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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妆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姚颖怡

    可是她怕事情败露,这可能是她最后的机会了,她不想放弃。

    但是只要沈彤喊叫出来,惊动了官驿外面的官兵,即使她能逃脱,这件大事也是做不成了。

    到了那时,一清道人不但不会再用她,而且还会义无反顾地舍去她这颗棋子,和她撇清关系,到了那时,所有的努力就白废了,她无法想像,今生今世,还能不能等来另一个机会混进宫去。

    片刻之间,香雪背脊上便冒出一层冷汗。




第二五四章 卒子
    “沈彤,我要去做什么,你猜不到吗”

    “我们其实是一样的。”

    “今天我要去做的事,也应该是你做的,可是我敢做,你不敢。”

    “梅家虽然倒了,但是梅家人都还在,可是你们沈家却只有你了,沈彤,你非但不去报仇,反而躲在西安享福,你是个胆小鬼!”

    压抑低沉的语句,一句一句如同利刃,刺在沈彤的心上,不知为何,她却觉不出疼痛。

    沈彤轻声笑了,四年前梅胜雪和她说过相同的一番话,四年后梅胜雪依然如故。

    沈彤忽然不想再和她争辩下去了,她打断慷慨激昂的梅胜雪,说道:“护国公府有个深藏不露的管事名叫德善,武功很高,他是一名太监,而且还是太皇太后送给老护国公杨锋的,太皇太后能把这样的一个人轻而易举送给杨锋,可见她身边还有更强的高手。”

    梅胜雪一怔,沈彤为何会提到这个什么德善

    不,沈彤当然不会无缘无故说起这个人,沈彤是要告诉她,太皇太后身边还有比德善更强的人。

    沈彤已经猜到她进宫的目的是要行刺太皇太后。

    “沈彤,你是在帮我”

    沈彤失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梅胜雪,你从未见过秦王吧,你猜秦王如果知道你要去行刺,他是否会同意”

    没等她回答,沈彤又道:“我只是知道,秦王一定不会让我去做这件事的。”

    如同一盆冷水当头泼下,梅胜雪遍体生寒。

    据她所知,沈彤是在秦王面前展示过能力的,价值二千两黄金的能力。

    即使如此,秦王也不会让沈彤去做这件事。

    为什么

    根本不用深想也能猜到,因为沈彤再有本事,她也只是一个十一二岁的小女娃!

    秦王不会把事关秦王府生死存亡的大事交给沈彤去做,所以一直以来,他让沈彤去做的,无非就是保护宜宁郡主。

    秦王之所以不会对沈彤委以重任,并非只是担心沈彤杀不死太皇太后,更多的则是沈彤会暴露秦王府!

    一旦让人知道秦王派人行刺太皇太后,那么秦王在此之前所做的一切都会付之东流。

    于公,太皇太后是君,秦王是臣,臣弑君是为不忠;于私,太皇太后是母,秦王是子,子弑母是为不孝。

    一个不忠不孝的皇子,不但失了民心,也会失了朝堂助力。

    而她梅胜雪,又有何德何能令秦王委以重任

    黑暗中,梅胜雪眼中眸光渐渐黯淡,她默然无语。

    沈彤拍拍她的肩头,轻声说道:“如你所说,我和你是一样的人。我们这样的人可以给人当卒子冲锋陷阵,也可以诱敌深入,可是棋盘上的卒子即使被吃掉,也会知道它拼死效忠的是将是帅。而你,知道吗”

    沈彤说完就走了,令梅胜雪出乎意料的是,沈彤居然是打开门大摇大摆走出去的。

    直到那扇破旧的房门重又关上,梅胜雪依然怔怔。

    她是去送死的卒子,可是她这颗卒子的主人是谁

    是秦王吗

    肯定不是。

    一清道长

    如果一清道长派她去行刺并非秦王的指示,那么一清道长的目的又是什么

    如果她行刺成功倒也罢了,如果她失败了呢

    就在今夜之前,她是立志不成功便成仁,不能杀死太皇太后,她就誓不出宫。

    可是现在,她的心沉进了谷底。

    她只是一个卒子,冲在前面的卒子永远都是孤身奋战,卒子失败那是死不足惜,卒子成功那是意外之喜。

    而她这颗卒子呢

    梅胜雪心乱如麻,她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仔细回想这些天来的点点滴滴。

    决定行刺太皇太后的人是她,但她是受到一清道长的启发。

    有一只手在背后推着她,让她不由自主走上了这条路。

    现在不去还来得及,可是她也从此失去了能够借助秦王的机会。

    可是她去了呢

    那一夜,梅胜雪没有入眠,次日一早,她去见孟小姐,说她要出去办点事。

    孟小姐问道:“明天就要进京了,今天你要去做什么”

    梅胜雪冷冷地说道:“这不是你该问的。”

    孟小姐果然不敢再问,她让自己的丫鬟香兰陪着梅胜雪一起出去,对守在外面的官兵说,要去成衣铺子改衣裳。

    她们只是丫鬟,官兵没有多问就放她们出去了。

    到了外面,梅胜雪对香兰道:“你想去哪里就去哪里吧,天黑之前在前面那家茶寮等着我。”

    香兰隐隐约约知道这个新来的小丫头和她们不一样,她没有多问。

    梅胜雪四处张望,看到不远处有条小巷子,两个七八岁大的孩子正在巷子口玩耍。

    她不动声色地走了过去,片刻后,梅胜雪已经脱下了那一身丫鬟的装束,摇身一变成了一个细皮嫩肉的小童子。

    小童在街上拦了一顶轿子,去了王府别院。

    轿夫听说是去王府别院,随口问道:“小哥儿,怎么没跟你家大人一起去”

    小童神情傲然:“我回家还要跟着家里大人一起吗”

    轿夫不敢多问,王府别院里住的都是王府里的官吏,虽然官职不高,但是官就是官,不是他们这些小民可以招惹的,原来这是当官人家的孩子。

    轿子在王府别院门前停下,小童付了轿资,却没有下轿,她又掏出一锭碎银子,对轿夫说道:“你和门房说一声,就说道人有急事,让他把朗月叫出来。”

    那锭碎银子少说也有三钱,轿夫一天也赚不了这么多,他二话不说,就去找门房了。

    若是别家的孩子,门房才懒得去给叫人,可是朗月不一样,朗月是一清道人的徒弟,一清道人是王爷面前的红人。何况又是一清道人让来叫人的,门房看一眼停在大门口的轿子,没有怠慢,刚好看到有个小孩经过,就让他去叫朗月。

    这几天朗月都没有去王府,因为萧韧回来了,萧韧和沈彤是认识的,朗月自己也说不清是为什么,就是连带着也不想看到萧韧了。

    小孩来叫朗月时,朗月皱眉,问道:“我师父让人来找我”

    小孩看到朗月就来气,因此没好气地说道:“来的人就在门口,是门房让我来叫你的,你爱去不去!”



第二五五章 失踪
    朗月想了想,还是去了大门口。

    一到门口,朗月就看到了那顶轿子,就是街上拉脚的轿子,那个送信的便是轿夫。

    朗月皱起眉头,冷声问道:“我师父怎么让你来送信”

    今天秦王去咸阳观看府卫营练兵,周铮、萧韧,连同几个幕僚一起陪同,一清道人和李思南都在其中。

    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看到这顶轿子和轿夫,朗月才没有怀疑。

    想来是一清道人派来送信的人,随便在街上雇了轿子过来。

    轿夫陪着笑,指指垂下帘子的轿子,道:“有位小爷在里面,是他让我叫你来的。”

    朗月的眉头皱得更紧,但是他还是走上前去,撩开了轿帘

    一只小手从轿子里伸出来,飞快地在朗月的下巴上摸了一把,接着,另一只手也伸出来,一拉一拽,朗月便进了轿子。

    门房手里拿着茶壶,嘴对嘴地喝着凉茶,他只看到朗月出去和轿子里的人说话,然后好像是上了轿子。

    门房没有在意,都说了那是一清道人派来的人,想来朗月是跟着找他师父去了吧。

    轿子里,朗月的下巴已经脱臼了。

    撩开轿帘时,他看到了梅胜雪的脸,他还没有来得及质问,梅胜雪就在他的脸上摸了一把。

    下一刻,他的嘴巴便合不上了。

    嘴巴合不上,当然也就不能说话,不能喊救命。

    朗月愤怒地瞪视着梅胜雪,他的双臂被梅胜雪反剪着不能动弹。他和梅胜雪都还是孩子,两个人坐在一顶轿子里也不显拥挤,轿子重又抬起,从王府门前经过时,朗月拼命摇头,可是没有用,轿子依然不紧不慢地走在宽敞的青石板路上,而坐在他身边的梅胜雪,正一脸阴沉地看着他。

    此时的梅胜雪,完全是个七八岁的小孩子,可是她那如死水深潭般的眼睛,却让她那张一成不变的娃娃脸上多了七分诡异。

    朗月已经从一清道人那里知道梅胜雪会进宫行刺的事了,他以为这已是板上钉钉,可是梅胜雪却趁着师父不在,跑到王府别院绑架了他。

    梅胜雪是要变卦了吗

    轿子走出宽广的长街,走进了一片喧闹的街市。不停有人撞在轿夫身上,轿子也跟着摇摇晃晃,外面有说笑声,叫卖声,朗月从未来过这里,事实上,西安城里有很多地方,他都没有去过。

    除了王府和王府别院,他去过的地方很少,从小到大,他都是这样。

    他和师父去过很多地方,每到一处他都是深居潜出。最初是师父不让他出门,后来就变成了习惯,他也不想出去。

    终于,轿子停了下来。

    几个人走过来,把他围在中间,在路人看来,他只是被几个大人围绕着的孩子,可是事实上,他脚不沾地,是被人提起来向前走的。

    再然后,眼前一黑,他便没有了知觉。

    傍晚时分,秦王仪仗回到西安。从咸阳到西安六十余里,对于时常来往于两地的周铮和萧韧而言只是家常便饭,可是对于一清道人这些幕僚们便是吃苦受罪了。

    偏偏今天又是去看练兵,因此所有人等都是骑马,待到回到王府时,幕僚们个个面如土色仪态全失。

    秦王兴致正好,还想在王府里设宴,让众人痛饮一番,待看到他的幕僚们这副生不如死的样子,秦王也只好挥挥手,让他们先回去,只留下萧韧和几位武将在王府饮宴。

    一清道人风尘仆仆回到别院,一进门便听到门房向他招招呼:“道长回来了,咦,您那位小仙童没和您一起回来啊。”

    一清道人骑马时灌了凉风,胃里正翻腾,闻言没有多想,只是冲着门房点点头,便向自己住的小院走去。

    这几天朗月都没有出门,院门都是在里面仝着。

    可是今天却是虚掩着的,一清道人走进去,家里空空如也,朗月不在。

    一清道人猛的想起方才门房说的话,朗月出去了

    他去哪里了

    蓦的,一清道人想起了一个地方,朗月该不会是去那里了吧

    这么多年,朗月从来不会不说一声就出去,但是最近这两年,情况有些不同。一清道人可以感觉到朗月的变化。

    孩子长大了,心思也就多了起来。

    正在这里,一清道人的胃里又是一阵翻江蹈海,他连忙往茅厕跑去,待到他把中午在军营里吃的那顿难吃之极的饭菜全都呕吐干净,已是小半个时辰之后的事了。

    一清道人满头虚汗,双腿发软,踉踉跄跄走出茅厕,叫道:“朗月,去烧点热水”

    话一出口,一清道人才想起来,朗月不在家。

    他艰难地扭过脖子,去看依然虚掩着的院门,朗月还没有回来。

    一清道人已经没有力气亲自去烧热水了,他回到屋里,一头栽到床上,只觉眼皮有千斤重,他刚刚闭上眼睛,便沉沉睡去。

    待到一清道人醒来的时候,屋里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

    应该已是深夜了吧,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

    一清道人摸索着坐起身来,高声喊道:“朗月,朗月”

    没有回音,朗月是睡了

    一清道人起身下床,睡了一觉,人也舒服多了,他又是一阵摸索,找到火折子,把屋里的一盏六角宫床点亮,室内笼罩在一片晕黄之中。

    一清道人又喊道:“朗月!”

    还是没有回音。

    朗月睡觉一向很轻,断不会叫了这么多声还不答应。

    难道朗月一直没有回来

    想到这里,一清道人这才慌了,他连忙走到朗月的房间,床上的被褥叠得整整齐齐,书桌上还有写了半篇的字,狼毫笔放在一边,一滴墨渍滴在桌上。

    朗月是写字时离开的,连一篇字也没有写完,就走了。

    次日一早,被派出去寻找朗月的王府护卫先后回来,他们找了大半夜,也没有朗月的踪迹。

    “宵禁以后街上拉脚的轿子就没有了,只能白天再找了。”

    一清道人想了想,对护卫们说道:“还要劳烦几位休息休息,再去找找那些轿夫打听一下。”

    护卫们都去休息,一清道人想了想,起身走出了王府别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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