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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国野心家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最后一个名

    墨家一旦审判了田午,不但等同于做了泗上的霸主,更在某种意义上等同于“革旧鼎新”:既要霸主有的执法权,还要有周天子甚至都没有的制法权。

    如此狂妄,这不啻于当年楚人问鼎之轻重!

    可狂笑过后,朝堂上群臣却面色阴暗恐惧,虽然那近侍说此事还未议定,但是以墨家“言行必诺”的行事风格,一旦定下来那么此事必然会做到底。

    说要杀田午,就绝不会放过他。

    南济水一战,齐国临淄门户大开。唯一的野战机动兵力还在鲁国境内,莱芜被攻,已经切断了回临淄的路,一场野战不可避免。

    南济水一战,让齐国贵族上下恐慌,失败主义的情绪蔓延心中:六万大军两日之内覆灭,墨家损失不过两千,纵然临淄军团比起平阴之兵能战,可胜算又有几何

    但从这一点来看,墨家的霸道已成:他们的宣言中没有提及齐国割让土地的事,一句都没说,而重中之重的则是屠城事的惩罚。

    作为天下之前有实无名的霸主魏国,到现在了一个屁都没放,成阳的魏韩联军一动不动,丝毫没有表示。

    赵国如今正和魏国交战,如果墨家邀请赵国来参与这一次审判,赵国或许会去。

    楚国更不用提。

    秦国的话,表不表达意见都没有任何用,就算秦国想组建“护礼军”,魏韩也绝对不会放任秦国越国洛水渭水,横穿三晋来到泗上。

    越国如今孱弱如死虎,泗上霸权尽失,敢不敢站出来为齐国说话先不说,说了只怕也没人听,这已经不是勾践时候的越国了。

    田和怒极的笑声,群臣听出了其中的愤怒和恐惧,甚至有些哀凉。

    田午是他最喜欢的儿子,也是唯一一个可以集成大业的,不是说田午远胜于其余兄弟聪明,而是经过培养的田午是唯一可能在他死后政变推翻田剡的儿子。

    若是田午被杀,田和这最后的几年,为谁辛苦为谁忙

    许多臣子贵族将目光悄悄投向之前还一脸黯淡生无可恋、而现在虽然满脸惊讶但却比之前更有活力的田剡。

    再想想之前田和谈及的“天命在我”之类的话,不禁无奈。

     




第一百七十五章 不可撼动的力量(五)
    他将头微微向后一仰,仿佛在追忆那些过去的日子,追忆自己的那些其乐融融的兄弟——虽然他哥哥田利的死,和他脱不开关系,但并不妨碍他在此时起头唱了一曲《棠棣》。

    棠棣之华,鄂不韡韡,凡今之人,莫如兄弟。

    死丧之威,兄弟孔怀,原隰裒矣,兄弟求矣。

    脊令在原,兄弟急难,每有良朋,况也永叹。

    兄弟阋于墙,外御其务,每有良朋,烝也无戎。

    丧乱既平,既安且宁,虽有兄弟,不如友生。

    傧尔笾豆,饮酒之饫,兄弟既具,和乐且孺。

    妻子好合,如鼓瑟琴,兄弟既翕,和乐且湛。

    宜尔家室,乐尔妻帑,是究是图,亶其然乎。

    唱罢,他感叹道:“寡人今年已近六旬,兄弟多丧,每每思及当年饮宴之乐,屡屡黯然。”

    “若是兄弟仍在,若是寡人兄长仍在,这墨家如此辱我田氏,岂能让他们放纵”

    “禽滑厘不过市井之徒、鞔之适亦是鞋匠之子,诸如其弟子多无姓氏皆为贱民。他们竟要辱没我们田氏一族”

    “我田氏一族,自高祖黄帝,在尧为帝舜、自后商均而有虞、在夏为虞侯,在周为陶正而迎武王大姬、受封于陈,千年不朽。”

    “贵人不可以受到贱人的侮辱而不报复,贱人不可以评价贵人的对错。”

    “今日这样的侮辱,难道是田氏子孙可以承受的吗”

    在场众人,以田氏之孙居多,大部分都是亲戚,往上追一追也都至少是田常时代那些姬妾生下的公子的后裔。

    田、孙、诸御、司马等一些齐国贵族家族,或是因官职而得氏、或是因为封地而成家,论起来有了封地就算不得兄弟,但此时提及血缘之情、提及从黄帝到商均再到陈公的千年不朽,正可以激发众人的认同感。

    这首《棠棣》,他是唱给太子剡听的,希望用家族的情义和归属,来说服太子剡。

    或者,不是说服,而是先谈家族感情,让太子剡不得不站在支持田午这边,否则就是背弃了家族的“义”。

    田和又道:“昔年,姜齐无道,成子诛之。”

    “成子有德,故天帝赐福,一如文王而有百子。”

    “百子俱为兄弟,同心同德同志,仁爱万民,庶民拥戴,故可以取齐之千里;继齐之社稷。”

    “昔年古公亶父,生泰伯、仲雍、季历。季历生文王,泰伯、仲雍为兄弟之情而避居于吴、断发纹身,文王武王始得天下。”

    “这是兄弟和睦的例子啊。”

    “昔年齐桓为天下霸,生诸子,五公子之乱三十年,桓公死后蛆虫从身上爬到窗子上、齐国被各国侵占了土地甚至连鲁国都可以侮辱齐国。”

    “这就是兄弟不和睦的例子啊。”

    “只要兄弟和睦、同姓同德同志,莫说泗上墨家不过八百里之地,便是暴如商纣广有天下,难道就不可以战胜吗”

    “你们都是黄帝之后、都是帝舜之脉、都是商均之裔,你们的身上都流淌着先公满和武王大姬的血,你们俱为兄弟。”

    “如今你们的兄弟田午被墨家侮辱,难道这是可以忍受的吗”

    “兄弟阋于墙、外御欺辱。田午纵然犯错,那是我们田氏一族的事,难道墨家是可以指责的吗”

    他环顾四周,正义凛然,大声道:“墨家义师虽强、鞔之适攻城之术无双,但却未必不可战胜。”

    “各家召集私兵甲士、各家拿出粮食草料、各家征召封地之民,难道临淄就是可以攻下的吗”

    “这不是为齐而战,而是为了田氏家族的荣耀、为了你们的兄弟而战!”

    “墨家霸横无德、无礼、无义、无知、无情、无君、无父,皆禽兽、贱民。天命昭昭,墨家必亡,这是不可更改的天命……”

    田和还在那里说什么兄弟同心同德同志的话,太子剡心中却颇为不屑。

    利益面前,兄弟岂能同心真要同心,那各国的公子之争从何而来

    听到田和还在那说,田剡心道:“你有什么资格提古公亶父你有什么资格提泰伯、仲雍”

    “真要是兄弟同心,我为太子,难道田午不该避嫌,去蛮荒之地断发纹身,以示自己绝无争位之心吗”

    “不是我不想做周公武王这样的兄弟,是你田和田午非要做公子无诡啊!”

    “今日墨家要诛田午,你说我和田午是兄弟。”

    “平日你分封土地、暗中培植部署以为将来政变的时候,怎么没想到我和田午是兄弟怎么没想到你是我叔叔我是你侄子”

    他心中暗骂,更是不屑。

    他想,再说,兄弟同心,别人可以说,你田和有什么资格说

    悼子是你亲兄弟吧,你干了什么

    公孙孙是你亲兄弟吧,你干了什么

    项子牛是你亲兄弟吧你干了什么

    田氏子孙这些年死在你手里的、你的亲兄弟死在你手里的,难道还少吗

    平日谋权谋利的时候,不论同姓同德兄弟之情,今日用的上兄弟之情、同族之义便再提及,这怕是晚了吧

    只是此时,田剡并不表态,沉默不语,也不跟唱《棠棣》之歌,以示自己无论如何都要救回兄弟。

    而其余的田氏贵族,闻田和之言,或有符合,或无符合。

    人需要贴上标签去看,若贴上标签,很容易看到符合田和的,多是封地在长城之外平阴之西的。

    而那些沉默不语的,多是封地在长城之内、胶东之地的。

    不少人心想,这墨家显然是要行霸道。

    既说霸道,那便是辟田野,实仓廪,便备用,案谨募选阅材伎之士,然后渐庆赏以先之,严刑罚以纠之;存亡继绝,卫



第一百七十六章 不可撼动的力量(六)
    唯有利益才能结为永远的同盟,纯从利益的角度去看,家族在某个时候也不过是个想象的共同体。

    田常为相时,田氏家族团结一心,一则是要对抗姜、国、高、晏、管等大族;二则那时候正是田氏的上升期,大宗吃肉,原本只能喝泔水的小宗那时候也能喝一口热汤。

    至于现在,甚至二十年前,家族内乱已经不可避免。

    田剡作为堂兄,为田午之事能够说出这番话,其实已经不容易,至少他还没保持沉默。

    如果保持沉默,那就是另一种态度:不是他思索不出来更好的办法,而是在用兄弟之过自己要避嫌的态度不说兄弟的过错、但实际上心里认同了兄弟有错。

    这一番较量,等同于又把球踢给了田和。

    田和想要田剡表态:为了兄弟,自己必要全力相救。

    田剡表达了态度:让各国出面调停,但实际上墨家根本不在意各国的看法,照旧会判处田午死刑,但终究田剡看上去是表达了对弟弟的爱护。

    田和浸淫阴谋几十年,如何能不知道田剡的心思

    他心中暗暗惊诧,暗道:“其身边必有善谋之士,若不然,如何能够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想出这样的对策如今他说的,句句都是想要救午儿,可实际上句句都是在逼午儿死。墨家重义,若是他们连他们的义都能妥协,那还是墨家吗

    白白酝酿了许久情绪,又扯着嗓子唱了一曲《棠棣》,得到的却是这样的回答。

    若是田剡表态说为了家族之义,一定要相救弟弟,那最多将来也就是暗杀,到时候多加防范就是,只要表态为了家族大业为重,那么正式的政变就不太可能,总不好打自己的脸、抽自己的嘴。

    可现在出的这主意,叫外人一听:太子剡真是个好兄长啊,一心要靠外国调停来救弟弟。

    实际上却句句都是在逼田午去死。

    田和无奈,思索许久,这关键就是田庆那边是否能够战胜墨家的义师主力。若是能够攻取莱芜,

    若是能够攻取此时尚且称之为赢邑、或者叫莱谷的莱芜,那么田庆所率领的临淄军团退可以返回临淄、进可以威胁墨家主力的侧后,使得适不敢进军临淄。

    如今真真是想退都已经退不回来,也真正的没有援兵可用。

    魏韩无力。

    墨家在济水的一系列举动,和以往诸侯交战不同:占领一地,就实行简单的土改,这使得墨家可以维系更为长久的战争。

    胶东地区、莒地的机动兵力一动都不能动,动的话,墨家的习流在崂山、琅琊等地,均可进军莒、即墨。

    到时候就算临淄不失,集中兵力,墨家在各地土改,最迟半年,临淄就会出现粮草不济、物价飞涨、人心思定的情况。

    田和现在也看出来了,魏国摆了他一道,这哪里是要争夺泗上或者说魏国现在哪里还有力量争夺泗上

    这魏国分明已经不再是文侯时候的魏国,实力衰弱,四面作战根本难以维持。这叫嚣着要和齐国会盟从而一同进攻墨家,现在看来只是为了借助齐国的力量拖住墨家,防止墨家在楚、赵、中山等方向与魏作战。

    六万大军覆灭、济水流域丢水、长城之西南全面颠覆的结果,只不过换来了魏国可以腾出手和赵、楚交战的时机。

    田和心想,若是和墨家长久对峙,集结兵力于临淄,放弃济水、汶水、胶东、莒、河北,收缩全部的兵力或许还能守得住临淄,至少可以让墨家几个月内难以攻下。

    可这里的关键之处,就是半年甚至一年之内,墨家和楚国是否能够反目魏国能够腾出手救齐秦国是否会借此情势渡过洛水夺取西河

    若这些局面有一处不如意,那么结果就是兵力集中在临淄固守,但是临淄之外的齐国城邑全部丢失、墨家土改,最多一年之内齐国的城邑民众都不会对齐国还有什么怀恋……到时候只怕临淄也守不住。

    田和长叹一声,望向西北,心说……魏国的态度,到底会怎么样呢齐国已经不能自救了,只能看看魏国对赵、中山、大梁、陈蔡方向能否取得胜利;只能看看秦国是否会放弃这个夺回西河的绝佳机会了。

    …………

    魏都,安邑。

    公叔痤看着墨家送来的书信,与魏侯击一样面色凝重。

    许多年不曾挥舞兵戈的墨家在南济水一战告诉了天下诸侯:那个当年可以在潡水俘获越王的墨家义师,如今的战力更胜从前,即便许多年不战,依旧如此。

    魏击皱眉道:“昔年寡人兵临鲁阳,与当时名声不显的鞔之适交战。时逢赵侯、韩侯薨,三晋退兵。我当时以为,鞔之适不过有运气,否则牛阑必下。如今看来,其用兵不下于我……”

    “田平阴蠢笨至极,就算是六万狗彘鸡犬,两日之内墨家也抓不过来,怎么不到三日就全军覆灭”

    “如今墨家兵锋正盛,质问寡人缘何要做不义之事,并说当年文侯尚有弭兵和中原之志,竟说我不肖吾父!”

    他咒骂一声,却也只能咒骂,若是魏国全盛之时,受到这样的侮辱,定然会倾全国之兵惩戒墨家这句“不肖”之辱。

    肖,似也。

    文侯之能,天下称赞,魏国小霸,用人不疑,天下莫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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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七章 不可撼动的力量(七)
    成阳、廪丘相连,虽是飞地,但那是魏国进入泗上、维系中原霸权的桥头堡、是吴起先取秦后中原的战略被否决而采取先谋中原泗上保持四面进攻战略的支撑点,不容有失。

    魏国等了许久,才在二十年前等到田氏内乱、公孙会自立入晋的机会,一举得到了廪丘,随后得到了成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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