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莲赤焰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故梦寻芳
绮罗摸了一下腰间的银鞭:“我倒是很想见识一下这主人的能耐。能在无尘哥哥手上抢走通灵巫女的人,我相当佩服。”
方才的白雾已经全部消散,此时山林中只有二人说话之声。云玉边走边保持着警惕,不时回头或是环视四周。他隐隐有一种感觉,从他们与无尘分开开始,似乎这山林之中一直有什么凝视着他们。然而每次即将捕捉到之时,那双紧盯着他的“眼睛”却又默默地隐去了。
“一会儿我给你打个手势,我试着往右手边攻击引出对方,你试一下从空中看一下对方的数量,尽量一次性歼灭。”云玉保持着走路的状态,目不斜视地低声跟绮罗说道。
“好。”绮罗轻声应道。
走到一处相对空旷的地方,云玉左手露出了琴弦,右手轻拨几下打入右边稀疏的树林之中,绮罗立刻化身为龙飞到树林上空。只见云玉打出那几下攻击被挡掉化解了,绮罗立刻向挡掉的方向吐出几口烈焰。顷刻间火光大作,将那锁定的目标团团围住。
二人屏息凝气注视着目标所在,手上准备着下一轮的攻击。忽然像是有谁召来了一道水诀,竟来了一阵瓢泼大雨,将树林中的火焰全部浇灭了。躲过一劫的树木冒着灰色的烟,烟雾深处缓缓现出了一个人影,从容地向云玉走来。
“一出手就放火烧山,你这臭脾气这么多年也不改一下。”来人有点自来熟的口吻让绮罗有点诧异。
云玉听见这声音,瞳孔不由得放大了:“是你!你来作甚”
来人哂笑道:“当然是来看一下我弟弟又要帮冥界做些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
绮罗变回人形落地立于云玉身后,竟被眼前来人吓了一跳——有两个云玉!此人脸色和润眉间带笑,虽与云玉长着一样的脸,却少了云玉的那种阴森刻薄的气质。若不是云玉从一开始位置就没有挪动过,她怕是判断不出哪个才是他。
“什么叫做帮冥界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你这人嘴巴放干净点!”有人诋毁冥界,即使对方长得好看,绮罗也是不肯轻易罢休的。
“云珏,你最好注意你的言辞。你我这么多年井水不犯河水,这时候出现不要告诉我你只是路过。”云玉皱着眉不屑地说道。
云玉与云珏是孪生兄弟,小时候十分亲密。二人长得十分相似,不熟悉的人一般都分不清楚。兄弟俩也淘气得很,经常互相模仿对方,不但捉弄外面的人,还常让父母猜哪个是哥哥哪个是弟弟。很多时候甚至连父母都分不清谁是谁,他俩却一直以此为乐。直到有一天,兄弟二人突然反目成仇,各自怀揣着完全不一样的理念分道扬镳。
一阵诡异的箫声将一时间沉湎于过去的云玉召回了现实。只见云珏的身后出现了一条巨大的黄金蟒,一身金黄色的鳞片遍布全身,足有两层楼高。它吞吐着鲜红色的信子,一双妖瞳散发着冷冽的光,仿佛要将注视的事物凝结成冰。
云玉马上反应过来,右手在琴弦上弹奏出几个急促的音律,一头身披黑白相间花纹的白虎对月咆哮,威武雄壮之势不比对面的黄金蟒逊色。
“绮罗,这是我二人的私人恩怨,你不必插手。”云玉伸手挡住了一旁想要拔出银鞭的绮罗。
绮
第二十四章 抢亲
慕辰立于房门口,看到身穿鲜红色喜服头披盖头的祉瑶,嘴角不由得露出了志得意满的笑容。他一手搀扶着一身红衣的祉瑶,一手执着红绸,引着她来到草舍厅堂之中。只有他们二人,因此仪式十分简陋。
他引着祉瑶朝向门外跪下,向外叩头,完成了第一拜;然后又带着祉瑶返回原处,面朝内堂再次下跪叩头,完成了第二拜;此时慕辰心中既感慨又兴奋,正转身与祉瑶相对要完成第三拜。然而草舍外忽然雷电大作,一声龙吟由远及近呼啸而来。
“不要害怕,留在这里等我。”他拍了一下祉瑶的手背,一手拿过桌上折扇便从容地往门口走去。
无尘感受着手中银铃因共鸣引起的震动,点燃一张符箓引来了一道天雷。一道紫红色的雷电缠上他手握的红刃长刀,他从仙鹤身上纵身一跃,往松林深处山涧旁的一座小山峰一刀劈去。
面前葱葱郁郁的小山峰现出扭曲之势,转眼间便消失无踪。立于无尘眼前的是一间简陋的草舍,外面有一层幽蓝色的保护层,里面有影影绰绰的烛光。绮罗看到天雷,立刻化身为银龙,对云玉喊道:“快骑上来!”待云玉跳上便以最快的速度往落雷的方向飞去。
一身喜服的新郎手执扇子站在草舍门口,嘴角微微带笑,眼神阴晴不明。
无尘再次挥刀准备强行突破保护层,然而刀刃尚未靠近已被弹回,手臂一下子被震麻了。
“还是我来吧。”身后传来云玉冷冷的声音,他正靠在龙背上整理着左手手指上缠缚着的琴弦,右手轻轻一拨,一阵铿锵有力的弦音响起,保护层瞬间如同落地的琉璃一般,带着破碎的声音消失殆尽。
无尘携刀冲到门口,却被慕辰微笑着单手拦住:“大喜之日,感谢各位赏脸到贺。但在下与娘子只想尽量低调,并未宴请任何客人。各位还是请回吧。”
“你到底是何人装作慕辰有何目的”无尘本来尚算平静,然而一看到身穿喜服的慕辰,还有乖巧地立于厅堂之中毫不反抗的新娘,怒气瞬间在心中被点燃了。
祉瑶本来安静地留意着外面的声音,听到来人说话,顿时心中一震——是无尘他竟然如梦境所言前来接她回去!她忍不住伸手掀开了盖头,直直地看向门外之人。
慕辰以胜利者的姿态轻笑了一声,“在下就是慕辰,并未装作任何人。阁下还是请回吧,吉时已到,请不要耽误了我们的大事。”
“你以为你骗得了谁这世上除了慕辰本人,没人能骗得了我!”无尘咬牙斥道,将手上红袖化作一柄长鞭,作势跳起挥鞭便要往慕辰身上抽。
慕辰用扇子轻轻一挡正想回击,不料无尘冲云玉喊了一声,卸去手上力道及时将长鞭收回,侧身一闪迅速冲入了草舍之中。云玉应声而来接替了无尘的位置,口念咒语召来藤蔓缠上慕辰。
无尘扬手以长鞭缠住祉瑶纤腰,回手将她带入怀中,搂着她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撤出了草舍,交给了绮罗。
此时慕辰已捏了个冰诀将缠在身上的藤蔓
第二十五章 嫌隙
二人无言相对了片刻,最终还是无尘打破了沉默:“你……没什么想要向我解释一下的吗”
祉瑶缓缓地抬起头,看到无尘一脸的不悦,不知该从何说起,还是决定闭上嘴。
无尘看她一点反应都不给,竟忽然间无名火起,脸色更是难看。他双手牢牢抓住祉瑶的双肩,逼着她与他对视:“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和他成亲是不是他强迫你”
自相识以来,祉瑶从来没见过无尘生气,本来一肚子的话又被硬生生地憋了回去,只能沉默地摇了摇头。
无尘这下彻底拿她没了办法,几个深呼吸还没调节过来,气得转身就想走。祉瑶有点慌了,忍不住伸手扯住了他的衣角。
“……对不起……”千言万语只能化作这三个字。她明白这件事一直都是她理亏,因此她没有理由去狡辩。是她背弃了他们之间无条件信任的承诺;是她任由慕辰将自己从满眼失望的他面前带走;也是她无视他的劝告沉迷于明知是假象的慕辰……这一切,都是她先背离了他,她愿意承受他的一切谴责,甚至惩罚。
无尘握紧了双拳,转身将祉瑶逼到了柱子前,发泄似的一拳打到柱子之上:“除了这三个字,你就说不出其它的了”
这一刻的无尘双眼充血,眉目中尽是愤怒。祉瑶看得出来他在尽力克制着,但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发怵。她倒是宁愿被他揍一顿,也总比现在这样让她觉得内疚又心痛的好。
“我……”她尚未说出一句完整的话,便已被无尘用手扣住了她的后颈,以他的双唇将未说完的话结束了。她被吓得目瞪口呆,只来得及用手抵住他的肩膀。
无尘的双手将她紧紧地搂住,恨不得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忽然意识到,现在的他不仅仅只愿祉瑶安好,他竟然还对她生出了多余的念想。梦境中她不是承认了她已经知道对方并不是真正的慕辰了吗她为何要在清醒的情况下答应与那个冒牌慕辰拜堂成亲她难道不知道我会担心她吗还是说在她心里我担心不担心都无关要紧思及至此,无尘简直妒火中烧,不由得用力加深了这个吻,以他冰冷的舌挑开了她的唇齿。
祉瑶的大脑被无尘突如其来的吻搅成了一团浆糊,完全无法正常思考。她明白他为何生气,却无法理解他此刻的行为。她甚至还以为无尘会气得赏她一个耳光,或是从此与她决裂由着她自生自灭。她紧张得无处安放的手轻轻推了一下,终于将几近失去理智的无尘推醒了。
无尘忽然间回过神来,心中既尴尬又沮丧。他有点后悔没有压制住自己的怒气,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感。而祉瑶的那一推,似乎是表示了对他的抗拒,让他心里很是低落。他立刻放开祉瑶退后了一步,别开脸长叹一声:“抱歉,是我冒犯了......”
祉瑶听到这话身体一僵,一股酸苦的滋味涌上了心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无尘低下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是我脑袋发热失控了,对不住……我……我去看看他们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下吧。”说罢转身快步走向云玉他们离开时的方向。
厨房里,云玉正摇着扇子,斜着眼对绮罗窃窃私语道:“哎,臭皮匠,我怎么觉得他俩好像越来越不对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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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过往
“臭皮匠,你打算就这样跟着我出去”云玉正要打开大门出去,瞄了一眼银发白衣脸戴着面纱的绮罗,忍不住问道。
绮罗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什么意思,低头看了一下自己的衣着,觉得完全没有问题。
“你还是请回吧。我不想带着个银发女鬼被大街上的人围观。”
原来如此。绮罗转了一圈,头发与眉毛便由银白色变成了墨黑色,往日里的冷艳被褪去大半,如同一位十四五岁的青春少艾。正要往外走,又被云玉给拉住了。
云玉俯下身,伸手把绮罗的面纱取了下来,然而拿着面纱的手却定在了半空。绮罗一下子往后退了一步,一手捂住左边的脸,极快地将云玉手中的面纱抢了回来重新戴上。
“对不起,我不知道……”云玉像被人用法术定住了一样,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但有点发木的眼睛依旧停留在绮罗左边的脸上,仿佛穿透了面纱注视着方才不小心看到的地方。
绮罗喉咙有点发紧,嗔怒道:“不知道什么!现在知道了吧人人惧怕的女阎王就是一个跟名字一样可怕的丑八怪是不是!”
“我不是这个意思……”云玉有点手足无措,他并非故意要让绮罗难堪,只是当时觉得出去还戴着面纱会过于引人注目,还不如拿掉的好,没想到原来这面纱是为了挡住她脸上一道又长又深的疤痕。方才虽然只是不经意的一瞥,云玉却看到那道疤痕从颧骨之下一直延伸至下巴的下方,在绮罗苍白的皮肤之上更是显眼。云玉很是诧异——她是阎王的胞妹,阎王一定会尽力护她周全,谁能伤她分毫是什么样的事连阎王都无力阻止,给姑娘家最看重的面容留下这么大一道疤痕
绮罗的心头慢慢泛起了一阵酸楚——她没想过会有一天猝不及防地在人前被揭下面纱。这道瘆人的疤痕从她要成为女阎王的那天开始便一直跟着她,她曾为此羞愧过悔恨过,最后还是不得不接受它并与它和睦相处。
云玉看到女阎王眼中的泪光转瞬即逝,不由得满脑子都是愧疚感。他向绮罗重重地行了一礼,有点笨拙地说道:“真的很抱歉,我……真的不是故意的……”他就差没给跪下了,“你想我怎么赔礼都行,都是我的错,你别生气好吗”
“真的怎么赔礼都行”绮罗很快平复了情绪,琢磨着怎么有仇报仇有怨报怨。
云玉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没来得及看到绮罗眼中闪过的狡黠:“怎么都行,只要你别生气就好。”
“起来吧,”绮罗一向不习惯别人对自己行礼,“看在兄长的面上绕过你了。不过你得许诺圆我三个愿望。至于是什么,我暂时还没想好,日后想到了再告诉你。”
云玉觉得他就孤家寡人一个,没什么做得到做不到的,别人也占不到什么便宜,随口就答应了。看到绮罗恢复到原来的样子,他才松了一口气。他心里挺佩服自己的,竟然连女阎王都差点弄哭了,估计史上也没几个能像他那样了。
说是带绮罗出去游玩,最后还是去了云玉父母的坟前拜祭,只是顺道在路上看看走
第二十七章 问道
沉重的话题让云玉和绮罗都没有了聊下去的心思,二人沉默着回到了宅子里。无尘和祉瑶的房门还是关着,看来还是没什么进展。
云玉安静地坐在房间里,眼神对上墙上的一幅丹青。那是一幅人物画像,画中之人清瘦高挑,背对着他立于竹林之中,仅仅是蓦然回首,眼中尽是温柔。一刹那恍如隔世,似乎伊人仍在身侧,从前的一切依旧历历在目。
云玉与云珏出生于商贾之家,父亲年轻时长年在外从商,小时候都是母亲一手带大。二人是孪生兄弟又长得可爱,父母自是万分疼爱,管教便不如别人家一般严厉。因此当云珏提出并不热衷于考取功名而是想修仙学道之时,家里人非但没有反对,还连同云玉一起送往道观里学习,让二人互相有个伴儿。云珏打小便聪慧过人,功课在一众弟子中一直拔尖,师父也曾说过他悟性高,绝对是天造之才。
十七岁那一年,有一位据说是城里的权贵之人来到道观里寻师父求助,说是宅子里每天晚上疑有不干净的东西叨扰,老在半夜里敲他儿子的房门,然而开门又没有看到人。虽然并没有人员伤亡,可儿子被如此骚扰了好几晚,偶尔还听到有女声在院子里哭泣,便开始每天焦虑紧张,常常一惊一乍扬言有人要来索命。儿子身上总是随身佩戴一道在这道观里求的平安符,是主母在偶然经过此处之时所求,因此贵人觉得兴许是这道观里的道人们都有些本领,才让那不干净的东西近不了儿子的身。于是便向主母打听道观所在,前来求道人们除魔卫道。
师父听完贵人说的话,感觉就是除个邪祟而已,便带上云玉云珏兄弟二人打算让他俩做主力,考验一下他们。收拾好东西,师徒仨便随贵人一同前往他家的宅子。
三人来到贵人的府邸,兄弟俩抬头只见赫然写着“刺史府”,顿时明白来者何人。及至后院偏厅,有一妇人及二十岁左右的公子已于偏厅中等候。看到来人,忙上前行礼。
刺史姓高,儿子名叫高正,满脸横肉却精神萎靡,眼底下一圈青色,明显这几天被这半夜敲门的吓得不轻。师徒三人向他了解了一些情况,大概与他父亲说的出入不大。只是高正声称那半夜哭泣的女声他并不知道是谁,这一点上倒是让他们有点生疑。
“若是高公子与那女声并不认识,为何他会扬言有人要来索命恐怕这一点高公子没说实话吧。”师徒三人被安置于西面的厢房之内,等仆人走远了,云珏便迫不及待地提出了他的疑惑。
云玉点头表示认同:“若换作是我,我知道有人要来索命,那必定是我与那人有仇怨;既然有仇怨,回想一下自己与谁结下梁子对症下药不就好了吗何必多此一举装作不认识。”
师父端坐着捋了一下花白的胡子,笑道:“你二人且说说,修道之人所求为何”
二人皆惊讶于师父突如其来的提问,陷入了深思。师父指了一下云玉,问道:“云玉,你说说看。”
云玉还没想好,不料突然被师父点了名,只好生硬地答曰:“是……求仙问道,惩奸除佞”
师父合上了眼,仍旧捋着胡子,转向云珏:“云珏,你认为呢”
云珏作揖道:“回师父,依我看来,修道之人重于‘道’,而‘道’应为正道。万物皆有道,而魑魅魍魉皆为‘道’外所生,为道外之物,因此修道之人应引导或更正其重回正道。”
师父微微颔首:“云珏此言甚得我心。不管此邪祟与高公子是否认识,皆为道外之物,我等只管将其引导回正道即可。至于她是否与高公子有积怨,那是他二人之因缘,非你我修道所该管之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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