良缘喜嫁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百媚千娇
报官是没有用的,人家打着是顾客的幌子,官府也没有理由插手。
那些掌柜全都叫苦连天。若是长此以往,这生意是迟早倒闭。
安生无可奈何,不得不请了关鹤天出面,滋事的人倒是少了,可店铺中杂七杂八琐碎的事情一样是接踵而至,纷至沓来。
路掌柜许多事情做不得主,需要请教她定夺,令她难免焦头烂额,不知所措,一股脑地又推给那路掌柜做主。
这月底,掌柜将账簿交到她的手里,她顿时就傻了眼。
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犹如群蝇乱舞,令她脑子里都吵嚷起来。
路掌柜还在絮絮叨叨地跟她交代各个店铺里的情况,这个亏损了,那个盈利了,这个店铺里小掌柜怕是做了手脚了,她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整个人都感觉不好了。
她懂得,自己即便是要做甩手掌柜,这各个铺子里的账目还是要心知肚明的。否则,总有一日,亏损得血本无归。
她在路掌柜跟前强作镇定,装模作样地将账簿翻检一通,然后无奈地叹口气:“这账本一时间我也核对不完,不如这样,我回去仔细查看了,再做定夺。”
路掌柜点头,将沉甸甸的账簿塞到她的怀里,还又叮嘱了两句。
安生愁眉苦脸地将那些账簿搬进药庐里,累得气喘吁吁,直接瘫软下来。
千舟斜着眼睛看她:“怎么了这是这都是什么”
安生伏在账簿上面,有气无力地发牢骚:“全都是账簿!”
千舟好奇地凑过去:“发财了”
“发个屁财!”她忍不住爆粗口:“赚的铜板怕是都没有这些账册高。”
千舟“嘿嘿”地笑:“还能亏本不成”
安生垮下脸来:“怎么不可能有些店铺直接出租出去的还好,有固定的进项,可有些自己经营的店铺,这月不太平,就亏了老本了。问题的关键关键是,我这幕后掌柜,又不能到店铺里亲自查看情况,账簿又看不懂,是亏是损,我也不知道真假啊”
千舟摸摸下巴:“我给你指一条明路,你怎么感谢我”
安生撩撩眼皮,轻哼一声:“就你师父都说你干啥啥不中,吃啥啥不剩了,你懂这经商么”
千舟不屑地撇撇嘴:“就你这个也叫经商在我千舟的眼里,就连做生意也算不上。”
“使劲吹吧。”安生颓丧地翻个白眼。
“不让你见识见识我的真功夫,你怕是不能心服口服。你等着。”
千舟撂下话,转身出去,不一会儿的功夫回来,手里竟然拿着一个黄花梨木的算盘。大大咧咧地往跟前一坐,朝着安生伸出手来:“给我一个账簿。”
安生一见他像模像样的,立即就坐起身来。
千舟打开一个账簿,一眼瞄着那数字,看也不看那算盘一眼,指下翻飞,打得“噼里啪啦”直响。
安生顿时就对他生出崇拜之意,眼冒金星。
千舟得意地一指账簿:“这个掌柜蛮狡猾,这个账目这里错了,瞒了五百两银子。”
安生一声惊呼,由衷地夸奖:“千舟,你简直太厉害了,竟然深藏不露。”
“这算什么”千舟不屑一顾地道:“我做你的账房,给你对账,你帮我把活干了,晚上给我做鱼吃中不”
安生欢欣地跳起来:“成交,成交!我晚上做酸菜鱼给你吃!”
话音刚落,冷南弦一脚踏进门里来:“做什么呢,这么热闹”
适才还趾高气扬的千舟一见到冷南弦顿时将翘起的尾巴耷拉下来:“没,没什么。”
安生仍旧十分兴奋:“千舟竟然会打算盘,好生厉害。”
冷南弦望一眼千舟手里的算盘,微微一笑:“雕虫小技,也就你这样没个见识的,觉得吃惊。”
安生丝毫也不认同冷南弦的贬低,笑得合不拢嘴:“以后千舟就是我聘用的账房先生。”
冷南弦瞥一眼她手底下的账簿,随手拿起一本,约略翻看两眼:“这是一本假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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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六章 江南冷家
安生并未见冷南弦出门,仍旧是足不出户。不过平日里,倒是有两三位谈吐不凡,衣着高贵的人前来药庐里求见,与冷南弦在书房里商议一些事情。
几日后,便跑得不再那样殷勤。
而那些经营中的商铺突然全都关门大吉,放出了转手的风声。
而在许多人还在观望,估算的时候,店铺重新开启了门脸,大张旗鼓地开始重新修缮,布置,换了招牌,焕然一新。
货物一车车地从京城的南城门进了城,跟车的伙计风尘仆仆。
许多人开始议论,究竟是谁这样大的手笔,竟然同时盘下了这么多的店铺,并且有条不紊,明显就是老干家。
当开业的鞭炮声响起,招牌上的红布齐刷刷地揭下来的那一刻,观望的人群立即就不淡定了。
招牌一角赫然的烫金大字,竟然是江南第一世家冷家的招牌。
冷家以织锦业白手起家,独有的织锦工艺与染色技巧独占鳌头,衣被天下。三十多年前,冷家积攒了百年的基业,以多样化的经营,又迅速席卷了大半个江南,财源如潮,雄霸一方,达到鼎盛。
只是,盛极必衰,其繁荣不过是弹指瞬间。十几年前,冷家也难逃这样的历史规律, 在屡遭变故之后,冷家家主心灰意冷,无心打理生意,从而逐渐走向没落。
世人落井下石者多,冷家旁族里的人眼红这份家业,群起而攻,导致冷家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偌大一个江南世家竟然就此彻底颓败,许多的店铺虽然仍旧打着冷家的招牌,日进斗金,但是听说早就易主,换了东家。所以说这江南第一世家,怕是已经名存实亡。
冷不丁的,冷家突然跑到京城里再立门户,自然引起了一阵不小的骚动。
而更多的,兴奋不已的,是那些京城里的贵女与夫人们。
冷家的织锦非比寻常,不仅是好看,更是面子。以往求之不得,还要委托南下的人不远千里带回来。
所以,风声传扬出去,那几个经营绸缎,成衣的铺子立即宾客盈门,热闹起来。
另外几个茶肆,首饰脂粉铺子等也一同带动起来,联动经营。
安生从那些店铺跟前过,也有些眼馋。
她明白,这些前期的投资花费不菲,追问起冷南弦,冷南弦只说是原本店铺里的周转银两,而货物一概赊欠。
而她对于那些货架上花红柳绿的货品也按捺不住的好奇,经常旁敲侧击地问。
冷南弦终于不耐烦,将她拽进了店铺里。
“喜欢哪一件,买来送你。”
安生顿时就觉得冤枉,这分明是自己的铺子,自己才是这里的老板,凭什么自己挑选一两件衣服还要付银子
转而一想,又觉得自己傻,冷南弦掏了腰包,自己白赚两身衣服,回头那银子还要落进自己口袋里,何乐而不为
她很快就想通了,然后扭脸去打量货架上的绸缎与成衣。
这一眼看过去,就觉得顿时眼花缭乱,惊艳不已。
她作为官家小姐,并不是没有见识的,见多了各种光鲜亮丽的绸缎与栩栩如生的刺绣,不会大惊小怪。但是,这些绸缎,无论是絹纱,还是罗绮,织锦,色泽流光溢彩,纹理细腻,逐花异色,从不同角度观察,绣品上花卉的色彩各异 ,犹如绚丽灿烂的晚霞一般。
一样样看过去,应接不暇,皆赞叹不已,每一样都爱不释手,哪里知道如何选择
难怪这里的顾客川流不息。
冷南弦带着她,径直走到柜台一侧,指着最上方悬挂的一件罗裙,吩咐伙计:“将那一件罗裙拿来与这位姑娘试试。”
“这位客官好眼光,这可是我们店铺里的镇店之宝,流烟素云锦。”
伙计熟练地应答,看了冷南弦一眼,大抵是识得了他身上衣袍的面料,知道他是真正的买家与行家,笑得愈加殷勤。不过是略一打量安生,便取出钥匙另外打开一旁衣箱,小心翼翼地取出一套罗裙来。
“这面有试衣间,让店里丫头带您去试过。”
安生仔细看那罗裙,虽然是冬衣,却没有丝毫的厚重感,相反,面料轻巧柔软,罗裙飘摇,自带一种飘逸风。
这罗裙面料色泽渐变,由浅入深,果真就像是一缕袅袅炊烟一般。而下摆处,极精巧的绣工绣着寥寥几笔江南烟雨图,没有金银点缀,纯粹自然,却处处透着高雅飘逸。
安生一见便知道价值不菲,看一眼冷南弦,不忍心让他如此破费,因此轻轻地摇摇头。
冷南弦面不改色,又伸手一指一旁的狐裘大氅:“配上这件大氅,否则会冷。”
伙计痛快地取下来,一并交给一旁侍立着的丫头,丫头一抬手:“这位姑娘,里面请吧”
冷南弦微微一笑:“去吧。”
安生委实心仪这件罗裙,一咬牙,尾随着进了换衣室,让小丫头伺候着,窸窸窣窣半晌之后,穿戴完毕,方才羞羞怯怯地走出来。
“师父。”她怯生生地喊了一声,有些局促不安。
冷南弦正背身而立,听到声音扭过身来,有片刻的呆愣。
安生生得幼稚,小巧玲珑,原本还有些担心,这罗裙过于淡雅,不太适合她,可是穿戴起来,却将她身上的灵性勾勒得淋漓尽致。
别人穿衣,是衣服衬托主人,而安生,则是人衬托了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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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七章 冷南弦的身世
一旁钱氏听秦怀远说话,欢喜道:“那我们若是跟冷家商量商量,分销他们的布匹,你说行不”
秦怀远斩钉截铁地摇头:“咱们哪有那财力啊如今冷家今时不同往日,但是规矩却严苛起来,想要卖他们的货物,是要收取银两的,一种品种一年就是二百两的花费,哪里是我们那种小本生意能养得起的”
钱氏掰着指头算:“我滴娘啊,这若是进上几十种绸缎,看起来不起眼,可一年光费用就要上交数千上万冷家好黑的心!”
秦怀远斥道:“你懂什么冷家对于这绸缎庄经营自然有自己的一套方式,而且这货物天下间绝无仅有,几乎每一家店铺都财源滚滚。多少人梦寐以求,寻常人想要做还做不成呢,上赶着送银子的多了去了。”
钱氏瞠目结舌:“不是说江南冷家都没落了吗如今已然分崩离析。可是这样一算,冷家什么都不用做,这绸缎织造好之后自然有人分销,还每月有银子拿,稳赚不赔啊。”
钱氏嗓门高,店铺里的伙计纷纷侧目。
秦怀远瞪了她一眼:“少说两句。”
钱氏悻悻地闭了嘴,又懊恼地嘟哝道:“这也不行,那也不行,长此以往,也只有死路一条了。全家老小等着喝西北风吧。”
安生又为难地看一眼冷南弦,将到了嘴边上的话咽了回去。
冷南弦蹙眉压低声音道:“这个店铺的掌柜与我倒是熟识,你们的店铺离这里远,你们若是想要分销,我可以说与他知道,让他瞒天过海,偷偷拿些货物给你们,互惠互利。不过这终究是欺上瞒下,中饱私囊的事情,不合规矩。你们千万不能声张出去,否则对大家都不好。”
秦怀远与钱氏一听,顿时喜出望外,忙不迭地点头:“若是能够果真如此,求之不得。此地不是说话之地,我们旁边茶楼说话。”
冷南弦一口便拒绝了:“此事我还要问过,有了准信再说。舅爷回府稍安勿躁,若是能够谈妥,这掌柜自然会到贵府上亲自详谈。如此可好”
秦怀远兴奋地直搓手,感激地望着冷南弦:“如此甚好,全都仰仗冷神医了,提前谢过。”
冷南弦与他谦让两句,便与安生告辞,出了店铺。
钱氏奇怪地道:“咦,不对啊,安生那丫头不是说她那一身衣服是试穿的吗怎么穿着走了这丫头,分明是发了财,害怕我粘上她!”
安生一上马车,便抑制不住的兴奋:“师父,师父!”
冷南弦将食指抵在唇边,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你不开口还好一些,一聒噪,这衣裳衬出来的娴雅气度便消失殆尽。”
安生悻悻地闭了嘴。
马车驶离了店铺。安生终究按捺不住:“我还是实在忍不住,师父,你是江南冷家的人吗”
冷南弦微微挑眉:“何以见得”
“你从来不打诳语的,一口便应承下我舅父来,显而易见,你是胸有成竹。那么,你和江南冷家一定有关系。”
冷南弦微微一笑:“勉强算是吧。”
“什么叫勉强算是”
“勉强算是的意思就是说,冷家一大半的人都认为,我不算是冷家人。”
冷南弦轻描淡写地道。
安生不太明白冷南弦的解释,想当然地道:“你原本就是姓冷,自然就是冷家人,他们是否承认,这都是事实啊。”
“言之有理。”冷南弦漫不经心地敷衍:“下次若是再有人想把我赶出冷家,我就这样反驳他们。”
安生望着冷南弦义愤填膺:“他们想将你赶出冷家凭什么”
“自然是嫌我妨碍了他们的财路。”冷南弦微微一笑。
“难怪你会从江南千里迢迢跑来京城谋生。”安生心生感慨:“这些人都黑了良心么”
“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到哪里都有为了谋求私利不择手段之人,屡见不鲜,不足为奇。”
安生突然就有些同情起冷南弦的处境与遭遇:“那你帮我打理这些店铺,不会给你招惹什么麻烦吧”
冷南弦淡然摇头:“不会。”
安生猛然间心里一惊:“薛氏她们会不会也由此怀疑我们”
“那你便索性大大方方地承认就好,也免得你穿一件自己店铺里的衣裳,还要我出血。”冷南弦笑着调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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