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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刑纪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曳光

    他见远处的兵士还在不断涌来,微微皱眉,悄声示意:道长不必留情,给本王杀了那个公孙家的小子

    紫真道长面带矜持微微点头,倨傲的神色中透着隐隐的杀意。

    扑通——

    无咎重重摔在地上,前后左右尽是被他砸出的土坑。他撑地爬起,低头看向右手。掌心的剑芒微弱无力,几近溃散的地步。而体内的灵力,并未因此耗尽。尤其是气海之中

    便于此时,一道剑芒隆隆而来,竟是在夜空中掀起一道狂风。四周的兵士惊呼不已,各自往后躲避。

    无咎不及多想,催动魔剑劈去。

    砰——

    一声沉闷的巨响当空炸开,万钧之力轰然而下。

    无咎直直往后滑出去数丈,两脚在草地上趟出两道深沟,随即护体法力喀喇崩溃,白衣长衫哗啦震裂,身形微微摇晃,接着扑通跪地,半个身子陷入土中。而他的双手兀自紧紧抓住魔剑挡在头顶,拼命抵挡那凌空而至的巨大剑芒。

    紫真道长冷哼了声,抬手加持法力。

    那剑芒足有三丈,光芒夺目,威势强劲,带着万钧之势缓缓往下碾压。

    无咎手中的魔剑,只剩下三尺长短,明灭不定,堪堪崩溃。陷入土中的身子,更加狼狈不堪且渺小无助。而他双眉倒竖,两眼怒凸,咬牙切齿,死撑不坠,四肢百骸啪啪作响,俨然已是到了生死存亡的危急关头。

    紫真道长脸色一沉,双手掐诀齐齐祭出。

    无咎只觉得一道强横而又是锋锐无匹的力道从天而降,浑如大山压顶而再难抵挡。

    生死存亡,在此一刻。宁粉身碎骨,也绝不后退半步!

    他眉宇间透着疯狂,两眼中紫气闪现。于此刹那,气海沸腾,疯狂的灵力浩浩荡荡,随之一道紫色的剑气循着左手的掌心霍然而出,并与魔剑合二为一。三尺魔剑突然光芒暴涨,凶悍威猛的杀气冲天而起。

    轰——

    巨剑飞向半空,溃不成形。而那诡异的黑紫剑光却是余威不断,直奔紫气阁怒劈而去。

    紫真道长暗暗诧异,便要收回飞剑加以阻挡,又恐意外,急忙反手抓住姬魃抽身躲闪。

    喀喇——

    剑光所致,竟是将紫气阁劈出一道豁口,顿时木屑飞溅,砖石崩落,便是回廊下的石几桌凳都未能幸免,连同石阶栏杆直接炸成粉碎。

    紫真道长放开姬魃,转身跳出紫气阁,抬手一招,半空中落下一把飞剑。他站在破碎的台阶上,犹自神色错愕,狐疑道:以脏腑为炉鼎,炼法宝于体内,至少筑基以上的修为。而你的法力明明只有羽士的九层,却屡出惊人之举。你究竟来自何门何派,从实招来!

    无咎从土坑中缓缓直起身子,手中依然握着一把紫黑闪动的诡异剑芒。

    随其两手一分,剑芒霍然化作两道小巧的剑光在身前左右盘旋,灵动异常,且一黑一紫而迥然分明。

    他嘴角一咧,似有所悟,却又含血啐了一口,猛然扬起凌乱的黑发,咬着牙说道:我无门无派,只为报仇而来。你紫真道长,不过一仙门的败类罢了,少给我卖弄前辈高人的嘴脸,既然铁心要与姬魃狼狈为奸,那便来战

    他挥动双袖,掐诀往前一指。

    尚在盘旋的剑光,突然合二为一,继而化作一道两丈多长的紫黑剑芒,稍稍蓄势便如离弦之箭呼啸而去。

    紫真道长不敢大意,全力施展修为。身前的剑芒陡然暴涨,竟达四丈之巨,旋即快若蛟龙,狠狠撞向袭来的紫黑剑芒。

    轰——

    凌厉的杀机猛然对撞,反噬的法力顿作滔滔骇浪。惊雷声响,余威横卷四方。灯龛熄灭,火把摇晃。兵士纷纷后退,四周顿作混乱。

    而巨剑崩溃刹那,紫黑剑芒同样被打回了原形,复又化作两道剑光凌空倒卷,却嗡嗡嘶鸣而杀气犹存。

    紫真道长身形震动,微微气喘,伸手抚须,摇头道:凭借法宝之利,不过尔尔

    无咎则是踉跄两步,这才站稳了身形,看着身前威势不再的两道剑光,扬眉哼道:胜负未分,何须猖狂。若不滚开,只管再战!

    紫真道长冷笑了声,叱道:你终究只是一个小辈,我便看你还能撑到何时几番交手之后,他已看出那个公孙家的小子修为不济,纵是僵持片刻,也无关胜负定局。

    无咎面对筑基高手,全无胜算。而他今日却是别无选择,死战不退。为了爹娘为了妹子,为了全家的一百多口人命,也为了这五年来的颠沛流离,他要用手中的剑仇人的血,来报仇雪恨!

    恰于此时,两道剑虹倏然而至。紧接着四周的兵士再起混乱,又一群铁甲壮汉手持火把刀剑涌入场中。随即有人扬声喝道:住手——

    无咎两手一合,剑芒吞吐,杀气不减,冷眼睥睨。

    只见两位中年修士从天而降,一左一右落在十余丈外。竟是两位筑基的高手,各自神色莫测。而在随之出现的铁甲卫士的簇拥之中,则是背着双手阔步而来的一位年轻男子,二十出头的光景,面色微黑,身躯壮实,锦袍金冠,器宇不凡。

    那人上下打量着无咎,犹自带着难以置信的神情连连摇头,或有意外与诧异,而欣喜之色溢于言表。

    紫鉴紫元两位师兄,缘何下山参与凡俗之争?

    紫真与那两位修士应该相熟,神色不快,出声质问,不待回应,转而冲着那年轻男子拱拱手:少典殿下,所为何来?

    姬魃适时出现在紫气阁的廊檐下,已然恢复常态,而神情愈发阴沉,出声叱道:姬少典,你若前来帮我擒拿贼人,还请动手,如若不然,速速退出

    两位修士与紫真道长举手致意,淡淡回了句彼此彼此,再不吭声,只管默默盯着无咎的一举一动。

    而名为姬少典的男子则是朗然笑道:我见王兄请来高人为师,小弟便也前往紫定山拜请了两位道长尊为供奉。正当夜半聆听仙机之时,忽闻此间风雷大作,彼此同为王族一脉,岂能袖手旁观,故而前来相助,却不料

    此人侃侃而谈,气定神闲,而话语中又透着玄机,显然并非贸然而来。果不其然,他话锋一转,接着又道:却不料竟是公孙无咎借酒发疯,幸亏来得及时,呵呵!

    姬魃早已暗感不妙,怒道:公孙无咎夜闯府邸,滥杀无辜,且身为罪臣余孽,死不足惜。事已至此,你敢包庇不成?

    姬少典摇了摇头,摆手道:公孙郑将军忤逆之罪,尚有诸多不明之处,或是蒙冤也犹未可知,奈何大王已崩,暂且无从定论。而王兄虐杀公孙一家,实属不该啊!如今公孙无咎酗酒闹事,情有可原,且由我将他带回,从严管教!

    姬魃愈发愤怒:姬少典,他缘何成为你的门下?你满口胡言,居心叵测

    姬少典含笑如旧,稍显无奈:我实属好心,奈何王兄不领情啊!也罢,且看你如何擒拿公孙无咎,紫鉴紫元两位道长,不妨主持公道!

    两位中年修士会意,齐齐出声:紫真师弟,事关王族之争,你我仙门中人,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紫真迟疑了片刻,哼道:本人只顾及姬魃殿下的安危,其他不管

    他也看出来了,那个少典是来捣乱的。而事关王族之争,再有两位师兄阻拦,他也是有心无力,只能退而求其次。

    姬魃两眼喷火,咬牙切齿:岂有此理

    姬少典微微一笑,扬声道:公孙无咎,你酗酒发疯,早已名声在外,今夜又闯出好大的祸端!所幸王兄大度,且随我回府认过受罚!

    无咎站在原地,始终在冷眼旁观,手中剑芒闪烁,杀机汹汹欲动。而那两位修士却如两道门户禁锢左右,使他不敢有丝毫大意。不过,面对姬少典的好意,他并不领情,顿挫有声:我要杀姬魃,谁也拦不住!

    姬少典却似早有所料,不再劝阻,而是转过身去,抬手一挥。

    人群分开,数十手足被缚的汉子跪在地上,一个个头上架着钢刀




第一百二十七章 梦里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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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明前的街头,黑暗冷清。

    而一大群人影聚在街头,迟迟没有离去。

    以宝锋为首的几十个汉子,一个个低头不语。

    被兵马簇拥着的的姬少典,依旧面带笑容而神色轻松。叫作紫鉴与紫元的两位修士,则是远远守在十余丈外,各自神色倨傲,一对世外高人的模样。

    街头的空地上,还默默站着另外一人。只见他发髻凌乱,衣衫破碎,满身的血迹,浓重的杀气与莫名的威势使得四周的兵士们不寒而栗。

    姬少典步出人群,左右踱了几步,出声道:无咎大哥,还在恼我自作主张?见始终没人理会,他耐着性子继续劝说:在都城之内,你报不了仇。姬魃不仅将家眷送往外地,且身边常年伴随修士高手,尤其他居住的静室,有仙家阵法守御。君子有志,不在一时。酗酒莽撞,实不足取。何况你已杀死杀伤他府上的近百人,此事不妨暂罢,来日计较不迟

    无咎还是不出声,以背影相对。

    姬少典摇头笑了笑,又道:我今晚帮你,算是与姬魃撕破了脸皮。而念及彼此往年的交情,我少典毫不反悔!还望无咎大哥莫再惹是生非,以免累人累己。一夜大乱,动静不小。我有事在身,改日与你接风!

    他说到此处,摆摆手转身就走,而没去两步,回头又道:我昨夜并非不认你,而是以为认错了人,呵呵

    大队人马远去,街道上风卷尘埃。

    三四十个尚在低头的汉子竟是不用招呼,哗啦单膝跪地。为首的宝锋双手抱拳,涩然道:在下料定公子要连夜报仇,唯恐意外,便召集了一帮子兄弟前来相助,却恰好撞上姬少典,随即失手被擒,唉他叹了声,愧疚道:若非公子顾及我等性命,又怎会让姬少典得逞。真是成事不足而败事有余,请公子责罚!

    无咎终于转过身来,微微一愣,随即又仰天长舒一口闷气,接着上前伸手搀扶:宝大哥,言重了!他虽然杀气未消,而人已渐渐恢复常态,只是神色稍显落寞,轻声道:想不到我无咎孑然一身回到都城,还有这么多的兄弟惦记。诸位请起

    众人一一起身,相继举手见礼。

    无咎没有心思多说,摸出一锭金子塞到宝锋的手中:且去喝完热酒暖暖身子,切莫因故连累了家人!我也累了,改日再会吧!他拱了拱手,顺着街道慢慢前行。

    宝锋与众人默然片刻,相继离去。

    对于这些兵士来说,半夜持械聚集,已然触犯了王法,虽侥幸一时,而日后又能否平安无事谁也不知道。且义气过后,还要养家糊口。

    无咎走在街道上,身影孤单脚步疲惫。

    盛怒而去,狼狈而回。

    眼睁睁看着仇家近在咫尺,最终还是功亏一篑。便像是这黎明前的夜,黑暗的让人窒息,所期待的光明,却遥遥无期。

    或许,爹娘在天上看着自己;或许,妹妹的亡魂还在哭泣。而自己除了遍体鳞伤,依然毫无作为。

    是剑,不够锋利?是决死之心,有过迟疑?

    只因自己不够强大,只因都城的这潭祸水太深。

    姬魃,阴险狡诈。

    而那个姬少典,同样是今非昔比,竟然不费吹灰之力,便逼得自己不得不就此罢手。

    他说什么,他昨晚认错了人?

    无咎回到破旧的府邸前,没有经过大门,而是在院墙外转过身去,怔怔看向夜色的尽头。

    还说什么,说本人酗酒闹事?

    无咎在原地徘徊了片刻,像是找不到家的浪子,撇着嘴哼了一声,直接穿墙而过。他摇晃着走到后院的住所,爬上床榻倒头就睡。

    不过,那人有句话说的不错。君子有志,不在一时。五年都过来了,还有什么等不及的呢!

    此时,黑暗散去,一线曙光明耀天地

    转眼之间,两日过去。

    破败的将军府,还是冷冷清清。除了门前的傻儿在追逐着落叶而嘿嘿傻笑,并不见有其他的人影出没。

    第三日的黄昏时分,傻儿在外玩耍尚未归来,枣红马在前院的草地上打着滚,而某人也终于从睡梦中爬了起来,张口喊了一声燕子,随即又怔怔发呆,悠悠长叹了一声。

    家,还是从前的家。却物非人非,恍如隔世!

    无咎失神片刻,伸手撕去破烂的长衫。清瘦的身躯上,尚自带着淡淡的伤痕。他换了一身白衣,慢慢走出了房门。绕过断墙,便是小小的后花园。就着冰凉的池水擦了把脸,随便梳理下乱发,接着步过石桥,到了池塘的亭中,挥袖轻拂,懒懒倚坐在栏杆上。

    半池残荷,一圈残垣断壁。瑟瑟凉风吹来,破败的家园中更添几分寒意。

    无咎伸手抓出一坛酒,排开泥封便要痛饮,酒到嘴边,却又猛将酒坛子扔了出去。而片刻之后,并未传来酒坛的碎响。他眼光一瞥,恰见池塘边多出一位锦衣玉冠的年轻男子,正拿着酒坛子蹙着鼻子嗅着,还连连赞叹:好酒

    不速之客,竟然又是那位玉公子!

    无咎翻着眼皮,不予理会。

    而玉公子却是拎着酒坛子走上小桥,眼光打量,好奇道:兄台缘何闷闷不乐呀,竟将一坛好酒弃之不顾?

    无咎躲避不过,懒懒答道:饮而不醉,了然无趣

    玉公子连连摇头,不以为然道:想要酒醉,还不容易!他举起酒坛饮了两口,顿时脸色酡红,醉眼迷离,左右摇晃:哎呀瞧瞧,醉了醉了哦!他好像真的酩酊大醉,脚下踉跄,竟然一头栽向池塘,嘴里还咿呀呀不止:寒池残荷人伤悲,纵情千古买一醉

    见状,无咎不由得直身坐起。

    而玉公子人已跌出小桥,却凭空翻转,轻盈如燕,翩然落到了亭中,竟是不带丝毫的风声,才将站稳身形,又举起酒坛子灌了一口,洒然吟道:睡卧云霄花影斜,梦里落日蝶双飞,嘿嘿他嘿嘿一乐,自得又笑:俗语有云,酒不醉人人自醉!

    无咎又懒懒倚靠着身子,神色无奈道:分明一个女子,却偏偏扮作男儿装。修为莫测的仙道的高手,故意摆出凡人的模样。不知你要存心戏弄,还是蓄意不良,尽管随意,开心就好

    玉公子微微愕然,随即顿足道:你这人好生无趣,为何要揭穿人家?

    他埋怨过后,转身坐在对面的栏杆上,顿时露出小女儿状,便是说话的腔调,也跟着变得愈发的清脆悦耳,委屈道:我说了我只是途径此处,寻你玩耍而已,你却以己度人,真的好没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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