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侯爵风雨无阻,霸气四射,这一路走来,高耸身子,姿态甚高,这些时日他过的什么日子,他心中清楚——
若是在忍气吞声下去,自己只怕连活命的资本都失去了。
逼人太甚,形势所迫,虽是自己未曾有过贵不凌贱,但是威逼利诱,含冤负屈之事,自己怎么也忍不了之事。
终于,上官侯爵站在了天坛的之上,霍然转身回首,霸气更甚——
他虽然现在还未称帝,但是此时此刻的他,已经彰显王帝之姿态。
上官侯爵沉着将,眉宇微动,城府胸中念,脸上寒气生。
他一手掣天,挥落手臂而下。
登时间祖龙噼里啪啦作响,九龙头乱作,其中之一的白色冰敷龙头,对着大地之上,一口呼啸气流,寒冷异常,登时间御林军各个耸立惊恐而站,冰封与原地之上。
上官侯爵仅仅只是一个挥手间的举动,轻而易举就击败了百万间御林军,如此恐怖的杀伤力,这东苍之王,即便是谋权所得,那又如何?实力就是一切!
而此时稳坐与清凉台的上官诸侯,品茶间脸上噙笑依旧,即便他看到此时天相异变,凶势将至,他知道自己的大限将至,大势已不再……
上官诸侯稳稳放下手中的茶杯,一手抚在自己身边一侧十岁的孩童上官昆阳的肩膀上,脸上始终噙着温驯的笑容,临危不乱。
只看这小子眼中清澈,毫无污垢,而对于这天空九龙之势,除了惊羡之余,再无其他多余的情绪来,
虽说这上官昆阳已是不小的年纪,似乎对东苍的政局根本不上心——这便是上官诸侯的高明之处。
上官诸侯知道自己未必是弟弟的对手,若是让自己的儿子早早就涉及权门的党羽争斗中,只怕自己有朝一日功败垂成,自己的二弟多少会念及自己的手足之情,祸不及家人。
古往今来,成王败寇,一代将相万骨枯,对于帝业,本就没有所谓的骨肉亲情,自己输了就是输了……
只是上官诸侯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上官诸侯至始至终都保护的非常好,从不让其沾染政事,并且时常将他送到上官侯爵的身边,讨其欢喜,为得就是有朝一日,自己败北之时,只好还能够保得住自己的家人。
上官昆阳两眼惊羡,望着天空中的九龙威武姿态,惊喜的赞叹道:“父亲大人,那是不是我二叔御灵成功九龙之术了呢?竟没想这九龙这般厉害!”
上官诸侯微微一笑,心中千军万,脸上欣然笑意道:“是啊~昆阳,那边是你二叔的本事,九荷御龙术大成,你二叔果真是人中龙凤,无人能及……”
上官昆阳仍然不知所谓,眼中闪闪金光道:“父王你很厉害啊~~不过二叔更厉害,我二叔雨龙大成,这天地之下,还有谁人敢与咱们青龙军叫板?!二叔就是咱们青龙军的楷模!!我真以他为荣!!”
上官诸侯感慨一笑,心中苦涩难以言表,颤抖的手,轻轻地拍了一拍上官昆阳的肩膀,继而他站起身来,双手抱背,意味深长地走到了栏杆前,瞩目远望间,眼眶颤抖。
上官诸侯姑息长叹,继而缓缓张口嘱托道:“昆阳——以后你要听你二叔的话……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向你二叔一样的王者,那边是为夫的荣耀了。”
上官昆阳不由得为之一愣,疑惑间似乎在自己的父亲嘴中品出来不一样的味道来。
上官昆阳赶忙站起身来,两步走上前去,问之自己父亲:“父亲,你为什么这么说呢?我是向往二叔已久,但是我还是跟父亲您最为亲近,因为我是你的骨肉啊!我怎么听你的话,感觉父亲……父亲这是要离我远去了呢?”
果然权门的孩子不是一般人,上官昆阳虽年少,但这般敏感细致的心思,一度察觉到了上官诸侯的心思来……
533.上官昆阳(上官昆阳名字由来)
上官诸侯转眸,眉宇间虽有愁绪,口中却是异常的轻松道:“昆阳,我问你,若是让你选的话,你觉得父王和你二叔,谁更适合做东苍的王?”
上官昆阳低头沉思,缓缓抬头间,眼中不自觉望见了天上腾云驾雾的九龙,虽知道自己这般话会伤了自己父亲的心情,但是自己还是要把实话说出口。
上官昆阳轻叹,略显得与自己年纪不符的老成道:“父亲想听实话吗?”
上官诸侯扬天轻轻一笑道:“我明白了,连你小子都清楚,这东苍天下,并非适合于我上官诸侯,这些年我在执着什么?”
上官昆阳眼睛微闪,当真是看不透自己的父亲任何——
在上官昆阳的眼中,自己的父亲是一个仁父,自打自己懂事以来,父亲从未跟自己红过脸,即便是有时候自己的做错了,父亲也是会循循善诱地教导自己,从未有过严厉批评自己的一面。
很多人都说父亲溺爱自己,但是上官昆阳心里最清楚,在他的父亲心中,他的地位很低很低,低到连父亲的一个眼神,自己都看不清楚。
自己的父亲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呢?在上官昆阳十年的记忆力,他最多面对便是父亲的背影,不管是自信的背影还是失落的背影,疑惑意气奋发的背影,还是那寂寞寥落的背影……
父亲明明离自己那么近,可是上官昆阳自知,自己从来都没有走进过父亲的心里去。
上官昆阳甚至于跟自己的二叔的感情都要超过与自己的父亲,因为二叔在对待自己亲人的感情方面,要比自己的父亲坦率得多,至少二叔跟自己谈过心,说过朝政,抱着自己一同持缰飞马,手把手教授自己弯弓射箭……
父亲永远在自己的心中是一个谜,而二叔则是自己心中的太阳,这就是上官昆阳心中定位。
不过,即便上官侯爵对上官昆阳百般照拂,到底血浓于水,上官昆阳越是搞不清楚之父亲想的是什么,他越是想要讨好父亲,让父亲喜欢自己,愿意打开心扉地接受自己。
殊不知,上官诸侯这般疏远与自己的儿子,也是为其长远打算——
上官诸侯知道,若是有朝一日,自己被人从嫡长子的位置上推下来,不管是出自于自己的王父之手,还是出自于自己的兄弟之手,自己无疑都会株连家人,只有自己对真正在乎的人冷淡至极,让其恨透了自己的冷血,方才会投靠和倚仗其他势力……
上官诸侯何尝不想要父子之间的温存,可是他知道,自己的这个身份,夹缝在强者的小兽,总是要找到自己的生存之道。
有时候,谁人不是逼于无奈,无路可走,才会情急之间,逼上了梁山?
上官诸侯知道自己那六个哥哥是怎么死的时候,自知道,自己的厄运不久将来将至,自己不想成为第七个横死的嫡长子,出于人的求生欲,上官诸侯决定先下手为强。
自知道,自己走上了算计王父的那条不归路上,自己已经没了退路——
上官诸侯已经背上了不忠不孝的骂名,为了王位不惜逼宫犯上,拉拢鬼族一脉,毒杀了自己王父,那么再多杀一个手足又算得什么呢?
无毒不丈夫,为了永久后患,上官诸侯又把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弟弟身上。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总归自己还是败落了,让那上官侯爵练成了九荷御龙术,即便他手中没有龙符又如何?这称霸天下绝对实力彰显,威震八方,谁人还敢造次,谁人还敢不臣服?
到底是自己命数已尽,怪不了任何人,所谓胜者为王,败者为寇,更古不变的道理。
上官诸侯一声苍凉笑意尽,望尽这大好江山,狼烟东起,血染半壁江山,龙族飞跃借吉兆,无奈余生再无缘。
上官诸侯心灰意冷间,脸上无形与色,即便已尽给自己选好了归路,在自己的儿子面前也不能够表露半分。
上官诸侯缓缓笑道:“昆阳,这东苍江山,你喜欢吗?”
上官昆阳更加疑惑紧张起来:“父亲,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呢?”
上官诸侯意味深长道:“你若是喜欢,就要想办法将他收入囊中,这次俺是男人的本事!你可知道为夫为何为你取名为昆阳吗?”
上官昆阳摇头不知,心中隐隐作痛,越发紧张起来。
上官侯爵道:“昆阳之意,共同戴日之人,日下众生——昆阳你可要牢记,父亲对你寄予的厚望。”
上官昆阳心头越发堵了起来,自己的父亲从来不会跟自己说这一番话,而近日说出这般多的嘱托之言,自己隐隐约约有种不祥的预感。
上官昆阳咬了咬牙,皱眉抿嘴,苦思良久,适才吐出了自己的心里话:“父亲……你这是要干嘛呢?难道你和二叔的关系,真的就跟旁人传言一般水火不容……别人这么说,我是不相信的!明明……明明!!明明你跟二叔关系那么好,明明……明明你们是手中……怎么……怎么可能因为这帝位,而手足相残呢?我不相信!!父亲你……你……你这是要……要做什么?!”
听到这里上官诸侯心头一颤,脸上依然不为所动,言笑自若道:“傻孩子,传言那种事情怎么可以当真呢?我与你二叔的关系依然如你所见,手足情深,怎么可能为了一个权势之位,而六亲不认呢?”
听到这里,上官昆阳方才松了一口气,“可是……可是,刚才你为何跟我说出那样一番话,父亲是想让我造反吗?”
上官诸侯微笑道:“昆阳,你错了,不是我想让你造反,是因为你的命格从一出生就已经注定了,上官家的子弟从出生那一天就会被巫族预测未来命格,从此之后,便要带上这离天扳指,不容他人窥探上官家的未来,你的未来只要为父最清楚——昆阳,日后你势必是要成为这片江山的主人,至于这一路上该如何去走,就要看你自己了……”
听到这里,上官昆阳两眼微闪湿润,一句重情言语道:“即便如此,父亲我希望你能够陪伴见证昆阳登基帝王之位的那一天……”
534.临终托孤(上官诸侯临终将自己的儿子托付给了自己的弟弟)
上官昆阳虽然只有十岁,但是他心思敏感,对未知恐惧有异常的敏锐度,即便他的父亲脸上平静如水,但是他在自己父亲的言语中,已经听出来些许的危险意味来。
上官昆阳,自知道父亲很少跟自己谈及政事,或许是因为自己年岁不够,不足以让父亲重视起来,亦或是父亲从头至尾,就没有想过让自己涉身官场太多,免得受其官宦气息渲染,早早就变了本性……
曾经上官昆阳意味的这样的认为,父亲为自己考虑的初衷,而当他亲耳听到了父亲说到自己名字的由来,上官昆阳是才发醒,原来那些都是自己臆想来的。
因为从自己出生的那一天起,父亲已经给自己安排好了即将要走的路……
上官诸侯何尝不知道自己儿子日后必将会是人中龙凤,可是偏偏摊上自己这个不争气的父亲……
上官诸侯何尝不想用自己的双手扶持着自己儿子上位,有朝一日看到自己的儿子光耀门楣,坐到这东苍头把交椅之上……
而上官诸侯的清楚,那一日,势必要用鲜血和杀戮换来。
自己能够为儿子做的只有那么多了,日后昆阳的路该怎么走,上官诸侯已经无能为力了。
上官诸侯发自深醒,这一眼深切凝视自己的儿子,竟没想十年过去了,自己的儿子已经长成了半大小子的模样,青年才俊,仪表堂堂,却是这愁云满目,损了上官昆阳的皮相。
上官诸侯曾经何时这样专注地看过自己的儿子呢?曾经的他,一门心思都扑在了党政和权谋之间,举手投举间全是算计,根本无暇顾及自己的儿子。
而现在,自己终于有时间好好看看自己的儿子,然而为时已晚。
上官诸侯动情间,情不自禁地抚手而上,用尽自己的父爱,关怀地抚着上官昆阳的小脸。
上官诸侯依然一副老道笑容,游刃有余,心怀不乱——
“傻小子,你若是有朝一日能够坐稳东苍江山帝王之位,你父亲我势必睁大眼睛,看着你称王称霸那一天,不论你父亲我身处何方,我都会好好地看着你——你要好好学一学你的二叔,他是一个英雄,也是一个王者,你若是有朝一日能够成为像他一样的人,为父也就心安了。”
上官昆阳眉头紧锁,更将紧张道:“父亲……父亲你这是……你这是要干嘛?你该不会……该不会是想自寻短见吧?”
上官诸侯眉宇释然,不知为何,当他听到自己儿子言出于此,竟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上官诸侯早已经没了退路,若失不殉国,势必要连累自己的家族,若是如此,倒不如死了了断。
自己这一辈子,机关算尽,总算是临了了,再也不用费尽心力。
然而,上官诸侯却还是故装笑态,安慰自己的儿子道:“昆阳这是在说什么笑话呢?为父为何要自寻短见呢?”
上官昆阳怯然低头,小声发音道:“因为……因为……二叔要登基了……”
上官诸侯心头一紧,呵声一笑道:“你二叔登基就要了杀了我这个亲手足吗?昆阳,你是不是把你二叔想的太残暴不忍了呢?你不是一直认为二叔和你父亲我关系匪浅,既然如此,你二叔登基是好事,父亲真心为他开心,何来父亲自寻短见的理由呢?”
上官昆阳十几岁的孩童,虽然敏感多疑,却是易懂好骗,显然上官诸侯的议论,已然说服了上官昆阳。
眼看上官昆阳眼角上的愁云,散去了不少,上官诸侯继续道:“昆阳,你是不是觉得今天为父跟你说了太多曾经没有说过的话,所以才会这般疑神疑鬼呢?”
上官昆阳连连点头,心悦诚服自己父亲的观人术。
上官诸侯笑道:“为父之所以跟你说这么多,是因为为父要离开你一阵子,所以才这般嘱托你,我怕走了以后,你会胡闹,惹了你二叔不开心,开罪咱们全家,那为父走了也不会安心。”
上官昆阳刚才稍稍化解的愁绪,再此与他眉头扬起,他焦急发问:“父亲这是要去哪里?可否带着昆阳一起去?昆阳要跟父亲同进退!”
上官诸侯心中一阵暖意,竟没想这小子竟然格外的贴心,命名为父并没与在其身上投入那么多,却得到了意外收获……
到了这个时候,上官诸侯适才知道,权场冰冷全然不如人情冷暖,曾经人前人后前呼后拥的阿谀奉承,不如自己儿子一句真心追随。
然而,当上官诸侯悟透了这个道理之后,已经为时已晚。
早知道如此,何必当初呢?
上官诸侯再次扬手而起,这一次他拍在上官昆阳肩膀上的手,力度沉重了很多,竟情不自禁老泪横流。
上官昆阳怔然,直目相望与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