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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宫廷是我的

时间:2023-05-25  来源:  作者:miss苏

    这样的宅子,别说以简朴为宗旨的阿哥所比不上,就连十公主府都比不上。

    皇上惩治了和珅之后,将和珅府中查抄出来的物件儿,除了有些僭越违制,只能留在宫中内库的之外,其余但凡能让大臣们使用的,皇上都赏赐给了大臣们。

    和珅的家私里,皇上还干脆将不少的东西直接赏赐给了十公主两口子——这是变相的将和珅的家资留一部分给丰绅殷德及其后代,尽显皇上恩泽。

    当然,除了那些物件儿之外,最令人眼红的,依旧还是和珅的宅子。

    皇上却大笔一挥,将这宅子赏给了十七爷永璘。

    自家本生亲兄弟之间的偏爱之心,都不想隐瞒着。

    便连廿廿来了,由十七爷侧福晋武佳氏陪着左右看看,都不由得啧舌——和珅家宅僭越之处太多,比如这殿阁所用的木料,不少便是唯有帝王专用的金丝楠木。

    这十七爷虽说是分府了,如今爵位是郡王,可是他如今住的这宅子,也不亚于宫中去了。

    廿廿轻轻捏捏武佳氏的手,“……皇上啊是一面儿嘴上骂着十七爷,可是却永远都将最好的都私留给十七爷去。”

    武佳氏便也忍不住笑,“可不是。所谓长兄为父,王爷倒愿意听皇上训斥他,两天没事儿,他自己都要找点事儿去给皇上训斥。”

    廿廿不由得笑开。

    可不是么,十七爷就是这么样个人。从武佳氏这一番形容上,廿廿也深觉武佳氏对十七爷这个人的脾气秉性,当真是越发了解了。

    廿廿心下也只能轻轻叹息一声。

    武佳氏母家本为汉军,又是侧福晋,原本在十七爷嫡福晋面前是直不起腰来的。可是你瞧,这武佳氏却反倒才是那个有福之人。

    廿廿回眸望了望,“十七福晋的病,可好些儿了”

    今儿皇后驾临后宅,原本应该是十七福晋亲自来陪着。况且十七福晋与廿廿本就是一家人。可是十七福晋偏这二年来身子一直就不大好。这会子十七爷刚搬家过来,连日的劳累,十七福晋便又病倒了。

    只是这些劳累也罢,其实都是外因,廿廿知道,十七福晋这几年身子不好的症结所在,还是她所出的两位阿哥相继夭折的缘故。

    如今十七爷的儿子,唯有武佳氏所出的三阿哥绵愍。绵愍是前年才下生的,到此时才不过三岁。

    身为郡王嫡福晋的,虽说身份高贵,然则随着年纪渐大,却无儿子傍身,这内心的焦虑,是个女人倒都能理解。

    廿廿忍住叹息,回望武佳氏。要不说她始终都觉着武佳氏是个有福之人呢。

    武佳氏轻声道,“福晋的身子倒不打紧,就是这几年一直有些气虚,这会子是一来因搬家劳累着了,二来么……”

    武佳氏悄然抬眸看了廿廿一眼,收回目光去,继续道,“二来,也是前一阵子,布彦达赉大人获咎,倒叫福晋也跟着担惊上火了去。”

    廿廿便也点头。

    布彦达赉是十七福晋的亲哥哥,布彦达赉获咎,而且又有可能是大不敬之罪,十七福晋的心情自可以理解。

    “皇上宽仁,知道布彦达赉虽说身为总管内务府大臣,然则所兼事务颇多,故此难以一一亲自顾及,所以皇上并未严格追究。想必,十七福晋也该放下心了。”

    武佳氏静静听着,垂首缓缓道,“那些日子,想必二阿哥福晋心下更是焦急,故此福晋一边还要顾着二阿哥福晋那边……终究她是二阿哥福晋的亲姑姑。”

    廿廿没做声,只静静看了武佳氏一眼,随即点头道,“也难得她们是亲姑侄,自当彼此安慰。”

    在宅子里逛了一会子,十七爷的另外一位侧福晋刘佳氏早已带着人在凉亭上布置好了茶水和饽饽桌子,武佳氏亲自扶着廿廿,到亭子上歇息。

    廿廿走进凉亭,刘佳氏赶忙带着一班女子和太监们行礼。廿廿亲自伸手扶起刘佳氏来,亲热道,“也辛苦你了,快歇歇吧。”

    这刘佳氏不是旁人,也是刘福明之女,正是諴妃的亲妹子。十七爷封了郡王之后,廿廿便想着这位的身份,这便与皇上提及,亲自赐封为侧福晋了。

    故此这位刘佳氏对廿廿一直十分感念,这回的饽饽桌都是刘佳氏亲自做出来的。

    廿廿落座,这刘佳氏也半点都不拿侧福晋的架子,非但不坐下陪着,还坚持站在桌边儿,如官女子一般地伺候着。

    刘佳氏如此,倒叫武佳氏也不好意思坐下,一径坚持着跟刘佳氏一起站着伺候。

    还是廿廿想了想,伸手捉了武佳氏坐下,“我与諴妃姐姐自是情同姐妹,我便与刘侧福晋也不见外。倒是你,这会子既然是你管家,你便坐下就是,没的倒叫刘侧福晋不好意思了不是”

    虽说都是十七爷的侧福晋,可是武佳氏与刘佳氏的身份终究不同。武佳氏是乾隆爷亲赐的侧福晋,身份是二妻,或者是汉人所说的平妻;刘佳氏则是由官女子超拔出来的。

    虽说武佳氏自谦,然则这样的场合,武佳氏有资格坐,刘佳氏却是未必有的。

    见皇后都如此说,武佳氏不好再推脱,便也只好半推半就地坐了。

    廿廿简单用了块饽饽,喝了碗茶,这便叫刘佳氏撤下去了。

    廿廿起身,“我在后宅里也逛了不短时辰了,皇上和十七爷怕是要等急了,我这便回前边儿去。”

    武佳氏又亲自扶着廿廿的手,步出凉亭。

    廿廿偏首望着武佳氏,轻声道,“我早就知道你是个有福的……如今你们府里,十七福晋是我这个皇后的本家儿,刘佳氏又是諴妃姐姐的妹子,在外人眼里,这二位都是有内廷主子为倚仗的,偏你夹在当间儿,倒叫你为难了。”

    武佳氏却静静抬眸,眼仁儿清净澄澈,“那是因为外人不知道奴才与皇后主子的情分所在。若说在内廷有倚仗,奴才一样有啊,奴才心里只认皇后主子一人。”

    廿廿欣慰,又轻轻握了握武佳氏的手,“就送到二门这儿吧,这会子也辛苦你了,快回去歇着吧。绵愍阿哥还小,这会子怕正是在找额涅呢。”

    武佳氏终是侧福晋,不宜抛头露面,尤其不便面圣,这便就在二门处行礼恭送。

    .

    月桂上前来接过武佳氏的班,扶着廿廿往前院走。

    “……如此说来,二阿哥福晋这些日子来,的确只顾着布彦达赉大人的事儿了,想来自没精力再去忙别的。”

    廿廿点点头,武佳氏所说的话,倒是印证了这一点,将舒舒从对绵恺唱戏那事儿之中给摘了出去。

    ——舒舒终究也是钮祜禄氏弘毅公家人,廿廿自不希望这事儿与舒舒真有牵扯。

    “既不是二阿哥嫡福晋的事儿,”月桂小心抬眼看一眼廿廿,“奴才忖着




501、一个人怎么够
    501、

    十月过完,转眼这就又到了年根儿底下。

    虽说今年还在二十七个月孝期之内,不进行庆贺,皇上甚至连每年的冰技阅看都免了。可是年下却终究有些祭祀是依旧要进行的。

    一应皇家的祭神、祭祖等仪礼,都需要内务府备办。

    廿廿这日与皇上说起这些备办的事儿来,不由得轻声道,“……妾身倒忍不住想起缊布来。”

    皇帝不由得微微挑眉。

    廿廿静静抬眸,迎上皇上的眼睛,“总管内务府大臣堪称是天家的大管家,除了必须要心细如发、精明强干之外,还必须要忠心耿耿,更要经验老到才能不出差错,咱们方放心以家事托付。”

    “往年到了年根儿底下,种种祭祀备办牲礼之事,多是缊布在办。今年忽然承办的大臣没了缊布,虽说接手的内务府大臣也是精明强干的,但终究比不上缊布的经验老到。”

    “从前备办这些事儿,都不用妾身多说什么,缊布按着规矩提前就都给预备好了;今年倒要一宗一件的,全都由妾身传谕去,他们才给办上来。劳心费事不说,我还真怕他们有哪一件给办差了,这便是不敬神佛和祖宗,那罪过才大了。”

    廿廿说着不由得叹了口气,伸手抓住皇帝的腰带,轻轻扯着,“从前几年,皇考还在,便是我自己这儿有什么缺处错处的,总有皇考替咱们想周全了……今年,倒是咱们头一年单独来办这些,真怕让皇考在天之灵失望了去。”

    兹事体大,皇帝自也重视;又经不住眼前这小皇后的娇俏动作,心都攒不成个儿了。他不假多想,立即道:“内务府是世代家仆,管的都是家事,一应事务自都是皇后来掌管。皇后说,你想怎么办”

    廿廿静静垂眸,“妾身倒有个不情之请——缊布虽说获罪,然则在内务府事物上的确经验老到,少人能及。”

    “再者,同样因为孝圣宪皇后徽号之事,布彦达赉也同样有过,皇上都可宽恕了;更何况布彦达赉还是我母家同族……倒叫人觉着这里头怕是皇上有回护内亲之意了。”

    “故此妾身在这儿想给缊布求个情,请皇上看在淑嘉皇贵妃和他阿玛金简的情面上,便也宽恕了他,叫他回内务府来继续当差吧。”

    皇帝微微皱眉。

    廿廿拉着皇帝的手臂,轻轻摇晃,“爷……想洪亮吉那事,十一兄当即便将洪亮吉的投书直送到皇上案前,甚至此前十一兄连封都没开过,可见十一兄对皇上的忠心耿耿。”

    “再者还有八兄呢……皇上如今在世的这二位皇兄,全都是淑嘉皇贵妃之子,缊布获罪,二位兄长也是不安。皇上若恕了缊布一个人去,不但能让淑嘉皇贵妃母家一门安心,更能让二位兄长放下心来啊。”

    皇帝心底本就宽厚,听了廿廿这样说,不由得轻叹口气。

    廿廿便又再添一把柴,“况且,这不要过年了嘛,虽说不能节庆,但是家家终究都要祭祖。皇上想想,缊布如今戴罪之身,该如何在祖宗们面前启齿啊……”

    皇帝不由得紧紧闭上眸子,缓缓点了点头,“皇后说得有理。朕若恕了缊布,不是为他一人,是为了他一门的安心,也是为了二位皇兄安心。”

    皇帝当即传旨:复缊布为总管内务府大臣。

    廿廿心里有了底,稳稳当当地回了后殿东耳房自己的寝殿歇着了。

    月桂瞧着主子办完了这事儿有些高兴,这便轻声道,“缊布大人这才获罪几个月,皇上就给起复了,这不仅是能让淑嘉皇贵妃母家一门安心,以及二位亲王安心,实则也是让天下看见皇上的仁君气度。”

    “原本皇上旨意里叱责缊布大人的话颇为严厉,再者写错孝圣宪皇后徽号的罪过也算大罪……可是说皇上没过多久就都给宽免了,这必定叫天下万民感念皇上的恩德。”

    廿廿轻轻点头,“说到底,缊布终归是皇家外戚,虽说那缊布自己不中用,可终究不至于伤了皇家与外戚的情分去。”

    月桂想了想,“可不,就因为内务府乃为天家的家仆,故此总管内务府大臣里头,倒多从外戚里头拣选。如今除了缊布大人之外,盛住大人、布彦达赉大人等,可不都是外戚么。”

    廿廿含笑静静抬眸,“鬼丫头。”

    月桂便知道自己猜中了,赶忙道,“好歹布彦达赉大人是主子家的亲族,盛住大人是孝淑皇后的兄长,也总不能叫内务府里只以您二位主子娘娘的内亲充任不是再多一位缊布大人,也算皇上不忘淑嘉皇贵妃等先帝的主位去,这才能平衡起来。”

    廿廿点了点头。如果说朝堂是皇上纵横捭阖的战场,那这后宫和内务府就是她这个皇后要指点挥斥之地。皇上掌国,她自要管家。

    那这家里的事,自不能容得那些并不将她放在眼里的人去办着。

    她是皇后,是后宫之主,内务府大臣们都是奴才,倒都景仰;却也终究还是有那么一两个,习惯了不将她放在眼里的。

    譬如,那位国舅爷盛住——在盛住的眼里,她不是皇后,她可能永远都是那个要屈居在他妹子之下、被他妹子摁得死死的那个年轻不懂事的小小侧福晋。

    而有这样的国舅爷在,那他自然是全心全意都只顾着绵宁那头。

    对于舒舒来说,她本生阿玛布彦达赉已经是总管内务府大臣,若再加上这样一位亲娘舅,那这舒舒,倒有本事能一手遮天;甚至在这后宫里,敢与她这位皇后掰一掰手腕了。

    “此番主子向皇上求情,令缊布大人官复原职,缊布大人心下必定对主子感激涕零……”月桂轻声道。

    廿廿静静垂眸,“那也是他该得的,谁让他是淑嘉皇贵妃的侄儿,八王和十一王两位亲王的表兄弟呢。”

    .

    有了缊布官复原职这事儿,十二月的时候儿,廿廿再与皇上提恒谨的事儿,便更水到渠成、顺理成章了。

    就连皇上也没想到,廿廿会为恒谨求情,请皇上加恩将恒谨从皇陵赦回京中来。

    “终究大过年的,各自都是一家子团聚,恒谨独自守在皇陵,他福晋和儿孙们都在京师……两地分隔着,倒叫我这心下也有些不落忍。”

    皇帝不由得轻轻皱眉,伸手握住廿廿的手,“可是这恒谨胆敢在你刚刚正位中宫的当月,就故意冲撞你的辇轿……这样的大不敬之罪,爷若宽恕了他,岂不是委屈了你”

    “况且你是中宫,可是总有人欺你年轻,爷严惩一个恒谨,也是为你中宫立威,令所有皇室宗亲都尊你敬你……可是这才不过半年多,就将他赦回,难道不是让心存此念之人,更加胆敢侥幸以身试法去”

    廿廿双手包住了皇帝温热的大手。

    “皇上此番如此严惩恒谨,甚至将克勤郡王的爵位都没给他两个成年的嫡子承袭,我都明白,皇上这都是为了给我出气……”

    “可其实呢,我这心里何曾将一个克勤郡王放在眼里就更遑论只是恒谨一人了。我这心里,顶顶为重的,永远都是皇上……故此皇上都使法儿哄我高兴了,那我还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去了”

    “再者,皇上也说了,处置恒谨还是



502、招人嫌
    502、

    四喜带着廿廿的内旨,随同刚刚官复原职的总管内务府大臣缊布,一起出宫赴安鸾母家,为已故的前兵部尚书富锐吊唁。

    廿廿坐了一会子,便起身去前殿陪伴皇上。

    夫妻这样在养心殿的小院子里相处,便也偶尔会忘了这是养心殿,是天子的寝殿,反倒只当此处是普通民家的住处了。

    回想传统满人民居,都是这样的院套,只不过屋顶是草,不是这金黄的琉璃瓦;墙是黄泥,不是这朱红的宫墙——可是说到底,家与家又有什么区别呢。

    端的都要看,屋檐之下,一家子人能否过得和美。

    皇帝刚见过了一拨儿引见的官员,又与军机大臣处理完西南的战报,歇下喘口气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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