男女女正簇拥在几个大腹便便,一看就知道是大拿的中年旁边点头哈腰。
画面形成强烈的反差,像极了我不久前在网上看过的一组图片,图片中一群猴子围着人干活,还从旁边不停指指点点,真的既搞笑又特么讽刺。
叶小九顺势瞄了一眼:“完犊子喽,路修完了,就这崭新瓦亮的路面,咱就算拿放大镜也扣不出来毛病。”
“你懂个蛋,路可以无可挑剔,人还能尽善尽美嘛?”我瞪了他一眼,歪脖吐了口唾沫:“待会你看我眼色,别特娘的一天尽说丧气话。”
“哦哦。”叶小九应付差事的吧唧两下嘴巴:“为啥跟你在一块,我总有种扛着炸药包跑的错觉呢。”
我懒得搭理他,弯腰胡乱抓了把往脸上抹了一把,然后又躺在地上驴打滚似的来回翻动身体,同时朝他摆摆手招呼:“瞅啥呢,你穿那么干净,是准备过去给人念发言稿嘛。”
叶小九弱弱的缩脖讪笑:“他哥,咱打个商量,要不我搁这儿等你得了..”
“别让我薅你昂,挺多人从那边瞅着。”我威胁的眯起眼角。
片刻后,我和叶小九大摇大摆的走进工区。
修路建桥这种工程,基本不会被一家公司全部承包,个中的原因很简单,毕竟管事的大拿多,大拿家的亲朋好友也比较多,一家致富不算富,家家冒油才算豪,国情向来如此。
所以,我俩的出现并未引起任何人注意,也没人跑过来给我们安排活儿干。
沿着刚刚铺好的柏油路,我和叶小九慢慢悠悠的往前走,而我的眼珠子一刻不停歇的在周边探索。
叶小九好奇的发问:“哥啊,你找啥呢?”
“纸钱、元宝蜡烛之类的东西。”我低声回应:“你也帮着多留意,有发现的话马上喊我。”
叶小九用看精神病似的目光来回打量我几眼絮叨:“这又不是坟地,上哪找那些玩意儿去。”
“让你找就老老实实找。”我不耐烦的怼了他一句。
沿着路面一直走出去差不多能有三四里地,在一处花池的附近我终于捡到半张冥钞,瞬间笑出声来:“擦特么的,我就说我肯定不会猜错,这把妥了,妥妥的!”
蹲在一边休息的叶小九瞬间吓得抖了个激灵,跑出去两三米远,紧张兮兮的吱声:“他朗哥,你别吓唬我喔,你这是咋地了,整的好像鬼上身似的。”
“你懂个篮子!”我撇撇嘴,从兜里掏出烟盒,点燃三根烟,恭恭敬敬的插在花池边,然后跪在地上“咣咣”磕了几个响头:“朋友,我不知道你是男是女,也不知道你因为什么没得,逝者已矣,按理说我不该再惊扰您,借着您做文章,但兄弟我现在真的走投无路,只能出此下策,我可以向你保证,事情结束以后,我一定会替你高修灵柩,你的家里人也绝对会得到一笔可观的报酬。”
说罢,我再次郑重其事的猛磕几个响头。
“朗朗,朗朗!”叶小九小心翼翼的凑到我跟前,不自然的吞了口唾沫,声音打颤的询问:“这附近除了咱俩还有人么?哥们,我知道你压力大,但有啥事咱可以共同想办法,你别搞这一出行不?我害怕..”
我没理他,将那半张冥钞揣进口袋,随即摆摆手道:“走着,原路返回,找个明白人问问,你可以联系你那俩同学了。”
“联系他们说啥啊?别说他们了,我到现在都不知道你具体要干嘛。”叶小九眼神呆滞的问我。
“啥也别说,一个人先给他们拿二百个。”我揪了揪鼻头道:“他们要是收钱,你就客客气气让他们等通知,他俩要是装马篮子,你直接丢下一句话,就说我会找他们,到时候发生什么岔子,你帮不上任何忙。”
叶小九犹豫的规劝:“不好吧,毕竟我们同吃同住了四年,要不你再给我点实践,我好好劝他俩一下。”
“这条道后天通车,后天之后你就算给我脑壳揭掉,我也想不出来更好的招,况且我还有别的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安排。”我盯盯注视他几秒,语重心长道:“九哥,我算不上啥好人,但也绝对不是条恶狗,如果今天你没联系他俩,我肯定不会往他们身上想招,可今儿他俩已经见过我了,再往后发生任何事情,他们都有可能从背后给我捅刀子,哪怕只是千分之一的几率,我也能容许,帮帮我,行不...”





头狼 4117 想瞎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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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小九看着我的眼睛,迟疑好一阵子后才无奈的点点脑袋。
“好吃好喝供着他俩,尽可能的多打感情牌,谈谈你们念书那会儿的时光啊,聊聊你对他们的帮助啥的,我相信你肯定没问题。”我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丢给他,笑呵呵的摆摆手道:“需要干什么的时候,我会主动联系你。”
叶小九担心的又问一句:“你确定自己一个人没问题吧?”
“屁事没有。”我胸有成竹的比划一个ok的手势。
眼下,能对我构成威胁的除了老阴逼敖辉,也就剩下个扫h办,扫h办打着要把我们这帮人一网打尽的念头,所以在没有确切证据之前绝不可能对我动手,而敖辉有吕哲的事情钓着,加上杨晨现在将头狼公司的产业全盘接下打掩护,估计也没过多精力研究我,这就等于给了我一次很好的喘息机会。
叶小九想了想后,利索的点点脑袋:“成,那我走了,你自己好好的,不然我跟..跟别人没法交代。”
“跟谁交代呐?”我顺嘴问了一句。
“没..没谁。”叶小九磕巴一下,狡猾的岔开话题:“联系好我同学以后,我等你电话就可以是么?”
我也没余力多琢磨,立即叮嘱道:“对,在我没找你之前,一定要把他们当爷爷似的供起来,钱这方面你灵活掌控吧,二百万要是少,你就再往上加点,回头我让磊哥给你报销。”
“钱是小事,我刚担心你的脑子,别特么问题没解决,你自己先想瞎了心让人关进精神病院。”叶小九白了我一眼,从兜里摸出一张银行卡丢给我:“先拿着花吧,我估摸着你兜里现在不剩几个子儿了..”
等叶小九走远后,我蹲在原地点燃一支烟,边抽边滑动手机通讯录,盘算良久后,我才拨通了拨通了陈笑的号码。
陈笑是我堂哥陈花椒的头马,论起来关系就跟王嘉顺、刘祥飞他们跟我一样,不然我哥也不会在自己准备进去顶罪之前把公司的事情全部交给他打理,忠诚方面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电话很快接通,陈笑的声音传来:“喂,谁呀?”
“王朗。”我低声回应一句,直接开门见山:“兄弟啊,我需要几个长得凶、嘴巴严的帮手,你方便不?”
陈笑沉默一下后问道:“你还在广平么?”
“对!”
“两个小时之后,我的人会联系你。”陈笑接茬道:“朗哥,还有个事儿..按理说我当小的不应该多嘴,可花爷毕竟是我大哥,我..”
“他是我亲堂哥!”我打断他的话,低声保证:“最多一个月,我保证他活蹦乱跳的出现在你面前,如果我食言,你把我送进去替他。”
陈笑的语调顿时间变得激动起来:“谢了朗哥!”
我不放心的又叮嘱一遍:“记住我的话兄弟,找的帮手一定要长得凶,嘴巴严,如果出事儿不能把我和你卖出来。”
“放心吧朗哥,花爷旗下没有孬种!”陈笑笃定的打包票:“哦对了,还有件事情忘记跟您说了,我们王者商会来人了,我大哥的大哥四爷昨天晚上刚到,目前应该在和朋友说事,我寻思着先给你通个气,不然到时候他怪罪你,你满脑子冒懵。”
我笑呵呵的应声:“呵呵,谢啦兄弟。”
陈笑很会唠嗑的说了句客气话:“咱们之间不谈谢,我们这一支虽然也挂着王者家的马甲,但自我往下的小兄弟们只认花爷,跟大哥大比起来,咱更像亲人。”
结束通话后,我沿着来时的路掉头往回返。
走到刚刚下车的路口时,那群穿各式工作服的“要员”们早已经无影无踪,只余下几个干活的民工仍旧兢兢业业的修整路面。
我立在原地观察片刻,干活的总共七个人,年龄不一、有老有少,打量半晌后,我掏出烟盒径直朝一个看起来五十来岁上下的中年大叔方向走了过去:“老哥,有火没?”
“有。”大叔赶忙放下工具,从兜里掏出打火机递给我。
我随手递给他一支烟:“谢啦啊,你也来颗,烟酒不分家嘛。”
“哎呀妈呀,这么好的烟,兄弟这是结完工资了啊?”看着我递过去的烟卷,大叔立即把手在胸口上蹭了蹭,笑哈哈的吧唧嘴:“你是几标段的?之前我好像没太注意过你呢。”
我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几标段”是啥意思,不过刚才在路上,我恰巧看到一块没来及拆走的承建公司名字,马上随口敷衍:“三标段的,蓝天承建的,我负责搞验收,平常不太过来。”
大叔笨拙的奉承一句:“哎呀,怪不得抽这么好的烟嘞,你们蓝天的有钱呐,听说老板跟交通的一把是亲戚。”
我转动几下眼珠子,故意叹了口气:“有钱能咋地,该死不还得死嘛,就像咱们这修路时候死的那个倒霉鬼,听说尸骨未寒,他家那口子就已经有下家了。”
“谁呀?你说二标段去年死的的那个小韩?”老头立即感兴趣的凑到我跟前。
听到他的话,我心底已经乐开了花,尽管我清楚这样很不道德,可毕竟事关我接下来的棋局。
我骑驴下坡似的点点脑袋:“可不咋地,老哥你认识他啊?”
“那能不认识嘛,我们邻村的。”老头夹着烟卷,吐了口白雾道:“不是我跟你吹牛,小韩死的时候,我就在当场,那天也是市里面来了几个头头催进度,他们标段的老板赶工,把已经下班的工人们全喊了回来,临时调过去好几台压路机,小韩当天恰好喝点酒,一个跟头摔晕了,压路机那玩意儿噪声多大啊,直接碾过去,我那天看完就吐了,好好的一个人给压成了扁片,唉..可惜了。”
这大叔的表达能力很一般,说话又比较絮叨,不过我还是听明白整件事情的经过,我也顺嘴接了一句:“可不咋地,可惜了,年纪轻轻就没了,我估计老板赔的钱全给他媳妇了吧?”
“赔个屁的钱,他们老板就给了几万块安葬费,说小韩喝酒上岗啥的,我也不太懂那些,就把他媳妇给撵走了,小韩他媳妇也是个老实人,哭闹几天没什么效果后也就只能算了。”大叔愤怒的爆了句粗口:“这狗日的世道,什么时候都是就会捡老实人欺负,诶不对啊?小韩他媳妇特别老实的一个人,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有想好的了呢,你是不是听错了?”
我表情认真道:“不能吧,我一个哥们告诉我的,小韩不是大王庄的么?”
“我就说你肯定听岔了,小韩就是咱十里铺镇杜村的。”大叔拍了下大腿道:“你说大王庄那人是谁呀?没听说咱们工地还死过那边的人,我就知道西边县死了俩,咱广平除了小韩以外,好像也就牛村还死过一个开车的司机。”
“那估计是我听错了。”寻思着再继续跟他扯下去,我肯定得露馅,我马上踩灭烟蒂,朝他摆摆手道:“那啥老哥,我先走了啊,公司还等着我回去打报告呢。”
之前我之所以拉着叶小九沿路一路寻找,就是想看看有没有祭品之类的玩意儿,但凡工程,基本都有人命损伤,而且这类事件也都会被压的死死的,毕竟没哪个老板乐意多花冤枉钱,也没有哪个主事的大拿喜欢给自己找麻烦,这类事件也最终会随着时间推移和死者家里人的弱势被慢慢湮灭。
而我的良机,就在那些他们没处理干净的尾巴上,所以刚刚在捡到那半张冥钞时,我才会表现得欣喜若狂。
从工地里出来,时间已经临近傍晚,一边等出租车,我一边给段磊拨通电话:“磊哥,方便给我转一百个不?”
“晚点吧,我这头忙着呢。”段磊那边听起来特别嘈杂:“刚联系了一个搞测绘公司的朋友从村里弄了个拆迁指挥部,杨家寨那帮老家伙们就坐不住了,一波接一波的跑过来向我打听能不能占他们的地。”
知道他现在肯定焦头烂额,我没好意思再继续制造麻烦,歉意的讨好一句:“行,那边暂时拜托你,我忙完手头上的活儿就马上过去跟你汇合。”
段磊没好气的骂了一句:“少特么来这套,往后干啥事跟我提前商量商量,比什么都强。”
刚挂断电话,我手机又不安分的响起,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立时间有点迷惑,我这电话卡是刚办的,也没给太多人打过电话,重要的关系和朋友我全都有备注,按理说旁人是不知道的。
犹豫几秒后,我才接起:“哪位?”
“还是我!”手机里传来一阵似曾相识的声音:“我之前给你打过电话的,还有印象没?”
“有点印象,不过记不太清楚了,不好意思哈朋友。”我礼貌性的笑了笑。
“上次我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提醒过,扫h办的大拿注意到你了,你好像根本没当回事儿。”对方压低声音道:“王朗,不管你信不信,我不会害你,听我一句劝,不要再穷折腾了,趁着网还没下,赶快出国吧,如果再耽搁一段时间,你想跑都跑不掉。”
听到他这话,我瞬间反应过来此人,拧着眉头道:“朋友你到底是谁,能耐好像很不小啊,我前脚刚办的新号码,你后脚就能找到我。”
“王朗,你怎么那么天真呢,大数据时代,你觉得什么秘密是秘密?”对方嘲讽道:“别说我有本事找到你,任何一个真准备抓你的部门都可以轻轻松松的搞定,比如监听你所有朋友的号码,听我劝,快走吧,不然真来不及了。”
“好意心领了,但恕难从命,一个连自己是谁都不敢告诉我的所谓好心人的话,我更觉得像是在开玩笑。”我拧着眉头怼了他一句:“朋友如果真为我好,麻烦不要再继续骚扰我。”
对方怔了一怔,愤怒的咒骂:“傻逼,纯种大傻逼!真不知道他当初为什么要给你这样的人卖命..”
不等他说完,我迅速挂断。
正好一辆出租车停到我跟前,我直接钻进去招呼:“去前面的杜村...”




头狼 对不住啊各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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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住啊大家,今天想着休班多更新的,结果忘了是统一查处酒驾日,接下来这两天,我尽可能补更回来,实在对不起大家,磕头道歉了。




头狼 4118 找到正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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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租车载着我足足开了差不多能有一个多小时的路程,才总算挺进一个小村庄。
一路上,我都在琢磨给我打电话的那个莫名其妙的家伙究竟是何方神圣,从对方的语气上我能感觉到他的关心和担忧,可问题是他总在藏头露尾,又很难让我相信他是真的为我好。
“兄弟,到杜村了,总共给我一百块钱得了,你也看见啦,到处在修路,实在是不好走。”
在我还沉浸在思索中的时候,出租车司机满脸堆笑的朝我开腔。
瞟了眼车窗外,又看看出租车司机,我知道对方肯定是听我外地口音,故意绕了远路,也没太当成一回事,点点脑袋道:“好嘞,我给你扫码吧。”
“兄弟是干工程的吧?”一边递给我支付码,司机一边笑呵呵的闲扯。
我低头瞟了眼身上脏兮兮的迷彩服反问:“能看的出来?”
“干我们这行的,起码眼力劲还是有的。”司机哈哈一乐:“况且全广平谁不知道招民工来杜村,便宜又认干!”
我没吱声,晃了晃手机笑道:“扫过去了哈大哥。”
“留个电话吧兄弟,这片比较偏,待会你完事不好打车。”司机贼兮兮的吧唧嘴。
我所有所思的来回打量他几眼,掏出手机应声:“行啊,你号码多少,我给你打过去!”
人这玩意儿啊,用老祖宗的话说,没有二心绝对不会起五更,这家伙不会无故放矢,既然他这么说,就代表有把握再赚我一笔,与其处处防备他使坏,还不如大大方方让他赚我一点,毕竟谁也不会对一个看起来比他傻缺的人设防。
存好对方号码后,我晃晃悠悠迈进村子。
北方的村落基本大同小异,不算宽敞的马路两边盖满红砖青瓦的民房,唯一不同的是街道上人声鼎沸。
还真如刚刚那个出租车司机说的那样,马路牙子上停了好些挂着招工牌子的面包车、工具车,几乎每台车跟前都围簇着几个民工打扮的男男女女。
“御尊府邸刮大白还缺一个,有干的没?”
“高薪诚聘泥瓦工,待遇不错,管吃管喝...”
“工资日结,城西隧道招爆破工,名额有限,来的速度!”
络绎不绝的喊叫声,让我仿佛一下子置身于集贸市场一般。
我自问走过的地方也不算少,可还真没见过这幅画面,稍微有点反应不过来。
沿着村子转悠一圈,又打听了几个本地人后,我来到村尾一家三层小楼的门前。
楼房崭新锃亮,外墙上贴的瓷砖烁烁反光,应该是刚盖好没多久,院子里隐约传来小孩儿哇哇的啼哭声。
犹豫一下,我冲着半敞开的大门方向轻喊:“有人在家么?”
院里没什么动静,孩子的哭声愈发急促起来。
又等了几分钟,见始终没人回应,我径直走了进去。
院子很大,杂七杂八的堆着一些农具和两台电动三轮车,孩子的哭声是从正对面的堂屋里传来。
“有人在家吗?”一边左顾右盼,我一边又扯脖喊了一嗓子。
还是没人应声,我慢慢推开堂屋的小门。
“哇...哇...”
刚一进去,我就看到个不点大的孩子坐在学步车里满眼是泪的哭嚎,小脸摸的跟只小花猫似的,身上的小围裙也脏兮兮,裤子湿漉漉一大片,奶瓶扔在地上,洒的满地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难闻的气味。
小家伙顶多两三岁,长得虎头虎脑,如果不是造的太埋汰,绝对算个小可爱。
见到我这个不速之客,小东西惯性的停止哭声,睁着两颗泪汪汪的眼睛观望。
“家里有人吗?”我朝着卧室的方向又喊了一嗓子。
“哇哇..”
也不知道是被我吓了一跳,还是怎么,小东西顿了几秒钟,又继续大哭起来。
我小心翼翼的分别推开其他几间房门,确定除了那小家伙以外,再没有其他人,顿时有点无奈。
“哇..哇..”
那小玩意儿旁若无人的哭喊着。
犹豫几秒后,我走过去,顺手又把奶瓶捡起,递给小东西:“是不是饿啦?”
谁知道他看都没看,两只小手胡乱扒拉,把奶瓶又给推到地上,不带停歇的大哭着。
“来来来,叔叔抱抱哈!”
看孩子哭的都快岔气了,我于心不忍的将他从学步车里抱出来,搂着在屋里来回踱步哄他。
“哇..哇..”
小玩意儿丝毫不买账,哭的反而比先前更加厉害。
“嘿,举高高,坐飞机喽。”
无奈之下,我将小东西举到半空中荡悠,别说这一招还挺有效果,他马上停止哭泣。
见到这番情景,我愈发卖力的将他举的更高,哭笑不得的呢喃:“你妈妈也是够心大的,就把你一个人扔在家。”
偌大的客厅里摆着几张还没拆塑料膜的新沙发,正中间支个半米来高的小火炉,确保屋内的温度,此刻炉子上的水壶正“吱吱”冒着白烟。
靠近墙角的八仙桌上摆着一张黑白相框,相框里的男人三十多岁,长得很精神,我怀里的小家伙和他挺相像的,瞄了眼灵位上的名字,我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喃喃:“韩强兄弟,对不住了,实在是走投无路,不然我绝不会打你主意,用你做文章,事情了结之后,我一定亲自磕头赔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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