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品容华
时间:2023-05-26 来源: 作者:寻找失落的爱情
四皇子立刻接过话茬:“是啊,我和大皇兄前来,是想为二皇兄求情。希望父皇网开一面,允我们去探望二皇兄!”
不出所料,宣和帝没有应允首肯,还沉着脸将兄弟两个臭骂了一顿。
不过,当晚,宣和帝却留下大皇子四皇子在宫中一同用膳。
大皇子心中暗喜不已。
早知有这等效果,真应该多借着二皇子在宣和帝面前刷一刷好感才是。
四皇子心里暗暗盘算。
父皇偏宠小六,不过,储君一日未立,人人都有机会。
六皇子抬眼,默默看了各怀心思的大皇子四皇子一眼。
不管你们心里如何算计,这储君之位,非我莫属。
……
大皇子四皇子的举动,给了五皇子灵感。接下来,五皇子也不时进宫请安,顺便为二皇子“求情”。
宣和帝照例不允,板着脸空臭骂五皇子一顿。转脸就给五皇子安排了一桩差事。
天家父子父严子孝,很快成为朝中的一桩美谈。倒是大大冲淡了程锦容遇刺一事给群臣带来的惊惶不安。
说到底,宣和帝严惩二皇子,也是为了安朝臣之心。
否则,二皇子命人刺杀朝臣后安然无事,此例一开,以后朝臣们还如何安心当差做事?别说是皇子,就是天子看哪个朝臣不顺眼,也得有冠冕堂皇的理由才能下旨降罪。
二皇子这样一言不合就用刺客行凶的举动,简直是突破了臣子们的心理底线。
这等人要是做了储君,日后一定会成为残忍嗜杀的暴君!
好在天子重罚了二皇子。很显然,二皇子已经被从储君的人选名单上剔除了。接下来,宣和帝到底会立谁为储君?
是已经成人且在朝中经营几年的大皇子?还是年少敦厚最得圣宠的六皇子?抑或是挑眉通眼的四皇子五皇子?
众人心中暗自揣度,心思浮动。只等着平国公平西侯班师回朝犒赏军功后,立储一事便可浮出水面初露端倪了。
三月中旬,平国公府的长孙媳朱氏生下一子。
贺家添丁进口,太夫人喜得合不拢嘴。将大半功劳都归咎到了特意前去坐镇的程锦容身上。
三月末,被禁足在府里的二皇子杖毙了两个内侍。
御史听闻后上奏折弹劾二皇子暴戾无德,滥伤人命。天子大怒,下旨降罪,罚了二皇子一年的俸禄用度。
四月初,过门才两个月的四皇子妃魏氏有了喜讯。
五皇子妃郑氏心中艳羡又嫉恨,去四皇子府探望时生出口舌是非,裴皇后听闻此事后下口谕叱责。五皇子妃落了个灰头土脸,在府中抄了半个月的女德女诫。
四月中旬,永安侯写了第四封请罪折子,被天子驳回。倒霉的永安侯,只得继续闭门静思己过,继续写请罪折子。裴璋住进了太夫人送的宅子里,再未踏过永安侯府的大门。父子反目,也成了京城一桩笑谈。
四月末,平国公率边军将士班师回朝,向天子献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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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品容华 第四百七十四章 重逢(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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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渐热,厚重的官服穿在身上,颇有些不适。
不过,这两年多来,程锦容也渐渐习惯了。
今日天气格外明媚,似乎也比平日多了些燥热。程锦容坐着,分明什么事也没做,脸上却漾起红晕,一双眼眸明若春水。
裴皇后看在眼底,暗暗好笑,张口打趣:“你别太心急。贺祈人在金銮殿里,等散朝了,你就能见到他了。”
程锦容面颊微红,却未否认。
她的喜悦,确实是因为贺祈归京。
边军在昨日下午就到了城外。
为了献俘,边军特意修整了一夜,今日一大早才进城门。几位皇子和朝中众臣亲自去相迎。御道两侧挤满了百姓。那等热闹的场景,真是数年未得一见。
主要是因为,大楚已经很久没打过这样的大胜仗了。
百姓们可不管鞑靼太子是不是大楚驸马,也顾不上什么天子颜面。总之,鞑靼太子死在战场上,大王子又被活捉成了俘虏。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在百姓们激动兴奋的呼喊声中,平国公平西侯等人一同进宫进了金銮殿。
金銮殿里的动静,自有内侍跑腿来送口信。还没散朝,消息便传到了裴皇后的耳中。
宣和帝下旨,将鞑靼大王子关进了宗人府天牢。其余鞑靼俘虏,被充为军奴。平国公和平西侯立下大功,各有重赏。
军功最重。平国公和平西侯皆是世袭的爵位,已无可再赏,宣和帝便赏了两人黄金千两良田千倾。
大将军贺凇,在平国公的搀扶下进了金銮殿。天子厚赏了贺凇,温言夸赞,并允贺凇回府荣养。
有功当赏,有过当罚。
接下来,就该处置贺祈了!
跑腿的内侍迟迟没来,程锦容心中也渐渐焦灼难耐起来。
她三番五次为贺祈求情,宣和帝虽未明着应允,态度已流露出来,不会严惩贺祈……可现在,她忽然不那么确定了。
万一有人从中作梗,贺祈一个应对不当,宣和帝或许就改变心意了。
程锦容心神不宁坐立难安的情形难得一见。
裴皇后暗暗好笑,轻声安抚道:“你放心吧!皇上不会重罚严惩贺祈。”
程锦容嗯了一声,目光频频往殿门口飘去。
终于,小喜公公的身影出现在门外。
细皮嫩肉面容俊俏的小喜公公麻溜地进了殿内,正要行礼,程锦容已迫不及待地张了口:“小喜公公免礼。金銮殿里现在如何了?皇上打算如何处置贺校尉?”
裴皇后丝毫不以为意,笑盈盈地看了过来。
在皇后娘娘面前有如此体面的,也只有程太医了。
小喜公公笑着答道:“贺将军力保贺校尉,平西侯也为贺校尉说项,朝中一众武将也多为贺校尉说话,求皇上从轻发落。”
“就连那些惹人嫌的御史言官们,也无人说贺校尉不好。还有人说,鞑靼太子早就该杀。死在贺校尉手里,也算死得其所。”
“皇上当朝下了口谕,罚了贺校尉一年俸禄,责令贺校尉在平国公府反省己过,写请罪折子。”
程锦容一颗心顿时落回原位,目中闪过笑意:“多谢小喜公公来送信。”
宣和帝罚永安侯也是这两招。永安侯失了圣心,丢人现眼不提。不过,到贺祈这儿,这处罚却着实是轻之又轻了。
罚一年俸禄,无足轻重。贺祈伤势未曾痊愈就赶路回京,回府“反省己过”就当是养伤了。至于写请罪折子要写多久,都在宣和帝一念之间。有人一写就是半年,也有人只写半月一月就行了。
裴皇后听了也很高兴,立刻吩咐珞瑜:“小喜公公今日跑腿传信辛苦了,珞瑜,赏小喜公公一壶茶两盘点心。”
小喜公公忙笑着谢恩。
主子赏赐金银是常事,赏茶水糕点倒是更体面。
“现在你总该放心了吧!”裴皇后轻声笑道:“散朝后,本宫就令人去宣贺校尉来问话。”
裴皇后这是特意制造机会,让她和贺祈见一面。
程锦容抿唇一笑,领了裴皇后的一片美意:“多谢皇后娘娘。”
……
在等待中,时间过得格外缓慢。
终于等到散朝了。
椒房殿里的宫女奉令去金銮殿外等候。
很快,熟悉的高大少年身影出现在程锦容的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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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身软甲的英俊少年,深深看了程锦容一眼。目中瞬间迸发出粲然光芒。殿外的烈日也不及他的目光明亮。
程锦容蓦然觉得眼睛发涩发涨。
重逢的一刻是那样的喜悦和甜美,又夹杂着丝丝酸涩。
贺祈养伤几个月,又在路上奔波,面色实在说不上如何好。俊美的脸孔有几分憔悴清瘦。
在贺祈的眼中,程锦容也比往日憔悴了一些。一定是因为日思夜虑惦记他的缘故……
两人的目光胶着在一起,几乎难以分开。
裴皇后不轻不重地咳嗽一声。
贺祈依依不舍地收回目光,拱手抱拳行礼:“末将贺祈,见过皇后娘娘。”
裴皇后含笑道:“贺校尉免礼。贺校尉身上的伤势,恢复得如何了?”
“回皇后娘娘,末将当日受了七处伤,背上的伤最重。其余几处轻伤都已经好了,背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此次回京,末将一路坐着马车,并未伤及身体。”
贺祈张口答道,一双眼却看着程锦容:“多谢娘娘关心,末将没有大碍了。”
程锦容目中含嗔,悄悄瞪了一眼过去。
当着裴皇后的面,总得收敛一二。
可惜,收效甚微。贺祈的目光就像粘在她身上一般。
裴皇后心中暗笑,张口吩咐:“锦容,你去偏殿,为贺校尉诊一诊脉。”正好借机独处说说话。
果然还是岳母最疼女婿。
贺祈心里美滋滋的,立刻谢过裴皇后恩典。程锦容耳后发热,面上还算镇定,领命后和贺祈一同去了偏殿。
“请贺校尉坐下,伸出左手。”程锦容一派坦荡的大夫风范。
贺校尉听话地坐下,伸出左手。
程锦容坐在他的对面,伸出手。贺祈已翻过手腕,略一用力,将她的手握进掌心。
一品容华 第四百七十五章 重逢(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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程锦容嗔怪地瞪了贺祈一眼。
偏殿里还有几个伺候的宫女呢!
贺祈咧嘴,厚颜一笑,牢牢将程锦容的手握在掌心里。
宫女们各自低头偷笑,很快安静无声地退了出去。
没了围观的人,程锦容也不再忸怩,任凭贺祈握着自己的手,轻声道:“你终于回来了。”
淡的语气中,透出的是浓烈的思念和渴盼。
贺祈心头一热,靠近了一些,低声道:“我这一走就是半年,这半年来,我没一天不想你。”
程锦容抬起眼,轻轻道:“我也是。”
然后,迅捷垂下眼。
程锦容浓密的长长的眼睫毛一颤一颤,贺祈的心也随之颤了起来。汹涌的情潮在心头翻涌,他几乎无法克制拥抱她的冲动。
不过,这里到底是椒房殿,又是光天白日,总得克制几分。
贺祈热切的目光盯着程锦容的脸庞,声音有些奇异的嘶哑:“阿容,我们早些成亲吧!”
程锦容:“……”
怎么话题忽然就转到成亲上了?
程锦容一怔,下意识地应道:“我们两个定亲的时候就商议过,过两年等我满十八岁了再成亲。现在还有一年呢!”
贺祈又靠得近了一些,两人近得几乎能听到彼此的心跳。看着近在咫尺的如花娇颜,贺祈的眼中闪出了幽暗的火苗:“我快忍不住了!”
程锦容前世曾嫁为人妻,有过两年举案齐眉的恩爱时光,不是不解男女之事的懵懂少女。此时满面红晕,用力瞪了贺祈一眼:“忍不住也给我忍着。”
贺祈低低一笑,坐直了身体:“好好好,你别恼,我继续忍继续等。”
程锦容白了他一眼,板起神医脸孔:“松开手,我替你诊脉。”
贺祈满目笑意,很配合地松了手,乖乖伸出手腕。
程锦容定定心神,为贺祈诊脉。
贺祈受伤后流血颇多,大伤身体元气。若是调养不好,便会落下病根。好在有程望为他看诊疗伤,养伤几个月,伤势基本痊愈。
这两个月多的路途上,程景宏每日为他诊脉,药方调整过几次。每天定时喝药,从未间断疏漏。
程锦容诊脉片刻后,暗暗松了口气,冲贺祈一笑:“血气亏损,得慢慢调养滋补。你脉相平稳有力,确实没有大碍了。”
贺祈笑道:“这可得感谢岳父了。”
还没成亲,这岳父喊得倒是顺溜得很。
程锦容笑着啐了他一口:“你不会是当着我爹的面,也这么叫的吧!”
“正是,”贺祈一脸理所当然:“我到边关第一天,就去拜会程军医,张口就喊岳父。岳父一开始确实有些错愕,不过,很快就适应了。对我这个女婿真是一千个满意,爱如亲子。”
程锦容被逗得抿唇直笑:“什么爱如亲子。是你腆着脸献殷勤,我爹碍着颜面,没好意思翻脸撵人吧!”
贺祈挑眉一笑:“岳父要是真的不待见我,我就是想殷勤也没处可献。事实证明,我以诚意和热情打动了岳父。岳父对我是越看越顺眼,越看越喜爱啊!”
这些琐事趣事,贺祈早已写在信里。程锦容闲来无事,看了一回又一回,对信里所写的内容不知多熟悉。
可在信上看到的,又怎么能及得上此刻亲自听贺祈说的亲切有趣?
程锦容笑盈盈地听贺祈胡吹大气,然后问了一句:“你和你父亲现在如何了?”
一提平国公,贺祈脸上的笑容顿时淡了几分:“比一开始好多了。”
昔日的重重心结,不是一时半刻就能彻底放下的。
父子两人见面,能心平气和地说一会儿话,已经算不错了。
程锦容没有多劝,转而问起了贺凇的伤势:“听闻今日贺将军是被扶着进的金銮殿。他现在伤势到底如何了?”
贺祈对自己的亲爹不冷不热,对二叔贺凇倒是颇为亲近,闻言叹了一声:“二叔当日被一箭射穿胸膛,伤了心肺。若不是岳父神医妙手,那一日根本救不回性命。”
“二叔在床榻上躺了三个月。大军启程回京,他本该留在边军继续养伤。不过,他坚持要一同回京。这一路上,他一直躺在马车里养伤。大舅兄一直守在他身边,几乎寸步未离。”
“今日也是他自己,坚持要进金銮殿觐见天子。其实,本该抬着他进殿才对。二叔不愿被人怜悯同情,硬是撑着走进了金銮殿。”
容颜绝色的美人迟暮,令人唏嘘。
骁勇善战的武将重伤而回,从此以后再不能提刀上马,更令人扼腕。
程锦容也轻叹了一声。
两人沉默了片刻,贺祈忽地压低声音道:“其实,这一路上,我一直在想二叔回京的事。”
“二叔的伤势太重,以后要在府中长年静养。身边总得有人照顾衣食起居。我想着,等此次回府后,就和祖母商议,让二婶娘照顾二叔。”
什么?
程锦容这次是真的吃了一惊,抬头看着贺祈:“你……你真的想好了吗?”
郑氏这么多年来,故意纵容贺祈,暗中算计,想谋夺世子之位。贺祈对她痛恨至极,怎么肯放过她?
贺祈看着程锦容讶然的目光,神色复杂地低声道:“这件事,我想了很久,和谁都没说过。我也一直十分犹豫,到底该不该这么做。”
“贺袀悔过自新,重新做人。我已经原谅他了。可对二婶娘,我心中实在难平。我自幼丧母,二婶娘对我疼爱照顾,我一直将她当做最亲近的长辈。她心怀叵测,暗中算计我。因为她,我遭受过许多痛苦折磨。”
“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也从未打算原谅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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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二叔现在伤成这样,身边总得有个知冷知热的照顾着。再者,二叔口中不说,其实对二婶娘并非全然无情。不然,当日他也不会大费周章地保住她的性命。直接让她‘病逝’岂不更省心?”
“二叔戎马半生,如今身受重伤,才得以回京。寿元也会大受影响。我实在不忍心他继续孤独一人。”
一品容华 第四百七十六章 重逢(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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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大楚,勋贵武将或文官们纳妾蓄美都是常事。
郑氏是贺凇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他一双儿女的亲娘。代他在母亲身边尽孝十余年。
贺凇常年在边关打仗,身边连一个侍妾都没有,只偶尔召营~妓伺候,。也算对得住常年独守空房的郑氏了。
贺凇养伤,身边自然会有丫鬟小厮伺候着。想纳一两个美妾也不是难事。可她们,又怎么及得上结发妻子郑氏?
“一个月前,我在回京途中收到大哥的来信。得知你遇刺,生死攸关之际被裴璋所救。”
偏殿里一片安静,只有贺祈略显低沉的声音在程锦容的耳畔回响:“连着几日,我寝食难安。一想到你曾遇过的危险,就后怕得心惊胆寒。我只恨自己没在你身边,未能守护你的安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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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容,不管裴家做了多少对不起你的事。可裴璋在关键时候救了你,我打从心底里感激他。日后,我也定会还他这份人情。”
“世事无常。谁也说不好,日后还会发生什么事。人既是向前走,就得放宽心胸,目光向前。旧日的仇,我已经报了。也该全部放下了。”
提起裴璋,程锦容目中也闪过一丝复杂,半晌才道:“有件事,你还不知道吧!太夫人以一处三进宅院作为谢礼,让贺四郎送房契给裴璋。”
“裴璋也未推辞,第二日就住进了宅子里。这一个多月来,裴璋一直没回过永安侯府。”
贺祈:“……”
裴璋不客气地收下谢礼,倒是一桩好事。那些无事爱嚼舌根的官宦女眷们,私底下挤眉弄眼说起“裴校尉和程太医不得不说的二三事”时,总要收敛几分。
裴璋对程锦容的一片情深,也昭然若揭。
这个裴璋!真是让人爱恨不得。
贺祈看着程锦容,目光复杂微妙。
程锦容白了一眼过去:“你这样看我做什么?莫非是在担心我对裴璋余情未了?还是会和他旧情复燃?”
贺祈:“……”
被说中心思的贺祈清了清嗓子:“你误会了。我岂是那等小鸡肚肠爱拈酸吃醋胡思乱想之人!”
你不是谁是?
程锦容目中闪过揶揄,低声笑着打趣:“这一个月来,是不是食难下咽夜不安寝?”
贺祈嘴硬的很,绝不肯承认:“没有的事。我知道此事后,只一两日,就将此事抛到脑后了。”
程锦容莞尔一笑。
贺祈没绷住,很快也笑了起来。然后老实坦白:“食难下咽夜不安寝倒不至于。不过,我心确实是有些泛酸不是滋味。”
“我没在京城,未能及时护住你的安危。裴璋及时救了你,我心中不能不感激。可一想到有这么一个情深意重的裴校尉在你身边,我就恨不得立刻飞回你身边。”
当你将一个人放在心尖上,你就会知道这种忐忑难安的微妙滋味了。
程锦容收敛笑意,轻声说道:“贺祈,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我今日就明明白白地告诉你。我对裴璋的情意,在很久以前就被消磨殆尽了。”
“破镜重圆,那是戏本里才会有的事。”
“我向前走,也只会向前看,永远不会回头!”
哪怕没有贺祈,她也不会再和裴璋纠缠不清。
程锦容神色淡然,一派冷静。显然是真的没将裴璋放在心里。
贺祈没什么出息的松了口气,腆着脸笑道:“你这么说,我就彻底放心了。今日回府,就饱饱吃一顿,安心合眼睡一觉。”
说来说去,还是实难下咽夜不安寝嘛!
程锦容扑哧一声笑了。
……
分别半年之久,中间发生了许多事。如今终于得以重逢,两人几乎有说不完的话。
贺祈说起了那一日战场上的事。
“……当时情形十分不妙。二叔重伤落地,边军士气低落。鞑靼人异常勇猛,有两千士兵一直在冲锋,我和一众亲兵被团团包围,死伤惨重,几乎难以抵挡。”
“元思兰或许以为,到了生死关头,我为了顾及自己性命,绝不敢动他半分。”
“他想错了。哪怕我战死当场,我也绝不会任鞑靼精兵救走他。”
说到这儿,贺祈目中泛起令人心惊的寒意:“我抽出刀,一刀砍下他的头颅。将他的头颅悬在旗上。鞑靼骑兵顿时心神大乱,被我们奋起击退。”
“卜赤可汗眼见着讨不着便宜了,率兵远走。”
“我收拢残兵,在原地修整,等待援军。二叔当时只剩一口气,万幸我随身戴着你给的那一瓶参丸。每隔一个时辰,我就给二叔喂下一粒,吊住他的命。否则,二叔根本撑不到回军营。”
这些事,贺祈在信中都写过。每看一回,程锦容都有心惊肉跳之感。可都不及此刻,听着贺祈亲口说来。
眼前似乎出现了血光漫天的战场,看到满身鲜血的贺祈扬起刀,一刀挥下,砍下了元思兰的头颅。看到元思兰目中骇然的神情定格在最后一刻……
程锦容深深呼出一口气,伸手握住贺祈的手:“你做的没错!元思兰非杀不可!”
他们都曾亲眼见过边关浮尸遍野的惨景,也都曾经历过大楚半壁江山沦落的凄凉。他们和元思兰之间,绝不仅是私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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