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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当时晋文公已经能逼得周天子一起会盟狩猎,卫成公姬郑居然敢跑到周天子那里请求回国夺回君位,被晋文公派人下毒。

    还在姬郑贿赂了下毒的人,得以不死,最终像晋文公认错,得以回国,诛杀了政变上位的卫侯,重新复位。

    这种事多的事,便是宋国也出了不止一次。

    子田振奋了人心之后,又狂笑道:“况且,城内尚有墨者,城墙上尚有甲士,难道他们会坐视不理吗”

    众近侍都知道墨翟的为人,又知道墨者的信条,劝说道:“君上,难道墨家会在意替换君主这样的事吗”

    那些近侍近属又道:“墨翟当年在城内讲学,可是谈过若是换个君主能利于百姓,那就要换。不但要换,那个被推举出来的君主若是推辞,不但不是美德相反还是脑袋有病,是假仁假义……”

    子田闻言,大笑道:“我岂能不知当年墨翟多次出入公室,难道就没有教导过我吗”

    近侍心想,你既然知道墨家不会参与政变这样的事,怎么还有这样的信心

    子田不慌不忙,听着外面远处隐隐传来的叫喊声,不屑道:“可你们却忘了,此时尚且是在守城!”

    “墨翟有守城虎符,他也有禁令:妨碍守城的,斩首!”

    “只要我不投降楚人,我还是宋公,印玺还在我的手里,只有我能命令不守城!”

    “那么,只要商丘还要防守,这些在城内作乱的人,难道就不是妨碍守城吗所以,依照墨者的禁令,这些人是要被杀死的。”

    “外面那些人,我的叔叔、大尹等人,或许说要更换国君。但是,在更换之前,我依旧是国君,国君不投降,以重信义著称的墨者就会继续守城,那么我便无忧!”

    “我又为什么要害怕呢他们更换了国君,才能下令不守城。但在更换之前,墨者难道不会先杀死那些妨碍守城的人吗”

    子田心道,我早就对那些贵族,对自己的叔叔不满了。

    只是他自己刚刚即位,势力很弱,不能够对抗。

    城内有墨者这一支公正的力量,本来不可能为他所用,但是正好借助今日守城,可以借他们的力量消灭掉那些威胁。

    这未必就不是好事。

    固然,他的叔叔在等机会,大尹在等机会,他子田又何尝不是在等机会

    便是要趁着这个机会,让原本在政变这种破事中绝对中立的墨者,以妨碍守城的犯禁之罪杀掉自己的叔叔,这正是完美的选择。

    子田知道,自己想要做事,想要强盛邦国,就必须除掉那些威胁巨大的贵族。

    于是选出了亲信勇士,叫他们立刻前往城头,寻找墨子,只说一句话。

    “宋公请求先生继续守城,也请先生继续扶弱而抑强。城内有人作乱,妨碍守城,还请先生执行您立下的守城规矩!”

    那些勇士复述了几遍这些话后,确认无误,便从宫室侧门朝着城墙疾奔。

    宫室之外,却也有贵族们埋伏下的死士,双方各用手段厮杀。

    宋公近侍们相信,只要把消息送到城墙,那么一切都可以解决,于是用命,不惜代价。

    毕竟,他们不是城内的民众。

    他们有理由守城,也有理由维护宋公的利益,因为这和他们自己的利益息息相关。

    …………

    城墙城楼之上,墨子百无聊赖地看着城外楚人装模作样的攻城,心说就这些手段,只怕我二十岁的时候就能防守。

    如今城墙上集结了众多士、近万被征召的徒卒民众,实则墨子知道,真正要守卫的地方只有几处。

    楚人真要是再用精锐蚁附攻城,他说只需要四千男女就能防守,那便真的只需要四千男女。

    那些下磨车之类的机械,已经悄悄准备好,只是还未使用。

    城头上,有墨者早已经把城内政变的消息传递过来,公造冶闻言大笑道:“论及宣传,那些人可比适差了许多。这道理看似有理,实则根本不堪一击。”

    适也笑道:“随他们去。他们要的只是民众的怨怒,却不是民众为自己利益的争取。有人可能因为怨怒杀人,但更多的人死还是因为利益,他们不懂。”

    如今事态的发展,并未超出控制的范围,甚至只是墨者悄悄控制的范围都未超过。

    政变靠甲士死士,这是贵族们常用的手段,裹挟的民众最多是让他们怨怒,实则真正打起来的时候没有什么用,相反还容易造成局面混乱。

    城内的那些人固然在算计墨者,适等人又何尝不再算计他们

    不多时,有一名宋公身边的近侍,肩膀上插着两支羽箭,浑身是血,显然是经过了惨烈的厮杀,才逃到这里。

    一见面,便传了子田的话。

    “墨翟先生!宋公请求先生继续守城,也请先生继续扶弱而抑强。城内有人作乱,妨碍守城,还请先生执行您立下的守城规矩!”

    墨子既然已经确定了要趁这个机会利天下,便很从容地掏出了虎符,说道:“宋公已经将




第二二一章 内外勾连百尺叹(十六)
    那近侍此时何能顾得上到底算是妨碍守城的叛乱、还是属于楚人攻城术的一种的区别,只求能够墨者快点出面解决掉城内的混乱。

    却不想他连连答应之后,墨子依旧没有答应,反道:“就算这些人算作楚人攻城术的一部分,可守城也需要城内国人的许可啊。否则又有谁拿弓矢戈矛去抵御呢”

    “如今城内民心浮动,难道你没有听过当年卫国之乱吗”

    “昔年卫侯欲与楚,国人不欲,故出其君,以悦于晋。如今商丘城内国人,不欲战,只怕也会出其君吧”

    近侍脸色微变,他知道这个故事。当年卫侯擅自决定叛晋亲楚,城内国人大为不满,加上怕晋国报复,贵族稍微一煽动,国人直接暴乱流放了他们的国君,来取悦晋人。

    国都的居民,尤其是小国的国度居民,经常干政,动辄暴动,他们心里都清楚自己的利益所在。

    现如今城内之事,只有城头上的墨者可以出面调解。可墨子既然问出来这番话,很显然意思就是不认为民众的心意还是要遵从的。

    近侍抹了抹额头的血,哭诉道:“可是原本民众是愿意防守的啊。若不是粮仓被烧,还有那些人煽动,民众一定会跟随墨翟现在在城墙防守,而不是一同去围攻宫室啊!”

    墨子叹了口气,说道:“商丘的民众为什么要防守呢墨家讲利,你回去问问你的君上,可曾给了国人什么利吗”

    “昔年狄人伐卫,卫懿公很喜欢养鹤,鹤有乘坐轩车的。卫国要和狄人打仗,国中之人被授予兵器者都说:让鹤去打仗,鹤实际上享受俸禄有官位,我们哪会打仗啊,让您的鹤去打嘛!”

    “这是一样的道理啊。民众得到了什么利呢”

    “昔年长勺之前,曹刿问鲁侯何以战,鲁侯说大大小小的诉讼案件,即使不能一一明察,也会根据实情合理裁决,由此才可堪堪一战。”

    “如今楚人远胜齐桓之师,这道理却也是一样的,民众的案件诉讼,宋公可都一一处理了吗”

    “昔年公子鲍为人贤明,对国人以礼相待,当时宋国发生饥荒,公子鲍把粮食全部拿出来施舍。对年纪在七十岁以上的,没有不送东西的,还按时令加送珍贵食品。没有一天不进出六卿的大门。对国内有才能的人,没有不加事奉的。”

    “于是国人用命,不惜死战。这道理也是一样的啊。子田如今可能做到对七十岁以上的赠送食物、对国内有才能的人都加以利用吗”

    墨子质问之后,又道:“如果这几件事都不能做到,那么又怎么能得到民众的支持呢”

    他看了一眼近侍,缓缓说道:“你再回去问问你的君上,他知道自己做错了吗如果知道自己做错了,那么便未必就不能补救,或许还可以得到民众的支持啊,这城还是守得住的。”

    近侍咬牙道:“墨翟先生,如今城内甲士作乱,我冒死才得以冲到城墙,又怎么能够回去呢”

    “就算我能够再冒死冲进去,那么又怎么可能再出来呢”

    墨子淡然道:“无妨,我派两名弟子跟随你回去,晾那些人也不敢阻挡。至于出来,则也无必要,若是宋公知错,可以在宫室内焚烧椽木做烟尘,我就能够知晓,也能够帮助传达宋公的意思与民众了。”

    说罢,点了两人的名字,两名弟子持剑上前,墨子道:“且护送他回去,只说是我派你们去的。”

    两名弟子面无惧色,冷漠淡然地点头答允。

    那近侍知道事已至此,多说无益,于是拜谢,跟随两名墨家弟子朝着宫室而去。

    适松了口气,看来墨子已经铁石了心,不会再改变初衷了。

    他看了城内的某处,许久像是自言自语喃喃道:“雪中送炭,只怕此时尚未是至寒之时。”

    公造冶听到了适的自言自语,叹了口气摇头,没有作答。

    那名近侍离开后不久,叛乱贵族这边也派人来见了墨子,来的人正是小司寇。

    小司寇位不高、权不重,但是职责很特殊。

    所谓“致万民而询焉:一曰询国危,二曰询国迁,三曰询立君”,平时小司寇是没有什么力量的,但在职责上,如果出现国家危亡、准备迁都、废立国君这样的事,小司寇都是要出面询问城内万民的意见的。

    小司寇拜见了墨子之后,开口就讲了一个故事。

    “墨翟先生,我听闻昔年莒子庚舆虐而好剑,苟铸剑,必试诸人。国人患之,于是逐之。”

    “您认为莒国国人的做法,是合乎墨家的道义的吗”

    墨子点头,这件事不消说,自然是符合道义的。莒国国君喜欢剑,一旦铸剑成功,总要拿着杀人,于是国人就把他放逐了让他滚蛋。

    小司寇见墨子点头,又道:“如今子田也在铸剑。他想要铸一口名为骄傲的剑,也是在用国人的血来试剑,难道国人想要驱逐国君是有错的吗”

    “如果子田能够遵守当年的盟约,亲近楚人,而不是想要骄傲之剑以至于让国人用血抵抗楚人,又怎么会招致不满呢”

    “所以,如今城内之事,是符合墨者道义的,请墨者遵守自己的道义,不要违背民众的意愿。”

    墨子想都不想,便答道:“墨者不会违背自己的道义,更不会违背多数民众的意愿,这是我可以向鬼神盟誓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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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二二章 内外勾连百尺叹(十七)
    话毕,又有附近的十余名士站出来道:“我等愿往!宋国岂无敢死忠君之士”

    这些人纷纷学着公孙泽的模样,斩断了自己的一缕头发,递交到那巡城之人的手中,报上自己名字,便公推了公孙泽为首。

    沿途又在城墙鼓动,聚集了四十五人,皆是佩剑士人,武艺强劲,朝着城内宫室疾奔。

    …………

    宫室之内,为数不多的甲士戒备。

    两名墨者护送着那名身上带伤的近侍,一路无阻。

    民众见是墨者,纷纷让路,并无怨恨且又亲晋。

    贵族见是墨者,只下令自己的甲士,万万不可动手伤害墨者,只让他们过去。

    子田见墨者前来,心头大喜,以为墨者必然答允了自己的质问。

    他之前不论是鼓舞人心,还是说的如此强横,那都是为了树立自己在近侍之前的形象。

    他觉得,他很了解墨者的规矩,所以找到了一个墨者必然出面干涉的理由:那些人的叛乱是属于干涉守城。

    正是有这样的心思,所以才可以在众人面前岿然不动,无所畏惧。只有这样,才能够赢得一些人的忠诚。

    亲楚也好,亲晋也罢,在他看来都是屈辱。

    他总觉得,当年商汤可以凭借四十辆战车起事而诛夏桀、武王可以靠虎贲三千而焚鹿台、勾践可凭三千君子战败吴国,那么自己有千里之宋,未必不能成事。

    今日之事,他确信墨者一定会成为他手中的利刃,借此来铲除那些对他极为不利的贵族。

    尤其是他的叔叔,毕竟宋国是商人之后,是有兄终弟及的传统的,而且常年政变,父子兄弟之间的争斗从未停止,比起服从周礼周俗的别国继承权更为混乱。

    宋国一直是周礼而殷俗,连死人停放棺椁的位置,都和周天子的亲戚们的国度不同,所以才会成为许多周天子亲戚国家的笑话之国。

    想到今日就能借不可能参与政变保持绝对中立的墨者铲除自己最有威胁的敌人,心头焉能不喜

    却不想那两名进入之后,近侍将墨子的三问问出,子田脸色骤变,心中惊慌无比。

    明知道此时不能露出惊慌失色的表情,可内心的震撼让他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

    他知道墨子一直希望国君能够遵守墨家的道义,可若不是要到亡国之时,哪个国君愿意遵守那些东西

    现如今墨子问他的三件事,他一件都没有做过,那么墨子实际上就是在告诉他,墨者不会帮他。

    他更没想到,自己以为看透了墨者的规矩,然而实际上根本没看明白。

    更没想到墨家的狡辩之术,让他根本无从反驳:禁令确实没写禁止国人暴动,而如果不把那些叛乱的贵族当成楚人攻城的手段,墨者就没有理由出面。

    可是如果将那些叛乱的贵族当成楚人攻城的手段,就意味着他这个国君没有处罚他们的权力,只能交由楚人来处罚这些贵族。

    那两名墨者毫无惧色,只问道:“巨子的话,国君您都听到了吗现在,请您做出决定。”

    为了让子田快点做出决定,那两名墨者又道:“我们刚才来的时候,宫室之外的甲士已有数百,民众数千。”

    “民众们不知道他们为何守城,如果连我们的宣义部都不能说服,那么就是您的罪过了啊。”

    子田知道,这些不出仕的墨者对于国君,向来毫无敬意。

    他在宫室长大,见过许多次墨子或是墨子的弟子们,唾沫横飞到他父亲的面前,知道这些墨翟的弟子根本不惧死亡,除了巨子的命令绝无外人可以说动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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