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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天录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血红

    大晋理藩院的副监裴友虎阴着脸,双手揣在袖子里,静静的站在百丈外的一株大树下,无可奈何的看着在那里摆出这个姿势,已经站了一个时辰的司马芾。

    大晋文华殿主,皇家四艺供奉古浩然大学士,则是穿着一裘朴素,甚至有点寒酸的青色长衫,手里拎着一柄光面的,没有半点儿书画、字迹的折扇,笑呵呵的凑在司马芾身边。

    “陛下,您的目光,可以再深邃一些。”

    “对,对,太对了……您想想,有那些让您心情沉重的事情……想想看,这样可以让您的表情,越发的肃然,越发的有凛冽大气的君王之相。”

    “还有,您的手,可以握紧拳一些,嗯,注意五根手指的姿势,手背上的青筋要凸起些许,凸显您的心情激荡,正在为天下黎民而劳心劳力。”

    “完美,太完美了……陛下如此风仪,正应该仔仔细细的工笔画下来,通传天下,让黎民百姓们瞻仰陛下的无上威仪啊!”

    古浩然笑得格外灿烂,摇头摆尾的就好像一条刚刚吃饱了大骨头的田园犬。

    数十名来自大魏的画师身穿长衫,面前放着长长的书案,围着司马芾排成了一个半月形,拎着一支支精细的小笔,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的从各个角度细细的给司马芾画像。

    司马芾突发奇想,他觉得自己这一具完美的肉身,有着玉幡杆美誉的肉身,若是只能让自家的皇后妃子和一众宫女、太监欣赏,实在是暴殄天物。

    如此妙物,应该让天下黎民都好生羡慕嫉妒恨一番,更要让自己的这一身好皮肉,撩起天下无数少女的春闺迷梦才对。

    所以,司马芾召集画师,要他们将自己的完美身影仔仔细细的画下来,然后刊印了发行天下。

    大晋的宫廷画师,比起大魏游学的这些画师,在技巧上还略有不如。

    所以古浩然提建议,裴友虎负责召集,数十名正在安阳城内厮混的大魏画师就浩浩荡荡组团进了大晋皇城,近距离的为司马芾画像。

    让人惊悚莫名的是,大魏文华风流不假,文士们更是性格豪爽、奔放不羁,他们除了吟诗作对、弹琴画画,这些家伙还喜欢喝了杯猫尿后拔剑而起,为了一点针尖大小的事情生死决斗。

    所以大魏文士都佩剑。

    而且大魏文士都疯狂的追逐上好的神兵利器。

    故此大魏的名士们,尤其是有财力在外国游学的大魏名士们,他们随身佩剑,而且佩的都是好剑。

    这数十名被召集进大晋皇城的大魏画师,个个随身佩剑,一水儿最差都是天道神兵级的利器,有几个白发苍苍、名气极盛的老画匠,他们腰间的佩剑,赫然是先天灵兵级的宝贝。

    哪怕是先天灵兵中最弱的那一类,那依旧是先天之物,威力比寻常天道神兵还要大了许多。

    司马芾召集这些大魏的文士进宫为自己画像,居然没有让这些大魏人出去自己的随身兵器,任凭他们带着佩剑堂而皇之的围在了自己身边。

    如此行径……

    站在花树下的裴友虎双手在袖子里握紧了拳头,又是痛苦又是煎熬的闭上了眼睛,在心里破口大骂:“昏君,昏君,前所未有的昏君……若是这些大魏人心怀异念……”

    裴友虎狠狠的盯了司马芾一眼,然后恶狠狠的看向了古浩然。

    “奸臣,奸臣,国之奸佞……令狐青青、公羊三虑之下,你古浩然,就是国朝最大的奸臣!”

    裴友虎握紧了拳头,作为大晋理藩院的副监,他专管和大魏、大武的外交往来,他自然知道,古浩然年青时,曾经去大魏神国求学。

    在裴友虎心中,这些从大魏求学回来的文人,全都不可靠,全都有他国间谍的嫌疑。

    可是古浩然居然一路混成了皇家近臣,成了司马贤、司马芾父子两身边最亲近的臣子,甚至还监管文华殿这等重地,成了大晋朝堂上一等一的清贵之臣。

    这让人去哪里说理去

    裴友虎忧心忡忡的看着静静站在那里摆姿势的司马芾,国之将亡,必有妖孽……

    这司马芾,就是妖孽啊!

    哪里有一国之君不处理朝政,一天到晚就拿着自己一身白花花的皮肉招摇过市的你是大晋神国的神皇,你不是青-楼里以色娱人的姑娘哪!

    一名童颜鹤发,红光满面,一身的喜色洋溢的老太监乐颠颠的小步跑了过来,动作夸张的在距离司马芾还有十几丈远的地方‘噗通’一下跪倒在地。

    ‘嗤’的一声,老太监顺着擦得油光水滑的白玉甬道,轻轻的滑到了司马芾身后一丈多远的地方,然后一脑门磕在了地上,毕恭毕敬的笑着说道:“陛下”

    裴友虎也好,古浩然也好,还有在一旁背着手欣然欣赏一众大魏文士画功的大晋文臣也罢,所有人都抬起头来,看了这老太监一眼。

    老太监喜付,是司马芾东宫旧人,曾经的东宫大总管。司马芾成了大晋神皇,喜付水涨船高,立刻就成了大晋皇城的大管家,手下管着百万太监和宫女,还有内廷二十四监,还有外廷专门为皇家而设的十二衙门,数以百万计的官吏、工匠、差役、士卒,都尽归他陟罚臧否。

    而且司马芾基本上不上朝处理朝政,后宫和外廷之间的联系,都尽在喜付手上。

    如今的喜付,堪称安阳城内最有权力的人之一。

    “老家伙,有什么事没看到朕正忙着么”司马芾保持着那个姿势一动不动,任凭狂风吹动了他的长发,乱发舞动,衬托得他越发神武不凡。

    “玉州公有奏疏送来。嘿嘿,宫门已经关了,奏疏是从门缝里递进来的。”喜付笑得格外灿烂:“玉州公他说……”

    “闭嘴,给玉州公说,朕给了他神皇令,将皇城兵马司交给了他,给了他圣旨任命,代表朕放心他,代表在朕的心中,他是忠臣,是能臣,是干将,是猛将……”司马芾一动不动的,就连嘴唇都纹丝不动,所有的话都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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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百五十四章 伪证
    裴凤骑着一头黑色雄狮,带着数百五行精灵,从皇城兵马司疾驰而出。

    雄狮发出低沉的吼声,数百胎藏境五行精灵精神抖擞,一个个神采飞扬,发出轻松的啸声,紧跟着裴凤从薄雾笼罩的大街上疾驰而过。

    安阳城,正从昨夜的睡梦中醒来。

    四方城门开启,大队大队运输的车队正在进城,柴火、蔬菜、鸡鸭猪羊、盐巴香料……一支支车队如巨龙,顺着一条条主干道快速的涌向巨大城池的各处街坊,为安阳城输送必需的养分。

    一条条街巷中,早点铺子燃起了火头,汤面店里,硕大的汤锅中高汤沸腾,面香和各种浇头的香气变成浓郁的氤氲,在晨风中四处飘荡。

    昨晚值夜的大小衙门的底层官僚和差役们,也不管身份高低,一个个带着睡意的笑着,坐在熟悉的早点铺子下面,来一碗汤面,弄一份馄饨,啃上几个肉包子、菜包子,或者配上刚刚捞出来的油条,刚刚出炉的烧饼……

    安阳城的早晨,到处都是‘哧溜哧溜’吸面条、粉条的声音。

    裴凤带着大队人马顺着大街快速跑过,她闻到了空气中的香味,感受到了市井街头这股生气盎然的红尘气味。

    裴凤想起了平日里,老铁和巫铁不正经的瞎忽悠的时候说的话。

    老铁说过:“看看啊,大晋的这些家伙,平日里吃的喝的,那些点心、面条、酒肉、零嘴儿……就知道啊,他们都是纯粹的人族后裔。”

    “为什么呢因为他们和他们太古的先祖一样,都很能吃嘛。”

    “真奇怪哉,当年人族的先祖,就是一群‘吃货’,现在看来,他们把老祖宗的文明、典籍忘了无数,唯独这‘吃’字,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也实实在在是古怪了。”

    就在皇城南边的大街上,一群身穿黑色劲装,腰间扎着血色腰带的禁魔殿底层差役一字儿排开蹲在马路牙子上,人手一个大汤碗,里面是满满的羊杂碎汤,汤水上面是厚厚一层泡馍。

    近百个禁魔殿差役端着大碗‘嗤嗤’有声的吸着汤水,滚烫的羊杂碎汤油脂很厚,很烫,很香,很鲜,这些修为不过重楼境七八重天的差役们一脸满足的笑着,一个个吃得满头大汗淋漓。

    裴凤骑着雄狮疾驰而过,她的目光扫过这些每个月的薪水或许不过三颗辅助修炼的下等丹药,外带数十两的差役,莫名的笑了起来。

    这些修为不高的差役,年纪有大有小。

    大的怕是已经有四五十岁,小的只有十五六岁,估计是顶了自家长辈的职司,刚刚入职的禁魔殿。

    他们修为低微,身份卑下,他们蹲在马路牙子上整齐划一吸羊杂汤的模样,就好像一排坚韧的野草在晨风中整整齐齐的扎根在那里。

    一如当年黑凤军的士卒,卑微却坚韧,如此顽强的活着。

    放在以前,裴凤不会有这么细腻的感触,以前的裴凤,脑子里唯一的念头就是带着黑凤军活下去,将黑凤军发扬光大,夺回凤山公的封爵,重振家声。

    可是和巫铁、老铁相处得久了,裴凤的心‘鲜活’了许多,她能注意到更多往日里被她有意无意忽略的东西。

    曾经的她就是一杆笔挺的、冰冷的、无情的、在战场上可以毫无怜悯收割敌人生命的战枪。现在的她,她活了过来,有了和她年龄相当的,她这个年龄的姑娘应有的鲜活味。

    看着那些吃得香喷喷的禁魔殿差役,裴凤居然下意识的吞了一口口水,很想停下来,也弄上这么一大碗羊杂汤,配上几个驴肉烧饼,香喷喷的吃上一顿。

    哎,哎,可惜了,巫铁给她的事情,还没办呢。

    裴凤有点恼火的拍了拍坐骑的脑袋,驱动黑狮向前加快了速度。

    皇城的南门此时缓缓开启,一夜未睡的裴友虎阴沉着脸,背着手一步一步的走出了皇城。

    一架小小的马车等在皇城外的广场上,见到自家老爷出来了,车夫连同两个护卫急忙驾车迎了上去。

    “老爷”车夫恭谨的向裴友虎招呼了一声。

    裴友虎点了点头,正要说话,却突然看到了骑着坐骑从广场前疾驰而过的裴凤。

    裴凤突然轻喝了一声,黑色雄狮四爪喷出黑色火焰,身形稳稳的停了下来,烈焰翻滚,雄狮的身躯略微浮起了一尺多高,然后重重的落在了地上。

    裴凤看着皇城大门口的裴友虎。

    裴友虎也呆呆的看着裴凤,过了好一阵子,他才大步朝着裴凤走了过来,一边走,他一边笑道:“阿凤,你可有出息了,大哥地下有知,定然欢喜。你这些年,辛苦了。”

    裴凤深深的看了裴友虎一眼。

    凤山公裴家,如今在朝中为官的人不多,官职最高的,也就是裴友虎。

    从血缘上来说,裴友虎是裴凤的族叔,极近的族叔。裴家族人不少,但是有能耐、有能力的人就这么三瓜两枣,裴友虎算是裴凤长辈中,最有才干、脑子最清楚的一个,所以才在朝堂上混了个理藩院副监的职司。

    至于裴家其他的长辈,还有裴凤的那些同辈的族人么……乌烟瘴气,也不用多说了。

    “虎叔。”裴凤向裴友虎拱手行了一礼。

    当年裴凤父亲亡故,亲族夺爵,裴凤几乎是被驱逐出了裴家,裴凤一怒之下,带着忠心耿耿的黑凤军离开裴家自行其是,在这一场家族变故中,唯有裴友虎和其他几个族叔为裴凤说过好话。

    但是裴友虎那时候说话也没用,相反他还被赶出了裴家封地,这些年就一直在安阳厮混。

    后来,裴凤也得知,裴友虎在朝堂上,很是为还在大泽州厮混的裴凤以及‘霍雄’说过话,甚至正面和景晟公主的那些个裙下之臣怒怼过。

    所以,裴凤见了裴友虎,也不由得一阵欢喜。

    “你们,要小心。”裴友虎快步走到了裴凤身边,朝着裴凤低声的叮嘱:“小心,又小心。你,还有玉州公,如今正站在刀口上,风口浪尖,风险极大……切记切记,当今陛下,是不靠谱的,万事,不能指望他。”

    裴凤已经跳下坐骑,满脸是笑的看着裴友虎。

    听到裴友虎的话,裴凤的笑容渐渐收敛:“虎叔,您知道了什么”

    裴友虎叹了一口气,他沉声道:“之前,知道你来了安阳,只是一直驻守东苑没出门,阿叔也不好去找你。毕竟,阿叔在理藩院做事,若是和你这统军大将走得太近,各种罪名太好构造。”

    “不过现在,似乎也无所谓了。有空,多走动……另外,阿叔的几个混账儿子,你的几个堂兄,一个个没什么本事,又想要历练历练……把他们安排进禁军吧。”裴友虎的眸子里幽光闪烁,极其的深邃。

    “在军伍中好……阿叔现在怎么觉得,在军伍中,才能安身立命呢手中握着刀把子,总比刀把子被别人握在手中的好。阿凤,你说是不是这个道理”裴友虎笑得灿烂,但是语气极其沉重。

    裴凤深深的看了一眼裴友虎,然后点了点头:“好,虎叔让他们直接去皇城兵马司找玉州公就是。和他不用客气,把他当我一般看就是。”

    裴友虎愕然瞪大了眼睛,他看着裴凤,吭哧了一阵,低声问道:“你和他”

    裴凤大咧咧的点了点头:“是啊,我和他,很亲近。若是不出意外,他就是我未来的夫君。所以,虎叔对他,不用太客气。”

    裴友虎的脸抽了抽,然后真心实意的笑了起来:“好,好,好,如此



第五百五十五章 绝户计
    李二狗子带着一票老伙计,也就是当年出身大泽州军的好汉们,一路旗鼓喧哗、招摇过市,从皇城兵马司正门出发,紧贴着皇城的墙根儿下的大道,从安阳城的北门出了城。

    安阳城中,不乏好事的市井好汉,以及穷极无聊的王孙公子。

    李二狗子带着的人虽然不多,也就三百来号人,但是他们押送的车马极多,一溜儿上百辆马车,里面满满的,尽是一册册的文书档案。

    马车慢悠悠的出了城,随后李二狗子催动了马车上的加速符文,车厢悬浮而起,拉车的驼兽放手狂奔,如此还走了整一个上午,终于来到了安阳城的北苑大门外。

    和规模最大的东苑没法比,安阳城的皇家北苑只有东苑的半成不到,这里山清水秀,有十几座行宫修建在山水之间,山林中藏了四座中等规模的军城,四周扎了一圈儿一丈高的矮墙,也就如此了。

    一直以来,北苑只是司马氏的皇亲国戚们游玩的所在,北苑禁军也是四苑禁军中垫底的部队,换句话说,北苑禁军就是四苑十二卫禁军中最软的软柿子。

    李二狗子带着人来到了北苑的南门外,百来辆马车一字儿排开,车棚被掀开,露出了里面满满当当的文书档案。

    车队后面三百多丈外,一个小土包上,站满了跟着来看热闹的安阳城市井好汉以及王孙公子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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