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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红妆

时间:2023-05-21  来源:  作者:姚颖怡

    云七满意了,这阵子她给他们胡吃海塞还是有效果的,所以养孩子并不难,就像养牲口一样,让他们吃得饱饱的,才能长得壮实。

    于是云七让人端来两大碗饺子,看着他们两个把饺子一个不剩全都吃完,才放他们离开。

    他们刚刚出来,大饼就和一个小兵像现宝似的抬来一个箱子“姑娘,这是七少给您送来的年礼。”

    沈彤抿嘴笑了,萧韧是算准了的赶在大年初一早上把年礼送过来。

    箱子打开,整整一箱子都是京城和保定府才能买到的吃食。

    可意儿叹了口气,悄悄对大饼说道“你们这位七少可真是不解风情,这些东西吃了就没了,要送也要送些能让彤姑娘赌物思人的东西。”

    大饼白他一眼“彤姑娘想念七少了,骑马就去看他,不用赌物思人。”

    可意儿不屑“彤姑娘不是没有去看他吗说明彤姑娘对你们七少还没到思念的地步。”

    “彤姑娘和七少是青梅竹马,一起长大的,用不着你说的这些。”大饼转身走了,可意儿连媳妇都没有,懂个屁

    沈彤对着那一箱子的东西发了好一会儿呆,她挨个翻过了,就连箱子底也敲过,确认没有夹层,萧韧真的只送来一箱子吃的,却连一封信也没有。

    沈彤挑了几样,余下的让芳菲拿出去分了。

    桔子瞅准时机,跳到她的腿上,沈彤摸摸它的脑袋“还好有你。”

    转念一想,桔子还是萧韧专程从西安带过来陪着她的,她忍不住在桔子的圆鼻头上亲了亲。

    “等到把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我就带你去保定府,当面问他,为什么不给我写信了。”

    萧韧正在回保定府的路上,他刚刚从河南回来。

    自从杨锦程去了河南,萧韧便乔装易容也去了河南。

    这些日子他没有片刻停留,混进卫所,去过军屯,他看过河南的各个城池和镇子,并且悄悄见过困在洛阳的周铮,便匆匆忙忙赶回来了,他要赶在大年初一回到保定府,山雨欲来

    “小栗子,给燕北的年礼送了吗”回到保定府,萧韧连口水也没有喝,便问小栗子。

    “送了送了,捡着京城和保定府里才有的点心糖果置办了整整一箱子,送去燕北了。”小栗子很得意,这个差事他办得很好,他早就从芳菲口中知道,沈彤姑娘不挑食,但是喜欢吃零嘴儿,小姑娘就没有不喜欢吃零嘴儿的。

    萧韧嗯了一声,他很用心地洗了双手,然后挑了一支最喜欢的笔,把小栗子轰出去,开始给沈彤写信

    正月初五,江二妹进来时,沈彤正在把一件夜行衣和几瓶常备药放进包袱里,她出门时的东西能减则减,除了夜行衣和药以外,其他东西随处可买,没有必要带在身上。

    “你去收拾收拾,我们进城。”沈彤说道。

    “哦。”

    江二妹只说了一个字,便转身出去了。片刻后,她又回来,身上也带了一个包袱,但她的包袱比沈彤的要大,里面有她杀人常用的东西,那些东西就和沈彤的夜行衣一样,不好买到。

    两人出门的时候,迎面遇到江婆子。

    江婆子道“姑娘,你等等,我和你们一起去。”

    沈彤笑道“不用了,你留下给他们蒸包子吃吧。”

    江婆子想想也是,有江二妹跟着呢,她还是留下蒸包子吧。

    又走几步,遇上了云七。

    云七皱眉“等等,我去拿家伙,一起去。”

    话音刚落,身后便传来一声尖叫,燕北郡王捂着肚子弯下腰去,他肚子疼

    “阿娘,您还是留下照看小宝吧,万一他被人偷走呢。”

    趁着云七去看燕北郡王的时候,沈彤和江二妹跑远了。

    许安和路友早就等着了,爬犁穿过一眼望不到头的桦树林中,很快便消失在白山黑水之间。




第五四九章 我看到的燕北军
    燕北城外的军营里,士兵们把一筐筐的雪倒进大锅,融化的雪水冒出腾腾热气,一碗米倒进去,淡淡的米香随着热气溢出来。

    “正月初七是喝粥啊。”一个小兵自言自语。

    站在他旁边的是一个粗壮的军汉,他大着嗓门说道“谁说正月初五喝粥了,初一饺子初二面,初三合子往家转,初四烙饼炒鸡蛋,初五捏上小人嘴,初七人日吃寿面。初七是人日,要吃面。”

    小兵咽咽口水,她不挑食,没有什么特别喜欢吃的,可是现在,她想吃一碗热腾腾的面条,浇上加了木耳和蘑菇的肉卤儿,最好再来一碗鸡汤。

    嗤的一声,有人笑出声来

    粗壮军汉怒目而视,骂道“老子说错了吗大年初七就是要吃寿面”

    “你没说错,可是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有口稀粥喝就不错了,还想吃面。”

    粗壮军汉怔了怔,他是昨天才来这里的,昨天就是喝粥,半夜就把他饿醒了。

    当兵的不让吃饱,怎么打仗

    粗壮军汉张口就要骂娘,身边的小兵扯扯他的衣裳,示意他不要再说了。

    小兵问那个说话的人“我听人说大齐的军队里面,就属燕北军的伙食最好了,燕北军出去打仗身上带的都是风干的牛肉。”

    说着,她伸出舌头舔舔发干的嘴唇,早知如此,他们说多带些干粮出门了。

    那人哈哈大笑,像是听到了什么有趣的事,他指着小兵的鼻子说道“别告诉我,你就是冲着燕北军的伙食才当兵的也不知是哪个坏蛋骗你的,你不如回去睡大觉,梦里有寿面,还有风干的牛肉。”

    粗壮汉子见他对小兵出言不逊,正要开口,小兵轻声对他说道“走吧。”

    该走了,军营看过了,他们在这里两天了,现在就了该走的时候,再不走,他们就被饿死了。

    他们的胃口已经被养得娇气了,喝粥填不饱他们的肚子。

    站在远处的小山岗上,沈彤俯视着远处的军营,她对江二妹说道“在西安时,我听过很多燕北军的故事,可是这里的燕北军,和我想像的不一样。”

    她想像中的燕北军,是萧韧告诉她的,山呼海啸,地动山摇。

    而她看到的燕北军,瘦弱疲惫,松懈散慢。

    江二妹没精打彩“这里还不如咱们的土匪窝,没什么好看的。”

    她和沈彤不一样,她见过燕北军,也杀过燕北军,她一个人杀了一个小旗的燕北军,如果给她一个总旗,她说不定也能杀光,没什么意思,杀了十个人,才劫了五钱银子,后来江二妹做买卖时再遇上燕北军,全都懒得杀他们了,燕北军太穷了,没意思。

    “你说会不会有人饿死”沈彤问道。

    她说的“人”当然不是普通百姓,而是燕北军里的人,他们不是世代军户,他们都是招募来的,为了吃饱肚子就来当兵,这原是没有错的,错的是他们当了兵也吃不饱肚子。

    “饿死吗饿死的人没有油水,我嫂子都不要。”

    江二妹一脸平静,许安和路友捂着嘴别过脸去。

    “走吧。”沈彤转身走下山岗,身后传来一声猫叫,沈彤无奈转身,从许安手里接守包裹在毛皮里面的桔子。

    桔子很生气,说好了带它出来的,可是一转身就跑了,它已经整整两天找不到她了,跟着江二妹,桔子担心不知哪天,它就进了江二妹的肚子里。

    沈彤摸摸桔子圆滚滚的脑袋,凑到它的耳边低声说道“我们现在去找他。”

    云七手里拿着一把笤帚,打得燕北郡王上窜下跳“阿娘,过了年我就十五了,不是小孩子,你别用笤帚打我,多丢人啊。”

    云七扔了笤帚,抄起一条齐眉棍,燕北郡王一声哀嚎,朝着挂在角落里的铠甲扑过去“父王救命,阿娘要打死我了”

    “你给我说实话,你姐跑去哪里了”云七手里的齐眉棍硬生生地落了下来,那副铠甲已经很旧了,她花了不少力气修补的。

    燕北郡王煞有介事地左右看看,怔怔地说道“是啊,我姐去哪儿了,阿娘,您别急,我出去找找。”

    说完,他一把推开窗子,从窗子里窜了出去。

    他姐去哪儿了,绝对不能告诉阿娘,否则,他们这个娘,还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云七并不知道,与沈彤一起不见的,除了许安和路友,还有早已被她遗忘了的三个人。

    官道之上,一个老者咳得厉害,同行的两个年轻后生关切地问道“师傅,前面就有客栈,咱们还是休息半日再走吧。”

    老者咳了一会儿,终于舒服了,道“什么客栈啊,不能住,这一路上的客栈里,十家有八家是黑店,咱们快些赶路,要先彤姑娘一步赶回去。”

    这几天没有下雪,碧空如洗,阳光温润,他们准备充足,有烧饼,有咸菜,有肉干,还有烧刀子。

    这条路,老者走过很多次,他熟悉这里的每一个岔口,每一条小路,不仅是这里,就连鞑子那边的道路,他也熟悉。

    他是燕王称赞过的斥侯,燕王说,老官便是本王的眼。

    千里眼,老官。

    “大华、二三,你们看到那片山洼了吗你们不要小看那片山洼,那山洼里埋过火药,不信你们找个当地人问问,看他们敢不敢进去。”

    “你们看到那座山了吗那山上有个洞,当年有个大土匪私藏了一批兵器,就是藏在那个洞里。”

    老官如数家珍,过了这么多年,这些事他依然记得。为此,他很欣慰,他的记性很好,说明他还不老,他能看到那座山,能看到那片山洼,说明他的千里眼还在。

    “其实也没过多少年,小公子和彤姑娘也只有十几岁。”老官仰头看向蓝得透明的天空,又看看前面望不到头的道路,也没过多少年,他也不老,以后的时日还有很长,他能做的事有很多很多。

    “走,别磨蹭了,难道你们想让彤姑娘等着我们吗”老官快马加鞭,向前而去。

    大华和二三互看一眼,谁磨蹭了,还不是你老人家触景伤情,我们都不知道你在感慨个啥。



第五五零章 中州
    正月初七,中州卫。

    指挥使严化一脸阴沉地看着面前的年轻人。

    年轻人双颊深陷,面容憔悴,但是他身上的衣裳干净整齐,一双眼睛亮如星辰。

    虽然多了沧桑,人也瘦到脱形,可是严化还是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芝兰玉树般的公子,杨锦程。

    若是几个月前,杨锦程要来河南,不仅是严化,河南大大小小的卫所都会打开门来恭迎,可是今非昔比,京城里的消息早就传过来了,杨家倒了。

    严化的父亲名叫严怀德。严家一贫如洗,严怀德用参军换来的几两银子安葬了老母亲,便跟着部队走了。

    机缘巧合,严怀德做了杨锋的马夫,后来娶了孟老夫人的侍婢为妻,就连严化几兄弟的名字,也是杨锋给取的。

    想到这些,严化阴翳的眼睛里多了几分暖色,他对杨锦程道“公子放心,我老严惟公子马首是瞻。”

    杨锦程深深地看他一眼,微笑点头。

    严化气氛填膺,骂道“定国公萧家那些人,我爹在世时还说他们是好的,真是看错人了,没想到竟然干出指鹿为马、为虎作伥的恶事”

    骂够了,严化亲自去安排了住处,见杨锦程孤身一人,严化问道“陛下和太后娘娘没有和您一起来吗”

    杨锦程摇摇头“我九死一生逃出来,却也不知他们的消息。”

    闻言,严化号啕大哭“陛下啊,太后娘娘啊,老严无能,没能保护你们啊,老严无能啊”

    随从连忙过来相劝“将军,您不要哭坏了身子,陛下和太后娘娘大仇未报呢。”

    严化擤一把鼻涕,拍拍杨锦程的肩膀“大公子,您千万不要和老严客气,有什么需要只管告诉老严,老严一家子的性命全都交给您。”

    杨锦程连忙摆手“不用不用,只要有一瓦遮头,杨某便感激不尽。严家一门忠烈,杨家受用不起。”

    严化感动得再次痛哭流涕,直哭得天昏地暗,由随从们搀扶回去。

    回到内室,严化抹干脸上的泪水,叫来了自己的两个儿子。

    两个儿子进门之间,使劲揉揉自己的眼睛,老二还用苯水的帕子擦了擦,让自己看上去像是刚刚哭过。

    “爹,杨老公爷死得太惨了,呜”儿子们进门便哭,他们幼承庭训,严家的一切都是皇帝给的,都是杨家给的,严家的儿郎在娘肚子里就在孝忠皇帝,孝忠杨家。

    现在皇帝下落不明,杨家又倒了,他们很伤心,很痛苦。

    “行了行了,杨老公爷还没死,你们别哭了。”

    严化平静的声音传来,两个儿子吃了一惊,立刻止住了哭声。

    “爹,您”

    “爹什么爹,杨家倒了,我们严家更要好好的。”严化训斥。

    两个儿子面面相觑,父亲不是一向都说没有杨家就没有严家吗

    大儿子眼珠子一转,立刻问道“爹,那杨大公子来了的事情”

    “他不过就是看上我们的兵马而已,黄口小儿,倒是真敢想啊。”严化冷笑。

    “那我们去把他轰走”

    小儿子转身便要出去,却被严化叫住“不要去,他是一个人来的,身边既没有杨太后,又没有小皇帝,想要借兵,只是笑话而已。”

    严化顿了顿,道“他自己会走的。”

    次日,中州境内出现洛阳逃难来的流民,中州知府吓得半死,天一亮就亲自带着县令跑到中州卫,请求中州卫派卫护城。

    严化立刻下令,中州封城。

    杨锦程得到消息之后,便买通了中州卫的人,一问才知,所谓洛阳流民,全都是严化派人假扮的,又将消息传到中州府衙,中州府衙的大小官员本就忧心忡忡,担心时疫传过来,听说以后便跑来找严化出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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