权门三条铁律,无疑在白天台一役中,东方影无一例外,全部犯了禁忌。
在这件事情上,上官侯爵清楚其中要害,虽然他明白东方影是为了救自己才迫不得已出手相帮,但是在权门等级森严的管理制度下,东方影此举已经招来了杀身之祸。
上官侯爵从未见过一个权门精锐精兵统领,那个号称为“无情”的冷血杀手,竟然为了自己的弟弟,明知故犯了天门铁律,这样的事情,足以自己和对方都死无葬身之地。
上官侯爵再一次确信了自己手中握住了东方影的命根子,然而有时候,那人把柄的时候,何尝不是被其反钳制。
权门三条铁律,不论是对东方影还是对自己,都是限制。
上官王上何尝不知道自己的儿子启用了东方家的庶出儿子,虽说传言这东方家的两个儿子素来不和,但是到底是牵扯到了到了东家的内部家事,千丝万缕,不是那么简单一句话就能够解决的。
东方影这些年,在刀刃上行走,生生从血地里爬出来的
上官王上之所以亲自启用东方影,不过有二。
其一,东方影是东方家的嫡长子,重用东方影就是在拉拢东方家的势力。
东方家在权门根基稳固,家大业大,从上官王上父辈开始,东方家的子弟擅出将臣之才
想当初,东方家家主协助一代权门掌门人,开疆扩土,建立权门王朝,一心为何权门皇权,在建功立国的问题上,东方家家主立下了汗马功劳。
只是好景不长,所谓富不过三代,穷也不过三代。
东方家后来几代家主,不能说是各个草包庸才,却也是鹤困鸡群,这东方家孩子多,事情就多,有能力之才,不是天生早夭,就是被世俗打磨得圆滑,即便才能出众,为了保命,各个聪慧,韬光养晦,东方家宅不宁,这孩子多全都放在了内斗上了,眼看日益凋零,到了东方明这一代,又是一个平庸家主,按资排辈,捡漏得运,东方明终于坐上了东方家家主的位置上。
上官王上一听说是东方明上位,不时唏嘘一声,姑息长叹,这东方家还真是无人可用之才,指望东方名为自己出谋划策,扶正朝政,简直是异想天开。
谁人不晓,这东方明是东苍有了名的纨绔子弟哥,只是这小子虽然纨绔,却也没有犯下什么重大过失,东方家那些有能力的子弟,相互残杀,死得死,残得残,最后这掌门人的美事,竟落在这最没可能的东方明的身上,还真是说来可笑至极。
上官王上本不指望这东方明能给自己出谋划策,只是希望他当了这东方家的家主能够收收心,别再想当子弟的时候,丑闻不断,倒是弄得东方家名声在外,权门也跟着受辱。
家主就该有个家主的样子,就算是草包,也得给我穿上金衣带上紧箍咒,收敛那纨绔的脾性。
为此,上官王上才把自己的妹妹嫁了过去,寓意很明显,就是希望品阶自己妹妹强悍跋扈的性格,治一治那东方明的风流病。
果然,王族的公主下嫁,收拾的东方明服服帖帖,比说走街串巷,逛窑子转青楼,东方明连每天出行都要逐一向自己的夫人大人禀报一声,简直是猫见老鼠,吓得闻风丧胆。
只是,上官王上没有想到的是,这东方明平庸,他的儿子可不一般
自己的妹妹肚子倒是争气,竟然能够生出东方影这样争气的孩子,也算是东方家祖上积德,百年难遇的奇才。
到底是自己妹妹的儿子,上官王上着意提拔,果真不一般。
这就是为何上官王上有意重用提拔东方影的关系,毕竟这东方影身上流着一半上官家族的血液,说来这东方影和上官侯爵还是表亲,为了能够栽培出东方影,上官王上从小便把他放在了自己的儿子堆里,说是陪读伴武,而其用意,细细揣测,便可明白。
东方影对上官侯爵恭敬,那是他却是崇拜上官侯爵的为人,从小跟上官家儿子打交道的他,自然明白这上官家的孩子们,哥哥秉性如何,而他倾心于上官侯爵,自然是因为有其中原因。
而在权门青龙军的地位和身份上,上官侯爵未必见得有东方影,论其官衔和亲疏,老实说在权门,东方影要比他上官侯爵更深的自己王父的心。
上官侯爵多聪明的一个人,自然知道有些话,有些时候,自己势必要跟东方影客气客气,所有有些难听话,上官侯爵不敢直接说于东方影听,毕竟东方影在权门的身份高贵,自己开罪不起。
但是,不能够说与东方影听的话,却可以通过训斥东方朔,达到敲打对方的效果,这就是所谓大狗看主人。
东方影如此聪慧,怎么会不明白上官侯爵的意思呢
自己弟弟不过是替自己代过,上官侯爵跟自己客气,那是介于自己的身份,而对于东方朔就大不同了。
事已至此,东方影知道上官侯爵虽然言语间有些刺耳,但是他骂得难听,却未必见得是坏事。
这上官家的人都有一个特点,越是骂你证明还是对你报以希望,况且自己这一次也确实是做错了,也该让人骂上一骂。
上官侯爵说得明白,指桑骂槐,含沙射影,他的寓意在明白不过了
今日是我这样发难与你的弟弟,有朝一日你若是再敢初犯铁律,早晚有一天此情此景会发生在你身上,而审讯你的人,可不比我好应付,那可是权门的最狠厉的王上。
上官王上的信条,宁可错杀一万,绝不放过一个
492.高手对弈(武明道对弈上官侯爵正式拉开帷幕)
这一路漫长,明明不过是一个楼梯的上下的距离,若是换做是平日,东方朔早就赶到了楼下。
今日心情欠佳,挨了主上的怒对,东方朔慢吞吞气呼呼,在这一路上东方影的安抚和宽慰,东方朔适才心绪宽解了不说,这脸上的怒火褪去。
终于,东方朔走到了“水月洞天”大门外,见到那武明道背手远望竹林的背影,东方朔再次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心态和体态,适才款款走上前去。
东方朔毕恭毕敬行礼之“武公子拜会,楼上我家主上有请”
武明道转过身来,嘴角一勾,痞坏笑意依然,继而不羁奉拳回礼,音调跳跃“东方兄拜会,多谢东方兄通传。”
东方朔转身一手摊开,微微俯身点头之“武公子这边请”
武明道笑脸颔首,拱礼依旧道“还请东方兄前方引路。”
东方朔适才转过身去,不再寒暄推辞,本就该自己引路当前,之前客套,也算是应了上官侯爵的要求,厚待了难武明道。
到此,武明道做好了准备,痞坏依然,他一手摆了一下自己红衣下摆,抬头挺胸,气势昂然,抬脚阔步而去。
到了“咏荷”雅舍门外,东方朔轻轻叩门三响,继而扬声通传道“主上,武公子到了。”
上官侯爵的声音缓缓传来“有请武公子进来。”
东方朔应声,缓缓打开了房门,再次一手摊开,彬彬有礼道“武公子请。”
武明道应声奉拳侧礼,没有多余的话,继而抬脚踏过了门槛。
上官侯爵闻声而至,为了表示他对武明道的敬重,在武明道进门之际,上官侯爵已进站了起来,以站姿迎接武明道的到来。
这是何等的荣宠,上官侯爵身价连城,即便是请人来既,他上官侯爵也是坐在位置上,静候客来,这一个站的动作,足以证明上官侯爵是何等看重武明道。
眼见武明道从屏风后面,现出了声音,上官侯爵登时满脸堆笑,远远处便双手奉拳奉上,这一个抱拳礼可谓是端庄。
“武公子远道而来,侯爵有失远迎,还请武公子多见谅”
武明道应礼奉拳而上,笑盈盈道“上官公子客气了我这来的冒失,也没体现通报上官公子一声,还请上官公子多多见谅才是”
上官侯爵早已经在武明道身上嗅出了老油条的油腻香味,自知道自己跟这个家伙打交道,不比旁人,虽说武明道这家伙没有受过权门调教,但是这身上自带官场的习气使然,真有一种久战全场的老油条的味道来。
上官侯爵不再多语寒暄,一手召唤道“来来来武公子别愣着了,我这桌上点了几个小菜,要了一壶荷花醉,正愁着没有酒友相伴,独自一人饮醉,多数无趣,若是有那酒场知己,可谓是酒逢知己千杯少啊”
武明道嘴角弯钩,两眼笑成了一条线,应声欢快而来“可不就是吗我武明道在这碧水云闲来无聊,四处游走,赏花赏月,无佳人在侧,却也是无趣的很,正巧的紧我刚走到了这水月洞天,就看到了上官公子跟我一样,在楼上独饮美酒,这不就闻着酒香来了上官公子嫌弃武明道就是”
上官侯爵心如明镜小子这谎话说的还真是流畅,你若不是有事来找我,亲自送上门来,这天底下哪里会有这么巧的事情呢
即便上官侯爵心如明镜又如何,明知道对方来意,还是要装装样子。
上官侯爵笑得更加明朗,打趣道“怎么会呢我还求之不得武公子这样的贵人来与我饮上一杯,别说是不亲自来,我倒是想要请武公子喝上一杯,只是无奈天门门规森严,武公子又是天门新宠,我若是这个时候去讨教武公子,只怕是到了天门要吃闭门羹了去”
谁想这个时候,武明道突然笑容僵直,取而代之则是一脸的失落和郁郁不得志。
“哎什么天门新宠不过是一个虚名罢了,我在天门说好听点那是上一代天门至尊的干儿子,说不好听点,就是那一起子天门小娘们儿佣兵和苦力,光给些虚名,也不给我实际的东西,我要这清心寡欲的好名声作甚人生在世几十年,不是让你在灵域守着那一群灵兽,搞什么考验研究,就是让你在天门外巡逻搞外勤,我守着一大堆国色天香的美女,却只可远观不可亵玩哎一言难尽啊”
看到这里,上官侯爵的笑容随即也跟着淡化了下来,继而微皱眉头,感同身受之间,好心宽慰对方道“武公子可真是这么想的”
武明道无奈苦笑道“上官大人,你也是男人,我相信你应该能够感受男人的苦吧”
此话一出,上官侯爵咋舌一摇头,继而赶忙招呼武明道坐下说“来来来武公子别傻站这儿,我这里有酒有肉,还有我这个无话不说的酒友,一会我让厨子再桌上两道好菜,这是水月洞天新上的一款新旧荷花醉,我尝了一几口,虽不比那竹叶青清口,但也是别有一番风味,我给武公子斟上一杯”
武明道温声坐了下来,倒是不客气,抬手端肘,手心朝上,五指并拢,指尖朝向自己身前酒杯方向
“那武某就不客气了劳烦上官公子高抬贵手了”
上官侯爵哪里给他人斟茶倒水过,只怕连他的亲哥哥他都未曾有过这样的举动,而偏偏到了武明道这里,他竟然真的弯下了腰肢,亲自给那武明道端茶倒水。
武明道倒是相当受用,他才懒得管他上官侯爵何等尊贵身份,在他武明道眼里,那些虚头巴脑的身份和权位,根本不值得一提,既然不忌惮,就无所畏惧。
酒水沥沥而下,武明道眼中望着酒水,心中又开始进退取舍间
这一次,自己要面临的对手,可不是天门那些简单清高的小女们,而是这世道最有头脑最右手腕的权门高手,这对弈的难度着实不小,看来自己这次是要烧点脑筋了
不过还好,我武明道就喜欢挑战难度,难度越大,越能够激发我武明道的兴趣
493.肆无忌惮(武明道豪放饮酒用膳,惹人嫌弃)
武明道好不豪放,这仰头吞酒的模样,跟武玄月简直是一样一样,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女。
武明道一口痛饮,酒盅尽,他落头之时,细细品味这荷花醉的味道,慢条斯理道“嗯这荷花醉果然如同上官公子所述一番,饮罢别有一番风味心头,荷香突出,酒体醇厚,香而不艳,低而不淡,这空杯后还有阵阵余香,让人浮想联翩,饮罢此酒,我眼前一亮,宛然何仙姑下凡,回味无穷”
这喝酒找对了人,兴致来了,酒场文化,自然是言多于声,上官侯爵不动声色,再次举壶而上,欲要再次给武明道斟满酒盅。
武明道见状,这一次他算是略有眼色,人家富家公子哥跟你客气客气倒了一杯酒水,已经算是莫大的恩宠,做人要有尺度,人家客气客气,你切不能把别人的客气当做自己不客气的资本。
武明道赶忙站起身来,慌乱去抢上官侯爵的酒盅道“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啊上官公子太客气了,我自己来自己来”
说着武明道一把夺过了上官侯爵的手中的酒壶,笑脸嘻嘻地给自己倒了一盅酒水。
上官侯爵也不是真心实意地服侍武明道,他客气客气做做样子,若是这武明道懂事,夺了过去,自己也就不再多说什么,毕竟自己本就不是伺候人的人。
上官侯爵稳稳坐落,望天观荷塘,酒后微醺,兴致高昂,赋诗一首道“世间花叶不相伦,花入金盆叶作尘。惟有绿荷红菡萏,卷舒开合任天真。此花此叶常相映,翠减红衰愁杀人。”
武明道把酒盅放在了自己的鼻子下面,这一次自己可不似刚才那般饕餮应之,而是细细回味酒盅里的美酒,闻之香,观之色,细细允吸其味。
听这上官侯爵极有雅兴赋诗一首,武明道心中撩骚,也不屈服输,张口即来,骚诗一首“荷叶五寸荷花娇,贴波不碍画船摇;相到薰风四五月,也能遮却美人腰。”
吟诗罢,武明道哈哈大笑,上官侯爵听罢,虽不比这武明道笑得豪放,却也是笑得隐晦,意味深长。
上官侯爵举袖而上,一手遮脸,笑不露齿,公子仪态大方,即便是笑起来,也不会忘了德行,这权门叫出来的贵公子的教养,他上官侯爵揣着,不敢松懈半分。
武明道混世多时,早已经放荡成性,笑的肆无忌惮,更是饮酒豪放不羁,这样鲜明的对比,便是贵公子和街头痞子最大的察觉。
老实说,上官侯爵其实挺看不上眼武明道这样下作而又不收敛的脾性,但是自己偏偏拿对方没招,为何
即便这武明道身上毛病万千,但是有一条足以让上官侯爵放下所有的繁文礼节,愿意与这无厘头的武明道对饮赏月,一同评论天下武道。
武明道是这武道间唯一可以出入灵域,唤醒灵兽,召唤出自己想要的物种神兵的神人,偏偏这本事,只有他有,武道中再无第二人有这样的能耐。
上官侯爵惜才,更是看重武明道的非凡实力,适才心甘情愿弯下腰身,与一个街头痞子称兄道弟。
上官侯爵眼看这武明道笑得放肆,他赔笑道“武公子惯会开玩笑,看你对这女子格外的执着,倒不该是天门养子的模样讲真,武公子真的对天门那些灵族之女,规规矩矩,丝毫没有越矩之举”
说到此,武明道一把抓过酒壶,狠狠地给自己酒杯中斟满酒水,紧接着一口深闷,一脸无奈烦躁道“我倒是有那贼心,可天门女子各个武功高强,只怕我这空有一身武力,也毫无英雄施展之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