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播之工匠大师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九个栗子
虽然不是什么好事,但总的来说,陆大师在莫高窟哪个窟的消息还是迅速传播了开来。
也就引来了一群在其他洞窟进行壁画修复师。
他们其实也听说了陆子安会来进行壁画修复,但在此之前,真没怎么放心上。
但竟然发生了这种事情,他们就真的呆不住了。
娄主任,请问这事是真的吗?问话的是修复师付旭,他年纪不大,却因为和娄主任关系最好而被推了出来。
他瘦瘦高高,面色苍白,有些不解地看着守在台阶上的娄主任,目光流露出一丝伤感。
石窟内历经千年历史风尘,面临不断起甲脱落发霉变色空鼓酥碱等病害侵扰,损坏的面积极大。
壁画修复的学习过程是缓慢而复杂的。
如今莫高窟能保持这样的境况,靠的是他们这些修复师们日复一日的坚守。
他们没想过要出名,修复工作一做就是数年,凭的就是内心这份热爱。
他们也不在乎利益,要奔着酬劳就不会来这里。
可是这并不代表他们能够容忍这种事情的发生。
突然出现一个奇怪的木匠,一句话没说就将这些荣耀揽在了自己身上试问,谁不伤心?
啥事没做,光揽功!
娄主任自然清楚问题出在哪里,他尽量平静地道:你们听到的不是事实,陆大师是我亲自去长偃请过来的,他调制的粘合剂真的是独一份,而且他说愿意免费为我们提供
娄主任!付旭打断了他的话:我知道,粘合剂很重要,但是我们就不重要了吗?
他眼睛里流露出一丝悲伤愤懑,又隐隐带着一丝失望。
从最基本的认识材料开始,到工具的使用,到辅助师傅工作,再到在师傅的指导下上手,到最终的独立修复,大概需要45年的时间。
付旭长手一挥,指着这莫大的洞窟继续说,文物修复绝对称得上是最考验技术和耐心的工作之一,不是真正热爱这一行业是坚持不下来的。只有经过磨炼留下来的修复师才有资格成为敦煌莫高窟的守护者,才能真正传承莫高精神!而不是一个徒有虚名,一来就炒热度的所谓大师!
不生气。
人生就象一场戏,因为有缘才相聚。
别人生气我不气,气出病来无人替
娄主任拦住气愤的应轩,努力地深呼吸,劝自己不能生气不要生气。
毕竟付旭他们守在这洞窟内,平时很少留意外界的动态,不理解很正常
平静下来后,娄主任认真地解释道:你们误会了,陆大师不是徒有虚名,他是有真本事的,我这辈子没佩服过别人,但陆大师真的值得我敬仰!大家也跟了我这么多年,也该相信我的为人,我绝对不会拿我的灵魂寄托开玩笑。
众人对视一眼,都有些踌躇。
的确,娄主任曾经有多次可以升任的机会,但他为了留在莫高窟都推拒了,他会配合陆子安做这种损害莫高窟利益的事情吗?
不,不会。
付旭有些狐疑地道:既然是这样,那为什么会发生这种赶游客的事情?这样的丑闻传出去,对我们敦煌的影响也是很恶劣的,而且这个石窟明明是最完整的,根本不需要修复。
之前新闻上传的陆子安气焰嚣张,又扬言要修复壁画,却没去那些壁画有损坏的地方,而是呆在了这处壁画完整的石窟。
这实在无法令人不怀疑他的这个举动。
总不至于等会出来,就说修复好了,又吹一波自己多厉害吧?
那也太不要脸了。
这就是他们怒气冲冲赶过来的原因。
娄主任顿时明白了他们的意思,释然一笑:这真的是个误会。
详细说明了一下刚才发生的事情后,众人才总算是安静下来。
那他一直呆这里面?付旭有些不解地探了探头:我能看一眼吗?
略有一分踌躇,娄主任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你动作轻点,别打扰到他。
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付旭引颈往里面眺望。
正好对上陆子安面无表情看向他的眼睛,吓得他往后一退,差点摔下去。
陆子安慢慢走出来,神情已经颇为放松,再没原先凝重的样子。
陆大师娄主任迎上去,期待又欢喜地看着他。
我有个想法。陆子安看到他后神色缓和了些,耐心地道:壁画上的漆料,我可以调出来还原度应该可以达到百分之九十。
百分之九十?
不知是谁低声道:这可是个挑战耐心的事情呢,我们的目标都是百分之百的修复!
剩下的百分之十是在绘画高超与否的程度。陆子安瞥了他一眼,神色淡然从容:而且我的漆料,修复后的壁画只要保护得够好,可以一直留存下去,色泽是有保证的,没有时间限制。
第324章 偷得浮生半日闲
没有时间限制?
这不可能。
众人窃窃私语,看着陆子安的目光带着一丝疑虑。
他们守在敦煌这么多年,虽然精益求精,但壁画被侵害的过程是持续不断的。
现有的修复也只能将这个过程延缓降至最低,尽量将修复的效果保持长一点。
而陆子安却说,他的漆料是永久性的?
陆子安却并未看向他们,只平静地看着娄主任:漆料我可以配出来,但是需要一点时间。
啊,可以的可以的。
竟然是调好漆料?不是直接送生漆让他们来调?
这个巨大的惊喜让娄主任笑容满面,无比崇敬地看着陆子安:那请问陆大师您准备用什么原料?
说话间,他们已经慢慢走了出来。
说起原料,陆子安微微一笑:天然矿物颜料。
生漆当然很好,但是还不够好。
修复,不是重绘。
如果色泽不能与原物一致,那么这个修复就是失败的。
如果经过他手的壁画全成了他的作品,那么他与前面那人又有何不同之处?
陆子安也绝对不允许自己沦落到这等地步。
要做,就要做到最好,做到极致。
因此,他想起了漆线土。
真正的天然矿物颜料,不仅是漆线土会使用,更广泛地应用于唐卡。
唐卡?娄主任有些踌躇:唐卡色泽太过艳丽了
应轩不知道什么是唐卡,也不敢随便去问,跟在后头偷偷地找度娘。
唐卡是藏文的音译。
这是一种用金银以及天然矿物颜料在织物皮革或纸上进行描绘,具有藏文化特色的绘画作品。
唐卡可谓藏族宗教文化艺术的一朵奇葩。
它以宗教题材为主,不仅带给收藏者艺术享受,还传递了一种宗教信仰,发展至今已有上千年历史。
最重要的是,唐卡绘制工艺复杂用料考究色彩艳丽历久不褪。
即使经历上千年历史,画面色彩依旧灿烂如新。
而保证它持久度的,则是它的原料。
包括金银珍珠玛瑙珊瑚松耳石孔雀石等珍贵的天然矿物颜料和藏红花等植物颜料。
就如中央美术学院的冯先生所说:真正上等的顶级的宝石,都是用来画画的。
当然,这只是一句玩笑话,不过也算是更正了许多人觉得颜料不值钱的观念。
同行的钱老也不禁露出笑容,捋着胡须微微点了点头:的确,我曾经见过一幅宋代王希孟的巨作《千里江山图。它和唐卡用的原料一样,不过它是一幅用天然颜料绘制的青绿山水画。
黑墨勾山石,青绿施重彩。
青绿主要是石青和石绿为颜料,石绿就是绿松石或孔雀石,石青是青金石或蓝铜矿。
娄主任眼睛一亮:对,我曾经有幸见到过它一次,千年时光中的风霜不曾叫它黯然失色,当真是国宝级的文物。
那样的气势磅礴,让人立于此画前时,惟有屏息致敬。
陆子安微微颚首,目光悠远:是啊那真是一位天才。
王希孟绘制《千里江山图的时候,年仅十八岁。
更让人惊叹的是,青绿山水画这是他的独创画法。
在这幅画横空出世前,当时的人们仍然停留在水墨素雅的风格上。
他以长卷形式绘制了北宋的江山,山水相依层峦叠嶂连绵不绝全卷长1191米,气势恢宏,辉煌璀璨。
娄主任微微皱着眉,有些为难地道:其实,我们的壁画也是据考察,有很多处的蓝色,古人是用青金石绘制的
色泽依然明艳,只是经过时间的冲刷,比原色略暗,却又偏偏比普通颜料要来的明丽。
因此,想调出适合如今这种经过变化后的色泽,真的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我的生漆应该可以。陆子安之前就是在思考这件事情的可行性。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低声道:我用的雕漆就是用生漆混合金粉而成,它可能是唯一能和天然矿物颜料完美融合的漆料了,我调好后再拿来试验。
跟在身后的众修复师们也终于知道了,原先站在一侧毫不起眼的老者竟然是西竛五老中的钱老,一时都颇为后悔。
连钱老都能这样耐心地等待,他们竟然先按捺不住了
明明在洞窟中修炼的心境已趋平和,今天却
娄主任要送陆子安他们回酒店,因此也没来得及说他们,只淡淡扫了一眼:你们今天都别去修复了。
在心境不够平静的情况下,让他们接触壁画是一件不明智的行为。
宁可多费一天时间,也不能拿壁画开玩笑。
陆子安回到酒店,一路上娄主任也和他说的关于电话的事情。
他这才发现手机忘了开机,打开后,瞬间各种信息提示震得他手都发麻了。
太多,不看。
陆子安毫不在意地将所有邮件设置为已读。
留着以后慢慢翻吧,真要有急事,会直接电话联系的。
钱老和一众巨佬们是有联系方式的,自然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
他目露赞许地看着陆子安:陆大师,我想傀国应该也快有动作了,你有没有想好应对?
这倒也是。
毕竟鹰国虽然看中了木楼的结构,但说到底,地震高发地还是傀国。
这木楼对鹰国来说有两个用处,显然他们是准备利用傀国的,否则也不至于拿来换木楼在傀国的专利。
陆子安正在思考着如何研磨,听了这话略微顿了一秒才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吧,我准备先看看。
目前鹰国这边的交易反正是已经定了,主动权在他们手里,又有什么好担心的?
傀国也不可能明目张胆做什么坏事,毕竟是他们有求于他。
看着镇定而从容的陆子安,钱老微微笑了。
他之所以一直呆在这边,就是因为受人之托。
毕竟陆子安年岁不大,担心他被吹捧了就骨头轻了,会飘。
这机会虽然难得,但他们更不愿意如此天才的后辈就此陨落。
他也挺看好陆子安的,自然也很担忧。
不过目前看来,老家伙们担心的事情不会发生了。
而事实上,陆子安确实没觉得这有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之前都交易过一次啦!
一回生,两回熟。
多交易几回,鹰国和傀国应该就被坑习惯了!
回到酒店时天已经全黑,沈曼歌给他打来了电话:子安哥,你在做什么吖?
陆子安一边列出要购买的材料的清单,一边微笑道:去看了壁画,刚回酒店,怎么了?
没怎么呀!沈曼歌嘟嘟囔囔着,说起今天的所见所闻,后面还说起了国际大事。
娇娇软软的声音,却带有一种骨子里的活力。
真是听着就让人感觉心情愉快。
虽然看不到,但陆子安知道,她一定是拿小被子裹着自己,唇角微弯的样子。
你马上要开学了吧?陆子安笔尖在纸面轻轻写下一个数字:哪天来着?
后天沈曼歌想了想:哎呀,你别打断我嘛,我在跟你说关乎社会的大事呢,这件事情的影响力超大呢,它关系到我们所有人,关系到全人类!
陆子安挑了挑眉,轻笑道:今夜我不关心人类。
我只想你。
他的声音透过漫长的时空,缓缓送到她耳朵里。
低沉的,撩人的,带着压抑在心底不愿太直白表露的感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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