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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监国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一剑白骨哀

    洪流再袭,那些对着平天王之子三人颐指气使的村民那还顾得上地上的尸体,转身头也不回的往山下狂奔而去,连妻儿老小都抛到了脑后。

    “排云掌!”

    怒啸中,就见步听云跃至峡道出口,浑身内力一提奋起双臂,其上青筋血管登时暴跳而出,掌劲汇聚之下竟能招来无边云气,声势骇人,拼死亦要阻那洪流,为众人争取逃命之机。

    姜宁平静的看着,没有丝毫要出手的意思。

    双掌横推而出,掌劲与那洪流碰撞的刹那步听云身躯一震,口鼻已是滴出血水,脸色霎时淡如金纸,气息一乱,俨然已受重创。

    “云师兄!”

    平天王之子一脸悲戚。

    “他完了!”

    断浪怔怔的看着,他从未觉得步听云居然会为了毫不相关的人如此悍不畏死,双掌推出,虽拼死震碎一个浪头,可这洪流何止一浪。

    伤心归伤心,可二人顾不得太多,回身便那些村民追去。

    “轰~”

    一旁的泥菩萨早在之前便掐指卜算起来,像是要看清步听云抗天的结果,究竟是粉身碎骨,还是绝境逢生。

    陡然,眼见巨浪已如遮天掀起,他双眼一睁,低声道:“来了!”

    如今已至寒夜。

    明月高悬。

    就在泥菩萨话语落下,天边倏的多了几道身影,快的不可思议,犹如鬼魅,寒月之下有若飞仙临世,缥缈非常。

    一白一青,两道身影,只一眼便能分辨出皆是体态婀娜的女子。她们只在天边一掠,峡道前便已没了步听云的身体,显然已被救走。

    洪流如龙咆哮着。

    “你跟了我这么久,是为了什么”姜宁凝望着那一白一青两人远去的方向,话语轻飘飘的落下。

    他身侧的泥菩萨眼神变了几变,最后一咬牙。“自我洞悉天机开始,我一直深信这世间再无我不可知之事,可现在,我有一个困锁在心的问题。”

    姜宁“哦”了一声,道:“原来,你是找我解惑的!”

    他并没有拒绝。

    “说说看!”

    泥菩萨沉默稍许,眼中不知道何时竟流露出一抹不可言的恐惧,还有难言的憎恨,然后他问了个一个很古怪的问题。“天是什么”

    天,是什么确实古怪,这偌大的红尘浊世,不解之问犹若群星浩瀚,恐怕谁也没想到会有人生出这般古怪想法,而这个问题,只怕这世间也无人能解答。

    只因放眼过往,没有人这般问过,更没有人这般想过。因为世人从来都是仰望着天,天高不可触,风起云涌,雷霆急电,在世人的眼里,他们只看到了这天的威严,天的力量,天的浩瀚,没有人敢质疑它的存在,怀疑它的存在。

    “天命又是什么所谓的注定又算什么”

    泥菩萨又开口了,他望着那些浮在水中的尸体,双眼渐渐布满血丝。“我这一生都在奉天敬地,可换来的是什么,妻儿惨死,但凡与我相关之人无不落得个不得善终,我如今更是活的人不人鬼不鬼,终年难见天日……哈哈……我很想知道,什么叫天命注定……”

    他嘴里像是咬出了血,变得含糊,伸手揭下了那张罩在头上的黑袍。

    月光下,已然出现了一具形如厉鬼的躯体,浑身恶臭蔓延,头发稀疏,浑身竟好似找不出一块完整的皮肉来,无不是鲜血淋漓,血肉外翻,有的伤口还渗着腥臭的脓血。

    哪怕以姜宁如今的心智,瞧见泥菩萨这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貌神情也是有过一抹晦涩变化,望着那双歇斯底里近乎绝望的眼睛,姜宁说出了他的回答。“其实,我也想知道这个答案。”

    顿了顿,他目光一垂,像是觉得有些冷,双臂上不自觉的冒出一个个细小的凸起,右手已按向剑柄,将其死死的握在手里,径直走向南方。

    只剩幽幽的话语在泥菩萨的耳边响起。

    “说不定,它正藏在暗处窥视着我们呢,也许它是仙,是神,是魔,又也许,他是个和我们一模一样的人……”

    西湖。

    午后,蝉声正噪。

    “呜呜呜……”

    书斋外头,一小女孩坐在浓荫里的青石上揉着眼睛啜泣着,旁边正闭目养神的老相师只得无奈的睁开眼,慢悠悠的取过早已放凉的茶轻轻呷了一口,说不出的舒畅。

    不用问他都能知道,得是自家孙女又去对面茶寮听那说书的老头讲故事了,一个月得有二十来天都是白素贞的故事,总听不腻,偏偏每回听了都是哭的梨花带雨的跑回来。

    在这个故事里,雷峰塔下活埋着一只粉身碎骨的蛇妖,遭挚爱背叛,身死心死,永镇雷峰塔底,不得超生。

    结局实在太过悲惨,莫说是孩子,就连大人听了都是为之戚然恻隐。

    摸过桌角的三两枚铜子,头发都快掉光的老相师将其递了出去,笑道:“莫再哭了,去买几块枣糕,你叔叔还给你留了碗酸梅汤,可甜了,买了就快些回来,爷爷再给你讲一遍,肯定比那许老头讲的好。”

    瞧着女孩小跑向远处的背影,老人又朝逃走的余荫里挪了挪,感受着吹来的习习凉风他躺在木椅上直舒服的像是整个人酥了般。

    不多时女孩就回来了,小脸红扑扑的,额上尽是汗珠。她熟悉的跑进书斋,瞧了瞧书桌前正在打盹的青年,然后踮着脚尖小心翼翼的捧起桌上的一个瓷碗,里面正盛着琥珀色的酸梅汤。

    说来也怪,无论这暑气多么酷热难耐,可但凡叔叔给她熬的酸梅汤总是沁凉可口,与寻常人家的孩童不同,自打记事起她便百病未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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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1章 大神宫
    翌日。

    “爷爷,你不知道,哥哥家来了个姐姐,长的可漂亮了。”

    一大清早,就见小环拿着根糖葫芦雀跃的跑了回来,像个小麻雀般叽叽喳喳的嚷个不停,嘴里一直说着那人长得如何如何漂亮。

    等到小女孩和玩伴跑远,老人才眼露叹息,像是早已看到了一些人的命运嘴里低声说着,如一个孤苦的老人在自说自话。“你不去帮帮他们吗也许在未来,他们会是你的助力也说不定,我们都是局中一子,那场大劫里,所有的一切都会有一次清算的……千秋大劫……哪怕是你……”

    老相师边说着边拾起盘角的几枚铜钱,作势就要往桌上丢去,想卜一挂,但最后在空中顿了有那么一两息的功夫又无力的放了下来,对于所谓的命运,他已有些不信。

    斜角不远处的那个茶寮里,一个头发掉光的老头给一帮孩子们又讲着白素贞的故事,仍旧是那个结局。

    老相师看在眼中又是摇头叹了一声。

    书斋里的青年正随意的临摹着书贴,简单普通,没有丝毫出奇之处,他目光看着笔下的宣纸,一边写着一边头也不抬的淡淡道:“这世上总有那么不知凡几的人只以为掌握了力量便参透了生死大道,超越了这亿万苍生……神如此,魔如此,连你这尊菩萨不也是如此……”

    老相师陡的一怔,面容霎时变得有些灰败,继而苦涩的笑着默然不语,一双如枯树皮般的双手似无处安放般显得很是局促。

    但让他欣喜的却是书斋里的人语毕竟罕见的走了出来,站在门口。姜宁先是瞥了眼那茶馆里正在给孩群讲故事的许伯,然后又看了看外面阴沉到吓人的天色这才拾起墙角的纸伞走了出去。

    “算了,索性今天就出去走走好了!”

    ……

    山道不宽,窄且陡,迂回曲折。路上长满了杂草,也不知道多少年前开辟出来的,如今两侧的荆条都伸了过来,走的人自然更少了。

    古庙。

    荒山总有古庙,世道艰苦难行,人们总是喜欢把希望施给所谓的神佛,以至于庙宇遍地,如此,自然有了比较,哪个庙近点,哪个庙灵验,哪个庙气派,香火鼎盛。

    人心势力,对人尚且如此,又遑论一尊死气沉沉的泥像,遗忘的自然也多。昔日的香火供奉已尽,神案上也落满了厚厚的尘埃,庙宇开始变成颓垣败瓦,杂草丛生,以至于沦落为野兽盗匪歇脚的地方。

    来来去去,却是连一柱香都没人再点过。

    古庙狭隘,似除了一尊神像和一个供桌再也容不下他物。

    神像笔直挺立,由顶至脚高逾八尺,一头披散长发,加之庙内光线幽暗,看着便觉得凶恶且阴森,身上所披的也不知是何朝何代的服怖,戴着一层不知名的护甲。

    闻所未闻,见所未见的神像。

    与那些世人供奉的庙宇内的神像不同,这尊神像,更像是一尊邪神,说不出的妖异,古怪非常。

    好在今天有人来了,打破了这份静谧。

    “救命啊~”

    一声声由远及近的呼救声。

    声音愈近,脚步亦是愈近,临了,却见是个慌忙逃命的女子,一脸惶急,像是个受惊的兔子,见到哪破庙,女子二话不说便跑了进去。

    身后,是一头龇牙咧嘴的恶狼,黑黄的狼毛,呲开的嘴里滴落着口涎,一点点的逼近上来。

    女子很惶恐,瘫坐在地上一点点向后退去,只等靠到那神案她才停下,然双脚仍不停地磴着,是面如死灰。

    这荒山野岭本就人迹罕至,如今自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可就在她心生绝望之际,这寂静荒庙兀的生起阵阵奇异怪声。

    “唔……唔……”

    那声音异常低沉晦涩,似是沉重的呼吸,又似鼻鼾,匪夷所思的一幕出现了,那头恶狼闻声竟是后腿一软,身下溢出一滩腥臊的尿液,而后夹着尾巴头也不回的朝远处急窜了出去。

    野兽的直觉往往比人要敏锐,这庙里究竟有何种恐怖之物,竟然能把一头恶狼吓得尿了。

    死绝逢生,女子长呼出一口气。她寻声看去,只见视线落下的地方,竟然是那尊邪异的神像,而且,看来看去,也就只有这尊神像能发出声音。

    莫不是神像是活的

    诡异的声音仍在继续。

    “唔……唔……”

    即便心有忐忑,但少女还是鬼使神差的走了过去。

    借着那透进来的微弱天光,少女才看清这竟是一尊自己不知道的神祇,半掩在黯淡的阴影中,让人心里发慌。

    但,也许说不定是它显灵救了自己。

    说来也怪,只见那神案上居然放着一支未点的香,就好像等人来点上。

    那是一支火红色的香,少女心存感激,拿出火折子正要点上,可等见到这般颜色当下一愣。

    红色的香,殷红似血,亦是诡异莫名。

    可她略为踌躇之后,到底还是点了。

    一缕浓烟如一条盘旋而起的细蛇,溢着怪异的香味,女孩何曾见过这般场面,当即就看呆了,可更惊人的还在后头,那细蛇般的烟雾竟然像活物般钻进了神像的鼻子,就好像被吸了进去。

    也就在神像把那一缕袅袅烟雾全数吸尽后,一声低沉的呢喃蓦的响起。“终于,醒来了!”

    开口说话的,赫然是那尊神像。

    “咔咔~”

    一刹,神像表面的石壳登时生出无数细小裂纹,继而不等女子反应过来便已“轰”的一声裂开,石壳已然四分五裂。

    激荡而起的烟尘中,之前的神像已然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尊与神像一模一样的身影,正傲然凝立在神案上,一头散发半黑半红,一袭火红色的战袍,还有一身灰暗如黑的流淌着可怕光泽的战甲。

    可他一经现世第一件事竟然不是看向面前唤醒他的少女,而是望向庙外,或者说是那个门口,冷冽的眸子如两把冰刀般划过,割的少女肌肤生疼,踉跄后退,满眼恐惧。

    倒在地上的瞬间,少女下意识回头看向门口,原来那里不知道什么时候站着个人,一个身着青衫的男人,安静非常,可等她看见那人手里提着的东西后,女孩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双眼索性一翻直接晕了过去。

    神座上的汉子木然着脸,他的目光也落在了对方的右手上,散着古怪的光芒,一字一顿的道:“大神官!”

    那是一颗头颅,被青衫男子提在手中,涂的五颜六色的脸上一双眼睛仍睁的老大,像是瞧见了某种无法想象的大恐怖,死不瞑目。

    那眼睛余光犹在,宛如头颅刚被摘下来不久,又或者说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被摘了头颅。

    低沉的声音像是有了某种变化。

    “有意思!”

    感受着那肆无忌惮野兽般的目光,姜宁似浑然不觉,无动于衷,平淡道:“之前那个自称为大神官的人也这么说,黄泉多寂寞,不如,我送你去见他吧。”

    话落之际,手中头颅登时而起,化作一颗火球,血肉骨头转眼间便在他的手中化为了灰烬,渣都不剩,地上的少女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抛出了破庙轻飘飘的落向不远处。

    “轰~”

    几在刹那,一股可怕到如山似海的澎湃内力轰然蔓延开来,一时间飞沙走石,这座被人遗忘许久的破庙更是坚持不到半息便轰然坍塌。

    暴乱四起,只见一道如烈火般的身影在漫天飞沙中屹立不倒。

    那人的声音更低沉了,像是一头即将爆发的凶兽。

    “报上名来!”

    可惜却没人回答他,但见门外青年左手中的纸伞一抬一指,本是阴沉的荒山野岭刹那似被照亮了一般。

    天地间登时满布无穷杀机,刺骨冰寒。

    那是一道难以形容的璀璨亮光,亮到极致,让人不敢直视。

    但消散的也很快,扬起的尘埃还未落下,那刹那都足以形容十之一二的流光便已散去。

    天空又下雨了,零零散散,淅淅沥沥。

    姜宁默然着脸转身撑伞走向来时的方向,背影逐渐淹没在雨里。

    身后,一尊魁梧的身影正立在那里一动不动,这一次,就像是真的变成了神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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