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世人生之精灵弓手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红泥小酒九
他又抬头看了看依然倚靠在二楼廊柱边的祁有枫,不由对年年的人际关系产生了些许嫉妒。
很多情况下,朋友是个好人并不算幸事,拥有个通透的、懂分寸的朋友才是毕生难求的幸运。
“你是自己坦白,还是我来向她解释?”尼克继续将对话的主导权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
西米尔想了想,也不再掩饰,说道:“我们想研究‘年年’这个人格向虚拟世界转移和形成的过程,也需要对她的某些方面进行适当修改。”
“继续。”
尼克的语气沉了沉,年年感觉到他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握成了拳,便把嘴边那句质问压了下来,反手轻轻拍了拍他的后背。
“我们原本以为她是个虚拟人格,尝试了各种路径来对她进行操作,但都失败了,我们无法获得操作权限,也找不到拥有权限的,那个活着的人。”
“因为权限所有者,正是你面前的,她本人。”
尼克缓缓说道,“双胞胎”握着法杖的手也紧了紧,一抹惊色从他脸上一闪而过。
“还不能百分百确认,但我想,不离十了。”西米尔点头。
“这件事我怎么不知道?”年年问道。她现在已经不知道自己该为什么困惑了,正有种逐渐放弃思考的趋势。
“有两个可能,一是这部分记忆被隐藏了,二是这个权限是别人暗自转移给你的,所以你才不知道。”西米尔答道。
“原本的权限所有人自杀了,而他自杀的那天,你已经是现在的你,他应该是觉得不需要特意告诉你。”
西米尔看了一眼“双胞胎”,继续道:“那个自杀的人,叫做帕斯卡尔。”
“双胞胎”轻轻倒吸了一口气,似乎想要问什么,年年却对这个名字毫无印象,扭头看向他:“这是你认识的人?”
“双胞胎”点头,迟疑了一下,开口道:“这不重要,我想尼克之所以叫我来,是想监督他们,不让他们窃取或者夺走属于你的自由和权利。”
“对,他刚才让你授权,就等于是在诱骗你,让你把自己完完交给别人管理和处置。”尼克平静地看着西米尔。
“我不会伤害她。”西米尔渐渐无力,一句话也越来越模糊不清。
他西米尔能保证自己不会伤害她,但他却没办法替阿尔伯特保证,也无法替更多的人保证。
若是年年的存在被曝光在大众面前,又让年年拱手将自己献出,他怎么保证其他好奇的科学家们不会把年年“解剖”成一个个数值和公式?又怎么保证西米尔这个存在不会被拿去“解剖”和研究?
他之所以将自己藏在这里,不就是因为这种恐惧吗?他又怎么可以让这种恐惧降临到年年头上?
“你看,这才是最难解决,也最需要解决的问题。”一声长叹,“双胞胎”无奈开口,“对她来说,对未来更多的可能性来说,这必须是一个不能轻易退让的底线。”
整整十分钟,没有人再说话,谈话进入了让人无所适从的僵局。
“双胞胎”沉思,尼克将对西米尔的抗拒写在了脸上,西米尔也有些颓然,直到年年弱弱地开口:
“那个我能自己看看吗?”
被三双眼睛注视,年年忽然坚定了起来:“我想知道自己从前都经历了什么,也想知道我是怎么成为现在这个状态的,我想知道关于自己的一切。”
是的,她想知道一切,哪怕这些真相会给她带来更多的困惑,她也想知道,她需要知道。
“你当然有权利知道。”西米尔还未开口,“双胞胎”已经微笑回答,看向尼克,“团长,你怎么想?”
“这是属于她的”尼克斟酌了一下,才道,“无形的私人财产,她当然有权利查看和处理。”
“你们说的对,在这件事上,只有她的意愿是任何人都不能拒绝的。”
西米尔笑笑,将阿尔伯特临时为他打开的连接路径激活,让弗兰的核心程序接入游戏世界的这个角落。
年年与弗兰直接交谈了几句,确认了自己的权限属实,这让西米尔的心沉下又悬起。
在“双胞胎”的及时提醒下,年年确保并重申了自己这份权限的唯一性和保密性,没有选择第三方视角查看信息——据身边这位专业人士说,这种查看方式可能会留下一个临时备份,就有可能被人窃取——而是选择了记忆数据的一次性定向传输。
“大量的记忆和情绪瞬间涌入神经系统,你恐怕会很难受,短时间内也可能出现心理状态异常,比如认知错位等等,你不如让数据逐步解压,就像睡觉做梦一样去经历一遍。”
“双胞胎”又仔细叮嘱了一番有可能出现的状况和问题,并提前对年年进行了心理疏导,看着从紧张到轻松再到好奇的年年,调侃道:
“职业病可是这世上最恐怖的绝症,我也控制不住我自己啊。”
年年抿嘴偷笑,认认真真地对他说道:“谢谢您。”
她又对尼克调皮地眨了眨眼——这是一位她不需要特意道谢的人,抬头看向了不远处的祁有枫。
她把这个人的面容在心里描摹了一遍,有些眷恋,有些坚定,轻轻笑了笑,看到这人翻身跳下二楼栏杆,才对弗兰说了“确认”。
昏睡过去的年年倒在祁有枫的怀里,被他拦腰抱起。
“别担心,她是在取回过去的记忆。”尼克及时出口,解释道。
“只是她自己的?”祁有枫不太确定地问。
“所以我想,她醒来后第一个想看到的人,应该是你。”
祁有枫有些动容,抱着年年的手臂不由收紧,低头看着年年安心的笑脸,又生怕自己捏疼了她,像捧着珍宝般小心翼翼,返身大步走入船舱,穿过其他人善意的哄笑,将年年带到一间安静的舱室。
看着这人离开的背影,“双胞胎”悄声问尼克:“因为他爱着现在的年年?”
所以,不管接受了什么样的记忆,年年也能以他为锚点,找到现在的自我。
“不,因为现在的年年爱他。”
所以,不管接受了什么样的记忆,年年也愿意为了他,选择这个爱着他的、此时此刻的自己。
尼克的笑容有些复杂,慢慢地挪回了脚步,在年年选择倒向祁有枫那一侧的时候,他就知道了这一点。
“双胞胎”拍了拍尼克的肩膀,宽慰道:“孩子总会长大,总要独立的,看开点吧。”
尼克的嘴角抽了抽,没去理会这个过于慈祥和感同身受的安慰,扭头看向西米尔:
“关于修改的——”
“休斯!!路径不是激活了吗?为什么弗兰会把我的权限给封——”
一个男子的画面被投影到了西米尔身边,看到在场的几个人后,气急败坏的怒意被瞬间截断。
“你们是谁?你身边为什么会有旁人?”阿尔伯特环顾四周,追问道,“那个年年呢?她怎么没跟你在一起?”
“双胞胎”笑笑,率先开口:
“你好,阿尔伯特先生,我是罗伯特·路易斯·史蒂文森,我们不久前才通过信。”
(iishu)是,,,,!
第三六二章 我曾死去三次(上)
【】(iishu),
()2159年,春天,h国。
帕斯卡尔和友人站在一件观测室外,透过密封紧闭的玻璃窗,看向室内忙碌的两个年轻研究员。
这间实验室的装饰风格便是拒绝装饰——白色的墙壁,灰色的地砖,黑色的通风管道直接裸露在屋顶,墙壁上整齐排列、有序交错的各色线路便成了这间小屋子里唯一具有装饰性的线条。
除去那些半嵌在墙壁里、大剌剌亮出金属色的仪器,这间观测室的角落还有一个子弹式样的疗养仓,闪烁的呼吸灯与仓体显示器跳动的数值都表明:
这里面正躺着一个活人。
两位工作人员并没有围着这个疗养仓忙碌,而是在小心地调试一个与之相连的粗短立杆。立杆的顶端是一个玻璃球,立杆的底部则是一个金属盒子。
“他们要接入视觉神经了。”沃尔顿博士仔细盯着那两个人的动作,对身边的好友说道。
“那孩子失明了那么久,直接接受强光是不是不太好?”
帕斯卡尔没有在这间观测室找到窗帘,那两个年轻的研究员看起来也没有调低室内光线的意图,更没有携带任何可以用来遮光的物品。
“人类对强光的畏惧来源于视细胞的脆弱,她又不是真的用眼睛在看。”
沃尔顿博士微顿,随口答道,语气里满是不理解,不理解这位顶级神经学家为什么会提出这么可笑的问题。
“你还是干脆调到我们项目组吧,阿尔伯特那几个忙着打游戏的年轻人只会浪费你的生命。”沃尔顿抱怨。
沃尔顿博士对阿尔伯特等人花费了大量时间和资源创造的虚拟世界的评价只有一个:无用。
帕斯卡尔笑笑,没再多说,只是看着那一根立杆皱起了眉,目光落在那个疗养仓上,微微叹气。
那个玻璃球,就是一个人的眼睛;那个金属盒子,就是她的嘴巴和耳朵。
在沃尔顿博士这个极端追求功能和实用性的人手里,灵动美丽的双眸变成了一颗玻璃球,少女精致的耳朵和小巧的嘴巴也成了一个丑陋的铁盒子。
“沃尔顿,你真的需要培养一下审美了。”帕斯卡尔不由劝道。
“浪费时间,”沃尔顿博士指指那个玻璃球,“你别看那个摄像头小小的不起眼,它的功能可是很齐的。”
“功能?”帕斯卡尔不解,“什么功能?”
“无限制的视角角度和焦距,既是显微镜也是望远镜,红外扫描、射线扫描、超声波扫描和磁场测定,那小姑娘可是拥有了超人的眼睛。”
沃尔顿得意洋洋地介绍,说完又颇为遗憾:
“可惜针对多线程运算的神经系统调整还无法进行,这些功能暂时只算是个玩具,要先看看她的适应能力再考虑其他问题。”
帕斯卡尔正想开口,就见观测室里的两人突然击掌拥抱了一下,齐齐把目光落在了那个玻璃球上。
虽然无法透过隔音玻璃听到他们的谈话,但只看他们的笑容,帕斯卡尔也知道,视觉神经接入已经完成了。
那颗玻璃球轻微地转动了一下,两个年轻人说了些什么,玻璃球便向左转了一百八十度,玻璃球里的红色光点正对帕斯卡尔两人,几秒后便消失在了他们视线的上方。
“看起来她对这种新的视觉适应得很好。”沃尔顿十分满意。
因生理构造的限制,人类的眼球转动幅度十分有限,而在这种生理惯性的影响下,第一次接入机械眼的人总是把握不好这种自由,也需要花些时间来适应、练习例如主动让自己的眼球转到后方或者上方的某个特定位置上这种反人类的操作。
就算这样——
沃尔顿看着那个方向混乱越转越快的玻璃球,看着那个不管怎么转都能把视线中心——红色光点——精准静止在他们二人面前一瞬的玻璃球,把那些糟糕的后遗症报告抛到了脑后。
这确实是个好材料。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为她升级拓展更多更强大的功能了。
帕斯卡尔忍不住轻笑出声。
他好像从那个胡闹的玻璃球上看到了一个调皮活泼的小姑娘,正兴奋地摆弄自己的新玩具。
观测室里两个年轻人却被这景象吓了一跳,手忙脚乱地查看各种数据,引来玻璃球一番慢吞吞的视线折返,一会儿看看这个人,一会儿看看那个人,最后盯着地面,似是不敢再乱动。
帕斯卡尔和沃尔顿踏入观测室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么一副小孩子认错般的画面——当然,这只存在于帕斯卡尔完成脑内细节补充这个步骤之后。
“你们两个傻了吗?怎么不把收音器和话筒打开?”沃尔顿没好气地道。
“我们是怕她刚恢复视觉不适应,再同时接入太多设备的话会让神经系统超载。”年轻人连忙解释。
一个人的神经系统承受能力也是有极限的,视觉信息本就比其他感官信息要复杂庞大得多,更别提导师还附加了那么多奇奇怪怪的功能,这不刚才都失控了?
“你们看她像是不适应的样子吗?”沃尔顿指指布满监测显示屏的绿色数值,随手按下了两个按钮。
既然数值显示一切正常,那就说明确实一切正常,何必想那么多。
帕斯卡尔来不及阻止,转身,看着那个玻璃球里的光点,和蔼笑道:“孩子,你现在感觉怎么样?”
这只是个习惯性的问候,帕斯卡尔并没有期望立刻得到回答。他这短短的一句话需要先被设备接受,转换成电化学信号,递送给神经系统识别和处理,之后才有可能得到反馈。
通过这个收音器递送进去的声音,还包括了所有的环境音——呼吸、心跳、机器的运作、管道的风声和另外三人的交谈等等,这孩子本就正被海量的视觉信息淹没,恐怕还需要些时间辨别和处理声音。
而将自己的想法通过脑信号接收器准确地传达出来,就是另一套操作困难的程序了。
沃尔顿并没有为其添加任何智能甄别和辅助功能,帮一个普通人恢复正常的五感也不是这些设备的存在意义。
或者说,如果那个疗养仓里躺着的只是一个普通人,沃尔顿才不会在这里浪费时间。
“窝、”生硬的电子音顿了顿,“我。甘、感。觉。很。豪、昊、好。”
玻璃球里的光点又开始向下飘,似乎是不好意思与帕斯卡尔对视。
观测室内的几人都有些惊讶,沃尔顿立刻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同声传译设备,帕斯卡尔没有什么动作,用华夏语回道,语速缓慢:
“你应该是太久没说话,也太久没听人说过话了,忘记发音,又一时把握不好细微的音调变化,我多陪你练习一下就好了。”
毕竟她需要先用话筒“说”出来,再用收音器“听”到自己说了什么,之后才能进行修正和调整,今天又是第一次使用这种方式与人交流,难免会有些笨拙。
猜你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