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狼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寻飞
我思索一下后道:“这话我同意。”
“往小了说,他反抗迪哥是为了给自己争得一分生机,往大了说,这狗日的就是在向某些躲在暗地里的势力传递一些信息..”张星宇接着道:“跟谁传递?谁让他传递的,传递之后又会产生什么效果,这些才是值得你我思量的。”
我摸了摸鼻头发问:“你意思是吕哲可能也就是个傀儡?”
“不是可能,是一定!”张星宇微微提高调门:“咱们该说不说,迄今为止,你看到的吕哲是个什么样子?别保留,就说你自己最真挚的想法。”
我想了想回答:“自私、病态、嗜血,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自以为是的小聪明,似乎想要向全世界宣誓自己有多么的独一无二,可事实上他活的特别悲哀,他这半生的经历总结起来就俩字,遗弃!他始终都活在一个被遗弃的身份中。”
“对的。”张星宇迅速接茬:“这个人活的特别的悲凉,说白了就是处处寻找存在感,可又处处在失利,也许他真的很想起势,但不一定是毁灭,因为他太需要观众了,尤其是那些比他强的观众,你绝对算其中一个,可能咱们跟他没有太多瓜葛,可在敖辉长期耳读目染的教化下,他会本能的认为,你就是个了不得的大咖,所以我总觉得,与其费劲吧啦的研究敖辉,真不如好好想想,咱们怎么通过吕哲把敖辉按趴下。”
我前前后后的用心盘算良久,有些憋火的哼声:“说的太特么笼统,我都不知道接下来应该咋做。”
“什么也不做。”张星宇浅笑着回应:“至少让吕哲认为你什么也没做,完事按部就班进行你该进行的,迪哥不是跟你说了嘛,敖辉的秘密继续查,那个枪手没了,但是咱们还有老陆,陆国康这么久以来都没有跟你说过敖辉的事情,你同样也没打听过,在一定程度上可以削弱敖辉的注意力,因为他觉得你那么长时间都没打听过,应该不会再旧事重提,这就等于给了咱们一次天大的机遇,同样,怀揣一肚子秘密的老陆,估计也没想到咱们又会重新问他,在迷茫的同时,他应该会站在咱们这一边,接下来嘛...”
“接下来一切水到渠成,即便敖辉明面上再像个商人,只是被第九处、天弃组织缉拿,只要咱们甩出去这段尘封往事,他就指定抓瞎。”我自信满满道:“狗日的一旦被白黑双双通缉,他想蹲在暗地里当个主使者的可能基本破灭!”
我轻蔑的又一笑:“只要拿到敖辉罪证,接下来就是看他如何取舍,他想玩的大点,吕哲会替他想辙,你防备好那小子就ok,他如果想玩的小点,那么乱七八糟的交易肯定必不可少,我意思是...”
“下一步回归崇市?”张星宇接话道。
我深呼吸两口,信心十足道:“对,回到梦开始的地方,我好好的陪敖辉打一场生存狙击战...”
头狼 4072 归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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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回崇市的路上,只有我和钱龙两人。
想比起来来时的热闹,此刻多少显得有些冷清,好在得到地藏“死而复生”的消息后,钱龙又恢复了那股子大大咧咧的虎逼状态,一路都嘚吧嘚的不停歇。
“诶朗哥,你说花爷现在算不算站在崇市食物链的顶端了?”一边开车,钱龙一边挤眉弄眼的出声。
我想了想后摇头:“不会,我哥低调且务实,一门心思的在搞钱,王者商会早几年前就比咱们先明白枪打出头鸟的道理,同样是搁社会上摸爬滚打,咱比起来人家还是太稚嫩了。”
道理这种东西,知道是一回事,能不能领悟又是一回事。
就像我从一出道起就知道做事做人不能太招摇,可现实中的年轻人又有几个能真正做到得势不猖狂。
就拿我们在鹏城近几年的所作所为来说,争的无非不就是个虚名,想要坐上“无冕之王”的位置,现在再仔细想想,“皇”如果那么容易当,王者商会当年也不会全线撤出国内。
这就是经历的宝贵之处,让人说一万句抵不过自己跌一跤。
沉寂片刻后,钱龙又闲不住的念叨:“他朗哥,这次咱们回崇市如果时间宽裕的话,我想回趟临县,好多年没回去了,也不知道我哥和我嫂子过得咋样。”
瞅着他那双稍稍有些失神的眸子,我知道这货是真想家了,咧嘴笑了笑应声:“行,到时候你回家,我把事情办完就去跟你碰面。”
“嗡嗡嗡...”
说话的功夫,我兜里的手机猛然响了起来。
扫视一眼号码,我忙不迭接起:“咋样了哥?”
“刚接到你那个兄弟。”电话那头正是陈花椒,他语调平稳道:“你兄弟绝对是个硬汉,我们刚刚接到他的时候,基本处于半昏迷状态,半米多长的铁管子直接贯穿他的大腿,可仍旧没给你掉链子,拿手铐把自己跟你说的那个叫吕哲小子牢牢栓在一起。”
“现在呢?伤口处理干净没有?”我忙不迭发问。
陈花椒笃定的保证:“放心吧,出发时候我特地带了几个技术不错的大夫,比较基础的治疗设备和药物全备的齐齐全全,我们预计后半夜差不多就能回到崇市,你呢?啥时候过来?”
“路上呢,下高速估计也到凌晨左右了。”看了眼车窗外,我沉声道:“务必把吕哲替我看好,那小子关系到我后面的重要布局。”
陈花椒利索的应声:“妥妥的,万事有我,块到崇市的时候跟我知会一声,我安排人过去接你们。”
我连忙接茬:“不用那么麻烦哥,我办点事儿就走,鹏城还有一腚眼子糟心事儿等我处理呢,真的。”
“麻烦个鸡儿,你是我弟弟,崇市是你家,回自己家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儿么?再特么跟我扯虚的,别说我摆出来当哥的架子削你!”陈花椒没好气的呵斥一句:“就这么说定了,我让人提前去高速路口等你们!”
不等我再多说什么,那头直接挂断了电话。
钱龙很是八卦的吧唧嘴巴:“咱哥呀?说啥没?”
我忍俊不禁的调侃一句:“嗯,他问我,你最近是不是总装篮子,让我转告你,回崇州以后最好消停着点,别给他制造捶你的借口。”
“靠,敢情我浪的事儿都传来家乡了?”钱龙摸了摸鼻头,精神病似的碎碎念,我瞄了他一眼,
说老实话,虽说吕哲和敖辉的事情到现在还没个合适的处理方案,但因为地藏的安然无恙,加上他彻底解开心结,我们的心情也随之变得好了很多,或许也应该是我们这趟上京之行最有价值的收获。
我和钱龙有的没的一通胡侃,临近深夜十二点多左右终于驶下崇市高速。
刚从收费站里出来,一红一蓝两台非常扎眼的跑车打着双闪瞬间闯入我们的眼帘。
“卧槽,大牛670!红色的那辆是法拉利488。”钱龙降下来车窗玻璃,眯眯眼瞪圆,表情夸张的张大嘴巴,亮晶晶的哈喇子顺嘴往下淌:“俩车合起来差不多上千万,绝对属于行走的人民币。”
“瞅你那点逼出息吧,看美女都没见你那么认真过。”我笑骂一句,把车子缓缓靠边停下。
陈花椒已经安排了人来接我们,如果我还扭扭捏捏,就显得有些做作了,我琢磨着索性跟他碰个头,完事再顺嘴唠唠敖辉、吕哲的事情,他毕竟比我多吃几年社会饭,可能我无计可施的地方,他恰好经历过,能给我出一些比较有建设性的招。
钱龙仿佛没听到我说话,仍旧抻着个大长脖子,念念有词的嘟囔:“日了日了,就咱们崇市的小破路,开这俩玩意儿不怕磕地盘子啊,我打赌,买这车的骚包,脑瓜子绝对被驴给踢过。”
又扫视了他一眼,我无奈的摇了摇脑袋,这家伙是个不折不扣的“车痴”,十几岁时候,他就开始摸方向盘开黑出租,我清晰的记得如果不是因为给我爸凑住院费,他那台车根本不舍的卖。
我当时攥着他的手发誓,将来有出息了一定会还他一台大奥迪,可能时过境迁,他再也不是那个因为一辆车会狂喜到整夜不眠的懵懂少年,又或者物是人非,这些年他见过开过的豪车不计其数,已经再难像过去那般容易激动,但总归到底,他没有太大的变化,依旧保持着那颗爱玩爱闹的赤子之心,依旧像个没长大的孩子一般依恋着我们这群兄弟。
胡思乱想片刻后,我随即掏出手机准备联系一下陈花椒。
“哒哒哒...”
就在这时候,车窗玻璃被人叩响,一个长相清秀,梳着后背头的年轻小伙满脸堆笑的低头出声:“请问是王朗先生吗!”
我放下来窗户玻璃,审视的出声:“我是王朗,您是...”
对方不卑不亢的回答:“王先生,我叫陈晓,是花爷的贴身秘书,他让我来接各位的,酒店和饭店都已经安排好了,花爷叮嘱我必须让几位贵客,宾至如归。”
“嗡嗡嗡...”
一阵低沉的排气筒炸响。
只看到一台黄色的超跑从收费口开出,车子慢悠悠的溜到我们车跟前,一个留着蓝色小平头的青年从里面探出脑袋跟陈晓打招呼:“晓哥,忙什么呢?一块到夜宴嗨皮一下啊?听说今天来了几个大洋彼岸的极品辣妹儿..”
同一时间,靠路边停着的两台跑车也像是回应一般,故意“轰轰”空踩油门,整个高速路口被一声声宛如兽吼的气浪声占领,不管是上高速的车子,还是下高速的,纷纷将目光投向三台超跑。
有几个私家车主看的太投入,甚至不小心追了前面车的尾,一瞬间骂声,车子的碰撞声,响成一片。
钱龙顿时不乐意的龇嘴骂了句脏话:“妈卖批的,好不容易回趟家,居然还被三台车给抢了风头,操...”
头狼 4073 八面玲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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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轰轰轰..”
随着钱龙话音落下,那三辆抢人眼球的跑车再次炫耀似的狠轰几脚油门。
坐在黄色超跑里的年轻小伙再次笑嘻嘻的发出邀请:“走啊晓哥,市南那边新开一家火锅店,这天冷嗖嗖的咱们暖烘烘的吃口,完事好好嗨皮一下。”
说话的过程中,他抻脖朝我们车里瞄了一眼,吧唧吧唧嘴巴:“把你朋友也一块喊上呗,不过多两双筷子的事儿,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就好交朋友。”
“不了,回头我请你。”自称叫“陈晓”的青年礼貌的摆摆手拒绝,随即恭敬的替我拽开车门开口:“王先生,您旅途劳顿,花爷特地叮嘱我把公司的商务车开过来了,您屈尊移步?”
“成,那就麻烦兄弟了。”我也没多做矫情,招呼钱龙一声,很自然的跳下车。
陈晓又回头朝着不远处一台黑色奔驰商务车招招手吆喝:“来个人,替王先生把车开回去。”
一个西装革履的青年马上小跑着跑了过来。
“走啊,谭哥。”
“这地方有啥可晃悠得。”
说话的功夫,旁边红色和蓝色的跑车里蹦下来两个打扮的溜光水滑的小青年。
俩小孩儿岁数都不大,感觉顶多也就二十岁上下,一身锃光瓦亮的牌子货,打扮造型比较偏那种玩说唱的嘻哈风,嘴里“吧唧吧唧”的咀嚼着口香糖,看人的目光带着一抹宛如实质的轻蔑。
说老实话,这么年轻就能开上如此豪车,换成是谁都肯定眼高于顶,只不过大部分人会象征性的装一下,而面前的这俩货完全没这方面的意识,仔细想想我也能释然,毕竟我和钱龙现在风尘仆仆,瞅着跟俩外地打工回来的民工没啥区别,再加上又开台值不了几个钱的破二手车。
黄色跑车里的青年挑眉呵斥一句:“瞎啊你俩,没看见晓哥在这儿呢?”
“晓哥。”
“晓哥好。”
俩小伙这才像是刚看到一半,懒懒散散的撇撇嘴。
陈晓微微点头,算是打过招呼,再次冲坐在黄色跑车里的青年语言一句:“谭子,我今天真挺忙,咱哥们之间也不是一天两天,咱回头电话联系哈。”
“呵呵,没问题,那咱们来日方长。”青年再次将扫视一眼我和钱龙,利索的波动几下方向盘。
十几秒钟后,三台颜色鲜艳的跑车排成一条长龙消失在我们视线中。
钱龙脖子抻的跟长颈鹿似的,依依不舍的嘟囔:“挺好的车,让这么仨货开着,真白瞎。”
“钱先生对他们的车感兴趣呐?”陈晓微笑着询问。
“你这不废话嘛,670、488哪个爷们不喜欢。”钱龙仍旧没把目光抽回来,很随意的回应一句,说完之后可能觉得有点不妥,马上又补充一句:“勉勉强强吧,我搁鹏城、羊城的车库里停七八辆保时捷911,回头你过去,我送你俩开着玩。”
明知道钱龙在吹牛逼,陈晓很会来事儿的没有戳破,强憋着笑意狂点两下脑袋:“提前谢过钱先生了,没什么事儿的话,咱们就先回酒店,钱先生如果喜欢他们的车,晚点我打电话联系一下,让您暂开几天玩,我和他们关系相当不错。”
“那敢情好啊..”钱龙当即脱口而出:“兄弟,我不是喜欢他们车哈,就是单纯觉得你仗义,出来的实在太匆忙,不然我说啥把我那台买菜的r8开出来..”
“走吧,高速口风怪大得。”唯恐他继续扯下去露底,我一把揽住他肩膀头子,朝着陈晓努努嘴示意。
片刻后,我们跟随陈晓坐进商务车里。
挺长时间没回来,崇市的变化属实有点令人嗔目结舌,一座座高楼大厦平地而起,五光十色的霓虹让人眼前一亮,陈晓很有耐心的跟我们介绍着近几年崇市的各种变化和一些奇闻异事。
钱龙叼着烟卷,像个小报记者似的八卦:“兄弟,花爷现在搁崇市具体算个什么段位?”
“花爷啊..”陈晓拖着长音停顿几秒,随即豁嘴一笑:“没段位,花爷和老一辈儿的大哥大现在基本都处于深居简出的半隐居状态,公司交给专业的金融团队打理,人事方面由我们这些小的处理,他们现在就是喝喝茶、钓钓鱼,偶尔和市里面那些大咖聚个会什么的,如果说知名度的话,花爷可能现在都不一定比我出名,就拿刚刚那三个傻狗来说,你如果问他们花爷是谁,他们不一定知道,但绝对晓得我。”
我冷不丁出声:“你叫陈晓?”
“对,怎么了朗哥?”他迅速点点脑袋,经过钱龙的一番插科打诨,我们现在也算勉强熟络。
“没啥,跟我一个朋友重名。”我笑了笑摆手。
面前的小伙成熟内敛,既拥有迅速和人打成一片的情商,也具备什么话能聊,什么话不能唠的智商,难怪我堂哥现在活的潇洒,底下有这么个八面玲珑的主儿跟着忙前跑后,换做是我肯定也乐意当甩手掌柜。
陈晓试探性的又问了一嘴:“朗哥说的朋友,也是咱这个圈子的吗?”
“算是吧。”我怔了一怔,随口反问:“听意思,你好像认识不少同名的有缘人。”
陈晓“我还真是一个,老早以前我们蹲过同一家监狱,他叫陈晓,破晓黎明的晓,我叫陈笑,微微一笑的笑,蹲号的时候他跟我关系相当不错,不过他先我两年出来,听说在南方一带混迹,只是一直没机会联系上。”他表情认真的回应:“朗哥如果有他照片的话,可以让我看看,保不齐还真是我认识的那个狱友。”
“出门急,我常用的那部手机忘揣了。”我吹了口气敷衍,接着岔开话题:“我哥说什么时候能到家不?”
“花爷得后半夜了,到时候他会联系我。”陈笑抬起胳膊看了眼手腕道:“花爷交代过,让您今晚上好好睡一觉,有什么事情明天在面对面沟通,他说了,今天就算能到家,也肯定不会跟您碰头。”
“兄弟,你刚刚说能借出来那三个货的车,是不是真的?”钱龙马上又凑到陈笑跟前碎碎念:“明儿我打算回趟老家,你估计也看出来了,哥是个好面儿的银儿,老长时间不回去,怎么也得把自己行头配备齐全,你别诓我,到时候让我卡脸。”
“绝对没问题,我跟他们说一,他们不带敢说二的,明早上我让他们把车开酒店门口,你喜欢哪台开哪台。”陈笑打了个响指保证:“那仨小子是底下郊县的,全是一个村的,还是紧跟着的邻居,原本搁我们公司旗下的酒吧里当服务生,穷的那叫一个正大光明,前阵子不知道走什么狗屎运,有个外地富商把他们家的几十亩地全给圈下来说是养什么冬虫夏草,甩手给了两千多万,我估摸着钱也差不多该造光了...”
头狼 4074 故地、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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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弟,你是不是跟我俩扯淡玩呢,咱这穷山恶水养冬虫夏草,那富商不把裤衩子赔的满天飞,我都算他家大业大。”
钱龙梗脖笑骂。
“真事儿。”陈笑模样认真道:“那几点我和花爷刚好在他们那边办点私事儿,亲眼看见他们家的地被占下来,第二天也不知道第三天就支起了大棚,我当时还跟花爷说,感觉那富商好像很着急,花爷笑话我没见过世面,说南方很多有钱有势的大老板就喜欢折腾那些稀罕玩意,败了没得说,可一旦赚钱不知道得翻几番,这也是南边比咱们北边有钱的主要原因,人家敢琢磨、爱思索。”
钱龙没什么耐心的抓了抓腮帮子打断:“咱不管他们什么大棚二棚,我就问你车子的事儿稳不稳?”
陈笑“啪啪”拍打几下胸脯子打包票:“哥,我拿脑袋跟你担保,如果借不出来,我明儿自费也高低给你弄台上台面的豪车,不过咱该说不说哈,我挺羡慕那仨货的,我竭尽全力努力的终点,不过是人家随随便便开始的,唉..”
“命这玩意儿,咋说呢。”钱龙揉搓着下巴颏呢喃:“用我朗哥常挂在嘴边的话,命里该有八角米,走遍天下不满升,这钱呐..不是好道上来的,早晚也会不通过好道没..”
两人嘻嘻哈哈的谈笑间,车子路过一片正在施工的楼体。
我皱了皱眉头朝着前面开车的司机招呼:“兄弟,麻烦停一下。”
陈笑赶忙询问:“怎么了朗哥?是要方便么,前面马上就到酒店了,再坚持几分钟。”
“没事儿,我想下去喘口气。”我挤出一抹笑容。
不多会儿,车子靠边停驻。
我深呼吸两口,径直蹦下车,直勾勾注视着对面灯火通明的工地,此时已经是后半夜里,工地竟然还在加班加点,几台拉满建筑材料的货车刚好开进工地,不远处一间集装箱改制的简易公棚房亮着灯,隐约可以看到门头挂着“面馆”的招牌。
钱龙站在我旁边,迷茫的出声:“这地方..咋感觉有点眼熟呢。”
陈笑递给我一支烟,语言清晰的介绍:“这是碧桂园搁咱们市最新投资的高档住宅小区,据说每平米都炒到三万多了,楼盘都还没盖完,已经被抢购一空,这大品牌确实有号召力哈,诶朗哥,你是打算在咱本地买房么,我可以联系联系他们项目部经理,那帮负责人都跟花爷特别熟的。”
“这地方过去有家炼油厂的。”我咬着嘴皮开口。
“我靠,我想起来了,齐叔的炼油厂过去就盖在这里,我记得好像是那个位置..”钱龙如梦初醒一般直接蹦了起来,手指工地正中心的方向喊叫:“这地方是我齐叔的啊,谁允许他们搁这儿盖楼的,操!老子必须看看去..”
“吵吵把火啥呀,这么大的工程,肯定是有本地相关部门扶持,你过去能咋地!”我一把拉住钱龙,没好气的训斥:“再者齐叔人都没多少年了,当时也没把地皮过继给咱们,你凭啥不允许人家动工。”
“不是,过去..齐叔的炼油厂啊,就这么没了..”
钱龙语无伦次的数念,话没说完,脑门子已经泛起一层豆大的汗珠子。
“这地方过去好像确实有家炼油厂,不过荒废很久了,前段时间政府拍卖,我和花爷也参加了,没听说是有主之地。”陈笑赶忙也递给钱龙一支烟安抚:“龙哥,消消火,这片工程有很多大咖参与,不是说停就能停的。”
“没事,人死如灯灭,活着的时候我都没好好珍惜他,何苦还拘泥于一片死物,这也就是我回来恰好看到了,如果没看到,等这边盖好了楼,我可能从旁边路过都一定能认出来。”我吸了口烟,拔腿朝对面工地走去。
对于我而言,既不想也没那么多精力把齐叔的炼油厂重新恢复原貌,可能只是睹物思人,突然间想起来那个绝对算得上我踏足江湖的引路人罢了。
既然想起来了,那就索性走上前再看一眼,用佛家的禅语讲,也算是了断了因果。
“轰隆隆..”
距离越近,工地里机器发出的轰鸣声也就越清晰。
一直来到那家集装箱改成的小面馆时,我突兀想起来,老早以前那个位置好像就是炼油厂的传达室,当时我没事就喜欢呆在里头,跟六子、贺兵侠、中特他们闲扯,六子回回抽的五迷三道都躲在传达室里散味儿。
一刹那间,很多熟悉又陌生的面孔出现在我脑海中。
我们后来越混越好,而齐叔留给我的班底几乎沦为边缘,贺兵侠和中特虽然还呆在莞城的货运公司负责,但我似乎已经很久没跟他们见过面了,六子则早早就消失在我的世界中,我甚至都怀疑他恐怕不在人世。
“你们今天下班挺早啊,吃点啥..”
当我沉浸在回忆中的时候,面馆里突然走出来一个裹着破旧军大衣的佝偻身影,笑盈盈的打招呼。
四目相对,我和那人同一时间瞪大眼珠子,他嘴角的笑意都还没来得及散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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