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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再起

时间:2023-05-23  来源:  作者:张维卿

    洪伯爷,您怎么来了?

    洪旭带来了一支大小舰船不下两百艘的舰队,除了少量装备了火炮的军舰以外,其他的都是商船和武装商船。这是陈凯计划之外的,但是洪旭的回答,却是他在看见这位伯爷的一瞬间就已经预料到的。

    国姓怕参军这里的船不够,便叫吾过来助参军一臂之力。

    那国姓那边怎么办?

    由于潮州入手,郑成功的舰队比历史上更加强大。但是,郑氏集团分崩离析,更有不少舰船落入了清军之手,再加上保养不好以至于无法继续使用的,郑成功先后把林察和周瑞的舰队都交给了陈凯,现在又派来了洪旭的商船队,剩下的也就是林习山的楼船镇了,哪怕是几经扩编也显得过于单薄了些。

    厦门那边已经拿下了,由陈忠靖统领故定远伯的水师;上个月的时候,永胜伯麾下的杨朝栋王胜杨权蔡新四将也带着陆师水师前来归附国姓;再加上林忠定的楼船镇,足以应对周边威胁。其实,若非是永胜伯手里还有不少的舰船和军士,以及有消息称永胜伯打算北上向鲁王求援的话,国姓还打算派来更多的舰船。

    郑成功的援手自是让陈凯兴奋不已,这说明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而洪旭的舰队抵达,胜算就更加高上了几成。但是,郑成功已经与郑彩决裂,而他也改变了太多的历史,面对更加强大的郑成功,郑彩和鲁监国会否抛弃前嫌,协手与其对抗,一时间陈凯也无法确定下来。

    眼见着陈凯的眉宇间似乎还有些忧虑,洪旭却是慨然笑道:还是国姓知道参军,此番特特的叫吾告诉参军。他说,若是连个现在这样的状况他都对付不了的话,那么也实在对不住参军这几年来的呕心沥血了。




第一百六十三章 串联(五)
    陈凯再临广州,已经是十月二十一了。这一次依旧只是林察的船队随行,货物很少,陈凯对杜永和的解释是潮州货源将尽,未来的几个月可能都会如此。

    不过,据陈凯描述,郑鸿逵和郑彩他们那边的货源已经联络好了,第一批估摸着现在应该已经从南澳出发了,少则七八天,多则一个月,就可以抵达广州,那将会是一批价值十万两白银左右的大买卖,要杜永和他们提前把银子凑齐了。

    十万两白银是给杜永和的价,杜永和再转手出去,那就不是十万两那么简单的了。这次的货虽然少了些,可是近半年下来,陈凯前后运了几批货过来,数量虽说也都不是很多,但也确实让他们捞到了不少的实惠,有了大买卖的诱惑吊着,他们更是将陈凯奉若上宾,盼着陈凯这个散财童子能够给他们带来更多的实惠来。

    这一遭,陈凯没有急着走,而是表示要等那批货都到了之后再一起返回。毕竟是大买卖,总要有主事之人盯着才能放心。对此,杜永和等人也表示了极大的理解,而陈凯也再一次过上了在广州城里面闲逛的日子。

    于陈凯而言,闲逛,既是设法摆脱掉那些可能的跟踪者,也是凭记忆记录下眼前的广州城,因为等到清军攻破广州之后,这一切就要随之不复存在了。

    一天转下来,城内的乞丐似乎又多了不少,就连路倒尸也很是看见了几回。除此之外,城内的气氛似乎也越加的紧张,很有些传闻说是城外的清军有调动的痕迹,也有人说杜永和张月他们都是外乡人,已经做好了城破逃跑的准备,留下广州本地人给鞑子杀。诸般流言,不足而一。

    到了下午,陈凯再度转进了仙邻巷,海雪堂的门很轻松就敲开了,陈凯步入其间,书房中已不再只是邝露一人,另有数人,看上去是寻常儒生打扮,但从那份气度上,便可知当是官身。

    能与广州群贤一唔,实乃余平生幸事。

    陈知府无需如此,若非湛若力保,我等今日也不会出现于此。

    广州文官们对陈凯并不甚感冒,说到底,陈凯一个福建的地方官跑到广州来搞风搞雨的,确是已经越权了。奈何如今清军围城,他们能够选择的余地少之又少,再兼着陈凯代表的不仅仅是福建的文官集团,同时也是粤东闽南的郑氏集团,自是大有不同。

    对此,陈凯却也并不在意,全了礼数,便单刀直入的与他们把计划解释了起来:不瞒诸君,在下初抵广州之时,闻其对湛若之态度见其迟迟不肯向三水求援,已晓杜制军视广州为禁脔之心思,方使此障眼之法。

    陈凯低价向杜永和出售货物,杜永和及其麾下众将贪好财货,这便给了陈凯屡次前往广州,乃至是详加了解城内情况的理由和机会。货物往来,一切正常,最多是用一些百姓来抵偿货款,这样杜永和等人就会以为陈凯的真实目的是来买卖人口的,便会对他放下几分戒心,而这样几轮下来,戒心被消磨的差不多了,陈凯就可以借邝露的关系来与广州的文官们产生交集。

    在下自大同府启程南下,一路走来,扬州惨状,至今历历在目,更有幸结识了一位曾在史阁部幕中任职的本地生员,他也是扬州十日的幸存者之一,与其秉烛夜谈,对于扬州是如何被鞑子攻陷,扬州惨剧如何亦是有所了解。如今尚可喜正是要复制攻破扬州之法,虏师顿兵城下大半年的光景,再兼宁夏王反正,虏师必以屠城报复。广州百姓无辜,我等也绝不能让历史再度重演。我陈凯相信,诸君与我在这一点上是没有什么分歧的,否则也不会冒着被杜制军怀疑的风险至此。

    这些,陈凯已经在那封书信中说得明白,可惜《扬州十日记陈凯实在没有记住多少内容,否则写上一些,谎称是王秀楚所作,应该会更有说服力一些。

    所幸,清军残暴,与禽兽无异,这是共识,他们既然来了,也没有纠结于此的意思,甚至因为这段时间的一些内部消息和变化,他们也隐隐的更加倾向于陈凯的判断。

    不怕陈知府笑话,朝中传来消息,说是孔有德先后攻陷了广西北部的镇峡关灌阳恭城一线,正在迫近桂林。而在此之前,镇守镇峡关一线的永国公还一度因为麾下榷税官刘成玉劫掠丁忧归乡的广西巡抚鲁可藻家资一事,险些与看不过去眼的宣国公兵戎相见。

    广西如此,广东本地的情况也很是不好。周围的几个县都已经被虏师占据了,这个阁下应该是知道的。几个月前,忠贞营刘国昌所部奉旨援粤,结果半路突然被说是谋逆,在肇庆府的四会一带遭到了庆国公文安侯以及总镇马宝马应龙所部的围攻,突围而走,现今不知去向

    广西军阀内斗,广东攻击援军。广西军阀们这属于是常态,不稀奇,倒是广东这里面的事情,看上去耸人听闻,其实内因并不复杂。

    陈邦傅拉拢忠贞营,其便可以算是吴党的人马,但是后来高必正和李赤心又回绝了进逼桂林,驱逐瞿式耜的要求,便可以算是一种背叛了。

    吴党对其不满,这还是其一。上一次,李元胤觐见,正好高必正和党守素也抵达行在,当时他们代表忠贞营提出了将兵权上交兵部财权上交户部人事权上交吏部的建议,意在借增强朝廷的实力来融入其中,彻底把贼名洗个干净。

    可是这样一来,便引起了其他军头们的不满,因为一旦实行,就动了他们兵为将有割据称雄的蛋糕,自然同时引起了东勋和西勋两派军阀的嫉恨。等到这一次奉旨援粤,吴楚两党东西二勋就不可避免的将其视之为是替朝廷来削藩以及来抢他们地盘的野狗。

    结果,先是陈邦傅勾结土司攻击高必正李来亨等部,导致其被迫撤回到了南宁。而这一次,刘国昌亦是遭到了两派的群起围攻。更何况,刘国昌还兼了此前遵从堵胤锡命令准备北上湖广,两党就更是容他不下了。

    这件事情,林察早前得到过消息,不过那时候风闻的是张月袭击援军,现在看来,张月能与陈奇策配合作战,当不是此人所为,但是就在清军大举南下的时候,明军竟然还在搞内讧,还在攻击赴援的友军,实在是不知道死字该怎么写了。

    现在想来,施琅早前为反驳他提出的那些关于李成栋部将们容不下友军的说法果然是应验了,郑成功就算是真的全师而来,凭十四个镇一万六七千,其中绝大多数没有参加过万人规模野战的部队,去对抗保底两万且还在从南赣持续增兵且战斗经验丰富的尚可喜所部,以这一己之力肯定是不足以战胜尚可喜的,而友军的态度如斯,倒确实是他太过于乐观了。

    友军非友,真不知道是该庆幸啊,还是应该感到悲哀。

    说来好笑,事实上,如曹志建焦链之类的广西藩镇以及他们的部下们,大多还都是在竭力抗击清军,甚至是宁死不屈;再者如参与围攻刘国昌的马宝,跟着李成栋抗清跟着李定国抗清,后来降了吴三桂,等到三藩之乱时照样跟着吴三桂吴世璠抗清,最后英勇战死。

    这些人都不是陈邦傅刘承胤那般的货色,抗清意志坚决,但这却并不影响他们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继续内斗。

    想到此处,陈凯不由得摇头苦笑。昔曹刿论战,言肉食者鄙,未能远谋。事实上,肉食者真的鄙吗,只怕并非如此,只是人家想的更多的还是自身的利益罢了。一切行事也都是按照自身利益作为走向,才会有鲁公用曹刿迎战齐师,也才会有南明各势力在大敌当前的情况下还要继续将精力发泄在内斗上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但是不论如何,广州城的百姓是无辜的,他们不应该成为上位者争斗的牺牲品,更不应该就这么死于清军的屠戮。已经死了太多人了,民族元气,每一分都要竭力保存,陈凯之于同安,之于鸥汀寨,都是这么做的,于这广州城,也同样是秉承着这份信念才会坚持至今。

    诸君,读圣贤书,所为何事?而今而后,庶几无愧!这些腌臜事,诸君无须介怀,他们乐意瞎折腾是他们的事情。咱们,只要做好力所能及的事情,为国家多保留一分元气,便对得起列祖列宗,对得起圣人的教诲!



第一百六十四章 串联(完)
    话虽如此,陈凯心里面也少不了要脱口大骂上几句。只是作为此番营救的主导者,陈凯首先要保证自家不至灰心丧气,不会把这些负面情绪传播给其他人,才能争取更多的力量。

    经营团队,无论是后世,还是今朝,道理是相通的。广州文官们都不是傻子,于他们个人而言,这样的情况也是大大的不妙。但是陈凯没有灰心,也同样是给了他们一些鼓励,既然陈凯有心为广州百姓设想,那么他们将其和盘托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其关键还是在于陈凯的详细计划到底为何。

    按照在下计算,不出意外,十日之内,虏师当再临广州城下。届时会以红夷炮轰击城墙,待轰塌城墙厚大军杀入,扑灭反抗,厉行屠城之事。

    在下与威远侯议定,调动粤东闽南水师,假贸易之名,停泊港口。若虏师不足以破城,则贸易照旧,若虏师破城而入,则尽可能的承载百姓,顺珠江水道逃出升天。这只是初步计划,能够救走的百姓也只会是少之又少。所以,在下打算通过诸君,组织百姓撤离,这样就可以有更多的百姓得救。

    陈凯的计划看上去并不困难,奈何想要真正的将这些都组织起来,却又是必须要依仗这些文官,因为他们控制着的吏员衙役里正乡老们才是真正的基层组织,没有这些力量的加持,想要组织如此规模的营救,实在是不可想象的。

    陈知府可知广州城内如今有多少百姓吗?

    愿闻其详。

    对于广州到底有多少人,陈凯确实没有一个准确的概念。按照明廷的统计,广州一府十三县共有四十万人口,但是问题在于明朝统计的人口只按纳税人口计算,依附于纳税人口之外的老弱妇孺则根本没有去统计。

    换言之,若是以一个男丁拥有一妻一子两个附庸人口,那么也就是说广州一府最少有一百二十万人;若是以一个男丁拥有一父一母一妻一妾以及数个子女来计算的话,那么这个数字就要呈倍数增长;若是以一个男丁拥有一父一嫡母数个庶母一妻数个妾室数个火十数个子女以及数十上百个家生男女仆人的话

    古人讲究多子多福,独生子女家庭基本上是很少见的,父母可以几个兄弟共享,但是妻室子女可只能算在一个男丁的附庸人口之中。当然,也有娶不上媳妇的光棍汉,若是再无父无母,那就不存在附庸人口的问题了。

    奈何情况不一,莫说是统计了,就连估计都很难。但是凭着广州当时的城池规模以及在华南地区政治军事经济文化等方面的重要地位,人口数量比不过苏杭,但起码也是扬州一个级别的。更何况,广州围城,城外附郭的百姓大量的涌入城内

    由于城外百姓大量入城,具体有多少,我等也不得而知。但是,按照历来的估量,这城里面少说也是有七八十万人,就凭陈知府带来的那三四百条大小船只,又能运走多少?

    封建社会的组织力动员力低下,地方官府的公信力和文宣能力也远远没办法和后世相比,再加上百姓故土难离,这些无不制约着城内百姓逃离。

    陈凯不止一次的想要事先与杜永和进行协商,但问题在于杜永和当年能够自行开印视事,将刘远生排挤走,早前能够因为一个何吾驺而放弃引陈奇策为援,如今他又凭什么会信得过陈凯这个潮州来的文官,更何况陈凯还兼着另一个军阀的首席幕僚的身份。

    广州的陷落,清军前后只发动了两次攻势,第一次在三月初,损兵千余,惨败而归,而第二次就是在数日后,破城的那一遭。说明白了,广州城破是突然死亡,根本就没有说服家属急救的时间!

    全力以赴,能救一个,便是一个!

    陈凯的斩钉截铁,目光坚毅,众人在其感染之下,亦是满脸的决绝。接下来,无非是转运上的一些细节,陈凯早已想得明白,只需与他们解释清楚。但是很快,一个新的问题就应运而生,那就是陈凯到底带了多少兵来。

    船上水兵四五千,总是有的。

    不够,绝对不够。

    眉头紧缩的知府的呼吸沉重了起来,摇头道:不说鞑子,陈知府你也需要设法制服码头上的水师旧城南城墙以及新城的守军,控制住城南的城墙和城门吧。另外还要转运人口,就凭这点儿人手,根本不够用的。

    广州一城,明初时将宋时的三城归一,北城墙扩展,自此囊括越秀山;东西两面修有翼城,乃是数年前佟养甲的手笔;嘉靖四十二年时在城南加筑外城,将城南至珠江沿岸全部归入城内。知府所说的城南,便是旧城的城墙,陈凯起码要控制住那里才能让旧城的百姓得以进入,否则营救的范围就仅限于新城了。

    知府的意见得到了众人的肯定,就连邝露也有些急躁了起来。相对的,陈凯却摇了摇头,继而解释道:在下带来的水兵,只需要控制码头,运送百姓就够了。剩下的事情,就要设法联络到本地的卫所。

    广州城内,守军大体可以分成两个系统,其一便是杜永和张月吴文献范承恩这些李成栋的部将,大体可以将他们归类为外乡人;其二则是明廷在此设置的沿海备倭卫所,即是广州左卫广州右卫广州前卫广州后卫这四个卫的军事单位以及部分本地的镇戍营头,他们相较杜永和们,便是世居于此的本地人。

    比起那些外来户,本地人更有乡梓之情,坚守城池保卫家园的决心也更加坚定。陈凯此刻一旦提及,众人的心思便立刻就转移到了那些卫所军官的上面。

    密议了两个时辰,基本上都达成了共识。第二天,知府便想方设法的联络了一番,并且把陈凯带到了竹筒营,那里都是些由达官统领驻扎此地的回回军,生活习俗不同,杜永和所部一般是不会注意到这里的,确是最好的密会地点。

    广州左卫世袭指挥使张启贤。

    广州左卫世袭达官指挥使羽凤麒。

    广州右卫世袭达官指挥使马承祖撒之浮。

    广州前卫世袭指挥使施辉然。

    游击将军郭瑶守备余述之

    此间有汉人军户,也有达官的回回,身份上,不仅仅是卫所军官,就连本地的镇戍军官们也多有到场,所缺者大多是那些李成栋的旧部罢了。

    他们都是本乡本土出身的军官,远一些的,如郭瑶,不是广州府城的,但也是东莞县的。其当年曾随袁崇焕北上,为辽东守备,后袁崇焕被处死,带去的同乡基本上就都回到了广州,郭瑶便是其中的一个。

    诸君,既然来此,想必已经明白了我等所为何事。今日之事,说明白了就是防患于未然,一旦虏师破城,我们要为广州百姓谋一条生路。诸君的家眷以及麾下将士的家小可以优先登船,本官会让辅明侯将他们送到安全的所在。但是,对于诸君,本官只有一句话要说,那就是我陈凯要尔等用尽所有手段,将鞑子困在城内,给城内百姓转移争取时间。

    城破之后,设法拖住清军,说好听了是如此,说句难听的就是要他们用生命来推迟清军席卷整座广州城的步伐,就是让他们死在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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