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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容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母女两人心有灵犀。

    这一刻,程锦容心头掠过同样的念头。

    裴皇后安然无事就好。

    至于闯进保和殿,会不会惹来宣和帝的猜疑忌惮,这都是以后的事了。此时,谁也顾不上这些。

    没等杜提点起身行礼,裴皇后便轻声说道:“杜提点不必行礼,心照顾皇上便可。”一边说着,一边走到床榻边坐下。

    杜提点低声应了。

    宣和帝喝了宁神汤药,陷入昏睡中。腰腹处的痛楚,却未完减退。不时因痛苦发出一声声低吟。一张溢满了冷汗的脸孔,异常惨白。

    裴皇后坐在床榻边,俯视着这张因痛楚扭曲的脸孔。

    宣和帝是天子,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不可能无坚不摧。

    这些年,她一直惊惧心虚,害怕自己的秘密被宣和帝察觉。从女子的角度而言,她也惧怕宣和帝的亲近。

    是她太过懦弱。

    现在,她这么俯头看着宣和帝。心里所有的畏怯和恐慌,竟数散去。

    程锦容默默地凝望着裴皇后。

    她亲眼看着裴皇后一点一滴地改变。从一开始的惊喜,到后来的欣慰,再到现在,她却已有了隐约的忧心。

    裴皇后对她这个女儿的疼爱,毋庸置疑。不管到了何时,她在裴皇后心中,都是最重要的。

    今日,裴皇后闯进保和殿,也是为了确定她的安危。

    可是,裴皇后渐渐变成了真正的中宫皇后,和宣和帝的纠缠,也越来越深。裴皇后还会记得年少时恩爱的夫婿程望吗?

    这个念头一浮上心头,程锦容便将之挥开,不愿再深想。

    ……

    永安侯站在门外数米处,脸上没什么表情。

    程锦容的冷漠,裴皇后的凤威,永安侯的愤怒又无可奈何……种种念头,掠过裴璋的脑海。口中像饮了一大杯苦酒,苦涩浓烈。

    御前侍卫当值时,可以走动,却不能随意说话。

    更何况,现在也绝不是说话的好时机。

    可裴璋,还是忍不住靠近永安侯,低声说了一句:“常院使被杖毙了。”

    永安侯脸上的神情绷得更紧了,略一点头,表示自己已经知晓。

    常山死不足惜。

    事实上,永安侯早就动了杀心。若非程锦容警告他不得轻举妄动惹人疑心,几个月前他就要了常山的命。

    今日常山死在宣和帝的盛怒之下,死在众人面前,免了他动手。也少去了许多麻烦。于他而言,也是好事一桩。

    可这意料之外的杖毙,却在永安侯的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自程锦容进宫后,所有的事都在急剧的改变,早已脱离了他的掌控。他和裴皇后之间的地位,也彻底对调。

    现在,牢牢占了上风的人不再是他,而是裴皇后,是程锦容。

    裴璋心情纷乱,还想再说什么,贺祈忽地说了一句:“皇上尚未醒来,裴校尉请勿多言。”

    裴璋和永安侯的低语,也可被视为在议论天子病症。

    裴璋无法辩驳,生生咽了这口闷气。

    ……

    钟粹宫。

    宫女低声来禀报:“启禀皇贵妃娘娘,皇后娘娘去了保和殿。”

    郑皇贵妃忍着冷哼,低声问道:“保和殿里的众臣呢?御前侍卫和内侍都没拦着吗?”

    宫女硬着头皮答道:“皇后娘娘一去,众臣皆出殿相迎。后来,皇后娘娘吩咐他们去官衙当差。御前侍卫和内侍们,无人敢拦下皇后娘娘。皇后娘娘已进了皇上寝宫。”

    郑皇贵妃神色阴晴不定,挥挥手,宫女们都退了出去。

    郑皇贵妃独自一人时,才允许自己露出嫉恨和愤怒:“好一个裴婉清!好一个皇后娘娘!现在果然威风!竟敢在皇上宿疾发作时去保和殿!”

    “哼!我倒要看看,你今日的殷勤,会落得什么下场!”

    宣和帝多疑猜忌,众人心知肚明,平日不敢诉之于口罢了。郑皇贵妃再想献殷勤,也不敢在宣和帝宿疾发作时凑上前。免得献殷勤不成,倒落得被猜疑被厌弃。

    话是这么说,可裴皇后这一去,依然激起了郑皇贵妃心中的嫉火和恨意。

    她再受宠,也只是妾。

    裴婉清是天子原配正妻。平日不见如何,到了这等关头,却流露出中宫之势。朝中文臣武将们,都得毕恭毕敬地听令。

    郑皇贵妃越想越是恼怒。

    很快,寝室里又响起了茶碗被砸碎的声响。

    门外的宫女们,噤若寒蝉。

    ……

    这一等,就是大半日。

    宣和帝没醒,众人就只能等着。连裴皇后都没用午膳,其他人也只有饥肠辘辘的份。

    裴皇后精心调养了数月,已不再像往日那般孱弱。就这么一直熬到了傍晚。

    宣和帝终于睁眼醒来。

    宁神汤药的药性颇重,睁开眼的刹那,宣和帝脑海中一片混沌,眼前也是一片茫然。裴皇后熟悉的温婉脸孔映入眼帘,宣和帝一时没反应过来,就这么看着裴皇后。

    “皇上现在感觉如何?”

    裴皇后演技精进,一日千里,此时露出一脸的关切温柔之色:“听闻皇上宿疾发作,臣妾实在忧心,在椒房殿里待不住,上午便来了保和殿。”

    “守在皇上身边,臣妾心里才能踏实一些。”

    “臣妾有失礼攒越之处,还请皇上见谅。便是要罚臣妾,也等皇上龙体安康了再罚,臣妾绝无怨言。”

    缓慢的柔声低语,一点点传入耳中。

    宣和帝也慢慢地回过神,恢复清明。

    他应该愤怒。

    患了病症之后,他一直厌恶自己病症发作时的虚弱。他是高高在上英明神武的天子,绝不容任何人窥见自己的软弱。

    胆敢窥探他宿疾之人,都被他砍了脑袋。胆敢透口风的内侍,早已尸骨无存。

    他的儿子女儿,他的后宫嫔妃,无人敢越过这条线。没人敢冒着被天子厌弃的风险,在他宿疾发作时前来。

    病弱多年的裴皇后,今日却来了。

    宣和帝定定地看着裴皇后。

    天子之威,裴皇后当然要低头。不过,她心里已然不惧怕宣和帝了。

    裴皇后起身,缓缓跪在了龙榻边:“请皇上息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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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一十九章 愤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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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裴皇后一跪,寝室里所有人的都跪了下来。

    程锦容离裴皇后颇近,垂着的眸光落在裴皇后的袖袍上。

    片刻的沉默安静后,宣和帝略显虚弱的声音响起“皇后关心朕,何错之有。起身吧!”

    这一步棋,裴皇后赌对了。

    宣和帝再跋扈暴戾嗜杀,在病中也远比平时虚弱。裴皇后不顾一切前来陪伴,已打动了宣和帝。

    程锦容心情有些复杂。

    裴皇后谢了天子恩典,缓缓起身。熬了大半日,未曾进食,裴皇后病弱的身体已经撑到了极限。勉强站直后,裴皇后的身体微微晃了一晃。

    程锦容一惊,不假思索地起身扶住裴皇后“娘娘!”

    裴皇后定定心神,自嘲地笑了一笑“本宫这身体,倒是连几岁孩童也不及了。”然后,轻声告罪“臣妾失仪,请皇上恕罪。”

    正因身体虚弱,这般前来陪伴,更显真心。

    宣和帝果然没有动怒,低声道“皇后回椒房殿歇着吧!朕身边有人伺候,皇后不必忧心。”

    裴皇后也未硬撑,轻声应下“是,臣妾明日再来。”

    宣和帝没出声,算是默许了。

    裴皇后不动声色地看程锦容一眼,以目光暗示程锦容随自己离开。

    如果程锦容要离开,这确实是最好的时机。不过,她费尽心思,才走到这一步,如何肯走。

    程锦容微不可见地摇了摇头。

    裴皇后微微蹙眉,转念一想。程锦容虽然年少,却比她这个亲娘聪慧沉稳,也极有主见。她坚持要留下,自然有她的理由。

    便是她言行不慎,触怒了宣和帝。宣和帝看在自己这个皇后的颜面上,也不会立刻严惩。

    裴皇后没有出声,很快离去。

    ……

    宣和帝在裴皇后面前一直强撑着,裴皇后一走,宣和帝口中又溢出痛苦的低吟。

    杜提点早有准备,立刻上前,为宣和帝施针。

    程锦容在一旁为杜提点打下手,不动声色间,将宣和帝宿疾发作时的痛苦模样尽收眼底。

    以宣和帝的骄傲,焉肯将自己最脆弱无力的一面示人?所以,每次都是由杜提点前来看诊。

    此次因缘巧合,杜提点不在宫中,倒霉的常山被宣召前来。偏偏常山医术不精,被剧痛折磨的暴怒不已的宣和帝,一怒之下令人杖毙常山……

    周太医李太医都被吓破了胆,恨不得立刻逃出保和殿。现在战战兢兢地在角落里候着,别说窥探天子病症了,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

    半个时辰后,宣和帝再次安静下来。

    周太医李太医又熬了一碗汤药端来。赵公公伺候着宣和帝喝汤药,另一个内侍,轻手轻脚地为宣和帝擦拭额上的冷汗。

    至于换衣更换被褥这等事,显然是不可能了。宣和帝宿疾发作时,被反复的剧痛折磨得生不如死。这等时候,谁也不敢挪动宣和帝。

    常山被杖毙,在一众内侍眼中,委实不算稀奇。这些年,宣和帝身边伺候的内侍不知死了多少。换了一茬又一茬。

    伴君如伴虎。

    在天子的愤怒下,一条人命如蝼蚁。

    宣和帝喝汤药时,龙目半睁半闭,意识渐渐昏沉。不过,宣和帝还是留意到了龙榻边多了一个不该出现的身影。

    程锦容。

    杜提点为何带她进保和殿?

    想到自己宿疾发作时的丑态,竟落在了一个少女眼中。宣和帝心里骤然涌起怒火。只是,宁神汤药已起了效用,他无力动怒,渐渐昏睡过去。

    ……

    宣和帝终于再次睡着了。这一睡,再醒来,至少也是隔日早上。这也意味着,一直精神紧绷的杜提点,终于能稍稍松口气了。

    便是赵公公等一众内侍,也暗暗呼出一口气。

    这一夜,自然还得有人守在龙榻边。不过,众人可以轮班歇息,顺便吃口热饭喝口热汤。

    赵公公和杜提点十分熟稔,也有些私交。此时,赵公公冲杜提点使了个眼色,眼角余光瞥了程锦容一眼。

    宣和帝临睡前的怒意,显然是冲着程锦容来的。等宣和帝醒后,杜提点若没有合适合理的解释,便要面对天子的愤怒!

    杜提点略一点头,示意自己心中有数。

    一切都在一来一去的眼神中交流。

    赵公公低声道“辛苦提点大人了,趁着此时,提点大人去用膳,休息片刻。”

    杜提点点头应下,低声吩咐“周太医李太医在此守着,程医官随本提点一同用膳。”

    程锦容轻声应了,在周太医和李太医艳羡又复杂的目光中,随杜提点出了寝室。

    守在寝室外的御前侍卫,已经换了一班。

    贺祈却未离去,依然在寝室门外。门一开,贺祈立刻抬眼看了过来,以目光询问程锦容你没事吧!

    程锦容略一摇头。

    贺祈迅速打量程锦容一眼,见她除了略见疲色之外,毫无异样,才放了心。

    ……

    杜提点常年为天子伺疾,在保和殿中亦有当值休息之处。

    程锦容随杜提点一同进了屋子坐下,安静又快速地用了晚膳。

    杜提点强撑着的沉稳冷静,尽数褪去,露出疲态。

    到底是年近六旬的人了,体力远不及年轻人。再者,为天子看诊,是天底下最风光也是最危险的事,要承受极大的压力。

    杜提点虽然习惯,却不代表他半点不畏惧。

    “常山死了。”杜提点忽地张了口,目中露出些许物伤其类的悲哀“一条人命,在天子盛怒之下,就这么没了。”

    “为天子看诊,能博得天子信任器重,如我这样。一个不慎,就是常山这样的下场。”

    “程锦容,你怕不怕?”

    杜提点不知程锦容为这一日已准备了许久。从他的角度而言,是他为了保住自己的前程性命,将程锦容拉进了这潭泥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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