钢铁燃魂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天空之承
这一幕,让魏斯不由得想起自己初来乍到的境遇,想起了那些凶悍而又狡黠的啮齿兽,但他没有慌张,而是绷紧从头到脚的每一根神经。此刻,敌人个体之间的细微差别已经不重要了,等着三名敌军士兵一齐发动,他压低重心,朝空隙稍大的位置侧闪一步。电光火石之间,小臂和手腕发力,挑枪花似的挑开左右两名敌兵的刺刀,金属相碰发出热兵器时代不多见的铿锵声响。他借势再退一步,退出了第三名诺曼士兵突刺可及范围,左腿弓步、右腿蹬地,稳住下盘,腰肢发力,佯装攻左,却突然转右,用快到极致的动作撩开敌兵的刺刀,下压重心,向右使出一记斜向下的突刺,刺刀刃扎进入敌人大腿半寸——之所以不深刺,一来是为了快速拔出刺刀,二来这个姿势已经到了破坏平衡的边缘,再用哪怕半分力,都有可能失去重心,需要额外的动作和时间进行调整,另外两名老辣的诺曼士兵绝不会给他这样的机会!
刺刀刃上的一抹红,让另两名敌兵骤然发力。魏斯收枪于身前,用枪身磕开两名敌兵直插过来的刺刀,借力发力,猛地后退一步,恢复了防御姿势。被他刺伤的那名诺曼兵伤无大碍,但行动速率和自信心都受到了影响,三人也由全包围变成了半包围,这无疑大大减轻了魏斯的迎战难度。他以静制动,踩着精准的节拍稳守反击,每每比敌人快半拍,几个回合下来,让三名敌兵相继挂了彩,自己虽满头大汗,却始终毫发无损。随着时间的推移,战斗的形势悄然发生了变化——这一侧的肉搏战,诺曼人在兵力上并不占优,魏斯干掉几个,拖住几个,为己方战士减轻了压力。这些游击先遣队战士在来洛林之前,接受了完整的正规训练,来到洛林之后日日苦练战斗技能,即使经验和技巧都比不上眼前这些诺曼士兵,但咬牙坚持,场面上不落下风,二对一、三对二、五对三皆有胜算。三个诺曼士兵围攻魏斯的局面,随着游击先遣队战士的杀入一去不复返。有了并肩作战的同伴,魏斯犹如跳出铁笼的猛虎,势不可挡地挑翻一个又一个敌人……
联邦军官兵们这般死磕硬拼,总算将敌军侧翼部队给击垮了,接下来,魏斯率领战士们冒着敌军枪弹火力强行向前穿插,很快跟之前分散行动的兄弟们重新会合一处。来不及清点人数,魏斯直接询问他们迫击炮和机枪的弹药情况,得到的回答是,机枪弹药还可以支撑一阵,但迫击炮弹药已经告罄——这是个令人遗憾的坏消息,但与此同时,他从同伴那里得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好消息:战斗刚开始的时候,他们曾用迫击炮轰击敌军,本想逼退敌人,没料到居然把敌人的通讯兵连同无线电台给报销了!
难怪敌人的巡洋舰迟迟没有杀过来,搞得魏斯这颗心始终悬在半空,这下顿时释然——诺曼巡洋舰及其投放的地面部队尚在数十里外,交火的声响对他们来说若隐若现,难以辨别,而菠米弹和迫击炮弹的爆炸,数量不多,不至于产生很大的烟尘,再加上先前魏斯他们故布疑阵,让敌人对爆炸声势以及信号弹失去了原有的敏感度,导致诺曼巡洋舰指挥官没有及时做出正确的反应。
视线中没有观察到敌方巡洋舰,意味着游击先遣队只要摆脱眼前这伙敌人的纠缠,就能较为从容地遁入山林、隐蔽行踪,若是摆脱不了,强行撤离,也能够边打边走,或制造炸弹陷阱,或就地组织伏击,或部署疑兵诱敌,有着充分的战术空间。于是,魏斯招呼战士们把伤员先行转移,自己率领战士们就地展开阻击——他们不是死板地打防御战,而是巧妙地利用了敌人的纠缠心理,一边组织撤退,一边借助树木和地形让参加阻击的战士们就地隐蔽,等敌军匆匆忙忙的展开追击,把敌人放近了才开火。不过,由于敌人依然采取分兵进击、左右策应的战术安排,这场带有伏击形态的阻击战没能一次性把敌人打疼打怕打趴,仅仅达到了削弱敌人有生力量的次要目标。
战斗进行了一小段时间,魏斯发现敌军巡洋舰正从远处杀来,遂让留下来打阻击的战士做好撤退准备,等敌舰稍稍靠近,立即使用缴获的敌军信号弹,试图引导敌军炮火轰击敌军地面部队。对面的诺曼部队不甘示弱,亦以信号弹还击,结果出现了交战双方互射信号弹的奇葩场面。飞来飞去的信号弹,让诺曼舰员无法分辨目标,它直到靠近,也没有轻易发炮。
打完信号弹,魏斯令战士们分散撤离,在后面山头重新会合,并且叮嘱他们沿路注意隐蔽,枪法好的尽量利用地形打狙击——在保全自身的前提下,尽可能迟滞敌人的脚步。
对面枪声一停,诺曼人这边立马察觉到情况不对,顶在最前面的士兵迅速起身,以战斗战斗侦察队形向前推进。有了前车之鉴,他们有意避开对方呆过、走过的区域,分两翼进行迂回追击,就这样稍稍耽搁了一点时间,对手已经跑得不见踪影了,再往前追,还时不时挨冷枪,士兵们很是窝火,却又无可奈何。
作为队伍里射术最精湛且自带火控雷达的特殊战斗人员,魏斯照例拖在了后面,他拿了一支半自动步枪,带着所剩不多的子弹,“三步一回首”,用中远距离的精准射击干掉了好几个诺曼士兵。视线中,诺曼战舰在他们刚才激烈战斗过的位置悬停,并且放下了吊舱,看样子是要跟地面部队进行深入的沟通协作。魏斯估测了一下,因为自己此时所处的位置靠近山头,离之前交火的低洼地带较远,而敌舰的吊舱上升到一定高度时,跟自己的直线距离约2500尺,处于枪弹极限射程边缘。打断吊舱缆绳这种“神剧”式的情形自是不必奢望,吊舱通常具备一定厚度的钢制外壳,枪弹近距离打不穿,远距离更是毫无威胁,只有吊舱的玻璃窗是可能的突破口——钢化玻璃技术在战前就已经诞生,并且运用到了皇室甲胄和达官显贵的汽车、马车上,军队当然也有使用,小到防毒面具,大到战舰指挥室的舷窗,但受到了成本造价的制约,普通位置的舷窗还只能使用加厚的玻璃。
在有敌对武装活动的区域低空飞行,敌舰露天战位上的舰员都很谨慎,根本不会伸出脑袋或者探出身子来给魏斯打,他遂将目标锁定在了那吊舱上。当它从地面上升,逐渐来到最近距离位置,魏斯全神贯注于半自动步枪的机械准星,屏住呼吸,绷紧身体,准备祭出自己优等的静态射击技术……
第91章 生命之痕
啪叮……
这个从吊舱外传来的清脆声响,听起来像是车轮下蹦起的石子打在车底板上,似乎司空见惯,不必担心。吊舱里唯一身穿防水野战服且领口佩戴着金色勋章的军官循声望去,瞳孔却因诧异而缩小:位于吊舱侧面的方形玻璃舷窗上出现了放射状的裂纹,仿佛放大了许多倍的冰花,但冰花附在玻璃表面,眼前的裂纹却贯透了玻璃。
啪叮……
又一个几乎一模一样的声响从几乎一模一样的方位传来。这次,吊舱里的三双眼睛都看向了那一面的玻璃。
一次可以是偶然,再来一次,绝逼是蓄意为之!
在那块玻璃上,相隔几寸的位置,又一个发散状的裂纹赫然出现在那里,而且碎裂的范围明显更大了。两者交错互连,霸占了整面玻璃的一大半。
也许只要轻轻一推,这片玻璃就会碎落。
啪当!
依然是一秒左右的间隔,这第三个声响明显是金属与金属撞击发出的。尽管玻璃上并未出现第三个裂纹,领口佩戴金色勋章的军官脸色阴沉的可怕,眉头简直挤在了一起。
再一秒,依然是金属撞击的声响,仿佛古时的乐女以轻盈的动作敲击铜瑟,但它此刻却是刺耳的警钟。那领口佩戴金色勋章的军官,一脸凝重地看着那面貌似没有新变化的玻璃。跟另外几个随时准备躲避的军人不同,他反而挺直了胸膛,勇敢地迎向了莫测的挑战。
啪哩……
清脆的声响拖着短促的尾音,好似某种禁锢被打破,凝重的气氛瞬间流散。晶莹的玻璃碎片纷扬落下,发梢随风而动。有人弓下腰,有人蹲下来,唯一没动的人,眼神中居然流露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情绪。
几滴鲜血,沿着他那英气十足的脸颊缓缓滑落。
下一秒,一颗高速飞行的子弹穿过再无阻拦的舷窗透入吊舱,它的动能较飞出枪口时衰弱了不少,仍可以对人体构成杀伤,而它像是敬畏勇者,竟然从那名站着的军官身旁飞过,然后打在了钢制舱体上——只听得啪当一声,旋即有人吃痛地叫了起来。
这时,始终保持站姿的军官不紧不慢地走到已经没有了玻璃的舷窗前,静静望着前方的茫茫山林。视线无法穿透树木的枝叶,亦无法找出射击者的位置,可他仿佛感应到了一些东西,眼神竟然有些迷离。之后直到吊舱上升到战舰侧舷的升降台,子弹未再袭来,这名军官全然不顾脸颊的伤口,也没有前往舰桥或是其他地方,他让升降台的值守舰员给他接通电话,然后对着电话交待了一通。
当他放下电话,舰艏和舷侧的主炮开始转动,炮口齐刷刷的指向了军官直视的那片山林。
片刻过后,舰上的主炮开始轰鸣,威力巨大的炮弹呼啸着砸向地面。那座山丘从山顶到山腰,偌大一片区域旋即笼罩在一场猛烈而又持续的风暴当中。
在诺曼战舰的舷侧升降台,领口佩戴金质徽章的军官摘下军帽,低着头,从口袋里掏出手帕,慢慢擦拭自己脸上泥水、汗水混杂的污渍,以及那道依然在淌血的伤口。当手帕碰触伤口,他既不皱眉也不咬牙,仿佛毫无痛觉,低垂的目光里似乎藏着极其复杂的情绪。
那片山林之中,魏斯没有在纷飞的弹片中无畏无惧地奔跑,而是抱着步枪,蜷缩在一条大约两尺深的沟壑里,一棵被炮弹炸倒的枞树横在上面,形成了一个天然的炮击隐蔽所,但它并不绝对安全。诺曼巡洋舰主炮发射的高爆弹,能够彻底夷平落点周围二十尺以内的地面,爆炸冲击能够对两百尺以内的生物构成致命杀伤,弹片的覆盖半径则可以达到四五百尺……值得庆幸的是,敌人是对这座山丘的一大片区域展开无差别轰击,炮弹并没有集中在某个地方,而且一艘巡洋舰的舰炮口径和数量,跟主力舰相比还是差了很远,何况它先前已经消耗了不少弹药,不可能在这里无所顾忌地展开炮击。所有这些因素交织起来,为这个差点干掉敌方指挥官的狙击手留下了一线生机。
明知自己的胞兄很可能在那吊舱里,魏斯依然亲手进行了狙击,且不管成效如何,至少践行了他回到洛林所做出的承诺。吊舱刚回到战舰,敌人就展开报复性的炮击,这似乎是个积极的信号。在之前的观察种,他也看到吊舱上有人受了伤,尽管伤势不重,继续留在战场上是不太可能了。
既然各为其主,也就难免手足相残,谁也不要怪谁……在敌人猛烈炮火的摧残下,魏斯的身体停止了运动,思绪却没有停下来。他遥寄私语,宽慰内心,这只占了一小部分,多数精力还是放在了游击先遣队的大局上。若是一路稳当,游击先遣队的主力部队此时应该接近或抵达秘密营地了,那里地处偏远、人迹罕至,即便是在诺曼驻军实力强盛之时,也顶多是每天派出飞行战舰巡弋一遍,一个星期也难得派地面部队前来巡察,如今诺曼军队各条战舰都很吃紧,兵力捉襟见肘,至少在最近一段时期是不会像从前那样漫无目的地拉网扫荡了——有后卫部队拼死掩护,负责搬运食物补给的游击先遣队主力稳了,负责护送伤员、押送战俘的第一批后卫部队,行程晚了半天不说,那些被安排去抬伤员的诺曼战俘也是个很不稳定的因素,要是碰上敌人巡逻队,这帮家伙很可能发生暴乱,而押送部队人数不多,又要兼顾伤员,遇到这种情况恐怕很难招架。
至于已经合兵一处的第二批和第三批后卫部队,原本是处境最简单的,只要牵制住敌人,然后想办法撤离就行了,但现在他们后有追兵,头顶上还有敌人强大的巡洋舰,更糟糕的是,完全或部分丧失行动能力的伤员越来越多,如果不能妥善解决这些问题,恐怕又会出现洛林游击战士最后一战的悲剧场面,甚至更糟——魏斯那位加入敌方阵营的胞兄已经提供过一次庇护,以他的秉性,一次是情分,两次便是原则问题了,索性不抱这样的期望,以最坏的打算来推演接下来的行动,想办法在夹缝中闯出一条生路……
诺曼巡洋舰的炮火持续了大约一刻钟,对魏斯而言,这又是一段极其艰难的、对身体和心灵的考验,捱过来觉得理所当然,过程却是无比的煎熬,绝不会有人愿意再来一遍。炮火停息之后,他从临时藏身处钻了出来,用沾湿的手帕捂住口鼻,小心翼翼地探出头观察外面的情形。经过敌舰炮火的梳犁,这片山头的风貌已经成了资深码农的脑袋,山腰以上光秃秃的,找不到几棵完好的植物。能够在这样的炮击中存活下来,真少不了幸运女神的垂青啊!
透过飘荡的硝烟,魏斯看到一群诺曼士兵正往山脚来,想必是接到命令,对这片受到炮火重点覆盖的区域进行搜索。天上,诺曼巡洋舰也在往这边缓慢移动。继续呆下去是不可能了,但在这光秃秃的山丘上移动,要避开敌人的视线可不容易,特别是那艘低空飞行的诺曼战舰,万一被上面的诺曼人发现,几发炮弹下来那还了得?
好在丰富而多元的作战经验让魏斯的生存技能比普通的士兵强得多,下过雨的山上到处都是泥坑,他就地取材,往脸上、身上糊了许多泥浆,而钢盔不但糊了泥,还刻意黏了几片叶子,这般伪装之下,只要他呆着不动,简直跟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不靠近是看不出来的。
那些诺曼士兵刚到山脚,上来还需要一点时间,魏斯不急不忙地沿着这条沟壑往山后移动,可惜它不像溪流那样绵延不断,可以保护他离开敌人的视野。到了沟壑的尽头,他稍稍停留了一下,遂以迅敏的动作爬了出去,以二三十尺为一段,每一段以移动-静止-观察-移动为循环,一段、两段、三段……他无法判断敌人有没有发现自己,因而每次停下来不动的时候,都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只要敌人的炮声没响,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第四段、第五段……再有最后两段,魏斯就能够进入到敌舰和敌人地面部队的视线盲区,可就在这时候,天空中突然响起了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他顿知情况不妙,从地上爬起来没命地往前冲,转瞬之间,一连串的机关炮弹落在身后,发出一阵更加响亮——甚至是振聋发聩的劈里啪啦声。这种口径的机关炮弹,对强悍的雪罴都能一击毙命,对于人体,别说是直接集中,就算擦一下,那也是秒杀的结局。在死神的追逐下,魏斯竭力奔跑,即便滑倒,也以本能的求生欲“连滚带爬”,于是在短短数秒之内,冲过了那最后不足百尺的距离,将敌人那些致命的炮弹给甩在了身后。不过,在被敌人发现的情况下,仅仅离开敌人的视野是不够的,魏斯大口喘气,思维飞速运转:虽然他此刻的位置是敌方炮火无法直击的,但那艘诺曼战舰只需要稍稍加速,两三分钟就能飞过山头,不管是用火炮还是机关炮,都能像碾死蚂蚁一样轻而易举地干掉自己。
此刻魏斯没别的办法,只能拼了命的往山下跑,跑进那片还未被诺曼人炮火夷平的树林里,借助大自然的力量隐匿身形,从这近乎于猫抓老鼠的局面拼出活下去的希望。
第92章 闭上眼睛就是天黑
被机枪、机炮追着打也就算了,被炮弹追着打是什么滋味?屁股着了火、脑袋冒着烟,脚下就是群蛇坑、万虫洞,随时可能一秒升天,这种非一般的感觉,不是人人都有机会体验!
好不容易跑下山坡进入树林,魏斯没有继续跑直线,而是采取不规则的z字路线,在地动山摇的爆炸中奔行了十来分钟,体力已经到了极限,实在无法维持全力的高速冲刺,脚步这才慢了下来。好在敌人没有透视眼或生物探测仪,待他进入树林之后,紧追不舍的炮火渐渐远去。后面那些诺曼士兵不像他们的战舰肆无忌惮,即使全力追击,也没这么快进入树林,看到前面有一条蜿蜒的沟壑,魏斯如蒙大赦,飞也似地窜了进去。停下来还没喘口气,突然发现旁边有人,定睛一看,擦,居然是游击先遣队的几名战士,不由得翻了个白眼。
“你们……你们怎么……还在这?我不是……叫你们……快走?”
魏斯这般模样并没有吓到战士们,他们之中,军阶最高的是个中等个子的上士,他凑上前来解释道:“长官,我们发现你还没撤下来,担心你,所以主动要求留下来策应。”
战士们一番好意,魏斯欣慰之余,怎好责备他们不听命令?虽说大家在一起相互有个照应,可眼下的形势却不是多一个人多一分力,而是人越多越容易暴露目标。若是有人受伤,速度又得慢下来,情况更糟。
待气息稍稍平顺,魏斯第一句话便叮嘱众人:“大家小心了!千万保护好自己!”
战火无情,若是运气不好,再小心也是白搭——从哲学的角度来看,这句叮嘱还不如祈祷来得有效。在接下来的几分钟里,诺曼人广撒网式的炮火时远时近,离这条沟壑最近的不足百尺,剧烈的爆炸让人感觉非常糟糕,那是一种五脏六腑都要爆裂、灵魂也要被迫出窍的痛苦看状态。等到炮火停息,一名战士轻声惊叫:“不好,敌人的战舰过来了!”
众人抬头一看,那艘体型庞大的诺曼巡洋舰已经飞抵这片树林,它的底部离地面可能还不到百尺,这是大约三十年树龄的枞树就能长到的高度,而在这少有人活动的茫茫山林之中,几百年树龄的大树比比皆是。巡洋舰的装甲,在曾经横行天际的飞行战列舰面前不值一提,甚至地面部队所装备的重型防空炮都可以较为轻松地击穿之,但是对于树木,哪怕是最坚硬的树种、最粗壮部位,也有着摧枯拉朽的优势,所以,这艘诺曼巡洋舰可以把高度降得如此之低。战场上突然没有了枪炮声,只有战舰引擎的隆隆轰鸣声,在它的露天炮位上,炮手们纷纷探出脑袋,只要地面传来声音——无论是说话声还是开枪的声音,他们都能够清楚捕捉到,继而像锤子砸核桃一样把敌人砸碎;只要树林里发现敌人的踪迹——无论静止还是跑动,他们都可以跟猎鹰捕兔一样锁定目标踪迹,然后轻松猎杀……
敌舰这般乌云压顶,给战士们带来的精神压力可想而知,拔腿就跑是很自然的反应。魏斯连忙压低声音提醒道:“大家隐蔽好,没我的命令,不要轻举妄动!”
这条沟壑,本就在林地之中,茂密的枝叶不仅可以遮挡阳光,还可以遮蔽敌人的视野,而且游击特遣队战士们此时所穿的,是匹配洛林地区秋冬季野外环境的深黄绿迷彩,隐蔽效果有额外的加成。诺曼巡洋舰此时的飞行高度,相当于舰底挨着五六层楼的楼顶,舰身高度有三层楼高,这意味着露天跑位上的炮手是在6-8层楼的位置观察地面,他们的眼睛可没有真猎鹰那样敏锐的洞察力,魏斯和战士们一动不动地躲在沟壑里,被发现的几率远没有想象的那样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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